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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辦法嗎?我阿倍,說不定能幫到你們呐。”

他果真還是神通廣大,居然將兩個人在地牢裡的枕邊話都說了出來。

林清泉的臉唰地燒透了,心提到喉嚨,比第一次看見魔時還要緊張。

他不是臉皮薄的人,某些時候甚至可以稱得上不知臉皮為何物,但他非常不喜歡和目目的私下被揭開。

那是他給自己規定的最後一塊淨土。

他語無倫次,“你……你們彆賣關子,要說就趕緊說。”

紅狩衣的陰陽師往前走了幾步。

皇室篤信神,專門設立陰陽寮來負責占卜、測算和觀相。這個紅狩衣的陰陽師就是領導陰陽寮的陰陽頭。

因此不同於自由自在的阿倍神主,他的職責是為皇室服務的公家。

陰陽頭正色道:“我們所得的神諭是:阻止魔吃宿主的秘密,就藏在三神器裡。”

這和阿倍神主曾經給的神諭換湯不換藥。

林清泉想卸了石床打人,“這什麼糊弄人的玩意!難道不是和上次一模一樣麼?!你們不會是忘了換模板回複的吧……”

“哎,小林家,請不要不尊重神諭。神諭來自於神,不被凡人所輕易破解是正常的。”

阿倍神主聲色俱嚴,“至少可以下結論,防止魔胎覺醒、防止魔吃宿主的秘法都在三神器裡。這麼看來,三神器是壓製魔力複蘇的關鍵。隻要找到三神器,就能重創魔力。”

找三神器,又是找三神器,永遠的找三神器。

林清泉冷笑道:“我看過了,這世上壓根不存在什麼三神器。”

陰陽頭說道:“草薙劍、八尺瓊勾玉、八咫鏡確實存在,這一點毋庸置疑。隻是它們的位置,和坊間流傳的不一樣。”

“師兄說得沒錯。坊間流傳,三神器由皇室世世代代繼承和供奉。可事實並非如此。抱歉在上次我相信了坊間的傳言,給了你錯誤的指引。”阿倍神主說,“這次,在師兄的幫助下,我們專門做了一次位置占卜,對於三神器在哪有了新的發現。”

“真的麼?”林清泉陰暗地說道,“我可是上過一回當,休想再騙我!”

“小林家,還記得我寄給你的第二道神諭嗎。”阿倍神主說,“那是你的個人神諭。你仔細想想,從你自玄武山出發來到皇宮,這當中你所經曆的,是不是一一都驗證了呢。”

【大變遇小變,變上加變;然變與未變,並無差也】

【禍與福無差,佛魔無差;且醒與未醒,亦無差也】

要說禍,林清泉最近的禍便是魔胎覺醒;但也正是目目覺醒,使他逃脫了忍者的劫殺。禍福無差說得通。

至於佛魔無差、醒與不醒的無差,大概率是說的目目——即使目目覺醒成魔,仍沒有立刻吃掉宿主,兩人的相處和之前並無不同。

“後半句我尚能體悟,前半句呢?”林清泉問,“大變小變,又是指什麼?”

阿倍神主輕輕一笑,“這是小林家的個人神諭,我隻是傳達者。指的是什麼意思,當然要小林家自己體悟。”

搖晃的功德扇在火光中呼扇,保養良好的皮膚和骨頭發出細膩的光澤。

沉默片刻,林清泉想了想說道:“我就再信你們一次。三神器在哪裡?”

陰陽頭說道:“奇妙的是,關於三神器的位置,我和師弟占卜出了不同的結果,就像大善和大惡那樣,截然不同。”

林清泉又要發作。目目在後麵按下他躁動的肩,“敢問,兩位的占卜結果分彆是什麼?”

陰陽頭說:“我的結果是,三件神器各在不同的地方。”

他身材瘦長,麵容清秀,天然生長的細長的眉頗具仙人之姿,和阿倍神主同樣有著超脫的氣質,“草薙劍在關東;八咫鏡在關西北端的玄武山;而八尺瓊勾玉則很近,就在當前的這處皇居。”

阿倍神主搖扇笑道:“而我的結果是,三神器共存一處,但位置是流動的,並不固定。”

一紅一白的兩個人並肩而立,像世界的極與極撞在一起。

究竟誰才是對的呢。

“我選擇陰陽頭大人的占卜,至少他給出了確切的位置。既然三神器之一的八尺瓊勾玉就在這皇居,不妨就地一尋,也能很快驗證占卜得對不對。”

林清泉說完,又幽幽看向阿倍神主,用一種像極了挑釁但不完全是的口%e5%90%bb說道:“我選擇相信陰陽頭大人,您不會介意吧?”

阿倍神主悠哉地道:“怎麼會呢。當初是師兄將身為小叫花子的我撿回了師門。你相信師兄,比相信我還令我開心。”

他將功德扇最大幅度地展開,有鮮紅的血從扇骨滲出,染紅了皮膚,像朱砂刺青一般在皮膚上流動,漸漸形成血色的圖案。

圖案是一隻籠子,籠柱上纏繞著長長的藤%e8%8c%8e,藤%e8%8c%8e的頂端綻放出兩朵花。

那是菊花。

“瞧,功德主們給我發來了消息。”阿倍神主指著扇麵上的血色圖案,“菊花開到地籠裡了。小林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林清泉思索一下道:“怎麼著,還要我一邊坐牢一邊養花?”

阿倍神主和陰陽頭都大笑,“菊花是皇室的家徽。出現這種圖案意味著,有皇室成員要進地牢了。一,二……啊,還是兩朵,說明有兩位皇族要來這地牢呐。”

以人的肉身製作的可以預知未來的法器,有著一絲邪性。目目問道:“從扇子中,能看出他們什麼時候會過來嗎?”

阿倍神主道:“當事人破悟扇意之時,即是諸事發生之際。”

甬道裡響起隊列的腳步聲。

火把映亮皇族鮮亮的絲緞料子,反射出大片細膩得像奶油的光澤。皇帝走在高舉的帷帳下,後麵跟著一眾侍官,排場很大。

他們都邁著小心又端莊的碎步。整個隊伍像一隻鮮豔的多腳毛蟲,靜靜挪了過來。

林清泉發現了不對。

隻有皇帝一人,扇麵上的另一位皇族呢?

陰陽頭和阿倍神主行了禮,歸入了隊伍。皇帝由兩個侍女扶著,說道:“小林家,吾是來接汝出獄的。”

皇帝臉色蒼黃,分明是狀態欠佳。

林清泉多多少少有點詫異。

這裡是關押重刑犯的地牢,他入獄僅僅一天,自居尊貴之體的皇帝就親自過來,要接他回去,很難不懷疑這背後有蹊蹺。

“出了什麼事嗎?”他問。

火光在皇帝疲憊的臉上蒙起黑影,“在汝入獄的這一晚,皇居出現了魔力作祟。吾認為,這是神明對吾將大善關進牢獄的懲罰……”

魔力作祟,是花魔嗎?林清泉翻過手掌,那片肉感十足的玫瑰花瓣還在掌心,像心臟一樣跳動。

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期待,“是什麼樣的魔力呢?”

皇帝的眼珠隻是往邊上輕輕掃了一下,就有一位眼明心細的侍女走了出來。

她用褐黃色的木梳盤發。在眾人麵前麵不改色地卸掉重重的腰封,拉下和服的領子,女子纖弱的臂膀和白嫩的%e4%b9%b3|房便顯露出來。她%e8%83%b8口的皮膚像潤油一般光滑水靈,然而在心口的位置,卻有一枚金屬鎖孔——

一枚圓的、灰鐵色的、亟待被打開的金屬鎖孔。

“哎呀呀……”阿倍神主搖著功德扇,從他臉上看不太出是喜是哀,“人的心口竟然會長出鎖孔。如今的魔吃人的花招真是越來越多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林清泉在視內中發現,鎖孔之下並沒有彆的怪異的東西。

那枚鎖孔就好像人體自然生長的一部分,成為類似皮膚斑點之類的存在。

人的身體表麵出現有鎖孔,那鑰匙呢?倘若有鑰匙,擰開鎖孔的話會發生什麼?

可以斷定這不是花魔,但也算是有創意的魔,想必靈性不低。

比起對人生命的憐憫,林清泉更多感到的是驚喜。許久未見到這種有趣味的魔力了。

比起老死、病死等充斥著遲暮、悲涼和痛苦的死亡,中了魔力的死法則更加新奇。

百花齊放的死亡,就是魔力複蘇時代的魅力。

“神諭說大善會是魔力的終結者。吾期望汝即刻出獄,以神賜的大善之力,除掉在宮廷作祟的魔。”皇帝神情暗沉,“明太郎大人近幾天都在皇居……吾不希望因為突然降臨的魔力而讓他不安。”

皇室仰仗幕府而生存,皇帝處處要看明太郎的臉色,生怕皇居裡的魔力波及到明太郎,從而影響幕府對皇室的態度。這種焦慮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想到這,林清泉笑得狡黠,“您真的想要我出獄?”

“這是自然。若非真心,吾何必大費周章,如此興師動眾?”

“那太好了。不過我還是那個條件:我的醫侍,也就是你們眼中的大惡,要跟我一起出獄。”林清泉說。

皇帝看了眼目目。對方雖表情沉穩,但是眉眼間流蕩著淩駕於雲層之上的冷,那是在人類身上難得一見的氣質。

他瞬間為難起來,“不行啊。此人是大惡無誤,出獄的話豈不是助長魔力?!”

“陛下,請您切勿臆斷。”陰陽頭出聲勸阻他道。

“大善、大惡是來自兩種角度的解讀。您可以理解為兩個人,也是同一個人的不同階段,甚至可以不是人而隻是兩種現象——在神眼裡,人和現象是平等的,甚至連大善和大惡都是平等的。唉,誰懂神的深意呢?這世間萬千諸法無一不在衰敗和變易之中,可又在衰變之後獲得新的重生,就像落花化泥進入下一輪花季,就像人死後進入下一道輪回……這世間不過是一場以不死的本性去演繹生生死死的假象呐,假象哪裡會絕對的堅固呢?拿凡人不平等的眼光去臆斷神諭,然後再把大惡的名頭永久安放在一個人的身上,要不得啊。”

阿倍神主搖著功德扇笑道:“不愧是師父最得意的弟子。師兄所言極是!”

皇帝麵帶猶疑,費了很大的決心才點頭答應了,“……既然如此,吾也要提出條件:出獄之後,小林家和他的醫侍需要執行吾的兩道旨意。”

林清泉喜逐顏開,“請說。”

“第一,吾要你們除魔。”皇帝下令道,“特彆是大惡,此人當著眾人的麵殺死一位高官……吾以將功贖罪的名義暫時釋放他。倘若他不能辦到,那就隻好請他再回到地牢了。”

林清泉大笑起來,眼中有不可忽略的驕傲,笑道:“聽見了沒,目目,陛下讓你除魔呢。這個科目,你擅不擅長啊?”

目目一本正經地應答:“我會儘力的。”

或許是因為先入為主,皇帝看著這個沉穩又俊美的男子,竟持續生出不寒而栗的感覺。

他不禁往後退了退,清咳兩下,說道:“關東小林家的盛名遠揚。吾雖在朝堂之上,卻也聽日暮提起過汝的本事。因此吾的第二道旨意,便是要汝任職禦醫,永居皇宮。”

皇帝的心情很好理解。他在把有價值的人留在身邊。

無論是遠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