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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雀雨 明開夜合 4488 字 5個月前

……不告訴你。”

她才不能說,她去請教了程秋荻。

程秋荻的意見是,保護自己,除此之外,日後哪怕兩人分開,亦不會覺得後悔,那就行了。如果有一絲憂慮,那都不要。女孩子要對自己負責,永遠有說不的權利。

然後,程秋荻給她分享了一些不正經的教材——某個“臉紅心跳”的網站,程秋荻慷慨共享了賬號和密碼,告訴她可以隻看她收藏和購買的那些。

她抱著認真學習的態度,點進一篇書名最好聽的,看了十章,然後就做賊似的關掉了。

如此反複,好多次才將一本看完。

實話講,還是學到了東西的,至少她搞懂了全部的流程。

學霸的行為準則,永遠是學以致用。

陸西陵伸手碰碰她的耳垂,果不其然還是燙得驚人。

他不再逗她,低頭親她一下說,說:“青青,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第41章

夏鬱青的大二下學期,較之上學期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忙碌。

專業課開了《新聞寫作》、《新聞編輯》、《新聞攝影》和《中國新聞史》等課程,此外,還有一門雙語課《英美報刊選讀》。雙學位的課程也增加了,整個周末時間都被占據。

她與陸西陵見麵,除了法定節假日,就隻能在這繁忙的日程表裡見縫插針。有時候會周五周六晚上去陸西陵那裡過夜,大早趕回學校上課。

同宿舍的程秋荻和方漓,有誌於申請英美大學的研究生,這學期分彆都報了雅思和托福課程。

蘇懷渠也在開始準備托福考試,且將留學目標瞄準了他“女神”當年讀碩博的某藤校,為此他必須得保證四分製的情況,自己的GPA不能低於3.6。

兩個學霸都一樣學到頭禿,區彆在於,夏鬱青這個情感上的“學渣”已經笨鳥先飛,和自己的“秘密”在一起了,而蘇懷渠的秘密,至今無法宣之於口。

陸西陵那邊,經過去年一整年的整頓與重組,今年開年以來,研發部捷報頻傳,好幾樣研究突破技術難點,待實驗和改進之後,便可報送專利和產品審批。

彭樹芳老師的姐姐三月份做了手術,預後效果不錯,隻等隨觀後續化療結果。

陸笙的買手店經營得有聲有色,收回成本,開始盈利。相對而言,感情方麵就不大順了,上半年一次戀愛也沒談過,好不容易碰見兩個看得順眼的,一個是Gay,一個隱婚有家室。

陸笙終於認識到,想從她如今那些酒肉朋友的圈子裡,找個順眼又靠譜的男朋友,其難度無異於屎裡淘金,於是決心“封心鎖愛”,專心經營店鋪。她敗了兄長那麼多錢,頭一回嘗到自己掙錢的快樂,一時間難以自拔。

隻覺得時間一晃,就到了暑假。

夏鬱青投了多個實習,好幾個都過了。

南城電視台招募實習生的流程最嚴格繁瑣,兩輪筆試兩輪麵試,最後統共隻招不到五個人。

這樣的難度,夏鬱青也通過了,或許正是因為投入了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在拿到市台的實習offer之後,她毫不猶豫地拒絕掉了其他的。

期末考試結束後的第二天,夏鬱青就前去市台報道。

一上午,簽實習協議、辦工卡、認領工位、激活OA係統權限……

夏鬱青辦完手續,被帶教老師帶去跟欄目的製片人打過招呼以後,就先回去了,下周一正式實習。

回學校收拾好東西,又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陸西陵去學校接她。

陸西陵今日沒帶著司機,自己開車來的。

車內涼爽極了,排擋的杯架上,還放了一杯陸西陵買給她的冰奶茶。

夏鬱青插入吸管,喝了一口,是烏龍茶鮮牛%e4%b9%b3,覆一層淡甜的鮮奶油,非常爽口,“是什麼時候買的?怎麼冰還沒化?”

陸西陵說:“我順便去了趟研發部,從科技園過來的。”

高新科技園離大學城比較近,地鐵四站路。

夏鬱青喝著奶茶,陸西陵問她:“辦完入職了?”

“嗯嗯。下周一去上班。”

“辦公室環境怎麼樣?”

“一般般,不如我去年實習的那個互聯網公司。我們欄目組都擠在一個辦公室裡,給實習生的工位,就是隨便找了個角落,臨時湊起來的,特彆窄。”夏鬱青的語氣,倒沒有半點對環境的不滿意,“不過我們帶教老師說了,市台下半年要搬到新大樓去辦公,我們欄目組在首批搬遷名單上。”

“你在什麼欄目?”

“《南城民聲彙》,你聽過嗎?”

“奶奶經常看。”

“真的?”夏鬱青像是額外又被注入一劑雞血,躍躍欲試,“那我一定好好努力,爭取讓奶奶在編導組名單裡看到我的名字。”

陸西陵轉頭看她一眼,笑了笑。

車駛入市中心,卻沒有去公寓或者陸家,夏鬱青留意到,是在往另一個方向開去。

夏鬱青好奇:“去哪裡?”

陸西陵語氣很淡,“陪我去見個人。”

車開到郊區,再駛入山中,穿過一條兩側遍植蓊鬱鬆柏的林蔭道,視野的儘頭,出現了“XX山墓園”幾個大字。

夏鬱青心下了然。

墓園停車場附近有幾家花店,陸西陵買了兩束白菊。夏鬱青也自己掏錢買了兩束。

墓園裡很是清淨,草地上的露水已被上午的太陽曬乾,夏鬱青跟在陸西陵身後,攀上一段灰白色的乾淨石板路,右轉。

陸西陵停了下來。

統一樣式的黑色墓碑,並列的兩座,分彆鐫有照片,刻有陸頡生和淩雪梅的名字,淩雪梅的那一座,邊緣還刻了五瓣梅花的花紋。

陸西陵沉默放下花束。

夏鬱青也將白菊放下,起身後朝墓碑上看去,方寸照片裡,淩雪梅明眸善睞,美麗和婉。

碑上鐫刻著生卒時間,顯示她的祭日,正在今天。

陸笙去國外的vintage市場淘貨去了,不然今天也會一起來。

陸西陵始終沒說話,夏鬱青站在一旁,也未出聲打擾。

這樣無聲地站了好一會兒,陸西陵上前一步,碰了碰那墓碑上的一朵梅花,隨即收回手,抄進兜裡,“走吧。”

回市裡的路上,陸西陵一直沒怎麼說話。

車直接開到了江南小館附近的停車場,陸西陵說中飯在這兒吃。

推門進去,夏鬱青一眼看見,櫃台上今日擺了一隻竹青色的瓷瓶,裡麵插著一枝白色的梅花。這季節不可能有梅花的,想來是仿真花,但製作得栩栩如生,一眼看去便似真的一樣,連鵝黃的梅蕊都纖毫畢現。

他們仍舊去了“黃雀雨”那一間。

櫃子上黑色陶瓶裡的蘆葦草今天也換了,同樣換成了仿真的白梅花。

服務員送來菜單,陸西陵接過,對夏鬱青說,今天他來點菜。

幾道都是家常菜,荷塘小炒,清蒸鯽魚,青豆湯,藕粉糕。

夏鬱青手背托著腮,待服務員收走菜單,離開包間後,她輕聲問:“是阿姨生前常做的菜麼?”

陸西陵瞥她一眼,“嗯。”

他點了一支煙,在淡青的煙霧裡,人有種清疏的寂寥,“這店也是她生前開的,做私家家常菜。後來我盤了下來。”

他沒說得太多,兩句話解釋清楚緣由。

難怪這裡的工作人員,都對他如此客氣,平常吃飯也是,想得起來就結賬,想不起來便不結。

“這間包間名字,出自她最喜歡的一句詩。”陸西陵平靜地說。

“哪句?”

陸西陵看夏鬱青帶著包,問她帶紙筆沒有。

夏鬱青直接拿出了他送的手賬本,翻至一頁,連同鋼筆一塊遞給他。

這年頭還用鋼筆的人不多了,陸西陵是一個,夏鬱青是一個,兩人都耐得下那份心,每天灌墨。

陸西陵寫的時候,夏鬱青就湊近去看。

筆走龍蛇,落墨如煙。

「九月江南秋色,黃雀雨,鯉魚風。」

吃過飯,陸西陵將夏鬱青送回公寓,自己回公司開會。□思□兔□在□線□閱□讀□

一下午,夏鬱青都在看《南城民聲彙》往期的節目,雖然他們實習生進去多半隻能做一些螺絲釘的工作,但她也想儘可能掌握這節目的調性,哪怕不能直接參與策劃、采編等工作,她也可以“偷師”,能學一點是一點。

晚上,陸西陵回來陪她吃飯。

飯是請的阿姨做的,陸西陵堅決不願意她繼續在諸如做飯這樣的事情上浪費時間,偶爾一兩次是樂趣,多了便是機械的重複。有這時間,他寧願她拿去多做點喜歡的事情。

吃過飯,各自忙一陣,到十一點,便去休息。

夏鬱青一貫睡眠很沉,室友都常常調侃,大概是十個喇叭環繞播放某音神曲都難得吵醒的程度。

但今晚她莫名其妙地醒了,既不覺得渴,也不需要上廁所。

隨即,在沉沉的黑暗裡,她聽見陸西陵喉間發出了含混的聲響。她對這情景不陌生,立即支起身體打開了台燈。

陸西陵額上一層冷汗,她急忙去搖他手臂,直到聲息停止,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你又做噩夢了。”

陸西陵注視著她眼睛,沒有作聲。

“……其實,我有去查。”猶豫了片刻,夏鬱青輕聲說,“你知道我一直就沒那麼聽話,而且好奇心又很旺盛。”

所謂“巨人觀”,是指高度腐爛膨脹的屍體。

夏鬱青看著他,“……你可以告訴我嗎?”

陸西陵沒說話。

對於她的任何要求,陸西陵一貫是有求必應的。

她想,這件事之所以例外,一定對他造成的衝擊很大。

她便很認真地補充了一句:“等你願意的時候。”

陸西陵伸手,將她手臂一拽,她躺倒下來,被摟入他的懷裡,那沙啞的聲音,隻說:“我抱一下。”

夏鬱青窩在他懷裡,一動也動。

陸西陵深深呼吸。

夢境總是從湖底開始,黑暗而窒息,他在溺水的邊緣掙紮,然後身體便似升空,變成俯視的視角。與那黑沉湖水融為一體的,是如藻類瘋長的長發,白裙子飄在水裡,像一朵凋零的梅花。

那場景又美又異常詭異。

但那不是真的。

真實的隻有下一瞬,他蹚著湖水靠近,將那白裙黑發的女人翻了過來,所見的,便是他在派出所,民警揭開裹屍袋的那一幕,被湖水和高溫,泡得麵目全非的……

陸西陵無法再回想。

他隻能緊緊擁住懷裡的人。

隻有夏鬱青,她是清香的,溫暖的,乾淨的,光明的真實。

第42章

夏鬱青在電視台適應得很快。

不如說,把她放到任何陌生環境,她都能依靠自己的主觀能動性,將其變成自己的舒適區。

他們這一批進來《南城民聲彙》這欄目的一共有三個人,開始實習沒幾天,有個女生被《早間新聞》組給要走了,剩下夏鬱青和另一個男生。

男生名叫李添,南城傳媒學院大三播音主持專業的。一般念播音主持的形象都不錯,李添也是。他相貌周正,性格隨和,又比較會做人,比如空調檢修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