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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還空著,原本想要是占了那就要往後挪挪了。”

他家院子隔壁是王家,另一邊是空著的,如今這麼多年也沒占。

“之前村裡也想落這邊,沾沾你家福氣,不過想的人多了,都快打起來了,村長就說乾脆誰家都不許蓋你家旁邊,所以空了下來。”劉花香說。她那時候也想要這塊地,以後健安長大了,給健安蓋院子的。

劉花香偏疼老二黎健安不假,不過因為黎家上一輩乾的偏疼老三,最後鬨得家宅不寧不說,還兄弟反目,跟著父母斷了乾係。黎二為此是記在心裡了,黎健安上學,光宗兒子冬冬也上,黎健安吃啥好的了,孫女九月也跟著吃一口。

偏心總是還有的,不過大差不差的,就是連光宗媳婦兒都跟娘家人說:“我現在還巴不得婆母偏心小叔子,這樣一來,我家冬冬九月也都能沾點光來。”

娘家嫂子就說:“你能說這話,就是你婆母也沒太偏心,真偏心到胳肢窩的,那你可是一肚子苦,想都不會這麼想,還是有福了。誰家能供倆讀書郎,你那公爹婆母都不差的。”

現如今日子再好,那也是個種地的,讀書買紙多貴啊。

光宗媳婦想想也是,婆母沒咋刻薄磋磨她,就是女兒九月家裡也疼愛,她以前小時候過年了,哪能年年穿新衣,時不時的買頭繩手帕啊,她家女兒連著銀牌牌長命鎖都是有的。

第二天,蘇石毅帶著蘇家人來了。

問好的,惦記的,說話的,黎周周一一應對,都還是老樣子,說的也是那些話,托了黎家的福,現如今房屋蓋起來了,孩子也多夠吃夠穿的,說著說著便問還缺不缺伺候的?他家娃娃多。

蘇石毅在旁板著臉,“大伯二伯,來時咋說的,表哥這兒現在不缺人了,人手都滿了。”

“我就是問問,再說問你表哥,也不是問你,你就跟長輩這麼說話。”蘇大伯道。

大伯娘也在旁竄著說:“你都在你表哥那兒乾了幾年了,彆那麼小心眼,也想想你底下的弟弟來。”

意思蘇石毅擋回去了,隻是怕用了蘇家其他小輩,蘇石毅沒活乾了。

黎周周神色笑容也斂了幾分,說:“石毅也不是托詞說假話,我現如今不做什麼買賣,全交昭州那邊合夥的管,石毅也是個聽差的,不過家裡小輩要真是不種田了,那就到石毅底下磨煉磨煉幾年。”

這下蘇大、蘇二兩家嘎的歇菜了,尤其是跳的出頭擠兌蘇石毅的大伯娘,臉上表情多變,是想送去呢,但怕蘇石毅給自家孩子磋磨刁難。

再者說,聽黎周周這話意思,黎周周不做買賣,蘇石毅也是給昭州那邊打工的,既然不是當老板數錢的輕鬆活計,那乾啥還要做買賣?蘇家人心便涼了一截,也歇了送孩子去黎周周跟前乾活的念頭。

正午剛過沒多久,蘇家人吃了飯就趕車回去了。

這裡沒地方住。

黎周周是撿了空閒問小桃,“蘇家人待你如何?”他看小桃眼睛都是有些腫,想必前一天哭過。

“跟我說老實話。”

柳桃剛張了口,聽見後一句,便把‘沒什麼’咽了回去,實話實說:“大伯娘二伯娘笑話我生了個閨女,婆母聽見了,嘴上罵了回去,可關起院門來當著我麵說些怪話。”

“我知道說我的,什麼家裡母雞下蛋都知道下一窩……”

柳桃眼紅了,學不下去了。當著石毅麵,婆母小姑子對她和悅娘都好都熱情,可石毅一不在了,婆母說的話難聽了,蘇家孩子對著女孩也不精心,男孩有蛋吃,悅娘除了第一天吃了一個,後來連著糖水都沒沾過。

她倒不是為了這一口吃的置氣,而是在昭州住慣了,在蘇家、在蘇家村,那裡的環境,人人都是這般,輕視輕賤女孩子哥兒,人人都誇蘇石毅娶了媳婦,又說他們還年輕,定能再生,再生幾個小子也能養活的起來。

柳桃以前也想總要生個男孩,不能單悅娘一個,沒給蘇石毅傳宗接代,可如今回到了蘇家村,她深受其中受了委屈,便回想以前自己想法,隻覺得對不起自家姑娘來。

“村中風氣便是如此,一朝一夕改不了,說回去了也隻是費工夫也糾正改不過來根深蒂固的想法。”黎周周知道小桃委屈。

時下在大曆,這般想的是普遍,村中是話語粗俗直白了,權貴家中不過是修飾一般,套個多子多孫多福氣,總是稀罕男孩子的。

昭州才是特例。

黎周周心中感念,便想起了相公,“慢慢來吧,以後會好的。你今日和悅娘就彆回去了,這邊住不開,同蘇石毅一起去鎮上,正好要蓋院子運材料,蘇石毅能盯著些。”

“好。”柳桃也不願住蘇家村了。

五月下到六月,田裡麥子熟了,收割、晾曬、脫殼、稱重,而後運到鎮上去交糧稅,剩下的是賣是留,都看自家。

黎大帶著福寶下田割麥子,乾的就是黎二家的田。

“誒呦大伯真讓福寶下地啊?彆劃拉了福寶的臉。”光宗是不敢,這娃娃可是閣老家的,生下來就是金窩銀窩的,乾啥還要下田受罪呢。

黎照曦頭戴草帽,穿著苧麻短打,腳下是布鞋,看似像模像樣的,還衝這位叔叔發出豪言壯語來,“叔,我可以的。”

“得了得了,你們乾活去,我和福寶就割這片。”黎大趕人。

黎二和黎光宗父子倆還真是不放心,可也沒辦法,田裡不僅他倆,還有讀書的黎健安和冬冬也在,冬冬年紀小在後頭拾麥穗。

讀書的男娃娃劉花香當然不舍得孩子下田,吃飯時光宗就說:“顧大哥在村裡時,收成了,也下田乾活,乾的雖然不多吧,但那時候可是秀才,娘你要是不樂意健安去,那冬冬去乾,彆的乾不了了,後頭拾個麥穗,抱個捆子總是成的。”

“一年讀書銀子那是辛苦攢下來的,可不是打水漂白得的。”光宗得讓兒子吃苦,才知道讀書的好。

劉花香還想反駁,可黎二聽了不住點頭,說黎健安也一道下田去。

人家顧秀才那時候那麼瘦,也是苦哈哈下地,肯定就是吃了苦不想乾地裡活才好好讀書,現在做了大官了。

就說此時,黎照曦得了爺爺一肚子割麥子經,信誓旦旦的下田乾活,旁邊守著的親兵們先心疼上了,這些兵都是農家老百姓出身,哪能沒乾過地裡活,這麼苦,哪能是福寶小少爺受得了的。

“少爺不然俺們來吧?”

“不用,我先來,試試。”黎照曦才下地覺得還行,爺爺給他劃拉的不多,應當是可以完成任務的。

一炷香後。

黎照曦汗流浹背,臉上還紮紮癢癢的,麥穗劃過的地方也燒撩了起來,豆大的汗水滾滾落下,黎照曦挎著鐮刀,望著前頭劃拉下的目的地儘頭。

“……”

守著的親兵們都瞧出福寶小少爺累了,有人再提說他們來,現在都忙,他們割完了,老太爺指定不知道是他們割的。

黎照曦搖搖頭,拒絕了,說:“爺爺疼愛我,我不割了,肯定不會責怪我,不過我說的要下田割麥子,這一片也不多,我今日割不完明日再來,不能半途而廢。”

等天氣炎熱起來,黎大便叫福寶回去吃飯歇會,他怕累著福寶了。

福寶便同爺爺回去了。

“真的老了不成咯,這才乾了一個時辰,腰就不行了。”黎大想當年,他是沒日沒夜的都能乾。

黎照曦也學著爺爺,錘著自己腰,說:“我也好辛苦哦~”

黎大就哈哈笑,黎照曦也哈哈笑。

後來黎照曦那塊劃拉的地不知道被誰割完了,黎照曦吃完飯睡了個午覺,下午天涼了過去看地頭沒了麥子,頓時:……

親兵們可高興了,沒了麥子,福寶得歇歇不那麼辛苦了。

誰知道黎照曦轉頭割起旁邊的來了。

他得割完自己的份,若是一點勞累就半途而廢,那就事事艱辛,成不了厲害帥氣的人了。

京中。

顧兆到京城已經快一周。當日和周周分開,一路趕路,打馬到了京中,沒有去旁的地方,先直奔皇城側門安門——

他看著熟悉的朱門,當年在翰林任職,有幾次出入皇宮走的就是這個門。

此時安門敞開,門口早早有太監候著,見到落馬下來的顧大人,躬腰前往,“敢問可是顧兆顧大人?”┆思┆兔┆網┆

“是。”

“奴才是太極殿總管苟貴,特意奉聖上之命來接顧大人入宮。”苟貴一擺手,請大人先行,又說:“聖上念大人一路辛苦,剛到京中還未安頓下來,特準大人隨從親信一同入宮歇歇。”

這就沒規矩了,沒見哪位當官的入宮,家裡仆人也跟著入宮歇歇腳的,這就是以前的康景帝在時,盛寵的林家林太傅也沒這個待遇。

就……咋說呢。

顧兆從苟貴這位太監總管的名字,到此次的做派,都感覺到了,新皇曆無病好像不是個規矩的,最關鍵是曆無病並不把皇宮當成什麼至高無上的地方。

對這座皇宮,帶著幾分淡淡的若有若無的排斥和不喜來。

第221章 盛世一統6

從安定門到太極殿不遠。

苟貴走在偏前頭貓著腰帶路,太監都是這般,哪怕背了主子在無人的地方,腰杆子也挺不起來,時時的躬著腰低著頭,看著畏畏縮縮的。

一路無話,到了太極殿正門。

苟貴說:“到了,顧大人。奴才進去通傳一聲。”

“嗯,有勞。”

苟貴忙是腰都矮了幾分,意思哪裡敢當‘有勞’二字,念了句顧大人客氣了,彎腰見禮,而後進了偏殿。

偏殿中,案桌後頭是容公子執筆批奏章,聖上坐在旁邊給打扇子。苟貴對此是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隻是低著頭不敢多看一眼,細細的嗓子說:“啟稟聖上,顧大人到了,殿外候著。”

“讓進來。”曆無病說。

容燁停了筆,起身往外走,一邊說:“剛金吾衛傳報,顧大人這是一路進城沒歇直奔宮裡。”

“哥你猜對了。”曆無病也起身跟上,“我去接顧大人好了。”

“一同吧。”

苟貴垂手站在一側,聖上在容公子跟前就是自稱‘我’而非朕,苟貴剛開始來太極殿時,頭一次聽見,嚇得不成,後來嚇著嚇著就習慣了。

太極殿先前的總管太監是先帝身邊太監朱耕忠的小徒弟,他師傅跟著天順帝去了天河行宮,如今下落不明,好像是被逆臣給砍了。反正新帝進宮登基後,這小徒弟攬了權勢在身,成了新皇總管太監,接了他師傅的班。

隻是還沒吆五喝六幾天,就被聖上拉出去砍了。

一個蘿卜一個坑,蘿卜沒了後頭的頂著位置,隻是待得都不久,不過這次沒砍,就是發配到彆的地方乾粗使活去了。

苟貴原先是掃地的太監,也沒名字,他七八歲就進了宮,割的早,家裡哪裡人住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