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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最後說道:“我就是掌管做土的管家,請進來吧,注意腳下有門檻哦。”

跨過門檻,中年男人就消失了。

環境和天色驟然大變。溫度大降,石板路和牆壁結出冰霜,天色灰白明亮。

他們轉瞬進入另一個世界。

“這人是魔,它化界了。”黑木蓮說,“它的界,就是做土的地方。”

“啊,哥哥,我們又入界了!怎麼會!”明日花無十分激動,搶先在賤民小孩之前抱住林清泉的腿,全身抖得像篩子,“怎麼又是魔……我好害怕魔啊。”

“入界就入界了嘛,不用怕。”林清泉道,“不入界,怎麼知道草間灰和鏡阿禰到底在搞些什麼呢。”

黑木蓮問道:“你真的覺得橘竹梅就是草間灰?”

“肯定是他。又是龜蛇燈又是墮魔胎的藥,除了他還有誰。”林清泉頓了頓,“我隻是吃驚,草間灰菩薩心腸,居然也會和魔打上交道。”

四人沿路一直走,豁然開朗,麵前出現一塊空地,空地上有三道門。

從左到右,三道門上分彆刻著“鬆土”,“播種”和“摘果”。

門旁豎著告示牌,要求做土之人從“鬆土門”開始,按順序依次進入這三道門。

“鬆土、播種、摘果……所以說,人在這裡做‘土’,是為了摘‘果’。”黑木蓮思索道,“以人為土所培育的‘果’,是什麼?”

兩人走到“摘果”門邊。通過視內,將摘果門裡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門內有名女子,手捧銅鏡,近距離照自己的臉。

在女子對麵的,是眼熟的身長三米的夜叉;而夜叉手中握著的,是眼熟得不能再眼熟的三角錐。

那是鏡阿禰的夜叉,林清泉認得。

鏡阿禰果然在這裡,意料之中。

但更讓林清泉感興趣的,是夜叉手裡的三角錐,“那個三角錐……目目,你曾經差點被三角錐變成肉丸,還有印象嗎?”

黑木蓮點頭道:“是叛空的三角錐,那是我第一次離體的誘因。”

女子伸出了舌頭,伸得很長很長,變成一條蛇,蛇頭又吐出蛇信子。

夜叉揮動三角錐,刺在她的舌頭上,她的舌頭掙紮幾下,變化成肉丸,從她嘴裡掉落到地上。

“她的舌頭是魔胎……”林清泉寒毛直豎,接著他意識到更為可怖的事實,“原來所謂的果,指的是由魔胎製成的肉丸,土就是宿主。”

摘果門打開,女子捂著腫脹的下巴走出來。

賤民小孩看見她,立刻飆出眼淚,“媽媽!”

女子見到自己的孩子也在這,又震驚又奇怪。但因為沒有了舌頭,隻能發出啊啊的聲音。

“媽媽……你怎麼不能說話了。”小孩哭得更凶了,“爸爸呢?”

女子指向第二道門,那道名為播種的門。

林清泉正要過去視內,卻聽見耳熟的聲音:“不勞煩你視內了,我來親自講解吧。”

鏡阿禰從通道的另一端走出。

它得意洋洋瞧了眼林清泉,手拿滿滿當當的錢袋遞給了賤民女子,“這是你做土的傭金,拿好了。”

剛被摘了魔胎的女子千恩萬謝,對它感恩戴德。

“果然是你鏡阿禰,那麼橘竹梅就是草間灰了吧。”林清泉說。

“彆來無恙,小林清泉”鏡阿禰揶揄道,“不過,你看著好臟亂啊。”

“鏡阿禰,你……”

“我的名字是橘阿禰,不要叫錯了。”鏡阿禰歪著嘴角邪笑。

看著容光煥發的鏡阿禰,林清泉總感覺它哪裡變了,好像戾氣沒那麼重了,變溫和了點。

“草間灰在哪裡?”林清泉問,“還有這做土,你們在搞些什麼幺蛾子?”

“彆激動嘛。做土,就是借用肉身、生產肉丸,全程要經過三道門。”鏡阿禰娓娓道來。

“在第一道鬆土門,砍去人的手腳或任意器官,讓人成為魔胎寄生的容器;接著,這些容器聚集在第二道播種門。播種門有連通外界的孔縫,魔胎會循著傷病的氣味進來,寄生到這些人身上。最後在摘果門,你也看見了吧,便是收獲肉丸的時候。”

林清泉壓低眉峰,“你們要肉丸乾什麼?”

“肉丸是最棒的滋補品,當然是高價賣給需要滋補的人。”

雇傭窮人的肉身,培植肉丸,然後賣給有錢人,形成一套完美的暴利鏈條。

“草間灰知道嗎?他同意你乾這事?”

提到草間灰的名字,鏡阿禰失神一下子,說話也更溫和,“這些人都是自願做土。我們出錢,他們拿錢脫離賤民籍,兩廂情願有何不可?”

林清泉驚了驚,隨後便釋然了,“不愧是鏡善治大人最得意的學生,利用魔化的界行非法的事,連罪證都不會留下。他學得可真快。”

聽到這,鏡阿禰不太舒服,“灰君是在做生意。”

“是啊,草間大人棄醫從商了。我知道這座大房子是怎麼來的,龜蛇燈又是怎麼有錢點的。”林清泉心裡一涼,“這世道真是惡劣……居然連草間大人也開始飲人血啖人肉了。”

鏡阿禰圓瞪眼睛,怒道:“你不準說他!你沒有資格說他!都是你的錯!”

“我何錯之有?”

“當初要不是你帶花魔上山,灰君不會失去右臂。”

“可笑,砍草間大人右臂的人是我,但我事後捉了魔的心臟歸來。”林清泉冷言道,“反觀你,為了獨占他,阻止他吃魔的心臟,還在眾目睽睽中寄生於他……鏡大人,你好一招嫁禍於人。”

鏡阿禰惱羞成怒,“閉嘴!再說我就殺了你!”

林清泉冷笑道:“我懂了,你仰慕草間大人,他卻陽光正直和你格格不入,還馬上要離開你做禦醫。不想失去他的你該怎麼辦呢?於是你出此下策,通過寄生,毀掉了前途光明的他,讓他永遠和你綁定在一起……如此說來,我還幫了你呢,你卻要殺我,我這鍋背得實在是冤!你說是不是啊?”

“彆……彆說了!”鏡阿禰氣得血直湧。

“真正害了草間大人的人,是你。”林清泉蔑道,“你可真惡心!”

鏡阿禰氣急到極處,氣到忘了自己是魔,唯一的念想就是親手把林清泉撕碎。

忽然,它心臟疼痛,搭眼便瞧見一雙森森的眼睛。

那雙眼睛本該因在幼童身上而純淨無暇的,但裡麵儘是深沉的殺意。

明日花無杵在那裡,臉色陰森森的。

險些忘了,控製它的神也在這。鏡阿禰感到恐懼,前額滿是虛汗。連它的夜叉也慫了,退回到肩背。

界開始坍塌,高牆和三道門隨風而逝,除了賤民小孩和他的媽媽出了界,其他人都隨界消失了。

魔化回了人形,對鏡阿禰畢恭畢敬道:“您似乎遇到了麻煩。需要我叫橘大人過來嗎?”

“……沒關係。”鏡阿禰虛虛的,“我隻是太久沒說灰君的名字了,一時有些激動。”

一名侍女推著木輪椅走來,另一名侍女為輪椅上的人打著紙傘,雪花靜悄悄落在紙傘,車轍在薄薄的雪地上留下蟹青色的轍印子。

“我也是,太久沒聽見草間灰這個名字了,真懷念。”說話的是坐在輪椅上的人。

草間灰正襟危坐,坐姿十分優雅,“小林家,你瘦了,氣色也不好。需要吃點肉丸補一補身子嗎?”

“草間灰,果然是你。”林清泉盯著他的臉足足有一分鐘,“居然是你。”

草間灰穩健地笑道,“草間已死,我已改隨母姓橘。如今我叫橘竹梅。”

林清泉打量他幾眼,“你的腿怎麼回事?”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草間灰摸著自己的雙腿,雲淡風輕道:“我的腿壞了,沒法走路,也站不起來了。”

“為什麼不吃魔的心臟?你靠做土賺得盆滿缽滿,去黑市買魔的心臟不難吧。”

“你不懂。隻有天天麵對這殘疾的雙腿,才能提醒自己:惡是不可抵抗的,你隻有順從它。”

林清泉蹙眉,“你說的都是什麼啊?”

“不說這些了,和我有著相反命運的你,是不可能理解我的。”草間灰笑了笑,“小林家,恭喜您成為了奧醫師。這些時日,就留在我的宅子裡好好休養,我們也敘敘舊,如何?”

“不勞橘大人費心,我在關東有家有宅。”

“彆著急做決定嘛。”草間灰道,“我的府邸,完全按照玄武醫館的水準重建,說是全江戶最高規格的醫館也不為過。您身為奧醫師、我的上級,不該好好參觀和檢閱嗎?”

林清泉思量再三,點了頭。

草間灰高興地說:“請允許我好好招待你們三位。天色已晚,你們先泡熱湯吧,換上乾淨的衣服,之後請好好休息。”

*

草間灰的府邸,連同背靠的高山,幾乎百分百還原了玄武醫館。

林清泉三人住的是位於山上的客房。

客房後院有天然的溫泉。

林清泉把一筐雞蛋投入溫泉,抬頭看見黑木蓮在脫衣服,光%e8%a3%b8的上半身雖有瘢痕,但是白得耀眼。

他扯著腰帶,扯了半天都沒脫下來。

“怎麼回事,連腰帶都不會脫了?”林清泉打趣他。

黑木蓮精神不振,強撐著說:“每次草帽戴久了就有些頭暈,感覺像暈船一般,興許是紗布太厚,悶的。”

林清泉幫他摘掉腰帶,然後停在原地不走,攔腰環抱他,“彆找理由了。目目,你不會是想故意勾引我吧。”說完,他歪過臉,親了親黑木蓮的肋骨。

這一%e5%90%bb激得黑木蓮悶哼。他的手指深入林清泉的黑發,微微用力,迫使他站直了與自己接%e5%90%bb。之後,林清泉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倚靠著他,閉上溼潤的眼睛說:“和你接%e5%90%bb,真的好幸福啊。”

“我也是。”黑木蓮很激動,“不過我是更幸福的那個。”

林清泉索性脫了上衣,雙頰緋紅得更甚,“去水裡。”

兩人進了溫泉,靜靜靠坐在溫泉山石上,四條腿在水底互相纏著,沒有更進一步動作了。他們隻要互相挨著,就能安穩和快樂。

“我們第一次接%e5%90%bb,也是在溫泉裡。”黑木蓮回憶道。

林清泉咧嘴一笑,“但那時候我用心不正,純粹想勾引你,想讓你吃了我之後再後悔。”

“我知道,可就算知道你故意使壞,那一刻我還是幸福的,一點不比現在少。”黑木蓮說著就笑出來,摟他更緊了,“不過清泉啊,你以前真挺壞的。”

這下兩人都笑了。林清泉玩水潑他臉上,黑木蓮反擊,他們鬨了會,然後又黏黏糊糊地抱在一起,親幾下。等到鬨累了,林清泉的臉歪靠在他%e8%83%b8膛上,認真說道:“你覺不覺得,草間灰和鏡阿禰,才是我們的八咫鏡。”

黑木蓮反應了一會,“你為什麼這麼覺得?”

“八咫鏡的定義是照出另一個方向的自己。”林清泉道,“我和草間灰自不必說,你和鏡阿禰是一如既往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