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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了張口,最後道了聲要平平安安,便揮揮手讓小孟去了。其實小孟去戎州比他想的要晚,原以為那次說完之後沒兩天就來找他,沒想到拖了一禮拜。

小孟心裡也是有了牽掛。

有牽掛好。

顧兆在書房發神。

黎周周則送了小孟到中院大門,讓霖哥兒和小孟說說私房話,他就不去送了。

孟見雲本來背著一個包袱,如今又掛了一個。老板送了他許多藥,都是小田大夫做的傷藥、止血的、人參丸子保命吊氣的等等。

“我在家等你。”霖哥兒說。

孟見雲嗯了聲,牽著李霖的手,握的緊了,而後鬆開,便頭也不回走了。原本霖哥兒臉上還帶著笑,軟和的,也沒紅眼眶沒哭,說話音也正常,可等孟見雲一上馬,人影沒了,頓時黃豆大的淚滾滾的落下。

哭的不成樣子了。

連府裡下人都瞧著也管不上,霖哥兒哭的抽聲,淚眼模糊往回走。容燁剛從十四的院子出來,看到了李霖這般,孟見雲去打仗他也知道,見此,不知道說什麼,又回到了十四院子。

十四在屋裡活動,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停了活動,往床邊走去剛坐下,容燁便推門進來了,見床上十四坐起來,“不是睡了嗎?”

“我有些口乾想喝水。”

“我去倒。”容燁神色還是冷清清的,去倒了水遞給了十四。

曆無病接了水杯道謝,喝了幾口水,問:“哥,你怎麼回來了?”

兩人對外名義就是表兄弟——曆無病那一口京裡口音,跟著容燁那口音一樣,加上兩人外貌風度也俊朗非凡人,說是表親都信。

容燁聽十四叫他哥,還是有些不習慣,但這是小事。

“打仗能活下來吧?”容燁問。

十四握著茶杯緊了幾分,而後反應過來,容燁應該不是說他關心他,略一思考,就知道為何,“顧大人那位義子出發了?”

“嗯,他妻子哭的傷心。”

“能活著吧?”

容燁第二次問。

十四說:“我活了下來了。”

容燁聽聞,看著十四,這人那身傷養到如今,半點冰都不能用,若不是黎府相救,早死在懸崖之下,這算活下來嗎。

“我說的戰場上。”十四笑了下,說:“打仗的時候,彆想著活,殺就對了,這樣受了傷但活了下來,死不了。”

容燁又看了眼十四,沒有牽掛要活下去希望。

“孟見雲不是,他有妻子。”

“我聽老將軍說,有牽掛好,也死不了。”

兩種人,一種沒希望,瘋狗一般隻知道殺就好了。另一種心裡有牽掛,手段狠,上戰場時拚勁全力殺就好了。若是畏畏縮縮膽小怕事臨時跑的,那才是死的快。

那個孟見雲他見過,同他倒是像一些。十四想,此人心裡肯定也不正常,隻是如今娶妻被拴住了,此話自然不可能在容燁跟前提。

容燁便點點頭。以前他也沒活下去希望,無牽無掛孤身一人,如今看到李霖哭的如此傷心,聽十四這般說,突然覺得活下來是種可貴。

“活著挺好。”

“是。”十四看了下容燁,負而低頭,說:“以前不覺得好。”若是在這裡沒遇到容燁,若是沒和容燁這般相處,與他而言是生是死都一樣。

容燁沒說話,隻是拿走了十四手裡的茶杯。

“涼了彆喝了。”

而後放了茶杯,繼而出去了。

十四重新躺在床上,就像容燁之前說的,他不是大曆人也不是南夷人,可此時好像有了新的羈絆一樣——

以前做夢都不敢的夢,現如今替他倒茶,上藥。

“曆無病,你也不全是人人厭棄……”

轉眼日子匆匆,昭州商回來了,柳桃肚子已經隆起,五個月了,天氣熱,也不敢太用冰,怕剛剛坐穩的胎兒有些閃失,蘇石毅回來知道小桃懷了彆提多高興了,笑的像個傻憨憨。

柳桃一臉幸福,靠著男人,說:“咱們回家吧?我想家了。”

“你能坐車嗎?我抱你回去。”蘇石毅小心避開微微隆起的肚子說道。

柳桃便嬌嗔,“傻樣。”

“路也不近,我現在這麼胖,哪能讓你抱。”

“不胖不胖,我瞧著正正好,比以前還好看。”

最後還是乘了馬車回去,車廂裡鋪著厚厚的,馬車輪子是橡膠的,在城區水泥路上並不顛簸。蘇石毅帶著妻子先回去了。

王堅則去了後院。

“彆急,喝口酸梅湯涼快涼快。”黎周周指著冰過的酸梅湯讓王堅用。

霖哥兒親自給端了過去,“我剛喝了一些,溫度正好不是太冰,阿哥你喝喝,還有糕點也吃一些,不過還是彆用太多,一會吃不下飯。”

“沒事,我路上用了些。”王堅喝了酸梅湯解渴,並沒動點心,而是說:“信匣子我帶著,老板你看,裡頭有梁夫人要訂的琉璃盞……”

這琉璃盞是送京裡的。

黎周周拆開信匣子,撿了梁夫人的看,王堅知道的不詳細,隻知道要東西,信裡梁伯母簡單說了幾句,送給宮裡娘娘的——

又到了選秀時候,梁伯母娘家那邊有個侄女有入選資格,已經上了入選名單,來年開春就要進宮了,可娘家並不想送女兒進宮當什麼嬪妃,當然話沒說這麼明白,隻說要一套琉璃盞,想送宮裡娘娘打點打點,要是沒法子求娘娘給指個婚。

天順帝的兒子還小,中宮皇後所出今年也不過十歲,不到娶妻的年紀,這些入選的女郎們,都是先給天順帝挑,沒選上的就回家自行嫁娶——但還有一點,就是自家女郎才貌品行都很好,家世也好。

天順帝唯愛世家門閥現在是眾人皆知。

梁夫人娘家也算本地勢力,用腳趾頭猜都知道天順帝肯定要選中自家姑娘,這時也能‘活動活動’,不能讓姑娘扮醜、作假——一個沒鬨好,累及家中,倒是可以讓後宮能說得上話的娘娘做主先一步,給孩子指個皇親國戚嫁人了。

總比進宮強。

這是‘要是沒法子’的下策了,真沒選上那皆大歡喜。不過家裡人該跑的門路得提前安排上,不怕費錢費人情,就怕到時候真要用結果沒關係,這可是自家孩子一輩子的事。

“也不知道求的哪位娘娘喜好如何。”黎周周看完信,信上沒說。

王堅聽了,耳朵一動,在旁說:“梁夫人同我說琉璃盞時,隻提了容家。”

容家?

那就是太後、皇後,聽說還有個妃子。

“說年歲了嗎?”

“沒,不過梁夫人聊了會年輕時候,說喜歡嬌嫩富貴的。”王堅當時還想梁夫人怎麼突然說這個,以前不提這個的。

信紙往來,關乎皇家,還有選秀‘活動’的事,梁夫人可見慎重。

顧兆便明白了,這是送給容家在後宮年輕的娘娘,要麼皇後,要麼容妃娘娘。

第205章 功成首輔42

燒琉璃盞的花樣這事交給霖哥兒琢磨。

小孟一走,霖哥兒還裝著和往常一般,可送人在前院哭的傷心,下人們可都瞧見了,黎周周哪能不知道,第二天來他這兒眼皮都是腫的,夜裡又哭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黎周周想給霖哥兒找個事乾,轉一下注意力。

“除了琉璃盞,再畫點什麼彆的。”

下人送來了飯菜,黎周周便不說了,讓王堅先吃飯,“你倆許久沒見好好聊會,我去廳裡看看信。”帶著信匣子就去了正廳。

兩人起身送老板/阿爹。

王堅說:“你也用點,看你瘦的,指定前些天沒好好吃飯。”

“也沒太瘦吧?”霖哥兒小聲念。

王堅眉一挑,那就是沒好好吃飯了,便把碗筷放在霖哥兒麵前,“陪我用一些,不然顯得我能吃胃口大。”

“能吃才好,身體健康。”霖哥兒嘴上這般說,可聽話乖乖拿了筷子夾菜吃。

正廳裡。

黎周周把梁夫人的信重新裝了起來,相公在前院和梁大人說正事,估摸還有一會,黎周周便先看小樹寫的信,小樹寫的生動好玩,家裡小黑各種雞飛狗跳的事,大白幫著這個弟弟打掩護。

小樹說:你彆看大白平日裡老正經一個,私下裡可偏著小黑了,小黑調皮搗蛋他都能護著,可把我氣死了,讓我給抽了一頓,抽的是小黑,他咋能給他自己臉上畫王八,墨汁弄的到處都是,見我抽他就撒丫子跑,大白就說是他要和弟弟玩,看我不信,還給自己臉上也畫了……

黎周周笑的不行,能想來嚴府後宅雞飛狗跳樂嗬了,小樹拿著掃帚在後頭追,前頭撒丫子跑的小豆丁一個,沒想到大白嚴肅認真板板正正的,竟然也會給自己臉上畫王八。

“怎麼笑的這麼高興?”顧兆回來就見廳裡周周笑的眼睛彎彎的。

黎周周說:“小樹來信,小黑可好玩了,大白看著正經也有趣。”給學了一通。

顧兆坐在另一頭,下人上茶,顧兆便擺手,還沒說話,黎周周跟下人說:“彆上茶了,剛冰過的綠豆湯來一大茶缸,不要豆子就湯。”

“王堅和霖哥兒呢?”顧兆便笑,天氣熱他不愛喝熱茶,溫熱的又不好喝,還是綠豆湯舒服,尤其是冰過的,帶一點點的糖,特彆好。

黎周周說:“倆孩子在隔壁吃飯,我坐那兒,王堅老操心正事飯都不好好吃。”

那就不急。顧兆點點頭,先端著下人送來的綠豆湯喝了幾口,一下子解渴了,剛和梁江說事說了半天,口乾舌燥的。現如今舒服了。

茶缸還是顧兆以前在西坪村琢磨出的款式,不過以前是黃土燒的,現在成了瓷器,侯家候大的生意買賣,淨白的瓷,有些青色的山水圖,還挺好看的,夏日用喝涼飲舒服。

“我看看二哥的信。”顧兆先拆嚴二哥的信看。

以前先看師兄的,現如今師兄官位越來越高,嘴巴嚴了幾分,沉穩了不少——簡單來說,信紙上關於政見談的吐槽的少了。

倒是嚴二哥的信多了幾分抒發%e8%83%b8臆——能看出來也是不得誌憋得了。多是講給皇子授課,一些感悟,從而淺談幾句朝堂。

顧兆越看眉頭越皺。

黎周周看小樹的信也快完了,臉上本來還帶著看到好玩處的笑意來,一扭頭見相公蹙眉,便問:“怎麼了?”

“朝廷不想打仗了,想求和。”

黎周周一想,便說:“又不是咱們打蕃國茴國南夷,是人家打咱們,咱們想求和了,那人家肯定要獅子大張口的。”和做買賣一個道理。

“不是說豐州那邊如今情況還好嗎?怎麼就到了求和地步。”

二皇子那邊穩住了大局,蕃國茴國地廣人多,是大頭,二皇子那邊穩中帶著勝已經鉗製住一個大頭,戎州那邊是慘了些,但也不是說沒得打。

“朝廷有兩辦法,一是大曆公主和親。要是那邊不同意了,就割城池。”顧兆看到割城池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