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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無病也是九死一生逃了出來,幾經周折想回大曆想回軍營,結果聽到的就是大曆堅決的話,意思南夷要殺就殺,不會為曆無病費一兵一卒的,遑論城池。

那時候曆無病說了那句話:南夷害他叫他雜種,大曆嫌他惡他,他到底是什麼人。

後來活下來曆無病就變態瘋狗了,誰都拴不住,憑著功績層層上爬,殺的像是地獄催人命的,誰都怕此人,一次對戰取了南夷王的項上人頭。

但讓曆無病殺外家一族,甚至屠儘了南夷整個王族,還有導火索。

曆無病殺南夷王功績太過耀眼,當時五皇子的天順帝自然忌憚下了,便招人回京試探——五皇子的天順帝還想留這條瘋狗命跟二皇子鬥,結果曆無病的生母儀太妃,是想要曆無病的命。

一匕首刺進了曆無病的%e8%83%b8口,若不是曆無病躲避,定會當場暴斃。

儀太妃當時說了許多,反正曆無病渾身血從儀太妃宮中出來,是徹底的瘋了變態了再也沒有一絲親情留戀,然後第二年就攻了南夷。

此後再也沒南夷南姓王族了。

自然如今不是,曆無病在第一次絕望時,遇到了相救的黎府,遇到了容燁,他原先靠著殺,殺光了外家一族,殺光了大曆的親手足,得了瘋狗暴君的稱呼。

現在,除了南夷新王,其他南夷王族隻是被扣押,等候天順帝旨意。

不過該來的還是來了。

半個月前,天順帝招曆無病回京。

第210章 功成首輔47

天順五年大年初一,京城宮裡。

年三十就開始下雪,一連斷斷續續下了兩天,今天才停下來。寅時剛過,宮裡幾道門的小太監便拿著掃帚開始掃雪,手凍得紅腫,想停下來哈個熱氣暖和暖和,便被嗬斥。

“乾什麼呢!趕緊麻溜的。”

小太監便不敢停,手下繼續掃雪,不由心裡感歎,也幸好今日他當值,雪給停了,不像前兩日,這前頭掃完了一回頭又是厚厚一層積雪。

不過動起來了,一會會倒是熱的人冒煙。

積雪掃到兩道,留給貴人主子走的,天還麻亮,就聽鸞轎鈴鐺聲,太監們紛紛跪地——他們這些無根的灑掃粗使太監,連給主子請安問好的資格也沒有,隻有安安靜靜的跪著等著貴人走了。

三抬鸞轎走了沒影,太監們這才起身繼續乾活,看著鸞轎去的方向,不由眉飛色舞的,心裡想,聖上真是龍馬精神,一夜就三人。

去年大選,宮裡充盈了許多,正經秀女多是五品以上官員家中年齡合適的女郎,憑著家世、才貌,多是封了婕妤,搬進來各宮娘娘的偏殿中,這些貴人都是有品階的。

還有一部分則是住了春意園——此園原是戲樓,前年聖上讓修建過,如今氣派的不得了,又擴大了一圈,去年大選後進宮的秀人,進了此地。

這些秀人乃是各地進獻的美人——家裡父親不是做官的,或是普通白身百姓,或是商賈,總之就是沒倚仗,光憑好相貌或是舞姬這類,能留下送進春意園都是看天順帝的喜好定的。

因此自打去年定了後,聖上十分喜愛往春意園去,有時候不得空了,還去派鸞轎接春意園的美人前往紫宸殿,一般都不會選一人。

若是官家小姐出身的貴人們,天順帝頗有顧忌倒是不會這般亂來——他昨夜敢亂來,第二天案桌上就放著禦史大夫諫言的折子。對著這些以色侍人的玩物來說,前朝上多是不會開口得罪聖上的。

不過是幾個女子罷了。

現如今天順帝更是多愛流連春意園,如今不包括女郎,前段時間又有人給天順帝進獻了一位美人,乃是個哥兒。天家重子嗣,加上先帝在時不喜哥兒,因此宮裡沒這哥兒秀人習慣,如今天順帝一朝得了新鮮,之後就寵愛哥兒許多。

夜裡時常叫兩個美人一個哥兒作陪。

總之就是玩的儘興。

去歲時,豐州並肩王打到了京城,天順帝帶著人跑了,回來後聽到林太傅以死相逼,勸退了老二,天順帝還感動了一二,說什麼不玩樂要勵精圖治,結果同年就把春意園給修起來了,等裡頭住進了美人後,更是在朝政上沒了心。

麵對林太傅的勸誡,天順帝便讓林太傅好好休養莫要勞累了。

破罐子破摔了。

天順帝時常喝酒流連美色,抱著這些害怕他敬畏他的美人發泄情緒,這些美人家中沒勢力,他想打就打,想罵就罵,這些人的性命他捏在手心中,看什麼臉色顧念什麼前朝勢力?

有時候喝的酩酊大醉,嘴裡還囈語夢話,大致意思就是老二遲早要再殺回來,朕坐在皇位上能痛快幾日就幾日,還學什麼怕什麼。

不過下半年時,戎州那邊十四先是殺了南夷的新王,之後又把南夷給打了下來,兩大喜訊,讓天順帝也有了幾分精神——

從原先坐在龍椅上戰戰兢兢時常做噩夢,夢到輔政王提著刀劍將他斬殺,這樣朝不保夕的才放縱取樂,到了如今,那就是老二和十四狗咬狗打起來,沒準他還能多做幾年也不用死。

趙家人死完了,老二肯定不會放過他,肯定要殺了他報仇的。天順帝心知肚明,所以時常擔驚受怕,而後喜歡上飲酒取樂。

年前時,天順帝難得精神好好辦公了一個多月——小朝會是不遲到不早退,奏折也批改完了,不管好不好,總之是辦公狀態有了。

朝廷中一些老官見了,頗得幾分欣慰,覺得聖上長進了。

誠親王時常進宮伴駕,聽天順帝說起十四不錯。

“五哥你說十四能不能把老二給滅了,到時候沒了老二,朕這位置豈不無憂了?”

誠親王先溫順說:“聖上聖明,老二這逆賊常年打仗,他如今年邁,自是不敵年輕的十四弟——”

“對對,也有這方麵的理,熬都能把老二那逆賊熬死。”天順帝一聽心裡痛快。

緊跟著誠親王話音一轉,“就怕十四弟年輕氣盛,兵權在握心大了,到時候成了第二個老二。”

“這倒不會。”天順帝說的順口也輕視,“那雜種你我又不是不知道,以前挨我教訓了屁話都不敢放一個,隻知道躲,不過就是用的順手了,等用完了……”

用完如何,並沒直說,不過皆心知肚明。

誠親王讚聖上聖明,“是我多慮了。”又歎了口氣,“老想著萬一呢,人不在眼前,獨攬大權誰知道會不會變。”

天順帝便擺手,“五哥你這多想的毛病還是戒掉,老拖拖拉拉的,什麼事都要三思四思,算來算去的,這什麼好東西放你跟前抓不住不得沒了?”

“臣不如聖上。”誠親王低頭順眼道。

這事便作罷,結果沒兩日,天順帝便下了旨意,讓使者快馬加鞭去戎州傳信,招十四進宮過年。天順帝到底還沒傻全,雖是心底輕蔑瞧不起十四這個雜種,但還用的上,且十四剛立了大功,在聖旨上說的很天家親情,想弟弟了,十四弟快回家過年吧,朕給你封爵位。

十四還是皇子,連個爵位都無。

誠親王當時聽到探子消息,便勾著唇笑的篤定,他這蠢貨弟弟,做事魯莽後卻又怕擔責任,回頭要睡不著左思右想了,而後再聽他的。

十四那雜種他現如今自然是不會動,還想看十四和老二打起來,這次讓十四回來,不過是給蠢貨老六埋線,一點點地鋪,慢慢的鋪,密密麻麻的,以後若是十四贏了,那就牽扯了線出來,讓老六知道十四早有造反之心——既是無,也得必須有。

殺立大功的大將,誰還會服老六?

若是十四不敵老二死了,那就更好,讓老二殺完了……

京城外十來裡處,二十來人騎著馬的隊伍,各個穿著盔甲,腰間彆著刀,帶頭的自是曆無病,滿麵的冰霜,更顯得人戾氣重。

無外,昨個兒路過休息的小鎮子上,容燁說他就不進京了,“我在此處等你回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也好,京裡那些東西,省的給哥你添不痛快。”曆無病道。

容燁說了幾次都從黎府出來了,不必遮掩身份,十四怎麼說也是皇子不必叫他哥,可十四依舊如此,後來容燁就不說了,懶得費口舌。

“你此去京裡,怕是聖上忌憚故意會刁難你,你彆動怒,凡事能忍則忍——”容燁此時還有些不放心,但他確實不想進京,起碼此時不合適。

即便是喬裝打扮進了京城,去了宮裡,若是被人認出來,節外生枝倒是不好,不如他在此等候。

“裝窩囊挨欺負我自小就會,哥你放心吧。”十四道。

容燁聽聞蹙眉,想到以前在宮裡讀書的日子,十四是老挨欺負,他說:“情勢比人強,我們隻是暫且忍讓,委屈你了。”

“我知道,我不放心中的。”十四笑了下,有些小孩姿態,說:“哥,等我早早回來接你,咱們回戎州過年。”

“回去就遲了,年早都過完了。”容燁見十四耷拉著眉眼,倒是有些好笑,麵上不顯,說:“等你回來再說。”

第二天一大早十四帶隊伍出發時,臨行前,容燁遞給了十四一個紅包,說:“在黎家時,每年年三十都會有紅包的,昨日趕路忘了,今天初一,新年快樂曆無病。”

“新年快樂我的哥哥。”曆無病接了紅包放進%e8%83%b8口,“我什麼都沒準備,哥你等我回來。”

“不必準備,去吧。”

曆無病便不再耽擱,帶隊伍啟程了,隻是留了兩個兵在客棧。

一出鎮子,曆無病臉上就沒了剛才同容燁說話時的幾分稚氣和煙火氣,越近皇城京都,臉上越是難掩的冰霜,快中午時到了京城門口,守門的士兵詢問,一聽是戎州軍大將軍,頓時眼中欽佩,立馬放行。

十四一路騎行穿過平安正街到了宮門外,下馬接受檢查。

紫宸殿剛用過午飯的天順帝聽到消息,說了句:“倒是趕得快。”

“十四如何表現的?”

太監總管便近身學了一通,十四皇子宮門前下馬,仔細接受盤查,卸了兵器鎧甲,而後讓隨行兵都候著,他一人進來,如今快到了紫宸殿門口……

天順帝一聽,當即是得意,他就說的沒錯,十四這雜種哪裡敢有那種心思,窩窩囊囊的,五哥還小心謹慎的,對十四倒也不必如此。

“宣他進來吧。”

十四進殿,利落行大禮,跪拜,口中稱呼聖上萬歲。天順帝做樣子還是會的,親自上前扶起了十四,口稱:“十四弟,好久沒見你辛苦了,咱們兄弟二人何必見外。”

“禮不可廢,臣還是守著規矩好。”十四言語幾分魯莽幾分退縮。

天順帝更是放心舒坦,拉著人去了偏殿坐在軟塌上,“這裡有火龍,你瞧瞧,朕才注意到你還穿著單衣,快去拿了衣裳來,就取朕的。”

十四盔甲一除便是黑色單衣,立即下跪,說不敢惶恐。

“這有何,不過一兩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