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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來攻訐顧閣老把持朝政,出海通商是錯誤決定。

不管怎麼說,船已經出海了。

黎周周在兩浙待了數日,同李金義將後續事情處理完成,這才返回京城,到達京城時,已是秋冬了。

十二月,黎照曦十八歲生辰。

黎照曦是十二月頭天生的,小柿子是十二月末生的,一個頭一個尾。

容燁還跟十四說:“這倆孩子有緣,注定的哥哥弟弟了。”他和十四這輩子就柿子一個孩子,有個福寶這等的哥哥多好。

“黎家養的黎照曦好,咱家柿子粘著也挺好的。”曆無病道。

省的一天天光找阿爹抱。

“照曦今年十八,不像以前是小孩子,送個什麼禮好?”容燁問十四,“我看周周他們想辦的熱鬨些。”

曆無病便道:“不如把小柿子送過去幾天?”

“……”容燁無語,即便是自己親生的,也要說句實話:“這哪裡是福寶賀生禮,分明是去搗亂的。”

十四沒送出去,隻能遺憾說:“那就去庫房挑幾件,之前打茴國時候,送回來不少茴國那邊的物件,不說珍寶,就是圖個稀奇。”

容燁點了頭,就聽小柿子遠遠由近的聲:“阿爹~”

曆無病一把抄起跑來的兒子,舉高了,說:“你福寶哥哥生日,爹說把你送過去玩兩天——”

“好呀好呀!柿子要和福鍋鍋玩~”

曆無病扭頭就跟哥說:“我說的沒錯吧。”

“這般吧,柿子跟阿爹一起給福寶哥哥挑個禮物。”

“好!阿爹抱抱柿子~”小柿子伸著胳膊要阿爹抱。

曆無病轉手就把柿子架自己脖子上,哄著說:“爹陪柿子騎大馬玩。”

小柿子最愛騎大馬玩了,因此就忘了要阿爹抱他,同爹快快樂樂在殿裡跑著玩了。

曆無病和容燁二人,兩人遭遇不同卻又相同,都曾一度怨恨懷恨這個世界,內心深處仇恨著所有,陰戾、殺戮、陰暗,曆無病更甚,可這般的兩個人組成了一個家庭,有了孩子後,儘可能的收起了陰暗一麵,學著、嘗試著做個好父親好阿爹。

可兩人都是第一次,曆無病更是從未體驗過親情,壓根就不知如何下手去做個正常慈愛的父親,於是模板就鎖定了——顧子清。

顧閣老是為公事鞠躬儘瘁忙前忙後,時不時休息時間還要被叫去跟新手奶爸曆無病討論一下如何做個好爸爸,說一些父子相處經,供這位上司皇帝取。

可謂是身兼數職啊。

像是騎大馬這事,就是顧兆學給曆無病聽的。顧閣老心裡也憋著壞呢。

彆管什麼身份高低,當爹的就是要架著兒子玩。

“……反正我家福寶小時候很愛玩,也不怕高。”顧閣老說道。

曆無病當即說:“朕的小柿子也勇猛,自是不怕。”

顧閣老便小小拍了記馬屁,笑眯眯說:“自然了,小柿子隨了聖上和皇後,當然是勇猛又聰慧的。”

孩子被誇,當爹的自然高興。

反正後來曆無病就心甘情願美滋滋給小柿子當起了大馬玩。

黎照曦生辰當日,一大早,黎府大門就開著,黎照曦請了不少小夥伴來府上,顧兆也調休了假,黎家請了些至交好友。

鄭輝不在京裡,去出海了。

當日顧兆說了,鄭輝說他想想,顧兆還覺得沒戲,畢竟鄭輝才回來沒幾年,也自省過,想要好好彌補家中妻兒,隻是沒想到隔了三日,鄭輝主動找上,說願意前往。

“……我時常在想,我前半生最快樂安心時候,官學是,其實在禮部窩的十多年也是,我看書學各地話的時,看風土人情時,都是有趣又踏實平靜的。”

鄭輝沒說,其實他和柔娘再也不複以前了。

他們相敬如賓,有道裂痕間隙,他不知如何彌補,柔娘心底也不願再接納他了,甚至柔娘對妾室也好,卻同他無話可說。

今日到黎府上。

嚴家、鄭家都到了人,隻是再也不是當年顧兆在翰林時的三家人了,換成了小輩們。

顧兆望著小輩們,各個恣意瀟灑鬥誌昂揚,是風光正茂,未來屬於這些孩子們,是他們的戰場了。

“老了。”顧閣老感慨唏噓道。

黎周周:“我瞧瞧?”仔細瞧了一番。

剛還感歎老的顧閣老立刻緊張起來了,“是不是真的老了?我就說說,應當不至於吧?我還是挺年輕的,精力也好,不過四十出頭的年歲,不至於老吧?”

黎周周見相公急了,就笑,說:“沒老沒老,我瞧著正正好。”

顧兆鬆了口氣,再也不敢傷懷這個了。

當日帝後還親臨黎府,帶著小皇子,這聽到消息的諸位大臣,又是狠狠的酸了一把,還有嘀咕納悶的。

“黎家都這般鮮花錦簇烈火烹油了,怎麼還沒倒呢。”

可不是嘛,聖上為何這般信任顧兆呢?

“怕是信任皇後,皇後不倒,黎家倒不了啊。”

於是光武五年歲末,朝中有大臣諫言請皇帝大選,已充後宮,為大曆開枝散葉,早日誕下龍嗣。

曆無病當時在朝堂,坐在龍椅上臉都黑了。

幾個意思,他家柿子不是龍嗣?

後史書記載,光武帝盛怒,閣老相攔,罷朝一月有餘。

這一罷朝就到了年關,正好過年了。顧兆當時攔人肯定知道曆無病是真生氣,可到了後頭罷朝一月多,這就是借著火大不乾活,全都交給他乾了。

顧閣老:……曆無病可真是苟啊。

光武六年開朝,還有人不死心要勸諫皇帝選秀,隻是先一步傳了噩耗——太後仙逝了,這是國喪,全國服喪三月,禁娛樂嬉戲、嫁娶等事宜。

而聖上則言,要守孝三年。

還選啥呀,隻能擱著了。

朝中官員家中待選的女兒,三年一過,這年齡就大了不合適了,可聖上要守孝,這是正理,自然不敢再多說什麼,隻能忍忍,想著三年後再提吧。

年中,大曆大州城主乾水泥路修成。

同年十月有兩件事,一是秋闈會試。二是孟見雲一家動身前往領地了。從去歲八月到京裡,住到如今,本該是早早動身的,不過彼此都舍不得,尤其是小孩子。

元寶舍不得小叔叔,就差抱著小叔叔腿哭了。

於是顧兆就說,天氣炎熱趕路不方便,小心孩子熱的中暑,聖上那兒他去說——

其實曆無病不在意孟見雲一家何時去領地,隻是孟見雲是公爵,名頭高,手握兵權,留在京中,還住在黎府,京裡百官都暗暗的看著,已經有人參孟將軍遲遲不歸,玩忽職守了。

一直拖到了十月,天氣涼爽,適合趕路。

孟見雲和李霖也不好再拖,怕對義父阿爹不利——

說義父以權謀私,將孟見雲執意留在京中,居心叵測等等。

孟見雲便先提回去,李霖同兒子元寶也說明白了,再不走那就不是愛護小叔叔爺爺,而是要害了爺爺的。

拖無可拖,元寶也認了,隻是走時依依不舍,紅了眼眶抱著小叔叔嚎啕大哭,說:“小叔叔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玩的。”

“好,元寶乖乖。”黎照曦也舍不得小侄子,說:“等你長到十五六歲應當能自己回京了吧?到時候帶上人……”

這話旁邊顧閣老聽著耳熟,像極了當年他給黎照曦畫大餅。

你要是長到七八歲了你就能同你阿爹走商。

一家人送小孟一家出京,各自惜彆,元寶說:“小叔叔等我,我十五歲時一定回來。”

“好。”

“你讓思源哥哥也等我。”

“好知道了,你要叫思源叔叔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還有小黑叔叔。”

“好。”

……

元寶數著人,最後人都點到了,馬車與送彆的影子也越拉越遠了。

秋闈過後一個月。

寧平府縣來了信,皆是喜報。

王元、顧晨、黎健安皆是中了舉人,其中王元名次最前,而黎康冬、顧陽則是春時中了秀才。信中所言,族學中還有兩村、其他村的孩子考上童生、秀才都有,得了好名次後,附近十裡八鄉的村民皆是對黎家感激不儘。

也是到了年末時,昭州千裡迢迢送來了信。

黎照曦接到的,一看當即拿著信到了正院找阿爹,說:“阿爹,慶恩郎溪還有十七幾個都考上舉人了,他們已經動身來京裡了,還有安安,安安考中了秀才……”

“阿爹,你看。”

黎周周看著信件,見福寶臉上都是替小夥伴高興慶賀的喜色,並無其他,隻是他當阿爹的難受,看了信,說:“他們真是厲害。”

“可不是嘛,說好五年之約,多了一年,我不跟他們生氣。”黎照曦笑眯眯說:“誰讓我是他們老大呢。”

“阿爹,等他們到了,住我院子可以嗎?”

“可以。”黎周周答應的乾脆。

光武七年春,各地方舉子進京,今年這屆比往屆趕路要順當快許多。

“從家裡出來,到了府縣大路一下子快了不少。”

“家中人送我,聽我說過水泥路還不信,這次是信了,說路好,就沒見過這樣的路。”

“誰不是呢。”

“這水泥路又叫昭州路,聽說是昭州傳過來的,要是再配上昭州輪胎,那才好走。”

“劉兄你這是隻聽了一半,聽說在昭州當地人將有輪胎的車廂稱為高升廂,誰家有孩子定要坐一坐,以求未來科舉官運亨通,就是因為這輪胎是顧閣老琢磨出來的。”

“還有這水泥路也喚平步路,也是此理。”

這般說著,有人便玩笑說:“那要走一走了。”

“不急,到了京中在下馬車走一走這平步路。”不求同顧閣老一般,隻求一路高升能進翰林,而後再進內閣,做了閣老的下屬。

有人聽聞此,便感歎:“肥田法、平步路、震天炸、高升輪胎,件件都是顧閣老琢磨出來的,有言說聖上乃真龍天子,而顧閣老便是能臣賢臣,派來輔佐真龍的,以助大曆開辟盛世。”

震天炸就是打敗蕃國茴國的武器,聽說用時可地動山搖,炸聲連連。

這一年,黎照曦十九歲。

京中有名的大哥兒——沒人敢稱老這個字。因為之前有人用這字叫過,定安伯先教訓了一通。

定安伯二十三,黎照曦十九。

此前京裡一直傳言,說長泰公主屬意黎府哥兒,想聘為兒媳,隻是後來安定伯去打仗了,回來後封了伯,搬出了公主府,另有府邸,看著像是同林家分家不搭邊似得,還惹來京中蜚語流言,有些指定安伯不孝,後來被長泰公主給找了由頭掃了顏麵。

長泰公主護兒子,這也是林家私事,自此定安伯不孝這話沒人說了,隻是改換成定安伯娶妻這事,那時定安伯年歲已經大了,也該議親,說起來,自然想到黎府哥兒了。

眾人都等著定安伯去黎府下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