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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不如這裡。”

城市基建修路可以做,但鄚州關係複雜——因為官多了,布政司、州城,大大小小的官,家屬走動來往,周周自由慣了,雖說去了也不必奉承人,隻是整日裡喝酒、看戲,無謂的社交,這就是浪費時間。

“而且我不愛鄚州風氣,這次也是查一查修路進度,再去忻州多轉轉。等三城路修好了,打馬回來也快,我在外頭定會照顧好自己,你彆太操心了,想想我,我夜裡也想想你。”

黎周周自是知道,嗯了聲,“相公在外照顧好身體,彆一忙就忘了吃飯。”

“好。”

行李收拾完了,便早早歇了,顧兆抱著周周,倆人都睡不著,也不想再說話了,就這般抱著,靜靜的。

第二天,一家人用了早飯,顧兆親自送黎照曦上學,讓黎照曦騎著小白花,他在旁邊跟著溜達,黎照曦知道爹要走,可他能騎馬上學,這一不舍又高興,情緒拉扯著,最後是哼哼唧唧上馬了。

“爹!”

“氣呼呼乾嘛,騎馬都不樂意高興啊?”顧兆明知故問。

黎照曦:“我都舍不得爹。”

“那你騎馬上學高不高興?”顧大人問。

“……高興。”

反正在顧大人這兒沒離彆的煽情,他騎著馬望著旁邊小矮馬上的福寶,笑說:“高興就成了,下次回來,我給你帶點忻州特產,你肯定沒吃過。”

“什麼東西呀?”黎照曦氣鼓鼓的臉也放氣了,改好奇。

顧兆瞎編,他之前在忻州忙修路,哪裡有時間瞎逛,今時不同往日,當初他是從五品同知,去下頭五個府縣怕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可如今官位高了,實權手裡握,那是有鴻溝,對付一些鄉紳地痞無賴,那是降維打擊,沒人敢犯蠢的。

所以行事利落不拖泥帶水,不必應酬下屬官員。

這些人想拍馬屁捧他,顧大人也沒給機會。

“我可說不上來,反正回頭你見了就知道,是咱們昭州沒有的。”

“好吧。”黎照曦扭臉看他爹,“那福福什麼時候能見到呀?”

臭小子,還知道套話。顧大人思索了下,“看情況,快了七月你爹就回來了,慢了肯定到七月底八月初了。”

得了答案,黎照曦心裡有譜,便好多了。

“在學校官學都好好上學,回家了多陪陪阿爹爺爺。”

“知道。”

“彆老貪嘴,讓你院子裡人偷偷給你做冷飲吃,這吃壞了肚子,你身體不舒坦了,遭罪的是你阿爹和爺爺,肯定要守在你身邊,日夜照顧你。”

“知道了。”

“沒什麼事了,進去吧。”

顧大人親眼送黎照曦進了大門,又駐足了一會,這才翻身上馬,這次也沒回家了,下屬都在城門口等他,隻是路過衙門時,往家裡方向看了看,他說不必送了,天這麼熱,周周出來送來送去的折騰,隻是等他到了城外,一瞧周周就在等著。

翻身下馬。

“等多久了?”顧兆握周周的手。

黎周周說:“才剛到沒一會,沒等多久。福寶送上學了?”

“嗯,送了,一路上跟我鼓著臉,分明就是高興的,他下午騎馬回來,讓孟見雲帶人去接,彆讓福寶扯開了跑,沒人看著,就要小跑起來。”

“好。”

夫夫倆都知道,說的再多也是要分彆,互相看了會,不說了,黎周周道:“快走吧,趁著日頭還沒那麼曬,能多趕趕路。”

“成。”顧兆沒說等我回來,總覺得這話有毒。

他翻身上馬,看著周周,和後頭孟見雲說:“黎老板吩咐你什麼,仔細辦妥,彆惹事,也彆讓人欺負了。”

“走了。”

顧大人帶隊,打馬一溜煙的去了鄚州方向,他要去一趟鄚州,再去忻州。

城門北,黎周周直到人影都看不見了,這才收了眼,跟小孟說:“回吧。”

顧兆一走,城裡百姓自然知曉,談論了些時候。黎周周是在家閒了沒幾天,便也忙了起來,岷章送來了一批橡膠輪胎的橡膠,這個好運輸,木輪子哪裡都能做。

他要跟梁大人交接這個事情。

橡膠輪胎這生意是官府接手先做第一批的,普通私人商家要用,那就往後等等,不過黎老板有特權,他的昭州商隊走陸地的馬車輪子全都換上。

算算時間,去送貨的也該回來了。

等商隊回來,馬兒休息,車輪子維修檢查更換,都是事情。

期間還有個事,黎周周聽聞,梁大人請了救濟院的陳婕、黎春給昭州邸報寫小故事,黎春之前不識字,如今跟著陳二娘學,簡單的會了些,至於寫故事,兩人最初是不懂,可也沒拒絕。

之前幾樁和離事,昭州百姓的口風輿論之所以能改能諒解,那就是因為官府帶頭在邸報刊登,所表達的內容也是站著和離婦人的,這才讓救濟院的女子們好過一些——不至於被萬千唾沫罵。

倆人自是知道,這是好事,所以沒說什麼不會寫文章故事拒絕,皆是站了出來,管會不會,不會那便學,不能漏了這個機會。

梁大人則說:“要一些語言直白的小故事,不能陳腐,誇進學好,誇女子自強好。”

兩人便懂了。

六月十日左右,昭州的商隊終於回來了。

百姓自是夾道圍觀,熱熱鬨鬨的,走陸路的是蘇石毅,進了城北門,而吉汀碼頭的船也靠岸了,王堅也平安回來。

之後就是算賬,結銀子,馬隊歇息,馬車換橡膠輪胎。

黎周周每日忙的不停,也就是夜裡靜了才會想想相公。另一頭,顧兆才到鄚州,檢查完修路進度——鄚州不成,略慢了些,借口也有,百姓要種植收成。

然後顧大人就發了威,罷了幾個小官。

七品以下的官,布政司左政司還是有權罷免的。

顧大人的新官上任三把火,當時沒燒,這次給燒了起來,底下皆是膽戰心驚的,還有這邊衙門師爺提醒說,那小官背後是誰誰的誰誰。

“你列個名單,我瞧瞧。”顧兆讓師爺寫下來。

師爺當即就聽聞不對勁,不敢動筆寫了,是噗通一聲跪地磕頭求饒,顧兆看都沒看,跟衙役說:“拉出去,你也收拾滾蛋,重新招師爺。”

顧兆不愁人用,他身邊位置,鄚州城多得是人想削尖了腦袋往進擠,自然也有想給他身邊安插的,不急,慢慢料理。

“……聽說左政司大人動了肝火,發落了好些人。”

“這不聲不響的跑到昭州一月有餘,還以為是個糊塗不管差事的,怎麼回來就——是不是沒打點好啊?不像是厲害的。”

“這哪裡知道,我之前瞧也不像是厲害擺官架子的。”

“還不擺?當日上任擺足了架子……”

可不管如何說,該滾蛋的滾蛋,該安插的安插。顧兆這邊重新理修路進度,還聽說了一件事,過去蕃國來犯幾次,戎州那邊打的厲害,節節敗退,四次裡贏了一次,還是慘贏,還有一件,十四皇子重傷。

顧兆聽了消息,哦了聲。

“人死了沒?”

忠六答:“沒死。”又一副猶猶豫豫表情。

顧兆就讓直說,“下次再給我猶猶豫豫擺著臉,讓我問,你也去收拾包袱回昭州,換頂事人過來。”

因為天氣炎熱,加上修路耽誤,顧大人現在很嚴厲。Θ思Θ兔Θ網Θ

“大人,我是聽說來的,也不一定準——”忠六看大人麵色不好,很是冷冽,便不敢再廢話,直接說:“聽說勝的那次是十四皇子帶頭衝鋒,傷他的不是蕃國人,是大曆的兵……”

顧兆:這就胡扯了,不可能吧?

既然都打勝了,怎麼自家帶的兵還傷了小將?

“行了你下去吧。”顧兆揮揮手,不聽了,先把修路事捋順了。

第181章 功成首輔18

小齊推著兩輪車,上頭放著一敞口的瓷盆,上頭蓋著一塊棉被,到了院子門口,是先將車子放穩了,去卸門檻,裡頭出來老鐘瞧見孫子回來,忙幾步上前,祖孫倆一起拿下門檻放一旁。

“爺爺我來就成了。”小齊說。

老鐘便撒手,問:“取回來了?”他一看車上東西就知道拿回來了,便繼續說:“就放在堂屋裡,彆太近了,有個涼意就成。”

“誒。”小齊推車進了院子,木輪車在水泥地上發出清脆聲,到了正廳門前不遠就停了下來。

老鐘揭開一方的棉被,大夏天的裡頭放了一大塊冰。

昭州天氣炎熱,容燁背後的傷不敢再發炎了,所以有了冰後,是每天最熱時送一塊到前院容燁住的地方,後來老鐘不好麻煩容府下人,就說他們自己去領。

小齊每日跑一趟取冰,黎府也沒刁難他們的,小齊還有些不習慣不適應,取回來了還跟爺爺說:“怎麼就這般順利,我還沒說幾句甜蜜話。”

老鐘讓孫兒嘴甜一些,見人便叫。

後來多取了幾天,皆是如此,不管是小齊還是老鐘,隻要是拿了他們院子牌子就能順利的領到冰,發東西的也沒打個磕磣,給的很利落,也不會缺斤少兩的。

這樣的情況,祖孫倆在容府也是見過,不過那都是管家賬房開東西,撿了好物送得寵的院子,之前少爺也有過。

“小心些。”老鐘跟孫兒說。

兩人抱著冰山似得瓷盆,小心翼翼放到了架子上,小齊不敢湊太近,他熱的一身汗,怕把冰給熱化了,到時候少爺沒多少用了。

“爺爺,我今取冰的時候,聽說昭州商回來了,還有坐船從吉汀到,說帶頭的王管事就這一兩天到府裡,周管家說先給落雨院打掃乾淨了,把冰早早送去。”小齊同爺爺說話。

落雨院是霖哥兒和王堅住的院子,自從王堅買了兩進院子後,這裡也沒搬走,還有些日常穿洗的衣物在,偶爾留宿住幾日。

昭州商老鐘在京裡聽少爺提起過,不過他們到昭州時,商隊已經出發,並沒有見到盛況,前兩日昭州商回來了,祖孫倆沒瞧到當時商隊回來的熱鬨,不過黎府上下喜氣洋洋的,說的也多,都聽了兩句。

小齊如今就知道,這次走水路帶隊的王管事叫王堅,是個哥兒。

“我也聽周管家說了,王管事要是回來,前頭正院子要開什麼會,說彆打擾了咱們。”老鐘自然說不會,他們住的偏院,跟正院隔了好幾堵牆不說,要是不吹吹打打應當不至於吧?

但他們寄人籬下的,哪裡敢說這些。

老鐘回頭跟少爺報備了下,說要是吵到少爺了,到時候關上門,拿被子衣裳堵著窗縫——

“不用,不礙事。”容燁當時說。隻是老鐘走了後,容燁便看向了敞開的窗外,那個正院的方向。

容燁背上的傷嚴重,是血凝結了,可每日都要上藥換藥,也不敢包紮,怕捂壞傷口發炎發膿——之前包紮清完的傷口悶的發白不太好,後來每日上藥就敞開衣裳趴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