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送過來要兩千多裡路,可真是千裡迢迢了。”
“自然要是我們這椰子不好,怎麼會花那麼大的力氣送過來呢?”
“這椰子是長在樹上的,有的樹高三丈,需要鄉親爬上去采摘。椰子一年就七八兩月有,旁的時間沒成熟,也算稀有,這破開殼的椰子是清涼椰香,夏日中暑了飲用是敗火的好東西。”
黎周周說話不疾不徐的,臉上又帶著笑,看著就很親切,圍觀的都沒見過椰子、椰子樹,如今聽了就當聽個稀奇。
“椰皂就是椰子肉做的,咱們的椰皂白淨,聞起來是天然的椰香,女郎哥兒若是用它清潔肌膚,用的久了,皮膚細嫩白淨。”
有人心動,但一想一百文這也太貴了,再者沒人買,他買了顯得他傻子似得。
“是不是真的啊,莫不是騙人的。”有人嘀咕。
正說著,人群中出來個小廝打扮的,大家夥一看就認出來是知州大人府裡的衣裳,便客客氣氣的讓了讓位置。那小廝捧著銀錢袋子,倒出了一百文在桌上,受了眾多注目,咳了咳嗓子,高聲說:“我家少爺說了,買一塊瞧瞧,要是不好使了,便等著吧。”
黎周周當沒聽到威脅聲,笑說:“承蒙惠顧了。今個第一天開張,要是不急,後頭的椰香團子馬上好了,再送你家主人幾個嘗嘗味。”
“誰稀罕你那什麼椰香團子,我們家少爺什麼沒吃過。”小廝是瞧不上這些外來的,聽話音,昭州那麼偏遠,定是窮苦,能有什麼好東西吃?
拿了椰皂便離開了。
突然聞到一股特彆香氣。
“好香好香,掌櫃的你這裡頭做的什麼?”客棧裡頭的客人先問道。
掌櫃的怔愣,這香味確實是從他們灶屋傳出來的,可也確實不是他們客棧的香味——他都經營了三十多年了,客棧哪道菜的味他不曉得?
“不知啊。”掌櫃的想起來了,外頭那五兩租他們客棧外頭空地的商人借了他們灶屋一用。
這商人來時看著灰撲撲的,一行人都寒酸,瞧著就是沒錢的。可沒想到今個兒出手倒是十分大方,一天就給五兩銀子。因此外頭被人圍著瞧熱鬨,客棧的掌櫃也沒驅趕,也沒嫌。
五兩銀子呢。看樣子一天還賣不完,那不得幾天?這是啥也不乾就白得了銀子的好事。
“咋還越來越香,這味我壓根沒聞過好稀奇啊。”客棧客人說。
外頭瞧熱鬨的也琢磨,到底是啥味?但也沒個頭緒,因為不曉得,從來沒聞到過。沒一會,裡頭一年輕男郎端出了一蒸屜,這香味越來越濃鬱,便是從這兒發出的。
“這是啥吃的?”
“掌櫃的,我也要一份。”
客棧掌櫃給客人賠不是,“這不是我家做的,這是外頭行商的人家做的。”
“四哥兒給客棧掌櫃的送一盤子過去。”黎周周開了口。
後頭四哥兒拿著盤子用筷子夾了十個送裡頭給客棧掌櫃,或賣或送或吃隨掌櫃的了。他還要去前頭忙呢。四哥兒急急趕到外頭。
那人群中瞧熱鬨的已經偏了注意力。
“這裡頭拿啥做的,怎麼如此的香?”
四哥兒說:“椰蓉混了些牛%e4%b9%b3,還有我們的椰糖,都是我們這兒賣的……”
三丈外的馬車上。
五娘拆開了油紙,呀了聲,“大哥,這椰皂真的是白白的,瞧著好乾淨啊。”
馬上的大哥對這些女子們的洗漱用具沒什麼好奇的,管什麼白的黑的能洗乾淨就成。可養在深閨的大家小姐除了說些衣裳首飾便是口脂胭脂,旁的也沒什麼了。
胰子說實話,五娘是不愛,聽身邊媽媽說那是用豬下水做的——她原先還不知道什麼是下水,媽媽說不乾淨下等的東西,莫要汙了貴人的耳朵。
硬是不告訴她。
後來五娘問大哥身邊小廝才知道的,可把她惡心壞了,洗澡都不愛用胰子,還是後來胰子裡加了花,香香的才勉強用了。
如今這塊椰皂,%e4%b9%b3白色的,五娘一看就愛,拿了給大嫂瞧。
“還香香的。”
大嫂也愛,這顏色瞧著就乾淨,點了頭,說:“不知道好不好使。”
“大哥大哥,再多買一些吧,這個稀罕我沒見過,給阿娘也買一塊。”五娘在車裡喚大哥。
大哥沒法,丟了一錠銀子給小廝,“十塊吧。”
可這一回,小廝是擠不進去,沒人給他讓路了,站在外頭裡頭咋還一股香氣往裡飄,咋還做吃的了?
一聽前頭人問:“這一罐子椰蓉多少錢?”
“七十文一罐。”
“椰糖一塊八十文。”
客棧裡頭吃了椰香團子的食客這會都跑出來了,先插了個隊,“各給我來一樣。”
四哥兒去包,那人認識四哥兒,就問怎麼做的?是不是用這兩樣真的能做出來?莫要誆騙了我?
“我們在客棧還要住兩天,客人買回去可以現在就試試,我剛做的時候,客棧夥計都在旁邊沒避著人,可簡單了,不過我添了牛%e4%b9%b3有些奶香味……”四哥兒一邊包東西一邊說。
那客人聽了,高興說:“不用包了,我現在就讓他們做。”
住在這家客棧的人,大多是不差錢的。真窮了,就和幾個掌事一般,尋個城門口十來文一天的客棧住,不會往這邊跑。
有了這個開始,瞧熱鬨的也有些鬆動,想買了。
為啥椰皂遲疑——瞧熱鬨的都是男人,沒有婦孺,婦孺一瞧這邊圍的全是大男人就離得遠遠的。男人們粗糙慣了,洗澡什麼的一把皂莢豆子都能使得,用啥椰皂啊?
可不是貴嘛。
可吃食不一樣了。那罐子瞧著也不小,買一罐子椰蓉,用完了還送個罐子,至於糖就更不提了,糖本來就是稀罕物,唐州城最大的糕點鋪子一塊方糖還要四十文呢。
這椰糖他們沒見過,還是大老遠拉過來的,先買一塊試試。
實在是味道太香了。
這椰糖椰蓉賣起來了。四哥兒蘇石毅忙起來,黎周周看了眼牆邊立著個個傻眼的掌事說:“還不去幫忙。”
那幾個掌事才如夢初醒,忙去幫忙乾活了。
“椰皂椰皂,我再要十塊。”知州府的小廝是終於擠進去了。
黎周周給包了十塊,又用包點心的紙給包了十一個椰香團子,小廝剛還嘴硬說這什麼椰香團子有什麼了不得的,如今是聞到了香味就咽口水,當即臊的一張紅臉,拿了團子紙。
過去先給大爺瞧,說明白了緣故。
這大哥素來不愛吃甜的,尤其還在街頭,也沒個筷子什麼的,可他坐在馬背上,那邊飄來的味都能聞到,確實是稀奇。
“……”礙於身份,大哥接了過來,轉頭給了車裡的妹子和妻子,嘴上說:“這什麼椰香團子,外頭賣的不曉得乾不乾淨,嘗一口彆多吃了。”
“知道了大哥。”五娘拆開了紙,一股子特彆的香味,用絲帕擦了擦手,如今在車廂裡,就她和大嫂二人,不怕失了規矩,她想著就吃一口,試試味。
結果這小小的一口,頓時點著腦袋,吃完了嘴裡的才說:“大嫂快嘗嘗,可真好吃,我從沒吃過這個。”
大嫂是不動,五娘捏了一顆放大嫂嘴邊,一邊吃自己的,說:“大嫂放心,我不跟其他人說咱倆偷偷吃東西。”
東西都到嘴邊了,大嫂張了口,用帕子接著,最後是沒停下來。
“我說的沒錯吧?就是好吃,還特彆。”
“是,我也沒嘗過這個味。”
最後五娘喊:“大哥大哥,再買一些這個什麼椰蓉椰糖吧?”她在車裡都聽見小廝說的了。
嘚,再買者椰蓉椰糖。
知州府的五娘上了一趟街,也沒去平日裡愛逛的胭脂首飾鋪子,在雲來客棧外停了半個時辰多,是買了一大堆,急不可耐的催著大哥回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要試試這椰皂是不是真那麼好使,還有椰蓉,回頭做了團子,我給大哥送過去——不對,大哥有大嫂照顧呢。”五娘機靈狹趣道。
大嫂笑了,說:“你呀,我還能跟你吃味不成。”
回府倒是早,大哥出發前是想好了不到日落不回府,沒想到今個到早,錢也沒多花,那些東西不過二兩銀子罷了。
五娘給府裡的妹妹們都送去了椰皂,當然第一個是給阿娘。當天就用這椰皂洗的澡,遇到了水,出來的泡沫香香的還細膩,洗完了五娘覺得她皮膚都嫩嫩的白白的。
後院正房裡。
夫人洗臉用的也是椰皂,這是五娘的孝心,用完了,夫人擦了臉,說:“這椰皂倒是稀奇,味道也好,就是太便宜了。”
媽媽早知道一百文錢一塊,比那加了花香的胰子還貴許多,在她看來這椰皂也太貴了,頂上普通人家兩個月的花銷,可對著府裡的夫人小姐來說不算啥貴重的。
“是啊夫人,算不得五小姐的嫁妝。”
“不過是五娘愛用的小物件罷了,等來年了買一箱帶到梁府去。”夫人說。
媽媽回話:“我聽大爺身邊小廝說,這椰皂是南邊的東西,一年就七八兩月熟……”
“那明個兒你去多買一些備上,五娘愛用,就換這個,不能缺了短了她這些東西。”
“是。”
第118章 建設昭州18
“買回來了?”
唐州城中的小宅院中,婦人見男人回來,懷裡抱著個小陶罐,手裡還拎了個紙包,一看那紙包四四方方的,猜說:“買糖了?”
“買了,你肯定沒聽過,是南邊的糖。”男人說。
婦人便道:“糖還歸南邊北邊,不都是糖嗎?”嘴上這般說,手上已經拆開看了。旁邊小的女兒兒子也聞聲過來,站在桌邊,好奇看桌上兩樣東西。
“爹,這糖顏色和以前吃的不一樣呀?”
“二娘眼神好,可不是不一樣嘛,新鮮的花樣。”男人說。
婦人越聽越不對勁,從進了門男人張口就是‘新鮮’、‘沒聽過’,變著法子的誇這糖,頓時眉一豎,“這兩樣東西不便宜吧?莫不是你讓人給騙了。”
“多少錢。”婦人看男人麵色不對便猜出來還肯定了。
肯定比以前買的糖貴價。不過再貴,也就貴個三五文,難不成還敢貴十幾文不成?到不用為這個跟男人置氣,家中如今富裕——
“八十文。”男人說的也有些虛,家中這幾年也算富裕好過起來,家裡糖不斷,每月都添著,天氣熱了熬了些綠豆糖水下下火,一塊糖四十文能吃倆月。
今個家裡的糖吃完了,娘子讓他出去買,糖啊果子什麼的給孩子甜甜嘴,結果去溜達逛著就聽到了客棧外頭的一百文一塊的椰皂,他跟著過去瞧熱鬨。
“什麼!”婦人聲都高了。
男人忙解釋說早上出去的情況,“……我本來也覺得貴,傻子才一百文買一塊胰子使,熱鬨瞧完了正要抬腿走,沒成想聞到一股特彆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