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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什麼都不知道,爹娘幾天就使了上千兩銀子出去,卻打探不到一點消息,也求見過嚴侯,根本見不到人。我們思來想去,隻能來求你,想問問你嚴侯有沒有在你麵前提過什麼,知儀出事,是不是和……和之前的婚事有什麼關係。”

沒等聶蓉回話,她又解釋道:“我知道來找你是給你惹麻煩,可我實在是沒有任何門路了,我家官人就說如果是為逆黨的事,那抓的應該是我爹,現在他們繞過了我爹,直接抓知儀,隻能是因為他曾是你的未婚夫君,所以嚴侯才容不下他。”

聶蓉心裡已經知道,就是因為牡丹園的事。

他果然還是看到了,而且當時隱忍未發,隔天卻直接下死手,抓了沈知儀!

七天時間,正好是去牡丹園後的第二天,不抓沈國舅,直接抓沈知儀,分明就是挾私報複,他就是恨當初在聶家所受的屈辱,所以才要屢次發難,強娶她尚且不夠,還要對付沈知儀。

可這與沈知儀又有什麼關係,嚴辭這人真就心%e8%83%b8狹窄到這個地步,到底要怎樣才算了結?

她一直不言語,沈知嫻心裡失落,又帶著哀求道:“我隻求你,看在知儀確實對你情真意切的份上,想辦法打聽一下禦史台要拿他怎麼樣,他是不是還活著,能不能活著出來……你不知道,自從知道你們成不了婚,他整整兩個月茶飯不思,不知用了多大的氣力才接受這事,似乎一下子老了十歲一樣……”

聶蓉不忍再聽下去,答應道:“沈姐姐,你放心,我先前不知道這事,現在知道了一定不會不管的,我去侯府打聽著試試,等有消息了就找人去通知你。”

沈知嫻大喜過望,連聲朝她道謝。

聶蓉覺得是自己連累了沈家,心裡難受,又想到沈知儀在詔獄生死未卜,不由也跟著落淚。

兩人不敢多說,很快就先後從桂園離開。

出太清玄宮,聶蓉無力地坐在馬車內,整個人似乎被抽掉了一半魂魄。

她終於知道墨陽書院那邊杳無音信的原因,原來是為那天的事。

恍然驚覺,她以為進了侯府就了解了嚴辭一些,其實完全沒有,他那副平靜麵容下的真實想法,她從未窺得一二。

那天的事,他一絲神情都未表露,一句話都沒問,就在她以為他全不知情時,卻已經直接將沈知儀抓進了詔獄。

進那裡的人她也知道,九死一生,生的那一人出來也隻是半條命。

他恐怕……就是要沈知儀死。

隻為了一眼,那麼偶然的一眼。

想到他白日在詔獄折磨沈知儀,晚上就來床上找她索歡,而她還一無所知地對他柔順應承,她就覺得想吐,恨不得在他麵前一死了之,了結這輩子的恩怨,下輩子就算出家為尼也不和他有任何牽扯!

青梅自是知道前因後果,到了海棠院,關起門,將事情告訴了馮媽媽。

兩人都勸聶蓉不要管這事,對沈知嫻那邊就說自己打聽不到,這事若真去打聽,便是自己往火坑裡跳。

這府上能找誰打聽,當然是嚴辭!

嚴辭本就是因為她才抓了沈知儀,她還去找他打聽沈知儀的安危,那不是找死嗎?既然他隻動了沈知儀,沒動她,那證明暫時不想動她,她隻有更加謹慎,對嚴辭越發溫柔小意才是正道,這樣方能讓這事平安過去。

而且打聽了又怎麼樣,她又左右不了嚴辭的決定,沈家能做的隻有等,如果不想等,也該自己去求嚴辭、去找彆的門路,而不是找她。

可聶蓉卻做不到,她沒辦法置之不理,放著沈知儀受她牽連受折磨或是丟命,自己卻還安穩和嚴辭做著夫妻。

第25章

隻是她也知道這種時候最需要忍耐,儘管恨那人,卻隻有藏住這恨才能活命,也才有可能救沈知儀。

他既然看得上她這張臉,那她就給他看好了,雖然暗暗下決心再不用臉來討好他,可這卻也是她唯一的長處,隻要能讓事情把握大一點,讓她做什麼都行。

同樣是讓青梅給她打扮,但這一次卻做得沒那麼明顯,隻是微施粉黛,看著並不算濃妝,卻也是精心描繪,讓臉上多了幾分讓人忍不住動情的嫵%e5%aa%9a。

甚至特地薰香了衣服,換上了蘇繡的交頸鴛鴦粉紅褻衣,這一次是真正打算誘惑他,然後在床上向他打聽弟弟入墨陽書院的事。

明為打聽弟弟的事,其實準備借這事坦白自己的擔心,告訴他那天在牡丹園看見了沈知儀,怕他誤會,因此對她有怨。

這樣一番傾心吐露後,再看他的反應,她想他一定會說兩句沈知儀的事,就算他仍然不說,那也能讓他心中舒暢一點,也許真會對沈知儀手下留情。

儘管有些冒險,但她知道這是最穩妥的辦法了,為弟弟的事找他,他應該不會生氣。

今日一切順利,晚上他回得也早,她便拿出一早備好的棗糕給他嘗,坐在他身旁,柔情款款,垂首將細瓷小盤擺到他麵前。

今天她沒染指甲,卻特地戴了雙白玉鐲子,那鐲子雅致,配上她皓白細嫩的手腕尤其好看,與嚴辭成親這些日子,她也多少懂了些男人看女人的心思。

嚴辭果然盯著她手腕看了很久,隨後拿起一隻棗糕來嘗了幾口,然後問她:“今日去太清玄宮了?”

聶蓉沒想到他主動提了起來,但這也沒什麼,便“嗯”了一聲,丹唇輕啟,回道:“去拜那裡的文昌星君。”

“替你弟弟?科舉不是還遠麼?”他隨口問。

聶蓉仔細看他臉上神色,隻見他神色自然,並沒有明知故問的樣子。

當然,他的情緒,她從來就沒看出來過。

她略一思索,果斷回道:“不是為科舉,為他進墨陽書院的事。”

嚴辭放下棗糕,麵露意外地問:“墨陽書院還沒有消息嗎?”

聶蓉搖頭:“沒有。”

“也許是要晚幾日吧,下次遇見陳夫子,我問問。”嚴辭說。

聶蓉忍不住問:“侯爺已經和陳夫子說過這事了嗎?”

嚴辭抬眸,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緩緩道:“第二日就說了,你是擔心我食言?”

聶蓉連忙說:“妾身沒有,侯爺自然是言出必行的人。”說完,她知道雖然事情進展與她之前預料的有些不同,但話到這裡,又不得不提起牡丹園的事了,要不然就沒了這個由頭。

於是她接著小聲道:“我以為侯爺誤會我,生我的氣,不想管我弟弟了。”

嚴辭倒是一貫的平靜,也沒有一絲疑惑的樣子,隻是問她:“誤會你什麼,生你什麼氣?”

她暗暗吸氣,小心地看他一眼,然後又低頭道:“上次在牡丹園,我看見了沈公子,當時太過吃驚,愣了一下,然後侯爺就來了,我怕侯爺誤會我,覺得我是有意看他,所以生我的氣。”

說完,又抬眼去看他的神色。

嚴辭盯著她看,目光卻漸漸變得淩厲起來,突然問:“你去上清玄宮,是不是見了什麼人,知道沈知儀進詔獄了?”

他這句話仍然是之前那種平靜的語氣,可配上他這般審視的目光就有著截然不同的感覺,變得一點都不隨意了,反而像是洞悉一切的驗測試探,若是她敢欺瞞隱藏,或是說出讓他不滿意的回答來,立刻就沒有好結果。

一時間,聶蓉覺得自己也進了詔獄,正接受審問,心裡怦怦直跳,連呼吸都要忘記,竟有一種窒息感,然後才用僅有的一點思緒回道:“沈公子的姐姐找到了我,告訴我沈公子被抓了。”

嚴辭的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冷笑,好整以暇道:“所以你馬上回來,悉心琢磨,精心打扮了一番,想要誘惑我,讓我一開心,在床榻間告訴你沈知儀怎麼樣了,是死是活,還能不能活著出來,是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沒等她回話,他伸手抬起她下頜,盯著她的眼睛說道:“不是因為上次的事羞愧嗎?現在怎麼不了,發現美色很好用是不是?”

說完,略一用力,甩開了她的臉。

下頜處微微傳來些許疼痛,事情到這裡,聶蓉知道自己已然失敗了。

她算好了一切,卻沒算到以自己那點小伎倆,根本逃不過他的眼睛,他能細致敏銳地發現她的不同,能猜到她去上清玄宮見到了什麼人,能猜到和沈知儀有關,又能推測出她今天的一切都是計劃,甚至連她的目的都能知道。

而她,拿什麼和他鬥?

聶蓉在他身前跪下來,誠懇道:“侯爺說得都對,我自知什麼都瞞不了侯爺,卻還是做了這樣的蠢事,惹侯爺不快,實屬不該。隻是那日我與沈公子確實什麼都沒做,隻是偶然看到,都有些驚詫而已。聶家不仁在先,攀龍附鳳在後,這些與沈家、與沈公子都沒有關係,侯爺既然已經娶了我,又何必在意一個沈知儀,他不過一個無德無能的讀書人而已。”

嚴辭的臉上更冷了幾分,盯著她一字一句問:“‘既然已經娶了你?’意思是,有你一人犧牲就夠了,不用再加上一個沈知儀?”

她正在思考這句話錯在哪裡,如何來圓這話,卻聽他繼續道:“可我要覺得不夠呢?”

聶蓉一驚,臉色煞白道:“可他真與這事沒關係,侯爺為何要如此趕儘殺絕!”

嚴辭看著她冷笑,陰惻惻道:“我就是要趕儘殺絕,誰讓你們要落到我手上呢?”說著他湊近她,盯著她的眼眸問:“後悔了是不是?當初主動來找侯府說親,可是聶家先招惹我的。”

“那是我爹貪慕侯府權勢,若是我能自己作主,必定不會和侯爺有什麼牽扯!”不知是悲憤還是委屈,聶蓉忍不住哭起來,痛聲道:“侯爺身份尊貴,又手握重權,為何就一定記掛舊怨,因公報私?若真是恨意難平,不如現在我就自我了斷,你再將我挫骨揚灰,也好消了你心中怨氣!”

第26章

她激憤之下聲音漸大,守在外麵的馮媽媽和青梅早已聽得心驚膽戰,連忙推門進來,與她一起跪在地上,告罪道:“夫人這幾日因為家中三郎的事有些憂心,所以胡言亂語,侯爺千萬彆往心裡去!”

嚴辭冷聲道:“聽見了沒,你們家主子要為了那個沈公子自我了斷呢,真是個癡情人,隻怕她是忘了她不隻有那沈公子,還有爹,有母親和弟弟呢。”

說完,起身拂袖而去,再也沒看她一眼。

聶蓉如抽乾了最後一絲力氣一樣跌坐在地上,無聲痛哭,淚如泉湧。

今日之事,弄成了最差的結局,可就算再來一次,她恐怕也沒那個能力扭轉局麵。

但事已至此,無論沈知儀,還是她,或是她在乎的其他人,都失去了苟延殘喘的機會,隻能等著,等他的發落。

他會如何發落呢?

有些事雖然彼此心裡都明白,但說出來卻又是另外一副境況,她如今坦白了一切,或許就加快了沈知儀的死期,以及自己的。

也不知是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