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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黎周周:“聖上的公主才七八歲大——”

“先帝的公主,還有宗室幾位王爺的女兒。”顧兆說完,放了信,說了句沒規矩的話:“有本事把二皇子的女兒派去和親,直接快速逼二皇子得了。”

黎周周頓時明白過來,為何如今能打的局麵天順帝想和親了,就因為怕豐州二皇子兵權權勢越攬越大,到時候逼的他的龍椅寶座不穩,所以才想早早安寧,求和。

“這可是屈辱。”黎周周道。

不管是公主和親還是割城池,就說公主和親,十四皇子的娘,在大曆如何地位,生下的十四如何地位,就知道和親女子過去是什麼境況了。

當年大曆揍南夷,揍的南夷獻王女,還不過半百,就倒過來了。

“是定下來了,還是隻是官員有這個念頭?”黎周周問。

顧兆:“底下文官能給出諫言,其實也是看上頭風聲臉色,聖上想這麼乾,但不能他提——”皇帝提議這個就好笑了,真是不要臉沒尊嚴了。

“十有八九吧。”

天順帝幾番操作下來,顧兆早知道此人不是明君,可看到這個消息,還是一股無力感——罵娘都沒脾氣了。

他拆開了師兄的信,很好,師兄罵了起來,就兩句話,已經大白話的粗俗——京裡狗屎太多,避不開,惡心。

看來是定了。

黎周周很快想到一茬,把梁夫人要訂琉璃盞說了,“跟著梁伯母娘家女兒關係不大吧?皇家女子,應該輪不到外姓女。”

“東西彆太出挑了,彆做首飾,就琉璃盞和擺件就好。”顧兆給了話。

黎周周想也對,首飾那能帶出去張揚,想必梁夫人也知道些,所以才說琉璃盞,不然送女子那自然是首飾更好一些。

這國一亂,傷的先是民。

其實顧兆不知道的還有件事——梁子致和嚴謹信信上都沒寫。豐州那邊二皇子強行征兵,西北劃拉了一大片,連著三個布政司,消息傳到京裡已經晚了一些,天順帝聽聞心中驚恐,這得征了多少人?

輔政王這是想反啊。

五皇子一臉著急跟天順帝說,還給天順帝算了一筆賬,這人數自然是越多越好,最後得出二皇子手握兵權的兵多少,嚇得天順帝打翻了酒杯。

還有一點,三個布政司幾乎整個西北都聽二皇子的話了。

這其實很可怕,二皇子想造反稱王的心還有勢力不遮掩了。

五皇子當時給出主意是讓天順帝拿京裡趙家人開刀,斥責輔政王居心不良,招其回來,若是不回來,滅了趙家滿門,還有宮裡的端太妃——二皇子的娘。

這都是人質。

天順帝心動卻很快否定了,說了句:殺這些人不足惜,但老二那畜生便會有了名目帶兵殺回來。

因此作罷,另起心思。

天順帝庸弱無能,隻想當他的皇帝逍遙自在,能快活一日就是一日,能大事化小就化小,若是以後二皇子提出不造反,不會殺到京裡踢翻天順帝下台,隻需要豐州西北那邊自立為王,怕是天順帝為了安寧也會咬咬牙同意了。

當然現在還不到這步,二皇子沒給當王的‘台階’下,天順帝也想‘大事化小事’,則有了公主和親和下策割城池。

要是按照五皇子說的,這邊殺了趙家滿門,動了端太妃,豐州的二皇子真的會率大軍殺回京裡,到時候豐州那邊無兵守著,茴國豈不是直接趁機殺了進來,到時候大曆大亂,生靈塗炭。

……就天順帝庸弱也有這點好處。

起碼現在外敵虎視眈眈,內裡亂不得。

顧兆雖然不知道這茬,但心裡有預知,總感覺公主和親不是真正安穩平和之策——更彆提割城池,你一割,人家知道你底線這麼底,再逼近,到時候養的人家想還不如占了整個大曆皇朝。

而且豐州那邊二皇子肯定不同意。

安穩了,怎麼打仗怎麼養兵馬?

未來起碼一兩年可見的情況越來越糟糕。

“貨賣的如何?要是亂了起來,貨也不用一年三次。”顧兆問周周。

黎周周看了眼相公,顧兆:“怎麼了?生意不好嗎?”

“不是,比以前還要緊俏賣的好,今年有幾戶商賈,之前合作過,用低價進,高價賣出去,王堅剛跟我說了這個,具體的還沒聊,但這麼說,生意是更好了。”

顧兆:……

“是想往權貴當官的階級定位吧?普通老百姓的日子緊了不好過,椰皂椰糖不用不吃換便宜的,或是豆莢都能湊合,賣不了老百姓掙不了幾個錢,不如把東西包裝一下抬一抬,成了權貴用的東西。”

黎周周聽相公說,一想,怕是也是這個緣故。

“我回頭想想吧。”黎周周也想解決辦法,他不想這些東西賣貴價,那邊供當官老爺,掙的是多了,可開了這麼個頭,價錢提高了,可供貨量少了,那昭州這邊工廠就不需要那麼多,工人人手也得少。

這可不行的。

還是要走普通老百姓路子。

顧兆:“往安穩地方賣,一年半載的應當還不受影響。”

可是過了呢,要是戰事影響了中原安穩地方百姓呢。

這事夫夫倆都知道,如今隻是拖,他們解決不了這般大事,隻能事情來了再說再解決。

五月底昭州蹴鞠大賽如期舉行,熱熱鬨鬨的依舊鮮活。

黎府全家都去給黎照曦捧場,順便瞧熱鬨。容燁沒去,留下來照看十四,顧兆聽聞說:“也是,你做大哥的,好好照顧。”便拎著野餐籃子拉著周周手走了。

黎周周:“……”本來還想聊幾句的。

兩人上了車,顧大人率先說:“你不覺得曆表弟跟著他家容表哥關係不一般嗎?”

“哈?”黎周周頓時忘了剛要說什麼,相公這副神色,肯定不是麵上表哥表弟的不一般,他驚訝瞪了下眼,“不會吧?你說他倆——”

“反正以我過來人經驗,表弟指定有這個心思,你彆跟容四說。”

“不說不說。”黎周周連忙保證,而後好奇:“相公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我瞧著曆表弟在小容跟前還挺聽話乖的,讓喝藥吃飯坐起來散步走動都乾。”

“又不是真表親,再說是咱們救了他,怎麼不在你我跟前乖順聽話?在容四跟前裝乖,一口一個哥的叫,像個小孩。”

“但容四不在跟前時,你想想曆表弟怎麼跟你打招呼的。”

黎周周一想,腦子那一點就對上了,他看向相公,相公可真厲害。

“在喜歡想親近的人跟前才人畜無害幼稚無聊,對著旁人公事公辦是個還算聰明的成年人,這再裝那就是傻子,讓人笑話看低的。”

顧大人經驗豐富,他在周周跟前撒嬌賣萌可以,換在梁江陳翁跟前,這就惡心人了,想都不願想。

“倒是,我們家顧大人說起來頭頭是道,是經驗豐富。”黎周周笑的打趣相公。

顧大人才不害臊呢,沒皮沒臉的湊過去貼貼,還給表演了個弱智撒嬌。

蹴鞠大賽結束後,顧兆在昭州又留了幾天,先去了一趟鄚州,問了忠七——忠七一直在鄚州沒回去,是打聽戰事消息,還有這邊公文接管而後發派下去的。

“孟見雲怎麼樣?說實話,沒被欺負吧?”顧兆先問的這個。

忠七表情有些怪,那種忍著笑又嚴肅模樣,顧兆一看就知道孟見雲人沒大事,有些笑料聽,現在公事不忙——不然忠七也不敢這個表情。

“大人,您給找的關係門路,那人在軍營裡是有個小名目,在夥房裡管事,您知道,這吃食方便總是能占一些便宜得一些好處,所以不管新兵老兵聽見孟管事是夥房的親戚,都給了麵子,沒受什麼欺負。”\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顧兆:……沒受欺負就成。

這不打仗閒練兵時,一天兩頓,一頓乾的一頓稀的,沒什麼肉和油水,都還是雜糧豆子這些,管吃食做飯的彆看官不大,軍營裡的小兵們是有眼色,都敬著人,不會得罪夥房的人。

塞錢的少——能來打仗的小兵口袋哪裡有錢,就有算,攢一攢錢能放風了去外頭鎮上吃碗肉麵肉包子不是更好,給夥房塞錢打點能吃多少葷腥?彆到時候讓同帳子裡人聞見了,鬨什麼事。

因此小兵們對夥房人是嘴甜,叫個大哥大叔的,一聽是夥房隊長親戚,那也跟著湊近乎,哪怕孟見雲不愛說話看著脾氣不好冷一些,也沒事。

之前顧兆操心孟見雲會因為冷臉太拽看著欠揍而招人打,現在不會因為這個招人嫌和揍了。當然大概率上小兵挑事也打不過孟見雲。

孟見雲是月中進軍營的,如今半個月下去還在操練兵中並沒有上戰場。

顧兆剛說完這個,第二天,戎州那邊就開始打了起來。

“……”

顧兆等了三天多,忠七跑了回來說打贏了,“大人,軍事重地我沒打探到孟管事上沒上戰場打仗,就知道打贏了。”

“你再去探一探,就在戎州,這邊暫時不用你管了。”

忠七應是,又收拾包袱馬不停蹄去了戎州。

京裡,太極殿正殿。

又是小朝會日子,之前有文官給天順帝上折子,表求和,請派公主和親。這事其實前兩個月都乾了,最初提議的文官剛一說,簡直是熱油鍋的水,炸的不成,全朝堂百官紛紛說不可,奇恥大辱,怎麼能成。

坐在上頭的天順帝一瞧,話語就軟和了些,還斥責了這文官——隻是語氣也沒多嚴厲,也沒罷官懲罰。

眾位一看,當即就揣測到了幾分聖意。

而後的兩個多月,每次小朝會總要提,就跟溫水煮青蛙一般,從最初的炸開鍋,到如今朝堂上有了兩股聲,一派反對不支持,一派自然是支持的。

不支持的自是聲量高。

可今日朝會上,支持的已經是大多數了,還有人擲地有聲說:換一人,得全天下百姓安穩,這是大業,該。

意思犧牲一個公主救全天下百姓安穩日子,這是好事,會流芳千古的。

嚴謹信位列其中,聽得麵紅耳赤——氣的怒的羞的,他們這些當官的,沒本事讓天下安寧,如今推一個女子換取,還口中大義冠冕堂皇,他們同蠹蟲有何區彆?

“聖上,不可。”嚴謹信舉著朝板出列。

天順帝一瞅這出來的,又是這嚴謹信,當即是斥責了一聲。百官跪,請聖上息怒,嚴謹信還要再說,杜若琪上前打斷了嚴謹信,話是打官腔說了些迂回話。

“不必多說,朕心意已定,就按成愛卿的意思辦。”

下朝時嚴謹信一張臉肅穆黑的不成,杜若琪走在旁邊匆匆而過,兩人互相看了眼,什麼話也沒說。

“他剛幫你。”梁子致不知何時到了嚴謹信跟前,“你太過魯莽了。”

“我知梁大人。”嚴謹信苦笑,“讀書幾十載,做官十載——”結果這般無能。

梁子致見嚴謹信沒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