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頁(1 / 1)

,若是沒有曆將軍那次治療,他看孟見雲的傷肯定要愁眉不解,經曆了大風大浪後,便鎮定許多。

孟見雲的傷比起曆將軍來還是差些。

他一鎮定,給下針開藥,旁邊人見了,心裡也踏實安穩了。等一切都忙活定了,霖哥兒出來見人,謝王虎送孟見雲回來。

王虎忙擺手,“不敢當的大嫂,要不是將軍,俺們都得死,是將軍救了俺好幾次呢。”

如今戰事也結束,王虎便把被困的事說了些。

大將軍讓主力部隊吸引敵人,孟見雲是正麵衝的,一路上打的凶猛,勢如破竹一般,配合著左右兩支隊伍的兵,蕃國節節敗退,結果——

“他奶奶個熊的,是誘惑俺們呢,這些人呸的!”

正麵被圍了,但因為大將軍交代了,此次戰役要拉長線,打的凶猛讓蕃國南夷都信,大將軍則帶一支精銳兵繞後偷襲,所以正麵不能慫和撤,不然大將軍那就是送虎口的肉。

這事要求的就是信任了。

左右幾支隊伍見風不對,收兵的,唯獨孟見雲扛下來了,隻是人也消耗的嚴重——

“俺們沒得吃喝,那就雨水露水喝尿——哦哦,大嫂將軍沒喝尿,是俺喝的,也喝得自己的不礙事,俺不嫌俺臟,吃樹根,以前也不是沒吃過。”

顧兆:……

“王小將軍哪裡人,聽著口音不像是鄚州的。”岔開話題。

“俺家是北方的,打仗打的凶,又遇到了旱災,沒啥吃了沒辦法爹娘帶著俺們兄弟逃難,結果死路上了,老王家就剩俺這一個了。”

後來天色不早了,王虎說了一通話,口乾舌燥,李霖就給安排了客房。黎周周本說住前院,王虎說不麻煩還收拾一個院子招待俺,就隨便給俺一個柴房睡一晚就成了。

“我招呼王將軍,霖哥兒你彆管了。”王堅看霖哥兒左右顧不及,整個心都吊在孟見雲身上,便接了這些雜事。

王虎便:“對對對,大嫂你忙你的多看看將軍,俺就跟這位小兄弟走就成了。”

“小兄弟你姓啥啊?俺王虎。”

“王堅。”

“誒喲趕巧了,沒準八輩子還是一家人。”王虎見是同姓,這可是本家,便樂嗬不成,胳膊一搭直接搭人肩膀上。

王堅倒是沒生氣,他走南闖北的見識多了底層苦力壯漢,好的壞的分得清,這人舉止粗魯但眼神沒什麼%e6%b7%ab邪,也並不是有預謀想討好跟他勾肩搭背稱兄道弟,就是熱心腸,覺得同姓巧了。

至於被誤會是男子,王堅早都習慣了。

“王虎將軍,我是哥兒。”

“啊?”王虎愣住了,傻眼了半天,啥,這小兄弟是個哥兒?咋就不像呢,彆不是看他傻,唬他的吧?可搭著小兄弟肩膀的手跟燒了似得趕緊收回去了。

王堅一看,倒是臉上帶著幾分笑,說:“沒唬你,到了,一會熱水飯菜給你送到,你有沒有什麼忌口的?”

“俺想吃肉,能吃肉嗎?”

“能。”

沒一會送來了一大盆的飯菜,米是新鮮熱騰騰的白米飯,菜是大雜燴燉著的,多是肉,什麼肉都有,沒魚肉。豬肉那是五花,肥的多,瘦的少,雞鴨帶骨頭的都沒多少,燉的軟爛。

王虎是拿著勺子扒拉送進口,這一頓吃的特彆香和痛快,他就怕一碗飯,在大人家裡做客哪裡好意思讓添飯。

魚肉也不愛吃,肉少刺多,光剔刺了,味也沒嘗出好賴,飯還冷了。

這樣好,好吃,痛快。

等吃飯了,熱水送來了,王虎脫得精光洗了澡,說:“奶奶的這是啥神仙日子啊,天天盆盆菜吃著,等俺以後不打仗了,過年就這麼燉菜,咋就這麼好吃呢。”

臨睡前還送了宵夜來。

王虎驚的不成,還有麵吃?!那碗裡摞著厚厚的肉片。

下人們怕這位高大黝黑的將軍,送完了本要走,本王虎叫住,問誰讓送的。

俺得謝他,正餓著呢,想著睡了睡了就不餓了。

“是王管事讓送的,您要是不夠,鍋裡還有。”

“夠夠——說錯了,俺不夠,小姑娘你把鍋端來,還是俺去灶屋自己吃,吃完俺自己收拾,你快去睡吧。”

王虎端著麵碗就要小姑娘給他帶路去灶屋。

小丫頭怕的要死,這天黑的,後頭跟個熊一樣的男人,等遇到了王堅管事,頓時是謝天謝地叫了王管事。王堅一看就了然,讓小丫頭先回去睡,跟王虎說:“我帶你過去。”

端著麵碗的王虎倒是有些扭捏不好意思了,“其實俺自己去也成,這天黑的,那話咋說著,孤男寡哥兒的。”

“……”王堅笑出了聲,“你和小丫頭一起走就不是孤男寡女了?走了,早早吃完早早歇著。”

王虎看著那笑的模樣,也傻樂跟了上去。

第209章 功成首輔46

王虎在黎府沒久留,就住了一晚,第二天騎馬回戰場了。

霖哥兒送的王虎兄弟,王堅在旁作陪。王虎抬著胳膊學著他娘在時,逢年過節走親戚模樣,隔空把兩人往裡送,嘴上還說:“彆送了彆送了。”

“回吧。”

霖哥兒昨晚熬了一晚守在孟見雲床邊,今個兒眼眶就有些發紅,可還是堅持送王虎出門,他聽孟見雲說了,後來回去時,路上遭遇蕃國衝散的流兵,人雖然不多,但他那時候已經重傷,是王虎背著他殺出了一條路。

這是救命的恩情。

“王兄弟路上安全,這是包袱。”霖哥兒說。

王堅把拿在手裡沉甸甸的包袱遞過去,補充說:“裡頭是李霖夫妻準備的心意,一些藥丸子止血救命的藥,還有今天早上才烙的肉餅,帶上吧。”

“這哪能使得,俺——”王虎伸手推辭不能要。

王堅直接放那推辭的大手上,王虎手碰到了什麼,縮了指頭,腦袋上都能冒熱氣,結結巴巴說:“那、那俺就拿了,回吧回吧。”趕緊背著包袱翻身上馬不讓送了。

馬兒影子都遠了,看不見了。

王堅跟霖哥兒說:“回吧,門口風大,你昨個兒熬了一晚,要照顧孟見雲還要照顧孩子,自己吃喝休息得注意了。”

“我知道了阿哥,以後不熬了,相公也說了我。”霖哥兒守到後半夜時,迷糊倒在床邊睡,但沒睡踏實,床上胳膊一動他就醒了,對上孟見雲的眼。

然後霖哥兒就上床上去了,雖然還是沒睡踏實,但挨著孟見雲胳膊,體溫是熱的,他心裡安定踏實許多。

卻說王虎頂著冒煙的臉,一路打馬到了城外,握著韁繩的手指尖是越回想越熱,粗壯黝黑的漢子,臉頰都是發燙的,也不由懊惱自己笨嘴拙舌,結結巴巴,咋就碰到人家哥兒的手指頭了呢。

不該的。

王虎鬨了會臉,回頭看昭州黎府的方向,遠遠的,城門阻擋,什麼都看不見,他想自己沒爹沒娘沒田,連個家都沒了,打仗這事腦袋彆在褲腰帶上,有今天沒明天的,他想什麼呢?

沙包大的拳頭砸了下自己腦袋,王虎是腦子清醒了,打馬去忻州了。

隻是路上吃肉餅的時候,總想著昨個夜裡去灶屋吃的那頓飯。

孟見雲當時是抬回來了,看著人不成樣子,但可能是小田醫術增進,或是孟見雲人年輕恢複能力好,當天夜裡就醒來了,還能說兩句話,後來三五天的,人就能坐、行走,自己吃飯了。

霖哥兒這才鬆了口氣。

“現在是看著好些,但不能急,慢慢補,起碼等過完年再回去吧。”顧兆跟孟見雲說,語氣是肯定的。

黎周周在旁說:“還有一個月就過年,在家好好養養,也多陪陪霖哥兒和元寶,元寶大名你們當爹的正好想想。”

元寶這小名還是顧兆和黎周周取得。◥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黎照曦可高興了,他叫福寶,小侄子叫元寶,一看就是一家人。

因為這孩子霖哥兒生的艱難,當時孟見雲就光守著霖哥兒身邊,孩子都是穩婆收拾,王堅看著學著照顧,一直到霖哥兒過了危險期,醒了,人有精神問孩子呢。

孟見雲這當爹的才發現,孩子呢?

孩子奶媽抱來讓看。

之後等霖哥兒身子緩過來一些,有了精神能坐起來抱孩子了,大人們高興,問取個名字——因為孟見雲不能久留,等不及霖哥兒出了月子再商量,便提早給取了。

霖哥兒就看孟見雲,一切都由著孟見雲的意思。

孟見雲當時沒說,臉色還有些不好,這事便含混過去,黎周周說不急,又把小孟叫出去,說:“他是霖哥兒拚著危險生下來的,哥兒本來子嗣艱難,孩子無辜,你彆牽累到孩子身上,讓霖哥兒以為你不愛孩子,這可是你們倆人生的。”

“回頭跟霖哥兒把話說白了,他坐月子你彆讓他傷心。”

孟見雲當即聽進去了,說是。回了屋子,夫夫二人關著門把話說開了。孟見雲說沒不愛孩子,就是你生他累的你差點——

說到此,孟見雲眼眶泛紅。

霖哥兒哪能不懂,知道孟見雲在意自己,並不是討厭孩子就成。後來孟見雲說起名字,“我想咱們孩子跟爹姓,你說呢?”

“我都依你。”

霖哥兒知道孟見雲心意,姓顧姓黎,在孟見雲心中都是一樣的,阿爹和爹是一體的,不過外頭人嚼舌根說他們是義子,要分什麼家產,要是現在孩子姓黎,更是有話說了。

後來孟見雲去找大人和老板,說明了意思。

顧兆聽了還一愣,“跟我姓?”他可記得剛買下孟見雲時,孟見雲對自己姓很執著,是要給孟家傳宗接代的,怎麼如今同他姓了。

倒不是笑話孟見雲,知道這孩子顧念恩情,但無須違背心意。

“那時我娘拚死護著我和大哥時說的要活下去,一路上隻要一口吃的,我哥給我,要是隻能一人活下來,就靠我了,孟家就還有人。”

孟見雲對姓氏傳承的執著,隻是一路逃難背負著家人期許。

可現在不一樣了,讀書了見多了,幾次生死之間,好像人也想開了許多,他的妻子是李霖,教養他給他讀書識字尊重他幫助他的,都是大人和老板,是恩情,也是親情。

顧兆知道小孟意思,倒是挺感動的,不過說:“小孩子是你和霖哥兒生的寶貝,這是父母相愛誕下的,跟你和霖哥兒姓都好,我都支持讚同。”

“這樣吧,小名我和你阿爹取了,大名你們當父母的自己取。”

後來就有了元寶這小名。

大名一直空著,如今孟見雲養傷期間,夫夫二人能一起想了,沒幾天,霖哥兒先說:“我想了個,給元寶取止戈。”

孟止戈。

“好。”孟見雲便點頭。

後來顧兆黎周周一聽,也覺得這名字好,早日停止乾戈,平息戰爭,天下太平,孟見雲也彆去戰場打仗了,能早早回家平平安安的。

多好。

這個年黎府過的熱鬨,還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