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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來,乾脆租個大院子,地段略次一些也好,用來放貨的,要大。

以後昭州的所有東西都能送到唐州這處院子,再有其他像胡老板這般的商賈買去,再賣到四處大州城。

不過一天,七千塊椰皂就賣出去了。

幾個掌事瞠目結舌,有的對顧夫人心生佩服尊重,也有的想不過是顧夫人運氣好。

“運氣是有,但要是住在便宜的客棧,貴人都不愛逛不愛去的地兒,能撞見這好運氣嗎。”蘇石毅嘲笑這幾個,表哥厲害,有手段有見識,“放你們幾個人身上,誰敢要價一百文?彆是十來文就是頂天厲害的了。”

被一個毛頭小子連翻擠兌,幾個掌事麵皮漲紅又發青,氣得半死,可半個反駁回去的字都說不出口,為何,因為蘇石毅字字句句在理。

蘇石毅擠兌完了高興了,這幾日這幾張老臉挑三揀四可把他氣的夠嗆,如今痛快了,他還要去樓上給老板回話找牙人買院子的事。

至於為何孟見雲這兩日沒出來窩在大通鋪中?

那是留著孟見雲看那兩箱子玻璃製品。

“你來的正好。”黎周周正找蘇石毅,他寫了拜帖,“咱們到了唐州,明個兒早上你拿著帖子還有一盒琉璃盞套具送到知州府中。”

蘇石毅問:“借不借用顧大人的名諱?”

“自然了。要是不借,咱們這沒名氣的生臉商賈,送的禮都要落灰了。”黎周周當了官夫人也知曉一些‘孝敬’規矩。

在京裡時,與他家來往的都是官階差不多的人家。相公在翰林也是清貴處,官位低沒實權,沒有人會巴著孝敬送東西,因此登記在冊的禮,方便他們回禮。

可要是官大了,地方官一把手,底下各路人馬是巴結孝敬,送的東西多了雜了,尤其是商賈主動送的,那彆指望官夫人會給你登記在冊回禮,下`身份。

東西多了,或者貴人事忙,一時忘了,等想起來打開了禮,過目看看,最多在老爺跟前提點兩句,哪個商賈送了什麼,得一句還算有心。這就完事了。

“咱們要在唐州買宅子以後給各路商賈賣咱們昭州東西,那就得在人家地界拉好關係得了個臉熟,也不求優待,彆以後有混不吝找茬就成了。”黎周周跟蘇石毅教,也是給四哥兒教。

蘇石毅點頭學到了,說了今天去牙人看院子的事。

“熱鬨繁華的西市街坊,兩進的宅院要二百七八兩……”

“兩進不夠,往三進的看,或者不要規矩的,大了敞快了就成,咱們放貨,但地段不能雜亂,莫招了宵小——往衙門附近的瞧,路要敞快,方便馬車進出拉貨。”黎周周跟蘇石毅說仔細了。

靠衙門附近肯定不敢有宵小的。

貴便貴一些。

黎周周把寫好的拜帖遞給了蘇石毅。

第二天一大早,蘇石毅先跑了趟知州府,敲得是一旁側門。天還早,門房不耐煩問誰啊,這一大早的,一見是臉生穿的寒酸的,頓時更沒好氣了。

蘇石毅先是臉上帶笑,說:“我家大人遞拜帖。”

大人?門房立刻精神了,臉上的不耐煩也一掃不見。

“我家大人是昭州同知,昭州商隊來唐州賣貨,借了貴寶地,特意送上拜帖問好,還有一份禮物。”蘇石毅連著信與木盒交給門房,說:“這裡都東西名貴,小心拿著莫要摔了。”

門房還糊塗著,這昭州又是哪裡,同知是啥,怎麼不是縣令?他還以為哪個府縣的下人來跑腿的……

可在問吧,人都跑遠了,隻好拿了帖子東西小心托著去後宅。

後院正屋。

“大早上的怎麼了?”知州夫人瞧見身邊貼身媽媽出去了一趟。

媽媽回話說:“回夫人,早上前頭有個拜帖還有禮,原本是沒什麼可驚動您的,不過說是昭州的同知——”

“昭州?這地兒耳熟。”

“昨個買的椰皂就是昭州的。”媽媽提醒。

夫人立即想起來了,雖是離的遠,可人家也是同知,隻比她家老爺低一官階,當即說:“東西拿過來我先瞧瞧,等老爺下了衙門再說吧。”

“送來的還說什麼名貴東西要小心捧著,我想著昭州那地兒不是椰皂就是椰蓉椰糖,昨個兒都買過了。”媽媽捧了盒子過來放桌上,一打開,本來說些踩昭州捧唐州的話,頓時說不出口了。

啞口無言。

夫人本也不甚在意,可如今目光被這晶瑩剔透的東西吸引住了。

“這什麼?”夫人沒見過。

媽媽剛拿著盒子還輕巧,下人說貴重可她沒當回事,如今是碰都不敢碰盒子裡頭的東西,“夫人說笑了,老奴從沒見過這樣的,瞧著像是茶盞?”

“不像。”夫人否了,拿了帕子擦了擦手,小心翼翼的拿了一隻出來,擱在裡頭就瞧著漂亮,等拿出來,早上的光線一照,頓時更是說不上來的好。

盒子裡一共就六隻。

夫人小心翼翼放了回去,讓媽媽把東西放好,莫要摔了。媽媽哪裡還敢那般輕鬆拿著,隻覺得胳膊沉甸甸的啊,等送到了庫裡鎖好了,是一額頭的汗。

五小姐的嫁妝是有出處了。媽媽心想。

另一頭,客棧外正收攤子。

“咋了不賣了?”掌櫃的還好奇,不是還有兩車的貨嗎。

“送京裡去,也沒多少了。”黎周周笑說。

一萬多塊的椰皂隻剩下三千塊了,正好裝一輛馬車還有富裕的地兒,同另一車的玻璃送到京裡去。四位鏢師押送,連著蘇石毅、孟見雲二人。

來之前黎周周就和相公寫了信,正巧托著鏢師送到京裡去。

一早上整頓完,昭州的商隊兩輛馬車便北上了。留下的幾個掌事麵麵相覷,不過現在不敢大放厥詞,個個姿態放得低——以前是看在顧大人麵子上,如今是真心實意許多。

“黎老板,咱們如今回嗎?”掌事的問。

“不急,去買院子。”黎周周帶了四哥兒,還有一路上老實聽話的護衛去找牙人,讓幾個掌事留下來歇歇。

歇啥呀,他們這幾日也沒做個啥。

可黎老板不帶他們,他們也沒轍。

黎周周去買了院子,因為行商跑,戶籍冊都帶著,正好方便了。他這兒買院子呢,客棧裡知州府來人了,嚇得幾個掌事戰戰兢兢的都不知如何是好,可都聰明機靈,沒說明黎老板的身份,隻說他們大老板辦事去了沒在客棧。

等人一走,便腿軟,有人說:“咱們還是老了,就像蘇家那小子說的,沒見識,顧夫——黎老板能打交道的,咱們是不成,要是再不聽話老實會辦事了,我看下次出來,黎老板是不帶咱們了。”

“指定啊。”

個個心裡戚戚然,哪裡還敢托大,腸子都悔青了。

黎周周看的院子不理想,離衙門近的院子都不怎麼好,太大的沒有,小的是住戶多路也窄小巷子,便跟牙人說:“這處不行,有路好寬廣的大宅子沒?要是沒合適的,那也不急著買。”

牙人一聽不急著買就急了,他還以為這老板是急著買院子,昨個兒差人來問,今個又帶人來了,能不急嘛,便把手裡不好推銷出去的先糊弄,一瞧就是外地人。

“您等等,還有的,我會去再好好看看。”

“那你慢慢看吧,有信了跑一趟雲來客棧,要是撲空我們走了,那便等秋日裡再說吧。”黎周周說完了也沒閒話就走。

回到客棧聽了掌事說,才知道知州府來人請他過去。

“黎老板不如我們去吧?您一個官夫人,不好彎腰……”⑧思⑧兔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如何不成,既然你們叫我黎老板,做買賣的商賈該如何就如何。”黎周周倒是不覺得知府家會給他難堪,他如今在麵上雖是一個商賈夫郎,可借了相公名聲,知州知道他背後有官府,加上送的禮。

黎周周帶人去了一趟。

原是知州府的管家相商問情況,可一看來人是夫郎,便愣住了,“你、你是大老板?能做得了主?”

“是。”黎周周不卑不亢的笑說。

管家頓時被對麵這商賈老板夫郎給鎮住了,丟了個稍等你坐一會,就去後頭通傳,請夫人身邊的媽媽來一趟。

“是個夫郎當老板?”媽媽也驚了,還未見過如此之事,末了一想,肯定是南邊那地方窮苦,不懂什麼規矩,才會如此行事,那確實不好管事出去,她便出個頭問問情況。

兩方倒也沒客套太多——主要是知府中的媽媽瞧不上商賈,能放下`身段過來詢問也是給了對方臉麵,哪裡會給一個商賈寒暄奉承。

黎周周不在意,正好說正事。

“不巧了,送府上的琉璃盞剩下的貨中午才走,送到京裡去了。”黎周周怕這知府人刁難,快了一步說:“那東西極為難得和名貴,我們得了顧大人的令,燒製的琉璃盞不在唐州賣,送到京裡,統共也沒多少,顧大人承當日的同門師兄梁大人情,還有幾位當日在翰林時同為官的同僚情,都是一一送人的。”

“借了貴寶地,顧大人特意交代要送一份到貴府的。”

媽媽本來是想說讓這商隊趕緊快馬去追,反正才走了半天而已,可聽到這夫郎老板一通的話,什麼顧大人梁大人翰林院,雜七雜八的還都是當官的,不由謹慎許多。

這會略思了思,話放軟了幾分,“我們府裡五小姐來年要出嫁,見你們的琉璃盞燒的好,想再買一些當嫁妝,也是給你們這麵子。”

黎周周當即先恭賀貴府喜事,才說:“若是當嫁妝,可以定製一些旁的東西,像是奩盒。”

媽媽一喜,“還能定製?”

“自然,不過這價格就貴了。”

“這有何,就怕是那人人都有的便宜東西才顯現不出我們府的身份,就要貴的。”媽媽嘴上說的傲氣,問了價格。

黎周周來之前和相公商量好了價格。

“一套琉璃盞千兩,若是定製的,看大小東西,像那妝奩,小一些的三千兩……”黎周周報價時說的慢,見那媽媽神色不以為然,便知道便宜了,又說:“要是彩繪係列的,那便七八千,看貴府小姐喜歡什麼顏色,還能刻了字。”

這好。媽媽眼亮了,又貴又特彆還稀罕。

“你可莫隨意開口誆了我們。”

黎周周站起來作揖,笑說:“我們做買賣的哪敢蒙騙貴府啊,這琉璃極難得,又易碎,一路車馬顛簸送過來,十隻琉璃盞能保存一半都是萬幸了,一年可能就出那麼一些都是有份的。”

媽媽心裡滿意了,丟了句你等著吧,先去回夫人。

“你剛說,那夫郎老板說了,顧大人送京裡同門師兄姓什麼?”

“姓梁。”媽媽回憶了下回話,“不過夫人,這姓梁也不是什麼稀奇的,尤其還在京裡,又不是兩浙的梁家。”

倒也是。夫人便略過了,隻說起來妝奩事宜。

貴好,易碎也好,哪樣稀奇的不是要小心翼翼捧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