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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兆一臉幸福跟老師說:“剛用完餐不太喝茶,夏日裡我更喜歡放涼的最好冰過的綠豆湯。”

周周好懂他啊!

孫沐瞥了眼這徒弟,跑到他跟前顯擺來了?

顧子清立即端正,不敢嘚瑟了,正經說:“老師,您和師娘在府裡住的習慣嗎?後院多清靜,不然還是搬回後院,這邊也有正經好一些的院子。”

“不用,前頭就好。”孫沐拒絕,“你師娘想去學校裡教學生畫畫,住前麵方便一些。”

今日孫沐白茵便是因為這事來的。

“這自然好,學校學生有師娘教那是他們運氣好有福氣。”顧兆也不算拍馬屁,就他所知,師娘姓白,在滁州白家氏族也是文人世家。

學校學生能得一位大家教畫畫,這真是稀罕難得的。

“老師,您也去官學講講學吧?同師娘一道上下班,不好讓師娘累著。”顧兆笑嘻嘻的同老師給官學學字謀求福利。

孫沐先瞥了眼顧子清,但眼底臉上是沒生氣的,甚至還帶著笑,“我先去瞧瞧吧,瞧瞧顧子清辦的官學如何了。”

“那肯定厲害。”顧子清自信。

孫沐便笑了起來,“你呀。”

八月初,昭州商出貨了,天氣還是悶熱,這次出貨分了三股,一股大頭是吉汀通兩浙的船隻,一股是蘇石毅帶隊的馬車車隊去往唐州,另外一小股去往了鄚州、忻州,還有戎州三處。

彆看最後是去往三地,但留的貨還不如蘇石毅帶的多,差不多一半吧。而顧兆這次回來,也是因為橡膠輪胎這事,昭州官方賣給忻州——至於為何不給鄚州,那是鄚州這邊關係複雜,扯皮太多。

東西好了,早晚有巴著上杆子要買的。

“到時候就漲價。”顧大人同梁江說。

梁江啊了聲,一臉卡住了,這不好吧?

“在商言商,你現在是昭州的父母官,橡膠輪胎是昭州的東西,賣出去盈利了,昭州錢庫就有錢了,鋪橋修路萬一有什麼災害賑災救濟百姓,這些都是昭州出銀。”顧大人直說:“你又不是貪官,也不是同百姓掙利,所賺之錢皆用在民生上,造福一方,這是善舉,所以臉皮放厚一些,鄚州若是敢壓你,還有我在。”

“而且鄚州這麼多年老大哥,搜刮的錢財,如今漏一些於他們來說不過皮毛而已。”

顧兆心裡有主意,想趁著鄚州開口買輪胎這事,正好肅清一下鄚州的官場,也不可能真扒了官——他沒這麼大權利,上頭的政使可不是陳翁不管事。

但借機敲打,傷筋動骨還是可以的。

政使不會因為個小兵卒子就跟他對著乾。目前鄚州麵上消息,他顧兆背後也不是沒有人,有人且還是如今得聖寵的京中高官。孰輕孰重,都是老油子了,自是明白。

梁江聽聞,臉上是羞愧而後鄭重起來,恭敬應是,說:“一切聽大人吩咐。”

“沒什麼好懷疑自己能力的,你是正統世家出身,我是野路子,也許哪一天咱倆還意見不合了,這沒什麼,隻要是對百姓好就成了。”顧兆說完,站起來拍了拍梁江的肩膀,“本固,彆繃得太緊了,昭州不是什麼完美無瑕的地方,是人總會出岔子會犯錯,如今的昭州也算有容錯的餘地,能改就成。”

梁江自上任以後,時刻警醒告誡自己要當個好官,不辜負顧大人的提攜和安排,最重要的是,他知道昭州對顧大人來說有多麼重要,將昭州交付他手中,顧大人是信任他的。

以死回報都是可的。

梁江自然是壓力大,上任以後多是效仿顧大人,儘他所能將昭州維持在顧大人治理時的樣子,如今顧大人同他這般說,梁江吊著的心慢慢的穩了一些。

顧兆帶回來的東西是晚了兩天才到昭州城的——他是騎馬帶隊先行一步,拉土特產的板車那就走的慢一些,也沒什麼值錢的,都是醃的酸筍、乾米粉之類的吃的。

是忠七趕車帶的,路上遇到一些起小心思的,一瞧他們車輪的輪胎便收了那些坑蒙拐騙的心思——搶劫倒不至於。真搶了,性質不同,那要蹲大牢的。民間一些小把戲,哄騙倒是可以。

“那車輪怎麼是黑的?”

“瞧著方向是去昭州的。”

“昭州人嗎?我看像,就那輪子稀奇除了昭州有,旁的地方可沒有。”

忠七趕著馬車停在路邊寮棚,花了三文錢買了一壺涼茶灌在他的水囊,還有店家煮的毛豆一兜子,坐在寮棚內歇一歇腳,馬兒也飲飲水,天太熱了。

東西搬了下來,店家是位上了年紀的老丈,搬得時候把一壇子沒抱好,滾了下,索性沒裂開,忙是扶好道歉,怕客人要他賠錢。

“我家大人買的一些忻州醃酸筍,沒壞就成,不是什麼貴重的。”忠七道。

寮棚內歇腳的幾位一聽,當即心裡一緊,紛紛想,幸好是看了輪胎歇了心思,不然這可糟了。再看這小哥年紀不大,十六七的年歲,穿的也普通,還略有幾分灰頭土臉的。

這樣的仆從,從忻州到昭州,還喊著大人。

眾人很快便猜出來了,莫不是顧大人吧?也就顧大人每次出城不講什麼排場,聽說吃穿上也不講究,底下的下人多是農家子打扮。如今一瞧,還真是,半點都沒仗勢欺人。

後來等忠七走後,這寮棚內可算是聊的熱火,是把涼茶當酒水喝,去過沒去過昭州的都開始吹和誇,將昭州說的天花亂墜。

“真有那般好?比鄚州還富裕?”

“就單這條水泥路,那還不夠好?”

這倒是。

寮棚的老丈聽人說昭州如何,他沒去過,但信,若不是昭州顧大人要修水泥路,他這寮棚也開不起來,以前這地方荒蕪,月月不見有人,哪裡開的起寮棚賣什麼茶水?

現如今半月下來,給家裡掙個鹽糖錢是夠了。

黎府今日吃起了忻州送來的粉,因為如今沒辣椒,但有生薑還有茱萸大蒜,忻州醃製的筍就是帶著酸辣的。

顧兆可喜歡這個味了,雖然同辣椒相比還是有些遜色,但已經很棒了!他回來當天,麵對黎照曦圍著他來回打轉,便直說:“禮物還在路上,我想家了,先一步回來。”

“爹,我也想你了。”黎照曦露出笑來,他也不是單單惦記禮物的。

顧兆呼嚕了一把黎照曦腦袋頭發,說:“信你了。”又說:“是好吃的,滋味還挺帶勁的,吃完了發一身的汗,回頭你少放一點,彆辣出好歹了。”

黎照曦便知道這禮物是吃食,還是辣的,當即好奇,後來兩日不出府玩了,每日中午定要去和他爹阿爹一起用飯。

在這種期盼中,一車子的忻州土特產終於到了。

那時候剛午睡醒,離晌午吃過飯才過了一個時辰多,麵對黎照曦的好奇,顧兆把家裡人胃口都吊起來了,自然是說:“那就泡一些粉,先一人少吃一些,澆頭的話,把五花肉切厚一些,先下鍋多煸一會,油給炒出來……”

這樣就不肥了。

“還有鹵下水也來點,我要吃肥腸。”顧兆想到爹也愛吃,讓多買一些。

於是廚房開始忙活起來,還有出去買鹵味。

黎照曦就眼巴巴的望眼欲穿,黎周周瞧見了說:“汪汪是不是睡醒了?你同它玩一會,最近兩日都冷落了汪汪。”

“那我去看汪汪了,要是粉好了,記得叫我哦~”

黎周周哄福寶同汪汪多玩一會,也是怕中午才吃的飯,隔這麼短時間吃,怕積食,不由讓他多跑跑消耗消耗。

“東西多的話,給各院子也送一些,都嘗嘗。”黎周周問。

顧兆說:“我買了一大車,那米粉是乾的,泡了後就多了,你看著辦,不過醃筍有些辣,讓他們注意些,彆吃壞了肚子。”要是有個腸胃炎什麼的那就不好了。

黎周周便吩咐管家送東西,前頭的自然是老師師娘頭一份,容燁——

“這人有傷,刺激的就彆吃了。”顧兆在旁自然道。

黎周周:“那就少來一點,讓他也嘗嘗新鮮,既然在咱們家做客,那不能慢待了。”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好受,黎周周做不出看人下菜的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顧兆想想,便說:“周周你說的是。”

既然老師都不在意了,他何必揪著過去不放。

“他傷如何了?”顧大人看似公正正直的問,“是想在咱們昭州安家呢?還是以後還要走?要是安家,你幫忙聯係,總給他辦個舒服的宅子住。”

黎周周一眼就看出來了,“相公這是不喜歡容燁住咱家嗎?”

“……也不是啦。”顧大人被戳穿了小心思,而後認真起來,“周周,你是喜歡這個朋友嗎?”

黎周周道:“喜歡談不上,但做人不說巴著錦上添花。”

“我懂你,現如今是雪中送炭,我知道你也不是想讓容燁借機記著你的恩情。”顧兆接話,周周肯定都沒想過這茬,他家周周心善,出個閒置的院子,給容燁主仆三人管飯,對他家來說不算什麼。

黎周周點頭,又看相公,“你老是吃些沒影的醋,容燁即便是男子,他也看不上我——”

“這就胡說了,我家周周最好了,自然黎周周和顧兆才是天生一對。”

黎周周便笑了起來,“是啊。”末了又說:“其實如今容燁傷穩住了,也能走動,隻是他人瞧著好像沒生氣了。”

“那是太閒了。”顧兆道。

關在一處閒了就容易多思。

說完了,顧兆又認真想了下,他將對容燁偏見拿下來,而後一想容燁遭遇,那確實是慘,他無法感同身受,觀念不同,可能對時下人來說,被家族除名,死後都沒有去處,成了孤魂野鬼無人祭拜,對他來說死了就是死了。

“他現在渾渾噩噩那是沒了活下去的奔頭,不然給他找點事做?”

黎周周:“我也想過,但容燁不是經商的性子,他不喜這些。罷了,回頭我再同他說說。”

“好。”顧兆便不說了。

粉好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粉,黎大要的是鹵肥腸澆頭的粉,一筷子挑起來,先說:“瞧著跟麵一樣。”

吃起來不同,粉勁道滑溜溜的。

家裡人第一碗醃筍都放的少,微微辣帶著酸,還有豬五花的焦脆,肥膩感沒多少,黎照曦是吃了第一口,便斯哈斯哈的吐著舌頭,說阿爹好辣呀。

“喝口水壓壓。”

其實這些辣度,對北方中原吃蒜薑的黎大來說不算什麼。可福寶年幼時就搬到了昭州,昭州口味清淡,多食海鮮,魚蝦蟹,清蒸為主,福寶愛吃海鮮,口味清淡了許多年,這會乍一吃酸粉,可不得辣的吐舌頭。

“吃不了就算了。”顧兆說。

誰知道黎照曦哈著舌頭說:“可以的。”

“……你還挺要強啊。”顧兆逗樂了,黎周周拍了下相公胳膊,跟福寶說:“阿爹許久沒吃這般重口的也有些覺得辣,要是全吃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