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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雀雨 明開夜合 4492 字 5個月前

,極沉,夏鬱青忙說:“去年給的不是這個數呀?你是不是自己偷偷往裡麵添了?”

陸西陵失笑,“去年跟今年能一樣嗎?”

“我能不能數一下?”

“你數。”

夏鬱青拿著東西回到沙發坐下,將兩封紅包一一拆開數點,奶奶給的那封是一萬整,再加上一張嶄新的一元紙幣;陸笙給的那封是六千。

“不行不行,這太多了……”她如今一分一厘都是自己掙得,陡然拿到這麼多壓歲錢,簡直惶恐。

陸西陵說:“就第一年這樣,以後不會再給這麼多。這是她們的心意,你收著,不想花就存進銀行,就當以防萬一,拿來救急。”

“好吧。”夏鬱青將錢裝回紅包裡,想著等年後銀行網點恢複營業,第一時間存進去,存個定期。

“我其實應該上門去拜個年的,但是爺爺一定還在生我的氣吧?”夏鬱青說。這裡頭沒有陸爺爺的紅包,其原因不言自明。

“奶奶知道你的心意,不用拘泥形式。”陸西陵瞧見茶幾上的說明書,又看了看廚房,“中午吃的什麼?”

“隨便煮了個麵條。我想晚上做得豐盛一點。”

“什麼時候開始弄?我幫你。”

“現在還早。四點半開始吧。”

陸西陵捉著她手,將她從沙發拉起來,“去把春聯貼了。”

陸西陵在書房裡尋得一卷無痕雙麵膠,穿過玄關,走到敞開的大門口時,夏鬱青已將春聯展開了,正在認真欣賞那上麵的字。

“是你自己的寫的嗎?”

“嗯。”

“好好看!”

陸西陵小時候練字沒少被爺爺挑刺,從字形到字意,似乎無一合他心意。

而夏鬱青則仿佛覺得他什麼都好,不管是字,還是彆的。

兩人配合,陸西陵調整位置,夏鬱青貼雙麵膠,沒一會兒便貼好。

夏鬱青拍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仰頭看去。

有天皆麗日,無處不春風。

橫批:喜樂。

如此簡單又不俗。

夏鬱青叫陸西陵等一下,自己噠噠噠跑回客廳,拿上相機,回到門口,拍了幾張照片。

到下午四點半,兩人開始做飯。

廚房的整套東西,都是這一陣置辦的。陸西陵原想叫個阿姨來燒飯,夏鬱青不想過年的日子有外人打擾,而且自己動手也更有樂趣。

陸西陵在家務這塊可謂十指不沾陽春水,但今日卻有無限的耐心耗在廚房裡給夏鬱青打下手。

湯是先煨上的,藍色琺琅鍋裡汩汩作響,淺黃燈光下縈繞少許白氣與水霧。

他想起小時候,念幼兒園之前,還跟著父母在外地生活,那時候陸頡生一下班,便會進廚房跟淩雪梅一塊兒做晚飯。他在餐桌上拚模型,時不時地往廚房裡看一眼,看見他們肩並肩站著,空氣裡飄來食物的香氣。彼時還小,無所謂“幸福”這個概念,但回頭想,那就是了。

雖知兩個人吃不了太多,夏鬱青還是做了一大桌子菜。

餐桌的廣口花瓶裡插著前天剛到的花,大朵的粉荔枝,開得正好。

女大學生吃飯,手機攝像頭總是第一個聞香氣,拍完照片還要套濾鏡和模板,發在朋友圈裡。

陸西陵覺得好笑,卻也不催促,隻等她終於走完這一套流程,放下手機,說“好了”,他才提筷。

吃晚飯,陸西陵問夏鬱青是想出去逛逛,還是待在家裡。

今日天氣很糟糕,陰沉一整天,又刮北風,夏鬱青走到落地窗邊看了一眼,看見樓底下的綠化樹似要被風連根拔起,立即放棄了出門的念頭,在家裡吹著空調搶紅包,難道不好嗎。

陸西陵今日才對夏鬱青的好人緣有個確切認知,她的手機好像一刻都沒消停過,每隔一秒鐘便有一條新消息。

自己的私人時間陸西陵從不喜歡被打擾,所以該發的拜年消息發過之後,他就將手機靜音,扔到了一旁。

見夏鬱青一直抱著手機不放,他不高興了,伸手攬過她的肩膀,將她手機一抽。

夏鬱青反應過來,笑說:“對不起我消息實在太多了。”

陸西陵手指卷起她的一縷頭發,“給你那位老師拜年了嗎?”

“嗯嗯。我白天打過電話。”

夏鬱青跟宋苗幫忙在某平台上發起的那捐款,經過高中班上的學生,各自擴散轉發以後,籌集目標短短五天就達成了,這筆錢至少能撐到術後做完三期化療。

彭樹芳朋友圈難得更新一回,選在今天除夕發了一封感謝信,稱教書育人的成就感莫過於此,滿園桃李,聚是一團火,散作滿天星。

夏鬱青點開朋友圈給陸西陵看,忍不住感歎:“我覺得我真的運氣好好,一路上可以碰到這麼多善良的人。”

陸西陵捏捏她的臉,“你有沒有想過,那是因為善意跟善意會相互回應。”

他們開著電視,吃東西聊天——當然大部分時間都是夏鬱青在吃,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晚上十點。

夏鬱青考慮要不要先去洗個澡再接著玩,大門那兒忽然傳來敲門聲。

陸西陵起身,按住她肩膀,“我去開門。”

門口是陸笙和周潛。

門開的一瞬,陸笙探頭,“Surprise!——乾嘛啦!不要關門!青青!青青快來救我!”

陸笙以蠻力推開門,突破兄長的封鎖,蹬了鞋子,直接跑進客廳裡。

周潛笑說:“陸總,陸笙一定要來,我也沒辦法。”

陸西陵倒沒真的生氣,純粹跟陸笙鬨著玩。畢竟是過年,人多一些總歸更熱鬨。去年也是這配置,夏鬱青就挺開心的。

這一回,陸笙有經驗了,帶了麻將、撲克、骰子和幾個桌遊,還有那種音響話筒一體的K歌麥克風。

不過怕擾民,最後一項直接被否決了。

陸西陵這色彩單調的公寓裡,一時間被五顏六色占滿,茶幾上掃出一部分空位,擺上了大富翁。

玩遊戲看運氣,運氣可不管在座四位當中誰是真的“大富翁”,陸笙兩回將陸西陵送進“監獄”,一回害得他“傾家蕩產”,高興極了。

玩到零點過了倒計時,陸笙餓了,央求夏鬱青給她熱點兒夜宵。

兩人走進廚房,陸笙從冰箱裡選了幾樣偏小吃的剩菜,遞給夏鬱青放進微波爐加熱。

“對了,青青,有個事情我差點忘了告訴你。”

“什麼事?”

陸笙說,“前一陣我哥叫我幫你約了個HPV九價疫苗——你應該還沒打是吧?”

夏鬱青一愣,“沒有。”

之前,宿舍裡程秋荻提過一句,九價超級難約。她當時沒有特彆留意,但這段時間因為彭老師姐姐宮頸癌的事,她查資料時做了相關的了解,正準備開學以後就去試著預約。

但沒想到,陸西陵想到了前麵。他如此安排一定也是因為這件事。

陸笙說:“我已經打過了,我幫你約的就是我打的那家。到時候會發短信通知你什麼時候去打,你照著時間去就行了。當天沒時間,推遲一兩天也可以。”

夏鬱青說忙說:“謝謝!笙笙姐你費心了。”

“沒事兒,就一句話的事。你宿舍小姐妹也想打的話,可以跟我說一聲。那是家私立醫院,對外掛出的價格要比公立高,我可以幫她們拿到公立的價格。不過名額不多哦,頂多三個。”

“好的!我回頭問問我室友。”

“嗯嗯。到時候把她們的身份信息發我就行。”

微波爐“叮”的一聲,夏鬱青拉開,拿出裡麵的烤雞翅。

陸笙此刻往外麵瞥了一眼,湊到夏鬱青耳邊,低聲說:“你跟我哥,是不是還沒有那個過?”

夏鬱青耳朵頓時變得通紅,“……嗯。”

陸笙想笑,又怕夏鬱青更加不好意思,隻說,“那正好。現在打效果最好。”

吃過夜宵,又玩了一個多小時,陸笙便跟周潛離開了。

夏鬱青坐在地毯上,趴在沙發上,累,但不覺得很困,雖然已經嚴重超過了她平常的入睡時間。

她想到去年除夕,她擔心這樣的快樂可一不可再,而陸西陵說,不是有我嗎。

他好像從來沒有食言過。

陸西陵收拾客廳,叫夏鬱青先去洗澡。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夏鬱青伸手,他笑了聲,一把抓住,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她站穩,一手揪著他的衣領,踮腳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便飛快退開,朝浴室去了。

洗完澡,夏鬱青先去了臥室。

趁著陸西陵洗澡的時候,夏鬱青回複了一些微信消息。

一會兒,陸西陵洗完澡出來,定了個鬨鐘,熄滅了主燈,隨即躺下。

夏鬱青鎖上手機,翻個身,朝向陸西陵。

陸西陵平躺著,偏頭看她一眼,“眼睛睜這麼大,還不困?”

夏鬱青搖搖頭。

她有話要說,但似乎亮著的台燈阻礙了她,“那個……可以關一下燈麼?”

陸西陵抬手撳滅。

黑暗裡,夏鬱青靠近陸西陵,“笙笙姐說,你叫她幫我約了九價疫苗。”

“嗯。”

“那不是……”

“不是什麼?”

“不是……至少半年……”

她聽見陸西陵輕笑一聲,“你在替我操心?”

她將臉埋在他的肩膀上,低聲說:“你上次問我的問題,我之後認真考慮過了,也……也做了一些功課。我明白你的用意,你是希望,我做任何決定都是基於對事情全貌的理性判斷。但是,但是……”

她聲音小下去,“但是”了半天,最終還是一鼓作氣說道:“但是我喜歡你呀,喜歡這件事情,怎麼可能理性。你不喜歡我嗎?”

後背驀地被一把摟住,挨著她耳畔的聲音幾分低沉,“你說呢?”

不需要再說什麼了。

那呼吸落在她的唇上,隨即便是%e5%90%bb。

節日的快樂,似乎不隻是感染了她,陸西陵也比以往更熱烈。手掌自脊柱逡巡往下,將她的棉質睡衣揉出褶皺,停了片刻,他像是下定決心,終於徑直自下擺伸入。

窗簾製造了絕對的黑暗,但人並不完全依賴於視覺。他像是握住了一隻怕冷的小鳥,它瑟瑟發抖,那堅硬的鳥喙在啄他的掌心。

陸西陵再度%e5%90%bb她,吞掉她斷續的呼吸聲。

他分辨不出她是不是怕,但她一直是個勇敢的姑娘,就像此刻,她也在悄然無息入侵他的領地。他差一點來不及捉住她的手。

她掙紮了一下,不肯讓他拿開她的手,她貼近他的耳朵,輕聲說,我要幫你。

陸西陵抬手按亮了台燈。

他已發現規律,她的大膽總在暗處。此刻燈一亮,她立即拉過被子將臉遮得嚴嚴實實。

陸西陵笑了聲,拿過紙巾盒。

陸西陵先去了趟浴室,緊跟著夏鬱青也起身,過去洗了個手。

她往鏡子裡看一眼,拿被涼水浸得微微發冷的手指,按住耳垂,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她不自覺反複回想,無法驅逐的一幕,實則是,那時候陸西陵在他耳畔,用被欲念浸染,沉啞的聲音叫她“青青”。

重回到黑暗裡。

陸西陵擁著她,聲音帶笑,“你都做了什麼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