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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外,解決外敵,等安頓下來再說其他。可五皇子的天順帝是不願兵權落在心頭大患手上太久,怕坐不穩,是第一個鏟除扳倒了趙家、康親王。

之後大曆大亂,番邦小國趁機攻占城池,民不聊生,四周冒出了不少山匪雜牌軍,尤其是豐州那邊,一路快打到了京中,嚇得五皇子連夜逃亡兩浙州城。

比顧兆猜想的戰局還要長,還要混亂,大曆的版圖縮水越來越小,皇帝帶頭享樂,貴族門閥士族醉生夢死,一擲千金玩樂,是真的路有凍死骨,朱門酒肉臭。

……再後來,嚴謹信鬱鬱不得誌死的。

這些不提,就說當時,康親王一聽嚴謹信這人,有人言此人年紀輕輕卻老頑固一般十分守舊遵正統。

那就先禮後兵,死個把人算什麼。

林太傅還是惜才,說他去勸說詢問,結果沒成想,嚴大人端正出神許久,回過頭說了句:“先帝病危之際所言,謹信並未聽清。”

先帝口諭:傳……五、五。

嚴謹信說完便閉目。林太傅看了眼,心裡鬆了口氣,又言:“錯了。”

國不可一日無君,既已定下,要名正言順,後來宣口諭的汪澤田不見了,內閣嚴大人出來宣了,先帝口諭傳位六皇子曆铖。

這一輩子就這麼和原先上輩子路走了岔口。

……

隻說顧兆接待使者,聽了京裡消息,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先是封了一眾皇親國戚,比如原繼後,現如今的母後皇太後,原賢妃,如今尊聖母皇太後,被圈禁的八皇子封安郡王,康親王封輔政一等公……

顧兆聽這個名頭眼皮跳了下,這不就是攝政王麼。再往下趙家還封了鎮國公,這不知情的,還以為六皇子母族是趙家,容家、賢妃一族能忍嗎?

他自是不知道。

這些封告,隨著使者傳信響徹大曆。

還有禁娛樂雜耍嫁娶等等一切事宜,改年號天順元年,鑄新貨幣,大曆官員原先是用朱筆批示,如今要換成藍筆。

諸如此類事情。

送走了使者,顧兆開始讓下頭人忙起來,衙門不見半點紅色,城中的商鋪、勾欄瓦肆之類的全都暫停營業,嫁娶都往後推一推。

工廠先暫停下來。

黎周周安排完了這些事,跟蘇石毅說:“歇業休息這些時候,也彆吃酒玩錢,留守廠裡的工人看緊一些,不許犯這個錯。”

廠裡堆放著原料,還有做好的東西,幸好流光綢原料都能放一放的,隻是今年的黃桃罐頭怕是要緊俏,但這也沒辦法的事情。

蘇石毅得了話,就下去忙開了。

黎府黎周周安排了,仆人們都換上了素色衣裳,他自己也是,穿些黑色深色,也不用首飾,學校裡停了體育課,官學停了四藝課,就乖乖讀書吧。

“阿爹,我還能同汪汪玩嗎?”福寶第一次見識這般景況,問了阿爹,去看爹。

黎周周說:“汪汪自己跑一跑,你這段時間還是安安靜靜的。”

那就是不可以玩了。福寶垂著腦袋。

顧兆看了過去,黎周周還想相公莫不是心軟,要慣著福寶,這樣傳出去不像話,雖說在昭州,傳也傳不到哪裡去——

“你取了紙筆來,爹同你好好說說。”

等福寶拿了紙筆,他還以為爹要訓他,乖乖站在一旁。顧兆沒訓福寶,說是八歲小孩,實際上七歲,人死都不知道其意,更彆提福寶懂事以後就在昭州,是不知道這些規矩。

講清楚。

顧兆紙上畫了三角,那尖尖最頂端的就是皇帝,“這整個大曆都是皇帝的,你爹我是昭州副官,陳大人是主官,他五品,我副五品,在大曆地方官來說不算小了,可我們在這裡。”

他在下排角落點了兩個小點。

“皇帝在最高處,握著所有人的生殺大權。”

“我們要敬畏皇權。”

此時的福寶隻聽懂字麵意思,其裡的含義代表什麼也不是很明白,他點點頭,鄭重說知道了。

顧兆便放了筆,說:“最近咱們府裡吃素一些,養養性子和脾胃,其他一切如往常那般,隻是不玩耍作樂。”

幸好年剛過,素就素了。

曆來規矩,新帝守孝二十七天,全國三個月,有的新帝為表孝順,是守三個月的。這三個月也不是全員停工不乾活就在家裡哭,該乾活的照舊乾活,隻是不能嬉笑、娛樂,不過你要是偷摸來不被抓到也沒問題。

但黎周周停了春季出貨的買賣,底下工廠停了一個半月。

這三個月整個昭州城都是灰撲撲的感覺,春寒料峭幾場雨,顧兆忙公務,百姓的莊稼,時不時問問,等天氣漸漸熱了起來,天湛藍湛藍的,灰撲撲的一層也慢慢揭掉了。

昭州城又恢複成了往日。

其實康景帝駕崩,與百姓來說,官府衙門下令禁止一切,他們是畏懼大過傷心,怕一沒留神,殃及家中自身,對大部分百姓來說,過了那個點,更操心莊稼、吃喝嚼頭,誰坐皇帝和他們無關。

天順元年,七月中。

今年上半年好像也沒做彆的,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就到了夏天出貨的時候。顧兆是不想周周跑一趟,這次貨雖然多,但也不用親自去,之前幾次蘇石毅都有了經驗,實在不行孟見雲跟上,還有忠字輩的幾個,你都調教的順手了。

“……那行吧。”黎周周答應下來。

放暑假在家的黎照曦本來是小包袱都收拾好了,依依不舍同汪汪告彆,說他長大了能走貨了,今年要和阿爹一起去兩浙呢,回來給你帶大骨頭吃,汪汪可彆太想我哦,好好吃飯,彆欺負小白花了。

還雨露均沾的給小白花和汪汪都親自洗了澡。

一切都安頓好了,結果就是不去了。

八歲大人黎照曦:……

晴天霹靂!

“我、我,福福都好了,怎麼不去了呀!”

顧兆在旁聽黎照曦撒嬌,心想福福都用上了,自從八歲生辰過了後,得了小白花馬兒,整日擺架子說自己是大人了,小模樣還挺嚴肅正經的,穩裡穩氣,結果這下不得露餡了。

哪裡穩重了?

小屁孩一個。

可能顧兆臉上笑的太明顯,黎照曦急了小臉可憐巴巴又哀怨,黎大先舍不得了心疼孫兒,瞪了眼顧兆,說:“你這個當爹的咋當的。”淨笑話福寶了。

“那也沒辦法,今年不一樣,你阿爹身子不爽利,不好帶你,天氣又熱,不然咱們明年吧?明年一定?”顧兆說話像極了糊弄人的渣爸爸。

福寶委屈的不得了,可是回到了小時候,還撒嬌哼哼唧唧貼阿爹。黎周周是一胳膊摟著孩子在懷裡,輕輕拍了拍,說:“咱們不去出貨,今年阿爹帶你去底下五個府縣轉轉?”

本來黎周周也沒想閒著,底下的廠子他想去看看,吉汀容管是常去的,播林安南還有岷章這三處,黎周周沒怎麼去過,他想去看看廠裡情況。

“路近一些,你還能騎著小白花過去。”

這下福寶可高興了,眼睛咻睜的圓圓的,“阿爹太好啦!”

顧兆:……算了,他是個渣爸爸。

年中出貨王堅也要去,黎周周其實也不放心蘇石毅那幾人,在做買賣上,王堅比蘇石毅要強許多,就是孟見雲也比不過,孟見雲雖是靈活,但對錢財與人打交道不行。↙思↙兔↙在↙線↙閱↙讀↙

“你去吧,注意安全。”黎周周還是點頭答應了,他想了下,還是等王堅回來再說。

這次貨多,五船的東西,船上是沉甸甸的罐頭、乾活、椰貨,流光綢裝不下,乾脆走了陸路,這個不怕放,走水路的王堅做主,帶著忠字輩的四人,走陸地的是蘇石毅和昭州順運鏢師。

順運也改了名,叫豐運,因為順字撞了新帝年號。

蘇石毅走陸路,從昭州城北門出發,出發前黎周周自然是相送,看到蘇石毅同小柳說話。

“你放心吧,信我見了麵就給梁管事,他一定會帶給嚴夫人的。”

“你且放心吧。”

小柳急了些,說:“我不是這意思,信是重要,我想讓阿哥看到我現在都好著,可、可這次是來送你的,你路上注意安全,平平安安的。”

蘇石毅看了眼柳桃,頓時耳根子也有幾分熱,說:“知道了。”

小柳原先是沒大名的,生她的時候,前頭哥哥姐姐一串子,且都大了,因為這孩子是最小的,就喚幺兒。來了昭州後,同霖哥兒做衣裳,閒談中知道大家都有名字,王堅就說他原先叫四哥兒,也是沒名字,按著排序排的,你也起個,這有什麼。

後來就有了柳桃這名字。

柳樹是樹,桃樹也是樹,黃桃果子罐頭還好吃。小柳聽霖哥兒這般說,當即就定了,自此後有了大名。

兩人也沒多說幾句,柳桃看老板來了,這是正經事,她就退到一旁去了。黎周周也沒什麼事要交代,該交代的都交代了,說了句路上注意安全就揮手送彆,去吧。

蘇石毅翻身上馬的利索,走的也坦蕩。

黎周周偏頭看小柳,小柳今個好像不一般,打扮了?

穿了水藍色的流光綢,是霖哥兒新出的款式,在昭州賣的極好,斜襟領寬袖露出手腕,束腰下裙,微微喇叭開花,小柳高挑清瘦,稱的人更是身段挺拔好看了。

烏黑油亮的頭發腦後梳了個環髻,一縷頭發編成辮子垂在%e8%83%b8口。這是沒成婚的女郎打扮,要是婦人,那頭發得全梳上去。

頭上戴了水藍鵝黃兩色做的一串絹花,花多不大,做成了一串,指肚子大小,像是紫藤花一般,簪戴在麻花辮發根處,那一縷縷的花瓣便垂著,風一吹,花瓣飄,是好看又不貴。

這花兒也是霖哥兒琢磨出來的,如今賣的很好。

是打扮了。黎周周不動神色問:“給你哥信寫了,沒給家裡去一封?其實可以讓豐運鏢師送過去,跟著蘇石毅說一聲就成。”

“跟阿哥說了就好。我之前去京裡,阿哥後來給家裡報信,說我一切都好找到了他,可後來家裡回沒回信阿哥沒跟我說,但我知道,應該是不在意我的。”

“之前逃了親事,更彆提被退了親,就當我死了,家裡還能鬆口氣。”

這事提起來,柳桃臉上還是帶些黯然,剛同蘇石毅說話那丁點的鮮活,也沒了,黎周周看出來,猜想應該是有個小苗頭,還沒影的事,他彆多嘴給攪合黃了,就岔開話題說:“我要帶福寶去底下轉轉,你要不要一起去玩?”

“不問你了,一起去吧,叫上霖哥兒,回頭你跟霖哥兒說一下,收拾好行李咱們就走,王堅一走,他也彆憋著不動彈了。”

柳桃本想說不麻煩了,可聽老板定了主意,便點頭應是,說知道了。

收了兩日,黎周周同爹,還有福寶,帶著一行人去底下府縣,他是乾活去了,爹和福寶散散心,溜達溜達。顧兆也去了,隻去播林安南兩府縣,這兩處有一片地方和南夷接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