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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今三十多如狼似虎!

黎周周被打岔,果然忘了順著相公話感歎下去,而是說:“梁老太太身子不爽利,過年時受了寒到如今也不利索,現在都是梁夫人管家了。”

去年是試手,梁夫人做事還有些畏縮,今年就果斷許多。

顧兆便順口說:“老人家年紀大了得慢慢適應昭州風土,那就好好養養彆操勞閒心了。”

這話就揭過。

五月中下時,城外蹴鞠場的草地修整過第二遍了,之前野草雜草除了,補了些草籽,如今是長得嫩綠,現在缺口的地方再補一遍,到了月底蹴鞠大賽時正好。

比賽快臨近了,這裡一到下午便有學生來踢球,不少小販挑著扁擔來賣洗乾淨的果子和綠豆湯,賣貨時自然在旁邊瞧著看,有時候學生們休息坐下吃喝東西,便把球拋過去,讓小販們試著踢一踢。

“彆,少爺您這東西金貴——”

黎照曦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盤著腿,一邊扒果子皮啃了一口,眯著眼笑的開心真甜,一邊說:“你玩玩看。”沒說金不金貴。

於他而言便宜的東西,可能對這些小販來說是一家人半個月口糧開銷。

自從去年蹴鞠比賽火了後,昭州城就流行起蹴鞠來,不過正經的大人都有工作活要做,哪能整日踢球?隻有一些家裡殷實的啃老紈絝會帶著球到外頭免費場地踢一踢。

隻是玩多了無趣,嫌累。畢竟啃老不事生產的少爺公子。

不過蹴鞠球倒是有店裡賣,有貴的便宜的,這東西就是皮革編織裡頭塞著大量的羽毛,貴的那就是材質更好,上頭還有繪圖,或是有流蘇掛件。

一顆球上乘貨能賣三五兩銀子,那些跟流行風,為了彰顯體麵的就會買貴的。不過黎照曦用的球沒那麼花裡胡哨,什麼上頭繪畫流蘇掛件一概沒有,他踢球多,每天鍛煉,還容易踢壞,選的都是結實的,表麵上平平無奇,實際材料都是好的。

小販拿到手一看沒花樣,還以為是最便宜的蹴鞠球,那也頂的到他全家一兩月開銷了。玩的時候小心一些。

“這個人多玩才好玩,你們踢吧,我們得歇一刻多。”

旁邊小販聽了,厚著臉皮笑嗬嗬的上前說那謝謝小少爺了,他們玩一玩。他是看出來了,福寶小少爺是想看他們比賽踢球的。

兩個小販看了好幾天,這會上腳試一試,還挺新奇。後頭那位是想捧福寶小少爺的樂子,故意不會踢,出一些洋相,誒喲誒喲的叫著,想逗著福寶小少爺笑一笑樂嗬樂嗬。

誰知道黎照曦沒笑,放了手裡果子站起來,拍了拍手,說:“你那個踢法容易跌倒傷了你自己,要這麼來。”

“你把球放腳下,先運球。”

“不要故意踢壞了逗樂子。”

最初那小販是真的有興趣,隻是他要養家糊口奔波生計,哪能買得起球玩?如今聽小少爺這般講,就仔細認真學了。逗樂子的那位被點出來了,臉上有些掛不住,可看沒人笑他,福寶小少爺也沒再說,便燒著的臉慢慢降溫了,真學起來了。

沒一會就有人加入,還真彆彆扭扭踢起來了。

學生們休息好了,黃郎溪就說:“照曦我有帶預備的球,咱們去另一頭練吧。”

“成。”黎照曦點頭。

於是這蹴鞠場一頭是學生踢球,另一頭三三倆倆小販踢著玩,等日落了,這小販踢了一身汗,可臉上興奮的紅,他剛進了一個三分球呢!

“明日見。”

“明日見。”

收攤的、歸家的,大家夥都散了,隻是之後到比賽前,這賽場上小販踢球的畫麵多了,從原先的一二人,到後來時不時有人聽到風聲來湊熱鬨,還真能組一支小隊來。

比賽前一天,黎照曦早早回府,送了最初那小販一顆舊的蹴鞠球。

“你彆嫌是舊的,我比賽要用新的,這個送你玩了。”

小販哪裡嫌棄,抱著就高興,連不迭的道謝。可福寶小少爺已經同家裡人走遠了。

這球是舊的還有些臟,賣也賣不上價錢,其他人雖是羨慕福寶小少爺另眼相看這個小販,但卻沒眼紅——就一個破球又不是給銀子,這有啥?

但對小販來說可特彆高興,之後的日子每天賣完了貨就能在無人的空地上踢一踢玩一玩,以往簡單日複一日的生活,多了一絲光亮來。

昭州第二屆蹴鞠比賽轟轟烈烈的開始了。

今年更是熱鬨——也比去年多了經驗,場地觀景台都劃分好了,黎府分了一塊最佳觀賞位置,孫沐白茵坐主觀景台,容燁也到了,白茵叫小容。

自從過年容燁主動騰開院子,後來白茵送了幾道菜過去,原先沒什麼交集,如今也能說說話有了溝通。白茵孫沐對著容燁就是看尋常小輩——沒太多的親近,也沒冷漠無視,就是客客氣氣的。

容燁也是。

坐定了。

主持人還是去年那位,拿著大喇叭開始啦。

梁江一家也到了,梁老太太見到蹴鞠場上出來的學校小隊員時,還有些眼花,說:“我瞧著那個好像大娘?”可不該啊,應當不是。

“就是的母親,瞧朝陽跑的多快。”梁江很是喜氣洋洋高興。

他女兒跑的好跑的快!

梁夫人在旁時刻注意著婆母,若是婆母要暈過去,她得趕上前一步,先扶著婆母去休息,彆驚動太大,把大娘叫下來不許玩了。

梁老太太聽完兒子話是真眼前一黑,想斥責兒媳,場上先是一陣爆發歡呼聲遮蓋住了——

“黎照曦!好樣的!”

“照曦照曦,第一第一!”

顧大人已經熟門熟路開始扯嗓子啦。

場上黎照曦先拿了個一分球熱熱身,雖然是個一分球,但這不是才開場沒多久麼。大家還是很熱情的,歡呼聲此起彼伏——看球就得熱鬨就得喊。

大家有了去年經驗,誰還矜持,沒看顧大人已經喊起來了?

因此梁老太太欲發作質問兒媳還真是沒地方沒空問——氣氛不對。至於後來那就成了不倫不類,想問老找不到合適機會,最後隻能憋著,後來梁夫人說婆母看著臉色不好,要不要回去歇一歇?

梁大人便差人送母親回去了,還讓請大夫看看。

“這城裡的小田大夫今日不開門也在看球賽。”

“去請旁的大夫。”梁夫人道。

梁老太太提早走了,自是沒看到後頭,梁朝陽跌倒了,摔得重,看著就疼,那麼嬌滴滴的小姑娘——梁夫人都急了。

就見梁朝陽又爬起來了,說沒事要繼續跑。

還是黎照曦哄說你先休息一會,讓替補玩玩,然後換你。

……

比賽是熱熱鬨鬨的開始,轟轟烈烈的結束。今年比去年的更好看,談資多的,未來半個月都說不完,助威隊、比分賽事、觀看台的大人、販夫走卒誰家買賣做的好。

而京裡傳來了戰報,豐州那邊大曆戰敗,茴國如今勢不可擋,誓要給小王子報仇,還要讓大曆賠三座城池,十萬兩金。

麵對此條款和戰敗消息,天順帝非但沒震怒生氣,先是高興——覺得找到時機由頭整治輔政王了,能把輔政王手裡的兵權收回來。

人家茴國原本都議和了,是輔政王率先挑起爭端殺了茴國小王子,朕都沒說什麼息事寧人——天順帝此時忘了他連著發了許多詔書聖旨的事了。

如今輔政王同茴國對仗,竟然戰敗,茴國提出的諸多條件,這些都是輔政王替大曆帶來的禍事。

一句話:鍋有背的對象了,還是老早想搞死的對象。◢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天順帝簡直是額手稱慶。

又下旨了,天順帝這次占理,加上之前諸多詔書有去無回沒有音信,這次的詔書已經算是撕破臉的地步——拿京裡趙全家滿門威脅,還有宮裡的貴太妃做威脅。

這擬草詔書的文官遲遲沒下筆,簡直以為自己耳朵聾了一般。

“聖上,萬萬不可,如此一來,若是激怒了輔政王,他帶兵……”殺了回來,借著清君側借口殺了你這個昏君,連帶著你身邊我們這些親信臣子也難逃啊。

輔政王手裡可是有兵馬的。

這到底是誰給聖上出這麼個糊塗主意。那貴太妃可是伺候過先皇的人,用貴太妃命做威脅,這是不孝啊。

聖上糊塗。

天順帝上頭的腦殼被略微敲醒了幾分,覺得這臣子雖然礙眼不聽他的命令還嘰嘰歪歪諸多話,但也算幾分道理。

錯肯定不是他的錯,那就是臣子的錯。

天順帝將其罵了一通,意思這臣子挑撥天家骨肉親情,他根本沒這個意思,都是臣子揣謀的如何如何,然後拉下去罷官。

之後換人寫的詔書就溫和了些,大致意思是讓輔政王彆勞民傷財動兵了,回來吧,朕派文官前去和茴國談和,你殺了茴國的小王子,咱們大曆不是,賠一些銀錢又不是沒有,你是朕的好二哥,朕給你擦屁股收拾爛攤子。

天順帝說這些話其實是想敲打,也讓輔政王記著他的好。輔政王都犯此等大事了,他都沒想過殺了輔政王,意思自然也不會卸磨殺驢,趕緊回來吧。

但輔政王怒不可遏,直接帳中拔刀——

此事帳中秘聞,隻知道死了幾人,血流了一地,之後天德軍暫時退兵十裡,茴國見此還想迎頭再上,之後又是一仗。

這一仗雙方死傷眾多,大曆死的其實更多,以人數多險勝,守住了。

之後雙方暫時對峙,誰都沒有進犯再打的意思。

此時顧兆在鄚州,蕃國這邊也開始打起來了,他大爺的沒完沒了了。顧兆罵了臟話,這蕃國真是小人,見風使舵,看著茴國的風向就動,彆這倆國家一勾結——

呸呸呸,應當不會吧。

六月中,王堅走貨的昭州商回來了,帶了許多的信。因為顧兆在鄚州,京裡梁師兄、嚴二哥寫的信,黎周周做主讓蘇石毅去跑一趟,親自送到鄚州去。

他怕有什麼機密要事。

“你辛苦了,生意如何?我原本想著今年走一趟或是兩趟,外頭到處打仗怕你不安全,加上蘇石毅也沒在。”

五月中蘇石毅成親,押貨的事是王堅攬下來了,全都走的水路。

王堅回話:“老板,生意沒受什麼影響,我瞧著賣的還更好了,還有些陌生商賈想來合作,不過貨源供不上我都拒了。”

“陌生商賈先不合作,拒了好。”黎周周道。簡單談完正事,讓王堅回去歇著,這段日子就彆操心廠裡事,一切他看著就好。

之後便是拆匣子看信,黎周周沒看小樹的,而是拆開大嫂的信——大嫂這幾年,每年也就過年來一封信問個好,其他時候是沒寫信的。

鄭輝去了豐州當使者,四月去的,如今已經快三個月了,且沒了音信。唐柔在信中焦急,那邊再打仗,她實在是不安心雲雲。

黎周周看完了信知道大嫂焦急,消息他知曉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