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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雀雨 明開夜合 4569 字 5個月前

自己喝了一口,偏頭湊過去,剛要碰到他的唇,突然慫了,立馬往後退。

陸西陵自然不讓,伸手摟住她的後頸,將她按回來,她這個人總在奇怪的地方大膽,又沒本事大膽到底。

陸西陵吞去她那一口可樂,這才笑說:“也就這點膽子。是不疼了是嗎?”

“……你什麼意思。還不夠是嗎?”

“你覺得呢?”

夏鬱青打他一下,“……我會死的。”

“怎麼死?”陸西陵挑眉。

她立即雙手蒙住耳朵。

鬨了一會兒,夏鬱青將易拉罐放遠,枕在他肩膀上。

不過片刻,她便開始打嗬欠。

“青青。”

“嗯?”夏鬱青轉頭看一眼,為他驟然嚴肅的語氣。

陽台的燈沒開,隻有客廳裡亮了一盞落地燈,外麵夜色一分淺似一分,露出黑色被洗褪色後的天光。

在黯淡的光線裡瞧,他不笑時,眉目總有薄雪微霜的冷,可這樣的人一旦燃燒,卻是焚儘一切的熱烈。

而她是他的火種。

陸西陵平聲說:“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你或許不會永遠擁有某些東西,但你一定永遠擁有我。”

“永遠嗎?”

“永遠。”

她可以不必相信其他人,但或許可以相信陸西陵。

他從來沒有對她食言過。

夏鬱青最終還是沒有等到日出,在天亮之前,就已經趴在陸西陵的腿上,呼呼地睡了過去。

陸西陵喝完了那一罐可樂,拿手機替她錄了一段日出的視頻,而後連人帶毯子地一把抱了起來。

某人喝了可樂沒刷牙,希望不要明天睡醒了嚷著牙疼。

第47章

夏鬱青睜眼的時候,全身綿軟,像是打了一場對抗強烈的排球賽,又緊跟著跑了一個三千米。

臥室的遮光窗簾拉得嚴嚴實實,昏瞑得難辨時間。

她摸過一旁的手機,按亮屏幕,眯眼一看,才知已是下午一點鐘。

她是第一次這樣晝夜顛倒。

牙齒隱隱作痛,迫使她立即爬了起來。走過去拉開窗簾,紮起頭發,去浴室拿上牙刷,擠上牙膏,一邊刷牙,一邊走出主臥。

室內安靜極了,從落地窗玻璃傾瀉進來大片金色的陽光。

喊陸西陵的名字,沒有得到回應,挨個房間都找過之後,確認他不在家。

回到臥室,拿起手機看微信,有陸西陵兩小時之前的兩條留言。

第一條是:公司有事,我去一趟,醒了叫阿姨來做飯。

第二條是:晚上想吃什麼?考慮好了回複我。

夏鬱青洗漱完畢,回複陸西陵:我醒了。

消息片刻隻片刻便回複過來:休息好了嗎?

她回複了一個“嗯”字,又說:你整個下午都要待在公司嗎?

陸西陵:怎麼?

夏鬱青:沒怎麼,就問一下。我現在不用實習了,突然閒下來,不知道該做什麼。

陸西陵:那你過來找我。

陸西陵:我叫人過去接你。

夏鬱青懶得把阿姨叫來現做一頓午飯,自己簡單地煮了一份番茄肉醬意麵,配兩個煎蛋。

吃完換了身衣服,稍坐片刻,來接她的車便已到了小區門外。

走到小區大門叩,卻和一身正裝,抱著一疊文件夾的湯希月迎麵碰上。

夏鬱青笑著打招呼,“希月姐!”

雖然同住一個小區,平日裡偶然碰到的次數卻不多。

湯希月笑問:“去實習?”

“我實習已經辭掉啦。準備去陸西陵公司找他。”

“那正好,他那件外套,拜托你給他拿去吧,放我那兒都快長黴了。那衣服到底不便宜,不然我早就扔了,上回有人去我家裡,我差點解釋不清楚。”

湯希月叫夏鬱青在門口等會兒,她現在上樓去拿外套,一會兒就下來。

幾分鐘後,湯希月提著一隻黑色紙袋下來,遞給她,笑說:“喏。上回叫人上門取衣服乾洗的時候,也順便送洗了這外套。你叫陸西陵把乾洗費轉給我。”

夏鬱青笑說:“我一定傳達。”

“下回你跟陸西陵要請我吃飯啊。”湯希月送給她一個其意自明的wink。

“一定一定!”夏鬱青被漂亮大姐姐的這個wink迷得暈暈乎乎。

開車的是王師傅。

一般單獨坐車的時候,夏鬱青都會跟王師傅嘮兩句。王師傅作為陸西陵的私人司機凡事都得謹慎,她體諒這一點,聊的事兒從來不涉及陸西陵。

車子直接開到公司樓下停車場,王師傅用自己的卡,替夏鬱青刷了電梯樓層。

抵達二十六層,周潛已在電梯門口等候。

他刷卡帶夏鬱青進去,穿過兩側都是磨砂玻璃牆的走廊,到了儘頭的辦公室。

幸好不是夏鬱青腦補的開放式辦公環境,要是讓她在眾目睽睽之下穿越一整個辦公室,其效果無異於公開處刑。

周潛笑說:“陸總還在開會,你先坐會兒。要喝點什麼?”

“給我拿瓶水就行。”

陸西陵的辦公室十分寬敞,黑白主色調的簡約設計,旁邊書櫃裡除了醫學雜誌,便是資料文件。

她拉出椅子坐下,手背托腮,翻了翻他攤在桌上的一冊《柳葉刀》。

全英文期刊,她仗著六級分不低,英文雙學位也修得有模有樣,嘗試挑戰閱讀,結果沒看幾行,就遇到從未見過的專業詞彙,頻頻卡殼。

她不服氣地點開了詞典APP。

陸西陵隻聽了半程會議,剩餘的事,他叫各部門負責人自行斟酌。

他拿上手機,走出會議室,一路穿過安靜走廊,停在門半開的辦公室門口。

推門,卻見夏鬱青一手拿筆,一手端著手機,口中念念有詞。

他停等片刻,夏鬱青仍沒意識到門口有人,便刻意放輕了腳步走過去。

目光越過她肩膀,往桌上一瞧,她正用他的鋼筆,在一張A4紙上謄抄著醫學專業詞彙,橫線劃出了詞根,標出了重音位置。

她一頭長發隻是鬆散地紮了一把,耳畔發絲垂落,她騰手去捋。

手指被一把握住。

她嚇得霍然回頭。

陸西陵笑:“還能有誰?”

夏鬱青目光一觸及他清峻的眉目,便立即彆過頭去。

他穿著白色襯衫與黑色西褲,這樣正式風格的裝束最襯他的氣質,像是嶺上一叢雪,或是沉於泠泠清水中的玉石。

分明清貴禁欲得不可接近,她卻不合時宜地想到昨晚的事,那樣熱烈甚而有幾分狂亂,用行動,以及她決計想象不到,他平日會說出口的言辭,逼迫她沉墜與妥協的,同樣是他。

好在陸西陵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隻問:“休息好了嗎?”

“嗯。”

“中午吃的什麼?”

“意麵。”夏鬱青蓋上了鋼筆,“你下午要忙麼?”

“要等兩份報告。”陸西陵背靠桌沿,低頭看她,“你要是想出去玩,我就陪你出去。”

夏鬱青搖頭,“外麵好熱,暫時不想出去。”

“嗯。那就待一會兒吧。”

夏鬱青莫名覺得他語氣有些心不在焉,抬頭看去,他卻轉身,撈起了一旁的煙盒與打火機。

敲出一根,低頭點燃,吸了一口,看她一眼,又移開了目光,聲音聽似平靜極了,“今天還疼嗎?”

“……”她覺得這句話的每個字,都像是剛出爐的糖炒栗子一樣燙。

夏鬱青不說話,將紙張的邊角卷起來,又展開。手心裡有汗。

陸西陵瞥她,聲音更輕緲,“不該叫你過來的。”

夏鬱青立即抬頭看他,“我打擾到你了麼?”

“打擾到我了。”

她愣了一下。

經柔紗百葉簾過濾後的陽光,像落雪清晨的天光,毫不刺眼,而他倏然湊近的眼裡,卻沉著濃稠的夜。=思=兔=在=線=閱=讀=

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他彎腰低頭,修長手指擎住她的下巴,徑直吞沒她未及發出的聲音。

那清淡的煙草味叫她隱約目眩,像兜頭罩了一層夜色,神思也遲滯,閉眼幾乎是本能反應。

不知不覺間,她被他摟了起來,換他在椅子上坐下。

她坐於膝頭,感知到了西褲料子的微涼,以掌心去推他肩膀,那微微破碎的聲音根本不是勸誡,而更似一種毫不自知的邀請,“……這是辦公室。”

“……管他的。”

夏鬱青嘴角緊抿,連呼吸都克製。不明白自己去推%e8%83%b8`前腦袋的手掌,為何漸漸違背了本意,以至於隻感知到了他墨色發絲的柔軟。

在淡白的天光裡,她不敢落下目光去發揮視覺的功能,隻好久久地閉著眼睛。

因而捕捉到,陸西陵衣服上那積雪森林的氣息,變得更加具象。

那清冷的氣息,還混雜了些許煙草的味道,仿佛似他本人,因為她而沾染了欲。

夏鬱青一直很清楚,自己在尚且懵然不覺的時候,就已受到他外表的吸引,他的五官,他的氣質,他戴銀色金屬手表的手腕。

而或許最喜歡的,就是他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

陸西陵此刻,就叫她直接感知。

“鈴鈴鈴!”

內線電話陡然響起。

夏鬱青身體一僵,嚇得幾乎魂飛魄散。

陸西陵空著的那隻手,按住了她立馬去掙紮的手臂,隨即伸臂,直接免提鍵接通。

那頭是周潛的聲音,“陸總,現在有空嗎?”

“什麼事?”陸西陵語氣冷靜極了。而他另隻手仍然不停,繼續搗攪水聲。

“鄭部長想找你彙報點事兒。”

“叫他十……十五分鐘後進來。”

陸西陵在此刻低頭,無聲問夏鬱青:夠嗎?

“……”夏鬱青頭低下去,一聲不吭。她要瘋掉了。

周潛說:“好的。”

夏鬱青以為這通電話要結束時,周潛忽的又說,“吳院長的秘書剛才打來電話,說他這兩天要去北城參加一個會診,飯局隻能排期到他回來以後。我定了周五晚上。”

陸西陵說:“知道了。”

周潛這才說:“那我先掛斷了。”

電話終於靜默。

陸西陵低頭,在夏鬱青耳畔笑說:“我得快點了。你聽到了,一會兒財務部長要來。哦,你還認識他。記得嗎?那時候你回南城,坐過他的車。”

“……你太過分了。”夏鬱青眼裡蒙著淡淡霧氣,隻能發出氣聲。

“沒有。彆亂說。”

陸西陵不再說話,全副的精力投入。

她根本不是對手,隻堅持了五分鐘不到。

陸西陵親她一下,看她微微失焦的目光,朝著旁邊的一道黑色木門揚了揚下巴,“那兒是休息室,有淋浴間。你去躲會兒吧,不然我說不清。”

“……”夏鬱青已經什麼話都說不出了。

休息室麵積不大,放置了一張沙發,一張小幾,一台壁掛電視,一個落地式的小書架,除此之外,便沒有彆的什麼。

夏鬱青從淋浴間出來,躺倒在了沙發上。

“篤篤”的敲門聲響起。

她立馬彈坐起來。

門又被叩了兩下,她終於出聲,“什麼事?”

陸西陵打開了門,並不進來,揚手,將她落在外麵的手機扔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