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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人來上門小住幾日——孟見雲現如今是五品武官,身上有官階在,當初李家嫌棄孟見雲一個家奴,如今自是不同。

霖哥兒父母兩位哥哥嫂子都來了。

“難得小孟在家,霖哥兒嫁進來後一直沒回門,咱們雖然去了禮還有書信,不過難免有些流言蜚語說咱們輕視霖哥兒看不起李家,不說以前種種,畢竟是霖哥兒親爹娘,今年小兩口變成三口之家,該接了李家來看看。”黎周周同相公說。

顧兆聽明白意思,“我咋可能去擠兌人,我又不是小心眼,不記仇的。”

黎周周:……

“……記一點點,我本來還想吹吹小孟,這官階升的夠快的。”顧大人隻能如實說了。

難怪都說亂世出英雄,都說打仗讚功勞。

“老婆,真的一點點都不能說嗎?我暗搓搓的來?”顧大人不死心爭取一下,小孟現如今發達了,他這個當義父的不給顯擺一下,“簡直猶如錦衣夜行!”

黎周周好笑看相公耍無賴,一邊說:“你把我分寸,可不能鬨得下不來台,咱們可是親家。”

“知道知道,好親家嘛。”顧大人高興得意收到了指令。

昭州城派人去接,馬車是橡膠輪胎,如今百姓一看車輪子是黑的,便自動避讓,知道這是官府的車——等閒家裡富貴的都用不上。

把車喚作‘高升車’,意思坐了此車就是官老爺一路高升。

大頭車到了吉汀李家門口,李家守門的小廝一看車輪便腰都彎了低了幾分,連忙迎上前,結果一看,誒呦老熟人麼——李木他爹。

原先李木爹在李家就是個門外接待乾粗活的,如今才多久沒見,衣裳新了,臉上的褶子好像都少了幾條,看來在昭州黎府日子過得不錯。門房心中撇嘴嘀咕,可臉上不顯,依舊熱情。

一路引進正院書房,霖哥兒父親親自問話的,一聽是黎府派車來接霖哥兒親人去昭州過年團圓幾日,還送上了書信。

結果一看不得了了,霖哥兒父親拿著書信趕緊去找他爹——李家家主,霖哥兒的爺爺。

“霖哥兒哥婿當官了爹。”

孟見雲升官成小將這事還沒人給李家報信——主要是當時打仗亂,孟見雲不回來,消息其實不通,後來孟見雲回來趕上霖哥兒生元寶,那更是沒心情提這個——那時候孟見雲還不是五品的武官。

就說此時,霖哥兒爹拿著手信往正院跑,沒一會的功夫,消息就傳遍整個李家了,霖哥兒爹娘自是喜不自勝,親的大哥二哥,連同嫂子也是,還有其他房叔叔伯伯堂哥堂弟的都聞聲趕來。

黎周周寫的那封信是幾個霖哥兒叔伯輪流看,期間伴著霖哥兒爺爺叫:“小心些,可彆弄壞了。”

不由感歎:“咱們李家也搭上了當官的邊。”

雖說是個武官,可李家祖祖輩輩就沒出來過當官的。

霖哥兒爹、兩哥哥也是自豪,原先被霖哥兒爹埋怨妻子不會教孩子,教出一個沒規矩敢私奔的,霖哥兒娘委屈窩囊了好些日子,腰都挺不直,如今也直了。

總之是大喜事,如今離過年還有些日子,乾脆過去小住幾日,等大年三十趕回來——還要祭祖呢。

不過女眷能留幾日,女眷進不了祠堂。

霖哥兒阿奶就同兒媳說:“……你們彆急著回,多看看霖哥兒,他一人帶孩子肯定沒經驗,你們要多幫襯幫襯。”

霖哥兒娘就答應下來了,兩個嫂嫂也高興。

之後便是收拾行李出發了,就一日的收拾,李家那位嫁到黎府義子的哥兒哥婿成了五品的武官,這消息傳的嚷嚷的整個吉汀都知道了,等收拾好了,李家人就在眾人瞧熱鬨羨慕的目光下上了車。

還有個小插曲。

最初是個李家的遠房親戚瞧熱鬨,抱著她家孩子,想坐一坐高升車,她家孩子才六歲大,明年想送州城官學裡念書,便來沾沾吉利氣。

“原先那霖哥兒哥婿隻是個——”下人這詞說的聲低,“現在都成官老爺了,可見黎府是走大運的,這黎府的高升車那不得更厲害吉祥了。”

還要給黎府人塞錢坐車,這坐就是小孩子坐上頭,在李家門口水泥路走兩步也不礙事,黎府人自然不敢收錢,便答應下來了。

開了這個口子,後來人聽得多琢磨出來真這樣,便捧著錢求坐車的多了——這些都是吉汀家裡殷實做買賣的人家,跟著李家沒關係,這不是也想沾沾吉祥氣麼。

黎府下人不收錢,後來這些人就給抓了瓜子花生糖果這些送。

後頭李家小孩子也要坐,不止男丁,就是李家唯一的姑娘霏娘也要坐——霏娘已經定親了,但她娘現如今眼紅霖哥兒的哥婿,便說:“你也去坐一坐。”

霏娘年紀小還不好意思,“阿娘,我坐什麼,我夫家也不是打仗讀書的。”

“那以後你生的娃娃呢?快過年了,圖個吉利,去吧。”

霏娘是紅著一張臉,她做官夫人沒指望了,可一想到以後生孩子,那當官大人的娘也是不錯的,便真的去坐一坐。

之前在李家,她和堂哥都受寵,霏娘倒是還好,她娘老是拿她和霖哥兒阿哥比,說阿奶給霖哥兒料子比給她的好,首飾比她多一匣子,那是霖哥兒去外頭幾年不在家,她年年都有,多一匣子不是正常麼。

後來霖哥兒議親了,選的夫家,她娘也念叨,說到底是哥兒,年紀也大,擇不如我家姑娘好,求娶霏娘的那排隊人家多了去了,就該年紀小多挑挑。

再後來霖哥兒跑了——儘管壓著外頭人不知道,但霏娘猜到了些,她娘又說起來了,說霖哥兒是沒規矩吃苦的命你可不許學霖哥兒,放著富裕享福的日子不過,跟個什麼下人。

如今嘛,她娘也念叨,隻是改了:“咋就他命好,咋就成了官夫人了……”語氣是酸溜溜的。

霏娘也羨慕卻不嫉妒,阿哥每年從昭州回來都給她帶衣裳首飾布料,她娘雖是多念叨幾句,但也什麼壞心,她沒阿哥勇敢膽子足,那就隻能安安穩穩過小日子。

隻希望以後她孩子能有個出息的。

李家人坐上了車,男丁便是騎馬,女眷坐在車中,不由驚歎這馬車跟家裡的不一樣,坐著輕巧半點不顛簸,穿戴的都是新衣新首飾,臉上也是喜氣洋洋的,說的也是好話。

車馬隊伍進了昭州城,到黎府門前停了。

下人通傳,黎周周和顧兆就親自去迎。這一見麵自是噓寒問暖的客套了,黎周周接待霖哥兒阿娘兩位嫂嫂,顧大人則是熱絡的同霖哥兒爹說話。

說的都是吉利話,進了大門往裡走。

“……被抬回來的,拿命去拚的,親家可不知道沒見過,我和他阿爹一見孩子都嚇得臉發白心裡害怕,當時都快沒命了……當父母的哪能不心疼自家孩子,我就說乾什麼這麼拚命,什麼官不官的,好好過日子不好嘛,咱家雖說就我一個當官的,但能頂住。”

霖哥兒爹就笑,不知道說什麼好。

顧大人拍拍親家的手背,說:“咱們都是有孩子的,你定懂我心。小孟這孩子爭氣,愛護霖哥兒,這一身的傷換來的官,說以後還要給霖哥兒掙個誥命……”

這話就是顧大人自說的,孟見雲就算有這心思也不會說出來的,隻會默默做,不說。

一路上,把李家人聽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見了哥婿多是有些複雜情緒的,是既覺得被打了臉丟了麵,可顧大人說的也沒錯,是他們家當初嫌棄看低孟見雲,孟見雲才拿命拚的,這是真愛護霖哥兒。

因此情緒複雜,丟臉中帶著些內疚,內疚中還帶著幾分老懷安慰來。

總歸是自家孩子,霖哥兒如今日子過好了就好。-_-!思-_-!兔-_-!網-_-!

年前黎府就熱鬨的不得了,李家人見了元寶給了許多紅包、金長命鎖、金鐲子,打的小巧花紋吉祥如意平安的,小元寶快一歲了,不是那種胖乎乎的寶寶。

霖哥兒骨架纖細小一些,為了防止難產,飲食上一直控製著,沒讓吃太多太胖,都是撿著營養的吃,元寶生下來五斤不到,為何還生的艱難,那是元寶這娃腿長腳長的。

現如今吃奶快一年了,白白嫩嫩的,也健康茁壯,隻是沒那麼胖乎乎——跟柳桃的悅娘比,那可差著呢。

大人觀念中,小孩子胖乎乎的才可愛,胳膊腿跟蓮藕似得一節節的,多福氣啊。因此對著元寶,李家女眷是心疼孩子,覺得霖哥兒沒經驗,說了許多養孩子經。

霖哥兒娘事後還說:“也是我多氣在心頭,他沒回門就一直下不來臉,覺得他們夫妻二人還記著咱家不許的事,這是有意見,沒成想是我想偏了。”

小孟去打仗了,哪能有時間陪霖哥兒回門。

霖哥兒爹其實也這麼想,甚至是覺得孟見雲拐帶霖哥兒,成親後背後在霖哥兒耳朵旁教唆,讓霖哥兒不同他們親近,挑撥離間疏遠他們。

如今一看,真的誤會孩子了。

“你多留些日子,我看黎府還是上心的。”

“我知道,聽下人叫霖哥兒大夫人,這兒的院子比福寶的還大一些,霖哥兒還學著管家,黎府是再好不過的人家了。”霖哥兒娘道,現如今想來,這門親事是他們高攀了,當時豬油蒙了心,光聽人說是家奴,霖哥兒嫁過去就是奴才。

如今不提這些,好了就成。

霖哥兒娘後來就關起門同霖哥兒說私房話。

“他現在都當官了,五品不算小了,就彆去打仗了,回來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元寶還小,你一人看著孩子還要管家,忙不過來的。”

霖哥兒聲音不大不小神色溫和說:“阿娘,我不累的,自打懷了元寶後,阿爹就讓我休息不管了,如今也是雜事周管家來,我抓大頭過目就好。”

在李家,李阿奶管後宅那是事無巨細的管,後來沒精力把這管家事分攤幾個兒媳婦兒,那也是管的細。可黎府不一樣,黎周周教的是禦人本事,因此也不算太累。

再說,孟見雲回來這些日子,正好過年,黎周周就接了手,讓小夫妻多聚聚說說話甜蜜甜蜜。

“那打仗就不去了,我看小孟聽你的,你說了他準答應。”

“我知道。”霖哥兒低眉順眼的,語氣還帶著幾分柔和來,說:“但他想去,我就支持他,阿娘我不怕守著家寂寞。”

李母勸來勸去,霖哥兒說話還是不高聲的乖巧柔和靦腆,可最後出了房門,這是一件事都沒勸定,白費嘴皮子了。

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昭州黎府這兒過大年,軍營裡前一個月是沒停歇,論功行賞的,最關鍵的是把南夷打下來後,如何安頓——占著守著地方。

其實原先軌跡中,曆無病把南夷他血緣上外家親人一脈給殺完了。自然也是有緣故的,原本中,容二沒來戎州,曆無病自然沒遇到容二,被設計引誘進了南夷陣營中,也是俘虜囚禁威逼利誘各種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