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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林清泉、我曾經作為黑木蓮的時候,就認識了。”

林清泉好像噤聲的寒蟬,啞掉片刻說:“差不多該改口了吧。你想讓我怎麼稱呼你?黑木蓮,還是目目?”

目目看到他隱隱發紅的眼角和抽[dòng]的眉心,“你想叫我哪個?”

“目目,我還是想叫你目目。”

“為什麼?”

林清泉翻過身,表情是罕見的認真,“黑木蓮雖然好聽,但不是我的。目目這個名字雖然土,但他是我的。”

目目沉默了起來。林清泉不能夜視所以什麼都看不見,視力的阻絕使他心底空落落的,“怎麼,你不想被叫目目了嗎?”

然而對麵仍是沒有吱聲。

不知怎地林清泉心裡泛起澀澀的酸意來,心像是被濃度低的稀酸靜悄悄腐蝕掉。

這時候的他非常想觸摸什麼,於是去觸摸目目,結果一上來就碰到了他的嘴唇。

他想拿回手,卻被目目抓住了。幾次試圖抽回,對方抓得太緊,沒有成功。

“之所以會有目目,是因為黑木蓮已經死了。”目目說,“謝謝你給了我這個名字。”

目目隻是隨口起的名字,他這個表現卻像如獲珍寶一樣。

林清泉自知自己德不配位,耳朵尖有點發燙,無措之下嗔怪他道:“得虧你碰見的是我,不是彆人。不然你早就被人家騙死了!笨蛋!”

目目笑而不語,一個用力把他摟進懷裡。

他抱他很緊,是緊緊箍住的緊,像是要把他活生生揉進自己的身體。

這似乎是魔渴求食用宿主的一種變相。

“清泉,我們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隻有我們兩個,在一個你絕對出不去的空間。你就這麼躺在我懷裡,乖乖的,不會也沒有辦法違逆我,就好像心甘情願任我宰割……真幸福啊,我們一直這樣就好了。”

他很坦誠,但透著一股子尖銳的冷氣。林清泉打了個冷顫,“這話,真不像你在正常的時候說的。”

目目溫和地笑道:“我才剛吃過你啊,沒有比現在更正常的時候了。”

他們貼得很緊,%e8%83%b8膛與%e8%83%b8膛間沒有縫隙,彼此呼出的熱息像棉絮一樣交纏和撕裂。

“目目,你身上好熱。”林清泉說,“你比太陽還熱。”

說著,他的手鬼鬼祟祟探進目目的衣擺,沿著腹肌的曲線來到領口處。頓了幾秒,他扒掉目目的上衣,露出魔雪白光潔的身軀。

魔的身體雄健,鎖骨硬得像扳手,連同斜方肌牽連出力量美感的人體結構。林清泉不知在哪兒摸到一處動脈,那裡像突突跳動的電動馬達。

魔比人更具有人的生命力。

目目反握他不老實的手,眼神沉沉,嗓音也是和眼神一樣低沉的:“這麼做……你不怕刺激到我要食用你麼。”

林清泉捶他一下,溫柔又小聲責怪道:“傻瓜,這個時候說什麼吃不吃的,多煞風景啊……”

目目聽話地沒再出聲。林清泉抱了上去,“不穿衣服抱著,更舒服。你覺得呢?”

人是心隨境轉的生物,身體一旦赤誠相見,心自然而然就親近了。

目目夜視著他潔玉般的身體,趴伏在自己懷中好像屈尊紆貴的小貓。他的桀驁、他的乖巧和諧地雜糅,通過赤|%e8%a3%b8的胴體畢露無遺。

這是林清泉能給出的極致的真誠。

過去他那些居心叵測的算計、和不堪入目的惡德,都和赤|%e8%a3%b8的身體一同赤|%e8%a3%b8,好像親眼見證他作惡的靈魂正在出竅,高調地衝自己張牙舞爪。

太壞了。林清泉的靈魂太壞了。

但是如此之壞的靈魂卻正是目目的來源之地。他就是在那裡實現了誕生、愛和覺醒。

這一瞬間黑木蓮找到了正確食用林清泉的方法。

低級的食用,是具象化的咀嚼和咽下對方的血肉,隻能吃一次;而高級的食用,則是吞噬他的靈魂,使得對方像虔誠無比的教徒,時時刻刻為自己獻出皈依的心臟。

黑木蓮想要林清泉皈依自己。

因為他想一次又一次地食用林清泉。

隻能一次的話,太不夠了。

一股狂熱的欣喜直衝頭頂。他心開意解,自說自話:“我找到了……”

林清泉疑問道:“你找到什麼了?”

目目當然不會把我要一次又一次食用你的決定說出口,那樣絕對會把林清泉嚇跑。

林清泉表麵上舉動輕佻,似乎沒有底線,好像能為了達到目的什麼事情都願意做,他也樂意承擔不擇手段的罵名。

但他其實是有底線的,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黑木蓮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包括林清泉本人。

他低下頭,雙?唇停留在林清泉的眼簾處,濡濕地親了一下,“你說,我是不是在這裡出生的?真想念,能不能讓我再進去一回?”

果不其然,林清泉變得又羞又惱,全身燒紅得發燙,立刻就把方才的疑問拋之腦後,窘迫的模樣十分可愛,“你……你怎麼老是胡言亂語的!一頓吃多了撐出毛病了吧。下次少吃點,餓能治百病,聽說過沒……”

目目暗暗一笑,深深嗅聞林清泉的發間,讓他的氣息融入自己的%e8%83%b8腔,同時意識到這是溫泉夜後自己的第二次覺醒。

而且,林清泉還能讓他再覺醒無數次。

“不開玩笑了。”他溫柔地開口,“我想說的是,我不吃你了。”

他的眼瞳深黑,黑得就像拉到儘頭馬上就離弦的箭,毫無餘地可言。

可他的眼睛有多黑,林清泉是看不見的。

林清泉並不當真,“唷?你良心發現了?”

“算是。”他說,“我不吃你了。”

“你現在是清醒的,說的話不算數。等你發起瘋,不知道要怎麼折磨我。”林清泉歎息道,“你咬了我三口,一口比一口大。照這個速度下去,我估摸著早晚有一天,你控製不住把我一口悶了。”

目目沉默了幾秒,“你說得對,我也怕控製不住。越是每天麵對你,就越難控製對你的邪念。現在已經發展到,你哪怕站在那裡什麼都不做,隻要看你一眼,我就會……”

林清泉噫了一聲,“你彆嚇唬我。”

“我沒有嚇唬你。”目目摸了摸他的頭發,“所以,我們去找防止魔吃宿主的辦法吧,就像當初找阻斷我覺醒的辦法那樣。”

林清泉瞥他一眼,“你真有這麼好心?”

“當然是真的。”目目說,“我一直都很好心,清泉你不是最清楚的麼?”

林清泉打了個嗬欠,在他腦門上敲了一記,“善心泛濫的笨蛋……那種辦法說找到就能找到的嘛?我們之前找防止魔胎覺醒的辦法,努力得要死卻連個影都沒有,更彆說這個了。彆想太多,快睡吧……”

說完他很快就沒聲了。

目目凝視他沉睡的臉,幽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反射出高亮的熒光,像個在暗處偷盯獵物的豹子,“清泉,你睡著了嗎?”

他意料之中地得不到任何回應。

目目笑了,撈起林清泉的下巴,咬住他的嘴唇。

連被我催眠了都沒察覺,你才是笨蛋。

*

從穿越以來,從關東輾轉到關西,林清泉這三個月裡處於奔波和擔驚之中,很少睡得好。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連夢都沒有做,全程深度睡眠。睡到好像掉進黑油中,睡到好像混沌初開還沒有生命誕生的階段。過度的深睡就是拋棄自我,思維不知道死到哪裡去了。 思 兔 網 文 檔 共 享 與 在 線 閱 讀

這一覺似乎把這輩子缺的覺都補了回來。

林清泉是被突如其來的光亮吵醒的。

他迷迷瞪瞪的,迷離的眼看見地牢門大開,黑暗狹隘的甬道燃起鬆香火把。

因為是剛醒,火光像鐳射激光一樣刺眼。

映入眼簾的是兩張熟悉的臉,一紅一白的陰陽師和阿倍神主,坐落在地牢的洞口,背後的火光像三途業火般地燃燒。這兩人好像前來勾魂的黑白無常。

這一瞬間像做夢一樣。

“該醒過來了,清泉。”目目的聲音像鐘晨暮鼓。

他白衣翩翩,站姿高貴,像個不染世俗的謫仙,馬上就要乘著火光羽化而去,“有人來找我們了。”

林清泉從石床坐起,睡眼惺忪,“我死了麼……我們一起死的嗎?”

目目笑道:“我倒是希望如此。”他的笑容很陽光,一點陰惻惻都沒有。

這會子林清泉一下子清醒了,怪他道:“你說話怎麼和鏡阿禰似的。”

他睜大眼睛,發現兩個人的衣服都整齊地套在身上。尤其是目目,他還是那麼陽光正直,像日行十善業的天人,抑或是佛經裡描繪的七寶池中的蓮花。

“小林家,我們是來探監的。”阿倍神主悠哉搖扇,儼然狐狸仙人的姿態,“看你氣色不錯,被關在地牢裡很開心嘛?見你狀態如此之好,我也覺得甚好。”

“你就不覺得你該給我磕個頭麼?”林清泉冷笑,“這世上根本沒有三神器。你堂堂的大社神主卻給人瞎指路,不怕有天眼睛瞎嗎?”

阿倍神主哈哈大笑,“我真冤枉啊,小林家誤會我了。”

他搖起來他那標誌性的紙扇,亂得打綹的須發隨扇風擺動,“這地牢沒有窗子,真是悶熱,需不需要我為小林家扇扇風啊?”

他手上搖著一把碩大的紙扇,比林清泉見過的任何紙扇都要大。

扇麵是空白的,準確的說應該是粉白色,厚實的一層,扇出的風呼呼響。灰白的扇骨不同於尋常的扁竹,是圓柱形。

是人。

扇麵是人的皮膚,扇骨是人骨磨成的。

林清泉笑笑,因為有力量強大的目目在身邊,他有恃無恐,說道:“怎麼,你是來取我的皮膚和骨頭做扇子的嗎?”

“小林家彆把我想得那麼壞嘛。”阿倍神主露出無奈的笑,“這是法器,扇麵和扇骨皆來自臨終時懺悔的罪人,征得過他們的同意。本該下地獄的罪人,因為同意為製作法器而貢獻皮骨,從而免除了下地獄。”

他把由人體製造的扇子展開,像逗小狗一樣,對著林清泉呼扇兩下,“這一把,可是功德扇呢。”

林清泉是聽說過的,在阿倍神主還不是神主時,製作過奇奇怪怪的法器。“鎖心鎖”就是其中之一,這把功德扇也是。

“我對積功累德之類的都沒興趣。”林清泉說,“如果你是來向我炫耀你收了多少功德的,或者是想讓我獻出身體做功德,那你請回吧。”

神主笑道:“非也。我們來是為了告訴小林家,我和陰陽頭在昨晚做了一次占卜,是針對三神器的占卜,有很多新的發現。小林家有興趣知道嗎?”

林清泉勾起嘴角,“你的占卜很準嗎?”

“唉,看來小林家對我敵意不小啊。”阿倍悠然一笑,機靈的眼睛投射向林清泉,又轉移到沉默不語的目目,頓了一會,臉色變得意味深長,“你們不是有打算找阻止魔吃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