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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裡的糧食收成多了這才是大喜事,那椰貨再掙錢,錢又流不到他們的荷包裡,地裡的糧食可是能飽肚還能賣去換錢的。

“聽說肥田法子是顧大人帶來的。”

“那石粉還是顧大人炸出山頭的,早先上頭下來的農事官還讓我們買石粉,那時候誰家樂意啊,都不願花這個錢,沒想到真的有用。”

這是播林的百姓。

當初說買石粉便宜,用工代或是一半的銀錢,村裡百姓們鑽一起了,用土話說,自然是沒說什麼好話,全都是罵顧大人,變著法子撈銀子貪他們這些百姓的錢的。

可憐他們了。

如今收成下來了,曾經罵顧大人的現在個個羞愧,也怕,恨不得是一天三頓的香給顧大人燒了,求顧大人長命百歲的,各路神仙莫要聽了當初他們心裡話。

若是顧兆聽見:……

吉汀勢頭略起來了,其他幾個府縣顧兆也沒忘,不僅沒忘還得趕緊布置了,因為他怕這幾個府縣底下的商賈亂動心思,壞了百姓的耕田。

吉汀容管的海產不能丟了,一半的椰貨一半的海產。

播林安南的養蠶,剿絲,昭州城的蕁麻類種植——這個是灌木叢,山坡路邊隨便什麼地兒都能栽種。包括這兩個府縣的水果,菠蘿、荔枝兩個巨頭。

水果罐頭、海產罐頭,封閉性要好要方便運輸,那便是岷章的橡膠了。

夫夫倆坐在書房一人一頭書桌,顧兆將做事清單一一列了起來,嘴上說著,有的幾樣是並排成的。黎周周聽了相公的計劃,在自己的小本上也記下來了。

當初跟劉老爺說種椰樹,這次去吉汀要提醒,種樹莫要壞了百姓耕田。

“我這邊帳算好了,要去吉汀。”黎周周還要給吉汀兩廠股東發錢。

顧兆則說:“成,絲麻買賣招商我現在擬定了王家、黃家兩家,陳家自然是要急了的,但他家多做翡翠首飾生意,我一時想不來還怎麼能跟布料結合了。”

“北方翡翠見的少,其實現在路修好了,陳家的首飾買賣也能做出去,就是人生地不熟的他家肯定是想借機搭著‘昭州商’這個名頭。”黎周周想了下,倒是有個機會,“明年唐州知州府五小姐成親,陳家要是想露臉了,可以送上一款首飾頭麵,回頭招商請了陳家來,我來同他家說。”

“成。”

顧兆又添了陳家的名字。

倒不是顧兆不想提其他散商賈,而是現在昭州才起了個好頭,一切還沒進入正軌,給大商賈利益吊著能穩定局麵,若是逼的太過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剛起來的欣欣向榮局麵,不能壞了。

顧兆又圈了幾個做生意實誠的小商賈們——從修路捐銀的六十三位裡選的,絲麻生意不可能誰家獨大,絲的生意播林安南做,這養蠶、種桑樹、剿絲,都是手續,且人工費力著。

而蕁麻類的也是。

取了絲紡線,線收集了還要織布。

如今昭州城外不遠的工廠,一廠是紡線廠,一廠是織布廠。各是各的活分開了,多了就業機會,百姓們才能有錢賺。

黎老板又去吉汀了。

昭州城的商賈們聽到消息是個個一臉豔羨。

“二十多車的貨都賣光了,這次去吉汀還拉了那麼多車,旁邊衙役護衛就有二十多人,裡頭裝的能有啥,一車車的銀子啊。”

這也是沒法子掩蓋的事。

“我聽說了,剛到唐州沒四天,這些貨全都賣光了,你們說中原人是不是當真的有錢富裕?”

“你心動了?想往中原送貨?”

“這不是路也修好了,如今去中原不用再往鄚州跑,一層層扒著皮。”

陳老板聽著聊天,一直沒吭聲,心裡卻覺得不可能。果然另一人就如他想的那般說:“你彆想了,不是我潑你冷水,你可知道黎老板的昭州商賣的這般快是為何嗎?”

“那是因為黎老板認識京裡的官,京裡的官與唐州知州打了關係,要多照顧幾分黎老板的生意,不然為何兩三天就能賣光了貨?為何在人家地頭賺錢也沒人眼紅背後捅刀子?”

誰敢捅啊,地方的一把手都罩著人家呢。

他們做買賣的商賈,去陌生地兒就是兩眼一抹黑,全都謹慎著來,處處打點給個巡街的衙役都要塞銀子巴巴的捧著,買賣做的也是磕磕絆絆,哪裡能像黎老板這般順水?

“你有多少錢能送中原的官?你便是捧了銀子,怕也見不到啊。”

“……這些你如何知曉的?”

“這你就彆管了,小心思彆起了,要是真想去中原做買賣了,最好是能搭上黎老板的商隊一起去,可能外人瞧見了也當是黎老板商隊的,不會多刁難你。”

陳老板也想到這招了,現在就是怎麼搭上黎老板的關係來。

“我家要是像王老板家一樣有個哥兒就好了。”有人說。

以前不覺得哥兒有多金貴,誰家生了還要被取笑,如今則是巴不得有個十六七的哥兒,送到黎老板身邊伺候去,就如同王家哥兒那般。

“彆說,人家王老板的四哥兒現在是掌事了。”

“這般厲害?黎老板提的?”

“可不是嘛,黎老板親口說的。”

吉汀府縣的劉宅子。

福寶抱著汪汪到地上,嘴上說:“汪汪,後頭,跟我來咱們去後頭院子了。”簡直熟門熟路的跟回了自家一般。

汪汪也認識地方,四肢靈活的往前頭跑。

宅子裡的下人都候著,丫娘跟在小少爺後頭跑,前頭跑的汪汪便折返回來,丫娘害怕啊了聲,福寶說:“汪汪不許嚇唬人了,不然不和你玩球了。”

汪汪蹲在福寶前頭搖尾巴,一副乖乖聽話模樣。

福寶笑的蹲下摸摸汪汪腦袋,嘴裡誇讚說:“好汪汪,丫娘怕你,你離她遠一些,咱們玩。”

汪汪甩甩尾巴。

一人一狗是交情好的不成,親親熱熱的去玩球了。

丫娘站在一旁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她爹讓她近一些伺候伺候小少爺,丫娘聽得不太懂,還是阿媽說了,若是小少爺離不開你了,把你帶去昭州,以後你就是大丫頭了。

可如何更近一些伺候小少爺,丫娘想那便是再仔細些更親近些,可小少爺不愛人喂飯,喜歡自己吃,衣服也是自己穿,她便隻能梳梳頭,旁的沒什麼了。

也不像她弟弟那般,老愛抓她頭發,說要玩騎大馬。

小少爺更愛和汪汪玩球。

如一心安兩廠股東到齊了,正廳的箱子齊刷刷的打開,裡頭是一箱箱的白銀。這次賣貨統共得了七千六百五十兩白銀。

有的是給銀票,有的是銀子交易。

銀票回來路上幾個大錢莊分批給兌了出來,這州城兩千兩白銀,那個州城一千兩,這般零散不起眼,也輕便省事,出了金都布政司就全兌完了。

加上第一批貨出的純盈利銀子。

整個大廳是白銀子光芒閃爍,在座的麵上喜氣洋洋,樂嗬嗬的和幾位同行攀著關係打招呼。

“恭喜恭喜。”

“同喜,這多虧了黎老板,咱們才有銀子拿。”

以前吉汀府縣窮,就是良田多的劉老爺一年賺也是賺個三百多兩銀子,宅子是多,但吉汀偏遠沒人來,房子不值錢,蓋好了沒人住都空著,底下的小商賈們年收益都是八十一百的。

多得是四五十兩的也有。

哪裡想過這般的光景,沒人要的椰貨,賺了個盆滿缽滿的。◇思◇兔◇在◇線◇閱◇讀◇

心安算上黎家,三大商賈分錢,兩次貨加上,刨去種種本錢,每人便有一千三百七十兩銀子。如一六位散股算一位大商賈,散股都能拿一百七十八兩銀子,大股東自然多。

“當日我家才出了一百兩,如今第一年就一百七十八兩。”散股是高興的找不到北了,年年如此,那他還做什麼買賣,直接啥也不乾,光等著收錢就成了。

錢到手了,心裡也實在,眾人對著黎老板越發的恭敬客氣了。

黎周周算完了帳,說:“馬上就要過年了,兩廠的工人辛苦了一夏天,到了發年禮咱們老板們得了銀錢,不能含糊了底下,每位工人半兩銀子的年禮,再送一隻雞,兩斤的豬肉。”

人人都沒話說,皆說黎老板厚道仁厚如何如何。

“四哥兒你來做最後核算,報給我就成了。”黎周周吩咐完了,便散了會。

劉老爺請見,黎周周便在正廳接待了。

沒散完的瞧見劉老爺過去同黎老板說話,個頂個的好奇,就想著莫不是還有什麼好事黎老板要落給了劉家?

“官學今年就能蓋成,來年開春了要擇學生,當日說好了給劉老爺家兩個名額,劉老爺回去選人吧,最好是年輕的小孩子。”黎周周先把好消息給劉老爺說了。

劉老爺大喜,他都如此年歲了,家裡底子殷實,不缺銀錢米糧,本是害怕自己一閉眼去了,劉家便四分五裂要分家,攢的銀錢底子全散開了,沒成想,到頭來還有這一樁天大的好事。

年輕孩子,那便是孫子輩了。

商賈三代可科舉。

劉家有指望了。

劉老爺是老淚縱橫,忙說感謝的話。黎周周笑說:“隻是個機會,要是讀不好了,那彆怪官學夫子嚴厲,更甚者要趕出去。”

“自然自然,要狠狠地教訓。”劉老爺如何不心疼孫子?可事關整個劉家的門楣,自然要狠心了。

說完了好事,黎周周才提起椰樹莫要太多,壞了百姓耕田。

劉老爺答應下來,保證管著,黎老板說種十棵樹,他絕不種十二棵,有他鎮著,林家插不上田地的手,黎老板隻管放心了。

林家祖輩做的都是海麵上的買賣,田這塊有他看著呢。

劉老爺是高高興興回去,挑孫子入學,又跟在黎老板身邊乾事的小兒子、大孫子說:“你們定要儘心儘力的給黎老板做事,莫要有什麼旁的小心思,咱們劉家一脈能不能換了門庭就看黎老板了。”

“爹/爺爺,哪裡是黎老板,分明是顧大人。”

“懂什麼,一樣的一樣的,兩口子分什麼你我。”劉老爺樂的哼哼調子說。這顧大人都由著黎老板做這麼大的買賣了,黎老板也做成了,那就不是做一般的後宅婦人。

吉汀心安工廠附近的村子。

這家的媳婦兒六七八三個月在心安工廠做工,一天八文錢,這三個月還不是足月,可工廠裡按足月算,這便掙了七百二十文了。

八月末工廠關門了,不做活了,工人們便都各回各的家了。

這媳婦兒生的矮小,嫁進來後沒一年,便懷上了,這本是好事,可沒養好給掉了,婆母自此就是記上了兒媳婦的不好,說身子板弱,又瘦,屁股也不大,不好生養如何如何。

反正是見了人便唉聲歎氣說她命苦,娶了這麼個兒媳婦回來,嫁進來三年了連個蛋都沒見下。

村裡人嘴上不說,心裡都撇嘴,你家就是這般的光景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