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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窘迫,他怎麼看起來越得意,越……興奮?

“不過淺嘗一下就受不了?若是那般這般,你到時又會是什麼樣的反應?”謝景明的額頭也泌出細細的汗,一手扯開自己的領口,慢慢貼近。

顧春和本能向後躲,後腰撞上炕桌,嘩啦啦,杯盞齊齊蹦跳。

厚鍛簾子重重抖了抖,小丫鬟不是貼在門簾上,就是準備進來了

“沒事!”顧春和急忙出聲。

謝景明低低笑了聲,帶著十足十的壞意,“我看你能忍到幾時。”

大手肆無忌憚。

脫了大衣裳,倒是給他行了方便!

顧春和又羞又惱,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指放到嘴裡,本來打算狠狠咬他一大口,最好咬出血,然而最後心一軟,比嗑瓜子的勁兒還小。

嫣紅的唇,略顯粗糲的手指。

謝景明的眼眸驀地變暗,蘊含著另一場風雪。

顧春和坐在他懷裡,清楚地感受到男人的變化。她害怕了,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這個報複性的動作,反而將她送入更危險的境地。

她不安地動了動,想從謝景明的懷裡逃脫。

“彆動。”謝景明緊緊摟住她,不留一點空隙,“我不介意提前大婚。”

可她介意!

顧春和無處可躲,隻能往他懷抱深處拚命藏,似乎看不見他,他也就瞧不見自己的窘然。

院子裡,雪花片無聲落下。

曹國斌慢慢悠悠走著,後麵跟著雀躍不已的曹柔。

“郎主會給我的,會吧會吧?”

“你要肯定不給。”

曹柔的笑僵在臉上。

曹國斌嘿嘿一樂,“傻妹子,這不是有哥哥在?見了郎主你彆說話,看哥哥的。”

曹柔嬌俏笑著,“還是哥哥對我好,嫂子就隻會讓我忍啊忍啊,我都快忍成王八啦!”

曹國斌沒忍住一陣爆笑,隨即意識到這是郎主的院子,急忙斂聲靜氣,一瘸一拐來到廊下,不想被小丫鬟攔下了。

“請將軍先去廂房坐坐。”

曹國斌一怔,“有客在?”

“那倒不是。”小丫鬟訕訕笑了笑,仍是擋在門口不閃開,也不進去通稟。

曹柔不高興了,“你這丫頭好沒道理,看清楚這是誰,莫說暖閣,就是議事的小書房,也沒有攔著我哥不讓進的道理。”

“閉嘴!”曹國斌低聲喝道,他心細,已然覺察到院子裡靜謐得不同尋常,伺候的人都不見幾個。

“是我們來得不巧,改日再來。”他嘿嘿憨笑著,轉身就要走。

卻聽謝景明在屋裡問誰來了。

也不用小丫鬟稟告,曹國斌大大咧咧高聲回稟:“郎主,老曹給您請安來了。”

“進來。”

“哼。”曹柔沒好氣白她一眼,跟在哥哥身後挑簾進屋

屋裡麵很熱,謝景明坐在上首的官帽椅中,穿著交領家常道袍,袍子起了褶子,中衣領口也敞開著,臉色泛起一層微微的紅。

不知為何,曹柔覺得屋裡的空氣有點變了味。

屋裡沒有彆人嗎?

她偷偷看向裡間的門簾。

厚重的緞子遮得嚴嚴實實,什麼也看不見。

“坐吧,什麼事?”謝景明的聲音懶洋洋的,有一種微醺後慵懶的沙啞,讓曹柔有瞬間的恍惚,仿佛世間萬物都消失了,隻有他的聲音。

曹國斌微一欠身,“我的腿傷差不多痊愈了,想早點回並州去,特來討郎主示下。”

“也好,王家一退,河東勢力虛空,我們是要多拿幾處。”謝景明道,“你兒子還沒滿月,天寒地凍的,大人孩子都不宜趕路,先在京城住一陣子,等孩子身子骨結實了再走。”

曹國斌尚未說話,曹柔已經樂得直點頭。

嫂子身邊不能離人,那她也能留下來啦!

然而謝景明下一句就說:“你身體剛好,也不能沒人照顧,就讓你妹子跟著你一起北上。”

第75章

一句話讓曹柔傻了眼, 忙衝哥哥又使眼色又擺手,盼他找由頭把自己留在京城。

曹國斌好像沒看見妹妹求助的眼神,喜滋滋道:“郎主和我想到一處去了, 這妮子整天說京城沒意思,巴不得早點回並州!”

我沒有, 我不想!

曹柔剛要開口分辯,就見哥哥站起身,毫不留情隔在她和郎主中間。

“我厚著臉皮再跟郎主討個人情。”曹國斌摸著後腦勺憨笑, “我的長刀掉河裡頭了,郎主再賞我一件可好?等回了並州, 也不至於在兄弟們麵前丟份。”

因先前失蹤,謝景明安排副將暫領並州軍務, 轉眼都快四個月了,大概是怕回去位置不穩當,想向他討個安心。

謝景明道:“庫裡有把棹刀,你用正合適,過會兒和許清去拿吧。”

曹柔暗暗著急,棹刀為長柄雙刃刀,對她來講過於沉重了, 根本使不順手!

她偷偷踢了哥哥一腳。

曹國斌撓撓頭, 腆著臉笑,“能不能……”

謝景明將他兄妹二人的小動作收入眼裡,眸光微冷, “能不能什麼?”

登時把曹國斌下半句話嚇了回去, “沒, 沒什麼, 我去找許清拿刀。”

拉起不情不願的曹柔就走。

出了院門, 曹國斌破天荒板起麵孔教訓妹妹,“郎主眼睛就看不見你,還是你嫂子說得對,趁早死了那條心,彆因此壞了咱家和郎主的情分!”

曹柔眼圈紅了,悶不做聲地點點頭。

哥哥自去找許清取刀,讓她自己回院子,她沒走,悄悄躲在大柳樹後頭。

光禿禿的柳條掛滿冰霜,雪花片落了滿頭滿脖子,腳也凍麻了,好冷。

她在期待著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

院門口終於有了動靜,她看見郎主的身影了,披著一件琉璃藍的鬥篷,真好看啊,原來琉璃藍也能這麼好看,她以前怎麼沒發現?

她也要做件琉璃藍的衣服!

曹柔望著那道身姿挺拔的人影,不由自主向前邁了一步。

卻見郎主側過身,向門裡伸出手,便有一隻纖細的手搭在上麵,接著,是顧春和的身影。

原來躲在裡屋的人是顧春和!

郎主小心扶著她走下台階,他二人相視一笑,誰也沒說話,卻有種說不出的曖昧在蕩漾,連空氣都變了味道。

曹柔從沒見過郎主露出那麼溫柔的表情。

她很想哭。

在關西,很多人家都變著法兒地想把女兒塞進郎主後院,其中不乏姿容出眾者。她一點都不著急,因為郎主心裡隻裝著江山,對女色不屑一顧。

即便聽說郎主要和柴家定親,她也沒放心上,政治聯姻而已,郎主根本不會愛上任何一個女人!

郎主不喜歡她,也不喜歡彆的女人,這麼一想,心裡好受得多。

直到顧春和的出現。

那人的確生得好,彆說男人,她這個女人看了都讚歎不已,郎主喜歡顧春和的顏色不足為怪。

她有點傷心,有點嫉妒,但仍沒放棄希望。

可現在,她明白了,郎主有心愛的人了,她沒機會了。嫂子一定是早就看出來,才一再讓她趁早死心。

雖然說著他喜歡他的,我喜歡我的,互不相乾。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太難,這心,好疼啊。

要如何做,才能讓郎主看得見她,再也忘不了她呢?④思④兔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成團成塊的雪花落下,蓋住地上的腳印,仿佛未曾有人來過。

這場雪過後,顧春和打算去趟萬花樓。

還是想再見杜倩奴一麵。

她想知道更多關於母親的事,多微小的事情都可以。

謝景明說:“那地方不是女孩子去的,你扮做我的書童,我陪你去!”

有他在,自然安心。

顧春和頭發全部攏起來,一身褐色短打,外麵罩件灰色氅衣,配上皂靴,對著鏡子看看,“如何?像個小子吧。”

“一看就知道是女子扮的。”謝景明失笑,“男人哪有你這樣細的腰?算了,反正也是為了和那些女人區分開。”

剛進萬花樓的門,便是奇香撲鼻,熏得顧春和一陣頭暈。

一個老鴇模樣的胖女人穿過嘈雜的人群迎過來,滿臉堆笑,“有日子沒見您啦,到底是我們的姑娘更好,您裡麵請,今兒晚上想叫哪個呀?”

顧春和驚得眼睛都瞪圓了,謝景明是常客?!

許清忙低聲解釋:“她們見新客老客都是這套說辭,顯得熟絡,親近。”

顧春和點頭:哦。

謝景明給許清一個嘉許的眼神。

許清暗喜,隨手拋給那老鴇一袋金豆,“叫你們頭牌杜倩奴出來,陪我們爺打個茶圍。”

老鴇麵露難色,“她被人包了,不接外客。”

“唬我土包子不懂?”許清噗嗤一笑,“打茶圍又不過夜,沒聽說不接的。”

又扔過去一袋金子。

老鴇掂掂分量,登時笑得滿臉菊花開,“您幾位樓上請!”

穿過嘈雜熱鬨的前廳,順樓梯上三樓,迎麵便是鏤空雕花的格柵門,出來是一條懸空長廊,窗子都用粉紅蟬翼紗糊了,遠遠望著,就像天邊的雲霞。

杜倩奴的屋子在最裡麵,也是最大,最奢華的房間,推開窗子就是汴河,燈光水光星光連成一片,河岸風光儘收眼底。

“你派人捎個信,咱們另約個地方。”杜倩奴歎道,“何苦給他們送錢!”

顧春和笑道:“我打聽過了,你輕易出不了這門,還是我來看你方便。杜姨,你有沒有想過贖身?我和王爺提過,他願意幫忙。”

“謝謝你,不過已有人答應贖我。”杜倩奴快活地笑起來,“現在我真真切切體會到當年你母親的心情了,很快,我也會有自己的家啦。”

笑聲傳到另一間屋子,謝景明不由嘴角微翹,她們還挺合得來。

“郎主,給她贖身可了不得,千金都不止!”許清一個勁倒吸氣,“宋孝純能拿出這麼多錢?”

“老相國家底頗豐,但絕不會同意花這個錢,他自詡儒林正統,不可能讓一個青樓女子進宋家的門。”

“也是,恐怕杜倩奴要空歡喜一場嘍,也不是誰都能做到顧先生那程度的。”

許清正欲發表一番感慨,不妨謝景明抬手晃了晃——宋孝純的身影出現在走廊儘頭。

隔窗看去,和那些找樂子的嫖客不一樣,他滿眼滿臉都是笑意,腳步輕快,活脫脫去見心上人的模樣。

宋孝純是真的喜歡杜倩奴!

這個發現讓謝景明很是吃驚,思索片刻,吩咐許清道:“安排人接近宋孝純,一定要給杜倩奴贖身。”

許清疑惑,“可他沒錢呀。”

謝景明冷笑道:“那就讓他想法子弄錢!河東路邊境走私成風,王家是地頭蛇,定有抽成,這些錢最後肯定流向東宮。官家盯東宮盯得緊,每年都會查帳,這錢是怎麼從黑變白的,就讓宋孝純替我們探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