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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上走,又不是老鷹,怎麼能捉得住鳥?

瘋了,這二爺什麼時候長了這麼大本事,能讓侯爺去一趟就變了?以前也沒這樣啊!

饒是擅養鳥的陳家花園的養鳥師傅,聽到任務也麵露難色,但這是侯府的差事,小陶又是一番狐假虎威的威逼利誘,讓兩位養鳥師傅一齊出動,在安陽侯府附近轉了好幾圈,直到半夜,終於在一棵歪脖子樹上捉到了一隻長相好看的紅嘴相思鳥。

養鳥師傅卻還認得這隻鳥,歎聲道:“原來是嚴二爺帶走的那隻啊,可彆再飛了,得虧侯府還願意找你!”

折騰半夜,小陶幾乎要喜極而泣,急忙就提著鳥籠回府,到行雲閣去複命,沒想到嚴辭還在書房沒去睡。

“侯爺,找到了!”小陶將鳥籠呈上。

嚴辭看著果然是嚴皓那隻相思鳥,唇角微揚,吩咐小陶道:“拿去嚴皓那裡,讓他好生照顧,不能再讓鳥飛走了,若有閃失,唯他是問。”

“把鳥送去二爺那裡去?現在?”小陶心裡冒起重重疑問,幾乎以為自己聽錯,卻有前車之鑒,二話不敢話,立刻就提了鳥籠前往曉風樓。

所以他們折騰半夜,費了這麼大勁,就為了替二爺捉一隻飛走的鳥兒?

二爺的鳥兒,關侯爺什麼事!

他還特地問了那養鳥師傅相思鳥的價格,不過幾兩銀子,也不貴。

不明白,非常不明白,但他這就去叫醒二爺,向他一字不漏複述侯爺的話。

終於有第二個人和他一樣被折騰到半夜不能睡了,不過,二爺應該知道前因後果,不會和他一樣覺得侯爺可能發了瘋吧?

一刻之後,被叫醒的嚴皓在小陶離開後還沒回過神來,愣了半天才打著哈欠問身旁小廝:“你說我哥是不是腦子有點什麼毛病?”

……

隔天,小陶去海棠院還洗乾淨的那隻裝枇杷露的瓷罐,並順口說起相思鳥的事,笑道:“夫人昨天也在曉風樓,應該知道二爺跑了一隻鳥兒的事吧?你說神奇不神奇,侯爺夜裡回房休息,正好在樹上看見它,就讓小的給它送回曉風樓了,二爺高興壞了,給了小的不少賞錢呢!”

一邊說完,一這微抬眼,細看聶蓉臉上的神色。

他不知道侯爺為什麼要讓他特地過來編這套話說給夫人聽,但他得看清夫人聽到這話後的反應。

聶蓉臉上沒什麼反應,隻是在臉上擠出一絲客氣的笑,開口道:“勞煩你跑這一趟,馮媽媽,替小陶拿些錢吧。”

小陶臉色一變,心想自己可不是這個意思,可還沒想好怎麼圓,馮媽媽就將錢拿出來了,和氣地遞到他手中。

待他抬頭,聶蓉已經回裡間去了。

待小陶離開,青梅忍不住問:“姑娘,這小陶什麼意思,怎麼突然提起那隻鳥的事了?”

“我不知道他怎麼提起來,但我不想提起。”聶蓉說著,緊緊咬唇,眼圈都紅了起來。

昨天的事青梅也在場,知道前因後果,也知道聶蓉傷了心,所以立刻閉嘴不再提這事。

這時馮媽媽進屋來,欣喜道:“我剛剛問小陶侯爺喝了那枇杷露沒,小陶說喝了,還說侯爺看著挺喜歡,要不然姑娘再給做點送過去?趁現在枇杷多。”

聶蓉沒回話,馮媽媽又說:“姑娘是沒休息好嗎?剛剛怎麼沒留小陶在這兒多說幾句話?他是侯爺身邊的人,多聽聽他的消息,或是和他結交些關係,總是大有益處的。”

“媽媽……”聶蓉抬眼看著她,語氣輕柔,卻是一臉決絕:“以後我們就安分守己,規矩行事,有關如何討好侯爺的事,再不要提了。”

馮媽媽微怔,再看青梅神色,便知道姑娘說這話是非常認真的。

她多少能猜到姑娘昨日在曉風樓大概受了冷遇,隻是今日小陶突然過來,說了那些話,態度又極為親善,她想這肯定是侯爺的意思,事情興許是有了轉機,隻要姑娘再去送些東西,或是噓寒問暖一下,再進一步就成了,哪想到……

唉,沒想到老爺那麼個玲瓏剔透的人,卻有姑娘這麼個倔強的女兒。

傍晚,小陶將去海棠院的事說給嚴辭聽。

嚴辭問:“關於那隻鳥的事,她一句沒問?”

小陶點頭:“沒問。”為了表示自己確實有用心辦事,又複述一遍聶蓉唯一說過的話。

嚴辭默然不語,小陶想了想,將身上那十個銅板拿了出來,並保證道:“小的絕無私藏,夫人確實賞的這麼多。”

十文錢,是他這樣身份的小廝出門辦事得到的最低額度賞賜,一般是隨口帶句話,或是對方主子完全不需要巴結侯爺的,也就意思意思而已。

從5兩到十文,小陶也有點接受不了這個落差,總懷疑自己最近是不是不太受侯爺器重了,所以被人瞧不起。

嚴辭看了眼那十個銅板,臉色慢慢暗下去,看著心情比他還難受。

小陶垂下頭,不想揣摩這其中意思了,就……得過且過吧。

第32章

天氣漸熱,端午將至。

嚴辭下值回行雲閣,便見房中桌上放著一隻長命縷,麵色不由舒朗,將那長命縷拿在手中細看。

長命縷是端午時興的吉祥物,用五彩絲線編織成日月星辰或是鳥獸的樣子,佩戴在身上,用來祈求長壽或其他吉祥事。所以到這節氣,便有許多手巧的女子編了長命縷送人,這隻長命縷編成了麒麟的樣子,既有祥瑞之象,又不乏神獸威嚴,看著極為精巧。

這時小陶隨後進門來,見他看著長命縷,連忙說道:“侯爺,這是嫣姑娘下午讓人送過來的,說侯爺想必是收到不少長命縷,肯定不差這一隻,嫣姑娘就是一番心意,侯爺沒空佩戴放著也罷。”

嚴辭臉上那陣舒朗散去,將長命縷放下,淡聲道:“收著吧。”說著便回房中換衣服。

小陶跟著進去將長命縷放抽屜裡,一旁的嚴辭靜默半晌,突然問:“除了嫣姑娘,還有人來嗎?”

“沒有。”小陶順口就回話,卻半天沒聽到回音,等放好了長命縷回頭看嚴辭臉色,便看出他臉色不怎麼好。

其實這幾天臉色都不怎麼好,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這時嚴辭看了一眼床前放著的一隻木箱,小陶連忙說:“是準備的去彆院的行李,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老侯爺在時,喜歡在端午時帶全家老小一同去京郊彆院待幾天,那時候主子們能踏青玩耍,下人們能得賞賜,所以大家都喜歡。後來老侯爺不在了,老夫人以表悼念,會親自動身帶侯府眾人一同去彆院,今年自然也是如此,所以小陶已經在準備東西了。

嚴辭走近木箱看了眼,說道:“彆帶安息香,是不是還有二度梅?帶那個。”

小陶應著,連忙將箱中的安息香拿出來,換上了一直放在櫃子裡沒用的二度梅。

初時還不太明白,因為這安息香是侯爺常用的,直到後來出了房門他才反應過來:安息香主料為檀香,香味沉穩濃鬱,女子怕是不太喜歡;而這二度梅呢,是宮中賞賜的新品香料,主料是沉香和梅花,香味就淡很多,隱隱帶著幾縷清冽梅香,聽說特彆受宮中妃嬪的喜愛。

此去彆院,那邊房間不比侯府這麼多,侯爺和夫人肯定是要住一起,侯爺這是怕夫人不習慣這安息香。

自覺揣摩出了侯爺的意思,小陶十分欣喜,心想海棠院受冷遇這麼久,這下應該可以抓住去彆院的機會複寵了。

出了臥房,嚴辭在書房門前站了一會兒,突然轉身出了行雲閣,往海棠院而去。

嚴辭到時,聶蓉正在給弟弟編長命縷,編的是一隻傳說中的鯤鵬,彩線部分已經編完了,隻用繡線稍作點綴便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聽說嚴辭過來,她連忙放下了手上的活,出門去迎接,心裡卻想不出他到這裡來做什麼。

她請安,他也沒說什麼,麵無表情微帶著些冷意,負手入屋內,似乎要訓誡些什麼,不隻聶蓉,連一向沉穩的馮媽媽都緊張起來。

嚴辭坐到正屋堂下椅子上,一轉頭,就看見了擺在一旁的針線笸籮。

那上方放著一隻將做好的長命縷,色澤豔麗,栩栩如生,卻是一隻展翅待飛的神鳥鯤鵬。

京中人編長命縷,一般女子戴的,便編成鳳凰鳥雀或是月亮的模樣;若是老人,則會編成鶴,龜這類以表長壽安康的形態;表妹陸緋嫣送他那隻麒麟也是正當壯年男子的首選;至於鯤鵬,則寓意鵬程萬裡,前途無量,一看便是要送給她弟弟的。

嚴辭%e8%83%b8中騰起一股悶氣,煩躁之心頓起,轉念一想,好在是送給弟弟,而不是送給那個什麼姓沈的。

鬱結稍作平息之後,他問:“侯府每年端午會去京郊彆院小住幾日,你知道吧?”

聶蓉低聲回:“前幾日聽說了。”

嚴辭便又繼續道:“隻有三五日時間,身旁丫鬟不能多帶,一兩個便好;那附近有馬球蹴鞠場子,也有獵場,有時小輩會約好了一起去玩,你自己提前備好衣物;另外那裡離城裡遠,難有大夫,自己提前備好需要的藥膏。”

見他似乎是怕自己不懂事,去了彆院弄出什麼麻煩事,聶蓉連忙回道:“今日母親和妾身說起過去彆院的事,正好妾身這些日子有些不舒服,便和母親說了不去,侯爺過去好好休息幾日,妾身就在府中等侯爺回來。”

嚴辭靜靜看著她,她低垂著頭,等候他的回應。

半晌,他冷笑一聲,咬著字道:“既然身體這麼不好,那便好好養著。”

說完,倏地起身,頭也不回地離了海棠院。

聶蓉無力地坐在了椅子上,委屈又頹喪。

她看出他進門時心情就不太好,也知道他出門時心情更差了,反正她就是做什麼都會讓他不高興,去討好他,讓他厭煩諷刺;不出現在他麵前,他也沒好臉色,似乎但凡她待在這侯府,就讓他討厭。

幾天後,端午到了,朝廷賞賜了不少東西,侯府也忙著砍桃木,割艾草,做天師像等等,很是熱鬨,小陶趁節氣,找到個由頭去老夫人那裡轉了一圈,得了幾兩銀子的賞賜,回行雲閣時也是走路帶風,嘴裡哼著小曲兒,心情特彆好,畢竟等侯爺回來,又是一番不小的賞賜。

走到一半,他抄了個近路,途經海棠院附近那片竹林,卻隱約聽見女子的哭聲。

這竹林清幽少人,遮天蔽日的,乍然聽到這淒淒哀哀的哭泣聲,還真有點疹人,但他很快就聽出這好像是青梅的聲音。

循聲走過去一看,還真是青梅。

青梅看見他,也是嚇了一跳,然後才立刻擦眼淚,難為情道:“陶大哥……”

小陶見她如此恭敬稱自己“陶大哥”,又哭得梨花帶雨,便問:“你怎麼了,怎麼在這兒哭?”

青梅低頭不說話,他猜到:“難不成你們夫人沒給賞錢你?”

青梅連忙搖頭,看小陶一眼,心想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