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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不許賭錢,少飲酒,吃食上雖然不精致,但葷菜樣樣不少。

黎夏和黎春一個小院,孟見雲是和蘇石毅住在前頭的,可三十時跑了過去,還送了一食盒的點心,黎春對男人冷臉,可對著孟見雲是柔和許多——之前也是如此。

兩人不怎麼交流,可到底是一處來的,曾經也有過間接的聯係。

而黎夏對小孟也寬和,叫小孟留下來一起吃飯菜,孟見雲停了下,還真是坐下來了,三人一起用了飯菜,還飲了一盞酒。

“新年快樂,平平安安的。”黎夏笑說。

孟見雲一飲而儘,說:“夏阿叔、黎春新年快樂。”說完就走了。

黎夏去送,送到了小院子門口,跟小孟說:“穿的這麼單薄,回頭加件衣裳彆冷了,你還小不知道天冷的厲害。”

“知道,阿叔回吧。”孟見雲便消失在夜色中。

黎夏看人不見了,這才回屋,見屋裡黎春姿勢沒動,便說:“人都走了,你把他當弟弟看,明明是關心,卻坐下來一句話也不說,一年到頭也碰不到幾次。”

“我對不住他,要不是因為他哥給了我一塊饅頭,也不會死的。”

“大過年的不提以前的話了。”黎夏坐下,“要是真提起來,誰都是一肚子的苦水,現在日子好了,咱們有了個家,小孟今日能過來,送了點心,這是把咱們當家人看。”

黎春點點頭,“是啊,阿叔說得對。”

不想以前了。

之後的日子就是五個府縣、商賈、鄉紳老爺來拜年,黎府的大門沒關過,整日的接待來客,女眷們打麻將喝茶聊天說話,這些府裡帶的少爺們,都是黎照曦接待的,到了林子草坡上玩球去了。

黎照曦定的玩法,最早是他和汪汪玩球賽跑,後來小夥伴多了,是一起和汪汪跑。黎周周見了一次,說可以換換彆的玩法,你們那麼多人,老讓汪汪一起玩,汪汪多累啊。

阿爹說得對。

可後來黎照曦又想了下,跑到了阿爹跟前,問阿爹:“阿爹,之前你不讓同學和汪汪跑著玩,是不是不好啊?人家覺得我拿他和汪汪比。”

黎周周沒想到福寶會想到,問你怎麼這麼想的。

“我後來和他說不和汪汪比了,他偷偷鬆了口氣,那天玩的可開心了。”黎照曦說,他看出來了。

“你把汪汪當親人夥伴看,可在旁人眼裡汪汪就是一條狗,拿人和狗比,人家敬你是黎府的少爺當麵肯定哄著你,可背後心裡指定不痛快。”

“他不痛快不高興怎麼不說?”黎照曦不懂,說了,他肯定不要比了啊。

黎周周:“不想得罪你,怕你生氣不和他玩了。福寶,在昭州,人人都想哄你玩逗你開心,那是因為你爹當官的,這樣人人捧著下,有時候就看不清道理了,所以有時候要多想想,尤其是對待你看重的朋友夥伴,多些耐心來,若是實在交往不下去了,那也做個君子。”

君子之交淡如水。

就說後來,這同汪汪比賽跑的遊戲就沒了,隻剩下黎照曦和汪汪一人一狗自己玩,不過黎照曦從和汪汪玩球的遊戲中,生出了花樣彆的玩法,能好幾個小夥伴一起的比賽。

那就是踢球進圈。

顧兆:……足球初版?那就是蹴鞠了。

這項運動小男孩們很喜歡,尤其是黎府有地方跑,穿著收胳膊腿的衣裳,腦袋上還綁著布條,分紅藍兩隊——顧大人給小屁孩們弄的正式了。

運動好啊,跑起來強身健體。

昭州蹴鞠就有了。

十五花燈節那又是熱熱鬨鬨了一通,今年比往年更盛,去年的糖人做到後頭人手不足,是百姓們排長龍也沒買到,失望而歸。今年顧大人自掏腰板——他的私房錢。

私房錢是顧大人同黎老板的玩笑話樂子。

反正就是顧大人出了銀錢、糖料,提前培訓了糖人師傅,攤位各幾個燈籠攤位就有個,照舊一文錢一個,今年的花燈節是昭州百姓娃娃們都嘗到了糖人甜味。

燈火通明,煙花璀璨,百姓富足安樂。

年過完了,開衙門辦公之後的第四天,使者終於騎馬到了昭州,這個大曆最南端、被遺忘的州城,發下了告示。

聖上駕崩,六皇子曆铖繼位,擇年號天順……

六皇子繼位?

不應該是五皇子嗎,怎麼成了六皇子。顧兆心中起端疑,但自然是不能問出口,使者也不知道內情,再者五皇子繼位那是原身原來的軌跡,可年號沒變,還是天順。

這——

第162章 建設昭州62

大曆的曆史軌跡出現了偏差,或是一切看似無跡可尋,卻仔細想起來是細小的顆粒,一粒一粒堆積出,影響了結果。

顧兆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小人物,尤其是在京裡時,他算什麼?一個翰林編修,修了幾本書,跟皇子們說話十根手指頭能數清,同康景帝見麵,那是一隻手還富裕。

原本的五皇子登基,如今換成了六皇子,這跟他肯定沒關係的。

顧兆想都不曾想,他曾經做過那一粒粒的砂礫。

原來的軌跡中,五皇子救了林家小公子,得了聖上的目光,林家的支持,一切都是徐徐展開,不急不躁,五皇子是能耐得住的性子,放長線才能釣大魚。

再說借刀殺人,借了已去世孫明源這把刀,遞給了其父孫沐與梁子致,正好當時二皇子救災雷霆手段,在天下讀書人、當官的心中先敗壞二皇子的名聲、形象。

可這事頭開了,最後也不了了之熄了聲。

一顆棋子廢了,頂不了事了,還有另一顆,可另一顆也成了廢子,原本耐得住的五皇子便開始急了,若說容家的支持,那他的親兄弟六皇子比他更近一頭,加上虎視眈眈的二皇子握著兵權。

所以五皇子急了,鋌而走險下了一步壞棋。上輩子,十二皇子上豐州打仗隻是受傷,沒有死的。

有人想借十二皇子的死,提醒聖上大皇子當年的死,讓聖上懷疑、厭惡趙家,把二皇子的儲君位置徹底扳倒。

也確實。

聖上口諭不屬意二皇子,剩下的太小,或是壞了身體,或是遭厭棄,性子柔軟無能頂不起這個朝堂國家,在五六皇子中,聖上其實更屬意老五。

六皇子是個混性子,隨波逐流,空有誌向,卻是沒君王魄力氣勢,耳根子軟,手段不成,若是當了大曆君王,他想坐穩龍椅,那便是聽信容家,也不敢對趙家開刀下手。

五皇子敢,五皇子喜歡權勢,以前隱忍那是大局未定,等大局定下,該如何便如何,他的床榻則能容趙家?第一個對付的就是手握兵權的趙家。

做天子自然是權勢握在手中,大曆穩了,在慢慢對付外頭那些不足為懼的番邦小國。若是大曆亂了,那便更亂。

康景帝一切都想好了,可儲君之位的變卦就是一瞬間。

二皇子騎行一路遭遇刺殺不提,城門種種阻攔,進了皇宮,一路暢通無阻進了紫宸殿,見後宮前朝局勢已然快明朗,再看老五掛著虛偽的麵,老六惺惺作態哭著父皇。

人到齊宣口諭。

自然是由汪澤田宣的,汪澤田剛開口說了五這個音,六皇子惺惺作態的臉是做不下去也哭不下去,五皇子穩重的臉也露出幾分得意,可誰都沒能想到,這種局麵下,康親王不等汪澤田念完,幾乎就是同一瞬間的事,拔劍砍了眼底浮出笑的五皇子。

動靜太快又太利落,當場五皇子斷了一臂,生死未卜。◢思◢兔◢在◢線◢閱◢讀◢

紫宸殿大亂,局勢又發生了變化,自然是以皇後為主帶頭斥責康親王的,皇後本來死心,都聽到先帝屬意老五了,如今生了希望。

六皇子也高興,甚至是心中狂喜。

端妃趙家一黨則是分兩隊,有的怪康親王太過暴戾,動作太快,斷了五皇子胳膊事小,可眾目睽睽下,康親王這般做,還是在紫宸殿先帝地盤,被扣個不孝不敬帽子,與帝位遠了。

另一隊則是覺得砍的好,汪澤田都已經宣了口諭一半,等說完了那就是塵埃落定,康親王還有什麼路可走?既然如此,不如先下手,再謀劃旁的。

有人則說,一個老太監宣了口諭也不代表真能上。

“那難不成趙家擁兵造反嗎。”

都宣了口諭還不服,賢妃一黨也不是吃素的,五皇子繼位大寶名正言順,康親王不願低頭,那就是旁的險路子,其他大臣不樂意走這一步險棋。

私下裡壓著聲爭執吵翻了天,唯獨二皇子康親王坐在位置上,擦著老五濺在他手上的血,聽著吵聲,聲音陰戾說:“這位置讓老六上,叫皇後賢妃一族,老六也叫過來。”

康親王自知剛才一劍,不僅是斷了老五胳膊,也是斷了他登大寶的機會,可他不後悔,老五之前所做種種惡心他便是了,可拿十二的死提大哥——

大皇子死,聖上猜忌趙家端妃二皇子,久而久之,這也是康親王的心病了。

大哥的死,真不是他,以及趙家同母妃乾的,這麼多年了,這麼多年了,但凡是想生事了,誰都能拿這個踩他一腳,踩他母妃趙家一腳。

新仇舊恨,樁樁件件,全算在了五皇子頭上了。

若是今日大局已定,這輩子康親王那就得跪在人家底下俯首稱臣,任人宰割。不如揮劍的痛快。

之後請人前來,看似局麵混亂,其實更是清晰一目了然,五皇子斷了胳膊,曆朝曆代沒見過獨胳膊的皇帝,更彆提如今生死難安,國不能一日無君。二皇子康親王自退一步,不爭了,還拉攏了賢妃,先簇擁六皇子登基上位。

條件都好說,皇後在意的是八皇子,老六上位那便封八皇子郡王,廢了先帝下令的‘圈禁’。本來名義上八弟是養身體,如今父皇駕崩,八弟就是身體再不好,那也該給父皇哭一哭,儘一儘孝心。

皇後見爭不過那便隻能作罷。

康親王聯手老六賢妃,她能如何?

不管是誰當皇帝,皇後總歸是太後的。

賢妃剛怒氣衝衝,定要康親王替她孩兒賠胳膊,可手心手背都是肉,老五胳膊沒了,是廢子,老六更是她疼愛的孩子,如今隻能咬牙答應,想著不急,以後老六總能替他五哥報仇的。

……

大臣、黨派、世家、後宮,都是能談條件的,能以利誘,很好解決。唯一一點,聽聞先帝口諭的除了汪澤田還有一位,內閣紫宸殿學士嚴謹信嚴大人。

上輩子,沒有顧兆,嚴謹信也是狀元,也進了內閣,也做了紫宸殿大學士,也聽到了先帝口諭,在康親王、六皇子、八皇子黨派爭執中,最後是堅定遵聖意,不惜得罪了眾位。

五皇子登基後,嚴謹信也沒能成為聖上的心腹,因為嚴謹信太執著、太頑固、太迂腐、太正統。

像極了五皇子嶽父那位言官。

五皇子不喜這樣對他忠心諫言的臣子,在嚴謹信幾次上書表示先安撫康親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