中, 問他這問題。
小陶竟還真知道,馬上回道:“一般就用漿糊, 把蠟紙墊在下麵,拚好書頁,小心點刷上一層薄漿糊,可以用紙條或綿紗固定, 再蓋上一層蠟紙壓平就成了。”說完就很快問:“夫人要是有書破了, 教給小的來補就行了。”
聶蓉連忙說不用,又問他:“那漿糊就是自己熬的就行嗎?蠟紙要去外麵買?”
小陶回答:“自己熬,但最好不用普通的, 加點花椒, 明礬什麼的可以防蟲。”說著一拍腦袋道:“這些東西連同蠟紙侯爺書房裡有, 夫人若要的話,小的去拿。”
聶蓉點頭,他就迅速往書房而去。
她一人在房中站了一會兒,靜靜看著這裡麵陳設,整齊倒是十分整齊,但一件在外麵的衣服、鞋子、帕子都沒有,連書桌上都空空蕩蕩,一副空置無人的樣子。
也的確是空置著,嚴辭去冀州幾個月,回來想必也不曾進來過,所以裡麵沒了人氣。
床頭鋪蓋也是整齊地放著,她看過去時,一眼就瞟到了床頭那隻櫃子。
小陶還沒過來,鬼使神差,她走到櫃子前,將那隻放了錦盒的抽屜打開。
錦盒還躺在裡麵,原樣未動,她將盒子打開,粉色絲帶也在裡麵,但除了絲帶,卻多了一樣東西,竟是她給他繡的那隻香囊。
隻是香囊完全不似之前的樣子,臟乎乎的一團,不知染著什麼,還破了,她拿起來一看,這才發現是血跡。
整個香囊幾乎都浸了血,似乎洗過,但血色仍留了大半,而香囊中間破了個洞,洞不大,似乎被什麼戳破的,將前後布料都貫穿。
她當時在裡麵裝了不少的香料,是什麼東西能從前麵一直戳到後麵,這上麵染著血,是將他戳傷了嗎?
他說過在圍場打獵弄不見的,這讓她很快就想了箭,若有箭射過來,的確有這樣的力量,也的確能戳這樣一個洞。
他是被人不小心誤傷了,還是遇到了刺客?
為什麼他沒說,還說什麼香囊弄丟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弄丟的?晚上脫衣服之前必熄燈,是怕她發現身上有傷?
這時小陶拿著東西進門來,聶蓉立刻問他:“侯爺受傷了?”
小陶看見了她手上的香囊,一時為難,“這個……”
“被箭射傷的?”她又問。
小陶垂頭小聲道:“侯爺沒讓說……”
聶蓉沒再逼他,拿了香囊便出屋去,走了兩步,又回來將小陶手上的明礬和蠟紙接過,繼續往海棠院去。
小陶不說也沒什麼,反正香囊在,他身上如果有傷,也跑不了,到時候看他怎樣解釋!
攥著手上帶血的香囊,又想到之前喜堂上的刺殺,聶蓉隻覺得心驚膽戰,幾乎就想勸他彆再做那什麼捉拿亂黨的事了,如此遭人恨,又有幾條命可以賭?他就算不做什麼官,單吃個爵位俸祿也是可以活的!
但顯然,他不是那樣的人,可是再怎麼樣,這事也太危險了!
午後嚴辭就回來,卻在外院就被嚴皓叫住了。
嚴辭問他:“今日也沒去書院?”
嚴皓連忙回答:“今日是正常沐休。”眼看他臉上有些苛責意味,嚴皓連忙說:“我有重要的事和哥說!”
嚴辭繼續往前走,語氣中帶著不屑:“什麼重要的事?”
“很重要,和嫂子有關。”嚴皓說。
嚴辭回過頭來,一動不動看向他,靜聽他分曉。
嚴皓便將他往後院拉,低聲道:“外麵說話不方便。”
走了幾步,又改主意,“要不還是去大哥外書房吧,那兒更不讓人起疑。”
看他樣子,似乎要說什麼唯恐被人知道的驚天隱秘,嚴辭麵上沒什麼神色,手卻微微緊了緊,他的確去冀州一段時間,她在信中對他態度冷淡,但應該不至於有什麼過分的事吧,那也不像她……
嚴皓將他拉到外書房,又仔細關上門,這才說道:“其實我真不相信嫂子會做這事,但又是我親眼看見的,昨天我是一夜沒睡,猶豫要不要告訴大哥,一是怕大哥怪我,二是……”
“有話快說,少繞彎子。”嚴辭打斷了他。
嚴皓這才咬咬牙,狠下心道:“嫂子她偷偷和城裡那個黃記糕點鋪在做生意。”
嚴辭眼中露出幾分意料之外的訝異,隨後才在書桌後的椅子上坐下,緩聲問他:“什麼生意?”
嚴皓到他對麵坐下道:“大哥不是讓我看顧著天香樓的事嗎,這段時間天香樓的糕點生意差了些,因為本來都要關門的黃記糕點鋪和他們賣起了一樣的東西,又有意把價格壓低了點,所以就把生意搶走了大半。最開始是賣得最好的千層糕,他們沒在意,然後就是招牌蜜豆卷,而且後來還出了樣天香樓都沒有的凍奶酪,這東西稀奇,好吃,又賣得貴,大夏天的,一下子就把黃記的聲名提起來了,天香樓就派人偷偷去查他們是不是從哪兒請的名廚,結果就查到了嫂子身上,是嫂子身邊的馮媽媽拿方子出去賣給黃記的。”
說完,嚴皓小心地問嚴辭:“大哥,你說嫂子為什麼要這樣做?和天香樓搶生意對她有什麼好處?”
嚴辭一陣輕笑,隨後將笑斂去,正色看向他道:“這事我知道了,你就不用管了,也彆說出去,我自會處理。”
嚴皓連忙抿緊唇點頭,然後才開口說道:“大哥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不將嫂子在外麵做生意的事說出去。”
嚴辭聽他這樣說,批評道:“做生意怎麼了?那是人家的本事,你該慶幸黃記背後的名廚是她,要不然你手上的錢就和天香樓的生意一樣要大縮水了。”
嚴皓連忙點頭,一句也不敢回。
他派人去買過那個凍奶酪,冰爽甜軟,裡麵加了蜜豆和果乾,說不出的好吃,就是不知道嫂子為什麼要去幫那個黃記……
嚴辭進屋時,聶蓉正坐在書桌前,將什麼東西放進了麵前的抽屜裡。
他看著她那動作,問她:“在做什麼?”
聶蓉看看他腰間之前掛香囊的地方,起身將門關上,這才走到他麵前,一邊拉住他腰帶,一邊說道:“給我看看。”
嚴辭卻按住她的手,臉上浮起促狹卻有幾分刻意的笑:“做什麼?”
“就給我看看……”她不依,硬是去解他腰帶,嚴辭一邊按著自己的腰帶一邊笑道:“不是不喜歡白日宣%e6%b7%ab麼?昨晚還沒儘興?”
聶蓉瞪他一眼:“彆裝了,我都知道你受傷了!”
他頓時沒話了,老老實實鬆了手,任她去解他腰帶,然後問她:“誰說的?小陶?”
“不是誰說的,我看見了你那個不知道掉在哪兒了的香囊。”她說著,手上已經將他衣服解下,撩起裡衣一看,果然看到了傷疤。
在近腰側的地方,傷痕倒不大,但還結著厚痂,明顯傷口還有些深。
這時他說道:“早就好了,而且箭穿過香囊,隻刺進了半個箭頭,很小的傷。”
“這哪是小傷,你說半個箭頭肯定是整個箭頭,竟然還瞞著,晚上還……”她帶著泣音道:“你這樣就該好好休養,待傷口完全脫痂,還什麼都不顧!”
嚴辭見她已經紅了眼眶,唇角一彎,溫聲道:“還急哭了,這有什麼好哭的,我不是好好的在這兒麼?”說著,眼見她垂下一滴淚來,伸手捧起她的臉,輕輕替她拭去。ω思ω兔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線ω上ω閱ω讀ω
她自己拿手帕出來擦了擦,努力平靜著語氣問:“是怎麼弄傷的?”
嚴辭回道:“圍場裡為了搶獵物都似瘋魔了,一時不慎就被箭刺傷了,皇上已經罰了那人了。”
她滿臉質疑道:“瞎說,這麼大個人,人家怎麼會認錯呢?你一定是碰到了刺客是不是?又有人要殺你?”
嚴辭無奈地笑:“你既不信,又問我做什麼?那可是皇室圍場,皇上也在裡麵,層層守護,怎麼能讓不知名的刺客進去?”
聶蓉想了想,又質疑道:“說不定想殺你的就有禁衛軍之類的,他們故意放人進去。”
嚴辭揉揉她的頭,一邊係著衣服,一邊說道:“好了,彆亂猜了,我還有件事要問你。”
聶蓉一時疑惑,問他:“什麼事?”
問完才後知後覺想到他是不是要轉移話題,卻聽他說:“你是不是把你琢磨出的幾道點心的配方寫給了黃記糕點鋪當家人,從中換取錢財?”
聶蓉一聽就愣了,頓時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心虛地側過臉,垂下頭去,連人都往後麵退後了一步。
京城商市繁榮,處處是商賈,本朝為勉勵從商者,特地開恩,準許商人之子考科舉,讓商賈地位再不似從前那般低賤,從仕者有親眷從商,從商者也偶爾與從仕者通婚。但這些都是少數,也都是些七八品小官才這樣,像侯府這樣的門弟終究是身份尊貴些,不會參與經商,更何況她還是個後宅婦人,竟與商賈有銀錢往來,實在是有失身份。
她緊張半天才小聲解釋道:“我沒見那當家人的麵,也沒出去,是讓馮媽媽代為轉交的。”
嚴辭問:“掙了多少錢?”
“也……也沒多少……”聶蓉連忙去箱子裡將幾張單據拿出來,解釋道:“第一次一百兩,第二次馮媽媽給講了價,一百二十兩,第三次的東西那當家人說和酥山也差不多,隻有八十兩。”
嚴辭看著那幾張單據,心裡冒出兩個字:奸商。
他看著聶蓉,歎聲道:“真是個傻子,你是不是還挺得意,掙了這三百兩?”
聶蓉怕他生氣,低頭道:“也沒有得意,總是擔心被府上人知道,我知道這樣不好,可實在是……我剛剛才開始管些府上的事,許多人要給賞錢,與孟姑娘,薑姑娘那些貴女往來,也不能太寒酸,可我手上沒多少錢,還有雙玉鐲子在當鋪,是我娘給我的,我想給贖回來。”
嚴辭大為詫異,不由扶起了她的肩,看著她道:“還當東西了?沒錢怎麼不同我說?”
聶蓉默然,她之前還真沒這想法,但昨天見他一口氣買那麼多貴重首飾眼也不眨,不由自主就動了這心思。可她也知道,有些人可以自己花錢闊綽,卻不會隨意將錢分給彆人,更何況她沒錢的原因,也就是嫁妝少,禁不起侯府的人情往來。
他見她不說話,隔一會兒,開口道:“你等等。”說著就出了房間。
不到一刻他便回來,手上拿了隻小箱子,將小箱子放下,他又拿出一套三把的鑰匙來,說道:“這是行雲閣庫房的鑰匙,開鎖順序我稍後教你,裡麵放了些珊瑚瑪瑙玉屏風之類的雜物,你想拿什麼就去拿。”
說完,又拿出一套鑰匙來,這次的更為精細,竟有五把鑰匙,他將鑰匙遞給她,說道:“庫房裡麵有個暗櫃,櫃子裡放了些金錠銀錠,稍我一起教你去開鎖。”
聶蓉一聽就是金錠銀錠,連忙要將鑰匙還他:“這樣貴重的東西,侯爺還是自己拿著吧,若是被老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