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頁(1 / 1)

。”

十四不敢要,但天順帝熱絡硬給,十四便誠惶誠恐的換上來了,十四去換衣的時,天順帝便坐在軟塌上臉上眼底還都是得意笑容,拿了毛巾擦了擦手,剛碰了十四,臟兮兮的。

等換好了衣。

天順帝招呼十四來坐,十四便服從坐在離天順帝不遠處,規規矩矩的,天順帝笑了笑,說:“當時通知的緊,沒想到你來的倒是快。”

“臣弟不敢耽誤,日夜兼程的趕了過來,不過路上下雪路上難行耽誤了些,不然年三十能趕得及,還請聖上贖罪——”說著起身便要跪。

天順帝揮手,太監總管便去扶了十四皇子。

“朕知道你聽話,坐下吧,也不算晚,正好趕上宮裡家宴,年前你立了大功……”

這一說便是半個多時辰,等天順帝談興儘了,才驚覺,“耕忠,什麼時候了?”

耕忠是天順帝身邊的太監總管。

先帝在時,身邊有個汪澤田,是先帝親自取的名字,說是寓意不錯。後來天順帝登基了,便效仿先帝,給他身邊大太監朱貴換了名字,叫朱耕忠。

“回聖上,已經未時三刻了。”

下午一點四十了,天順帝說累了乏了,問了時辰,聽聞這個點,才想起來問十四可用了飯?十四說無,早上用了幾個包子趕路過來了,一路還未來得及用。

“耕忠,還不快去傳膳。”

“臣弟不敢擾了聖上清幽。”

“那就賜一桌席麵,送去、送去——”天順帝卡了下,這十四這般大了,總不能送去皇子院,但讓十四留紫宸殿用,他覺得惡心了些,想了下就說:“去儀太妃那兒吧,正好十四回來了,想必儀太妃想見弟弟,朕就不耽誤你們母子二人團聚了。”

耕忠應喏,下去吩咐了。

十四一走,天順帝便讓太監婢女換了茶盞,全都丟了不用了,隻是心裡舒坦順氣了,“雜種就是雜種,登不上台麵的。”

“耕忠呢,讓他給十四收拾個殿,就在前頭,不要太近也不要太偏遠,到底是立了功的。”

儀太妃在後宮東苑——如今太妃們都住東邊,其中以兩宮太後為中軸,一前一後,母後皇太後按理為尊,自是住在前麵正院,聖母太後略後一步,不過宮裡都知道聖上孝順生母,哪怕聖母太後住的後一些,可熱熱鬨鬨的,整日人來人往。

而跟前頭母後太後抱團的那就是一些不得寵,聖上很看不順眼的,像是趙家女——趙家被滅族了後,進宮做妃的趙家女性命得以保全,位份也沒掉,不過聖上對此人更是複雜,宛如打入冷宮一般。

趙家女便求著母後太後庇佑才能在宮裡好過幾分。

宮中女子皆是如此,得寵的那就往三容那兒跑——太後、皇後、容妃都姓容,是容家女,不得寵的被聖上厭惡的那就隻能抱團慢慢的自生自滅。

聖上的妃嬪們還有盼頭有個希望——沒準哪天聖上念及她們想起來了,能寵幸一二,若是幸運懷了龍嗣那就一輩子不愁了。

太妃們不受寵的日子那就是一眼看得到頭,連個希望都沒有。儀太妃便是如此,守著一個偏僻角落宮殿,每日的膳食也是大打折扣,更彆提俸祿總是克扣,一到入冬,火盆都不敢點——送的煤炭都是煙大的。

過年也沒什麼好首飾衣裳。

不過今年例外,十四在外打仗贏了,後宮那些太監宮女就看清了風向,不敢再明目張膽亂來了,往這儀太妃這兒送的分例是足的——倒沒人給巴結奉承。

太妃日子混的再好了,那也不過是出宮和兒子住一起團聚,他們這些太監留在宮中一輩子出不去,巴結奉承又能如何?不克扣分例就好,不讓十四皇子抓個小辮子借機發落他們就成了。

“太妃,十四皇子往咱們院子來了。”新來的太監一路小跑進來傳話的。

儀太妃端坐在椅子上,看了眼眉目高興的小太監,一張容顏哪怕年歲上去了,還是不掩風華,說:“他來就來了,下去吧。”

小太監不是老人,不懂為何太妃半點都不喜色,聽了話隻能訕訕乖乖退去,他還以為傳這麼個好消息能得一些賞錢的。

十四在宮人引路下進了院子,太監宮婢跪了一地,各個眉目喜氣向他行禮。

這些人都高興他來,但這院子的主人,他的娘並不稀罕他來。

怕是還嫌他臟了地方。

“起來吧。”十四麵色帶著幾分喜氣,做足了要見到親娘高興的姿態,半點架子也沒有,進了正院,屋裡光線不好,昏暗了些,點著火盆,也沒多少熱乎氣。

不過十四不冷,他不怕冷。

“母妃,孩兒回來了。”

儀太妃看著跪地的人,眼底是不遮掩的厭惡,並沒有叫起,神色冷冰冰的,許久,還是旁邊的宮女提醒,說:“太妃,聖上賜了席麵,您和十四皇子用一些?”

“嗯,那就去用一些。”

偏廳圓桌上擺滿了飯菜,還算熱乎——可見宮裡也看的清,誰先在是聖上跟前紅人。

母子二人落座,宮女分彆布菜伺候。

十四倒是吃的快,記下不讓宮女布了,自己拿著筷子掃飯菜,他確實是早上吃了到如今,確實是餓。儀太妃看著十四吃飯,眼底厭惡起,放了筷子,讓宮人都退下。

“母妃,孩兒餓了些,您彆生氣,我慢慢吃。”十四道,果真放慢了,也慢條斯理許多,他說:“在外頭打仗,時常吃不到一頓熱乎飯,我就吃的快了些,養成了習慣——”

“夠了。”儀太妃打斷了十四的話。

十四便不說了,隻夾菜吃,光撿著那一盤吃。

廳裡就母子二人,宮人守在門外,儀太妃無法抑製的憤怒厭惡惡心恨意種種夾雜一起,“你是恨我,你就是來報複我的,故意說這些話的。”

“母妃,我並無此意。”

“夠了。”儀太妃掃落了麵前盤子到地,她看著麵前這個人,這不是她的孩子,“你殺的那是你舅舅,你就如此心狠手辣,怎麼會下這個手,你彆叫我母妃。”

曆無病握著筷子手頓了,而後若無其事夾著菜吃,語氣平靜,像是說彆人的事,“前年我被南夷擄走,您口中我的舅舅,逼我做大曆奸細,先後折斷了我的手骨,穿透了我的肩膀,皮鞭火烙各種不提,我被逼到懸崖,跳了下去九死一生。”

“阿娘,他是你的弟弟不假,我是你肚子裡生的吧?是吧?”

儀太妃被質問,卻紅了眼,沒淚卻瘋癲了幾分,“我寧願生了一坨死肉,你為什麼不死,你為什麼不死呢。”

當年儀妃是南夷王女,最小最漂亮的女兒,是南夷王的掌上明珠,父王兄長皆寵愛王女,要什麼給什麼,最嬌嫩鮮豔的花朵,最漂亮的衣衫首飾,最奢華的宮殿,隻要王女想要,皆給奉上。

南夷對於王女來說是最美好的家鄉,藍藍的天,鮮豔漂亮的花,空氣都彌漫著芬香的味道,她受家人百姓的愛戴喜歡,她能無憂無慮的到處奔跑玩耍。

一切都在十四歲時打破了。

她的父王送她去大曆,她做了大曆皇帝的妃子。

從另一方麵來說,康景帝和如今的天順帝不愧是父子。

儀妃那時候處境並不好,她隻是個小國的王女,還肩負著父王期盼,想要減免對大曆的歲貢,那時候康景帝對她,連對外幾分體麵也無,後宮人人看她笑話,知道她隻是個玩具,這樣煎熬了幾年,宮裡不缺新鮮的美人,她需要固寵,需要站穩後宮腳步的工具。

就有了十四。

但儀妃對十四十分厭惡,她恨大曆,恨大曆的皇帝,若不是大曆皇帝欺負攻打南夷,父王也不會送她前往大曆。

儀妃做夢都想回家,回到夢想中無憂無慮快活的時候。

“你怎麼不去死,你那時候去死就好了……”

曆無病原本被他母親叫曆無命也是真的。

儀妃誕子後,盯著床上的這團哭聲的肉,於她眼中,這就是汙穢肮臟的,是流有大曆皇帝血脈的,她無法對抗困境,生了下來,卻又厭惡,但不能親自殺死。

左右拉回拉扯,儀妃也快瘋了。﹌思﹌兔﹌在﹌線﹌閱﹌讀﹌

後來十四長到三歲,就被儀妃扔去了皇子苑——其他皇子皆是五六歲才去的。

本來看不見,就當沒有這個人存在,就想不起那些屈辱恨意,如今十四殺了南夷她的弟弟,儀太妃勾起了許多不願提及的過往。

儀太妃持匕首想要十四皇子的命,這事還是發生了。

十四也躲開避過去了,不過胳膊還是劃了口子,鮮血直流,他看著瘋瘋癲癲眼底發紅恨意的女人,這是他的母親,給他一條命的母親。

“阿娘,我在皇子苑時太想你了,奶嬤嬤說你不是丟了我不愛我,隻是規矩如此,我偷偷躲開人跑回去看你了。”

“你說我在皇子苑不會死了吧,又說死了不好,死了沒寵了。”

曆無病都記著,他親娘想要他死,他隻是固寵的工具。後來被那些皇子兄長們欺負,曆無病知道,他背後沒人,就算是哭,也得不到安慰,更彆提給他出頭了。

直到有一天,八皇兄身邊的伴讀站了出來護著了他。

雖然隻是兩句話。

第211章 功成首輔48

紫宸殿。

太監耕忠彎著腰跟聖上回報儀太妃院子裡發生的一切,“……奴才請了太醫給十四皇子瞧瞧,幸好沒傷到要害,不過那胳膊一刀,血肉模糊流了許多血,看著下手可真是重。”

“嗯,辦得好,下去吧。”天順帝聽完後更是放心,對著十四都略起了幾分同情,於是給十四賞了許多東西。

第二天誠親王進宮,天順帝跟說笑料似得講了一通,“……五哥可放心了?這十四還是個忠的,被抓到南夷,這麼折騰也沒想著叛變大曆,可用可用。”

“聖上所言甚是,不過十四弟與儀太妃昨日那麼鬨,以後若是十四弟兵權在握,他母親留在宮中,也無法跟端太妃一般。”

意思十四和其母沒了母子親情,以後如何拿儀太妃要挾十四。

天順帝本是不在意,不過聽五哥這麼說還是想了想,還未說話,太監耕忠進殿,弓著腰行禮後說:“聖上,十四皇子在外請見,說是給您請安的。”

“不是都傷著麼,怎麼跑來了。讓進吧。”

十四穿著整齊,除了麵色有幾分白外,單從外觀來看,半點也看不出昨日被劃拉傷了胳膊,此刻行禮口稱萬歲。天順帝叫起,還賜座,說:“都說了好好歇著,怎麼跑來了?”

誰知原本坐下的十四,又掀開袍子跪在地上,“臣弟有事求聖上。”

“何事?”

結果一聽,十四前來求聖上莫要懲罰苛責他娘來的。天順帝坐在椅子上,聽著底下十四的請求都動容了——這是什麼傻子,他娘都要殺了他不想他活了,怎麼還連罰一兩句都不成的。

“……說句沒規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