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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家。

梁大人貴人事忙後給想起來了,差了管家拿了手信回了滁州,給女方下了聘書,履行當日的娃娃親承諾。

嫁的還是嫡三子。

那家已經破敗,女兒出嫁送的嫁妝可想而知,便是梁家添了一些,那也是十分的寒酸,湊齊了十三抬嫁妝,多是衣衫麵上不值錢的東西。

“不管再怎麼說那都是五娘的三嫂,前兩年才成的婚,梁家送的聘禮沒越過嫡三子,我們如今送嫁妝,要是越了前頭這位,便是打了嫡子的臉,我怕梁夫人不喜五娘,給五娘臉色瞧。”知州夫人跟身邊媽媽講,說完了重重歎氣。

將心比心,她也不愛後頭幾個院子裡姨娘生的。要是哪個姨娘兒子娶妻,嫁妝風光越過了她兒子,她也不樂意麵上無光,定不喜新婦。

“夫人您彆愁了,不行咱們也備上十三抬,不過壓實在了。”媽媽給出主意。

“十三抬不成,需矮一頭,十二抬。”

媽媽心裡也替五小姐心疼,這嬌養長大的五小姐,如今出嫁了都不能風風光光的,要是府裡沒這個條件便不說了,可如今有,還這樣,難怪夫人愁的頭痛,整日憋悶。

“金銀首飾銀票衣衫,總不能去了衣衫,去了梁府人生地不熟的穿的不成了讓人家笑話,怎麼壓也壓不到十二抬。”夫人當初是往十八抬給準備的。

媽媽便出主意:“夫人要不換更值銀錢的什麼稀罕物?”

更值錢的有什麼?

西市街坊當屬唐州最熱鬨繁華的地兒。

五小姐與大嫂坐在馬車裡,旁邊大哥騎著馬開路,時不時彎腰跟裡頭的妻子妹子說兩句什麼熱鬨,“你們要是逛胭脂鋪子了,我讓人提前過去清了場。”

“不急嘛。”五娘撒嬌,跟大嫂說:“大哥準是嫌咱們煩,這才一出來直奔胭脂鋪子,好把咱們丟在哪,他一坐就是一下午,落個清閒,才不是真心實意陪咱們逛街玩耍呢。”

外頭大哥聽了心裡笑,想說五妹還挺聰明,嘴上說:“五娘,大哥今天教你一個好,你即便是心裡知道我這麼想,莫要說出來,你看你大嫂都不說。”

“大嫂和你一起的。”五娘打趣說。

大嫂便笑,知道丈夫什麼意思,這話不該她說,可五娘要出嫁了,平日裡在府裡也不是胡攪蠻纏無理取鬨的小姑子,好心說:“你大哥意思,以後嫁進了梁府,有些事即便是心裡知曉,也得糊塗著來。”

“我知曉你們為我好,可都出來了,彆提嫁人的事了,好不好?”五娘輕輕晃著大嫂胳膊,撒嬌說:“我舍不得家裡。”

誰能舍得呢。大哥也舍不得這個親妹子。

氣氛正低了些,就聽外頭有人說:“什麼昭州的椰皂?就一百文一個?”

“椰皂是何?聽都沒聽說過。”

“聽說和胰子一樣。”

“胰子一樣就賣一百文一個?”

“你是不知道,那昭州的商賈就在雲來客棧外頭占了一塊地,擺了幾張桌子,上頭放的哦全是我不知道的,樣樣賣的還貴,那椰皂一百文,什麼椰蓉、椰糖個頂個的價貴,誰買啊。”

“連個鋪子都沒,還敢要這麼個價?可笑死人了。”

“走走走,我也去瞧瞧熱鬨,要看看什麼一百文的椰皂長何樣子。”

街上人開始往過去,車裡的五娘也聽見了,好奇說:“大哥,咱們也去吧。”

大哥不願過去,那邊人多不方便,瞧什麼熱鬨要是衝撞了車裡妹子和妻子就不好了。

“去嘛去嘛,我和大嫂不下車,停遠一些,我就在車裡瞧瞧稀罕。”五娘撒嬌說。

這樣一折中,大哥便退讓,總是讓五妹樂嗬看個熱鬨,梁家嫁妝的事他也知道,必是要委屈五妹了,如今在家能痛快就痛快吧。

於是趕了馬車過去,離著兩丈遠便停下。

雲來客棧門口已經稀稀拉拉的圍了一圈人,都是瞧熱鬨的,五娘掀開簾子縫,露出半張臉偷偷看向那兒,先是一杆子豎著上頭掛了個幡,寫著昭州椰貨。

“大哥,昭州是哪裡啊?”

“這——這我也沒聽過。”

五娘更好奇了,幸好人少,她能從人和人的縫隙看,那幾張桌子拚起來的,擺了各式各樣的竹盒子,最前頭是拿出來的東西——

“咦,大嫂你看,不是說胰子嘛?這胰子長得好白淨啊。”五娘讓了位置給大嫂瞧熱鬨。

大嫂本推辭,不過拗不過五娘就看了眼,還真是,想牛%e4%b9%b3一般白白淨淨的顏色,比那胰子看著乾淨,嘴上好奇說:“不知道是什麼做的。”

“你去前頭問問,再買一塊過來。”大哥聽到妻子妹子說的話,差了小廝去前頭跑腿買。

那小廝拿了銀錢,心裡想什麼破胰子就一百文,可他一個做下人的哪敢擺臉色,忙不迭的過去,擠進了人群中。

……

今起一大早,黎周周讓四哥兒去量了客棧底下三張桌子的總長,然後讓買布,“布不用太好,粗布也成,顏色要深的。”

四哥兒得了話趕緊去跑腿辦了。

幾個掌事納悶,有一人說:“顧夫人,咱們是不是該租個鋪子門臉?”

“不用。”

不用?!幾個掌事愣住了,不租門臉鋪子這如何賣貨,怎麼賣貨?這裡住一晚可要二十文,顧夫人住的更是三十文,彆耽擱了,多耽擱一晚多費一晚的銀錢。

幾人有些想跟顧夫人說說買賣經驗,然後就見顧夫人理都沒理他們,徑直去找客棧掌櫃的了,幾人跟了過去,就聽見顧夫人說租客棧門口前頭空的一塊地方,一天五兩銀子,連著桌子凳子,還有廚房、麵粉、碗碟借他們一用……

啥東西這就一天給五兩銀子?!!!

幾個掌事差點能原地跳起來,是個個想攔著說不成不可不敢這般做,結果是左右來了倆人,顧夫人跟前的蘇石毅和孟見雲,這倆把他們擋的嚴嚴實實不說。

“顧大人說了,誰敢對夫人不尊重了,回去就等著。”孟見雲狠著一張臉威脅。

幾個掌事當即脫口的話又生生咽了進去,最後是湊成了一團,坐在通鋪上抱怨牢騷個不停,你說:“我早就說了,女人哥兒哪裡會做買賣。”

我說:“也吃不得苦,一路上看著還好,可一到了唐州這富饒的地方,又是花大價住客棧,昨個兒還買了那麼貴的點心吃食,如今五兩銀子的花法,這哪裡招的住啊。”

“可不是,這六車的椰子貨,滿打滿算的能掙個三五百兩,不知道為何還要大老遠跑到這兒,我說之前去鄚州多好,近近的,路也修的平坦十分方便,不去鄚州了韶州也成,可都不讓,非得往中原走。”

“之前路過的那個金都布政司的州城,我瞧著也挺熱鬨的,雖比不上唐州可也不差,在那兒就能賣了,非要往唐州跑,又是折騰了幾天。”

“可不是嘛,回去定要好好說了,這椰子買賣我看做不成,腿都跑細了,能掙多少?再多能有一千兩銀子不成?”

“還一千兩銀子?你在想什麼好事,椰子不值錢,一文兩個收起來的,昨個兒顧夫人買了一塊胰子,人家那是摻和了鮮花,賣三十文,咱們就算賣三十文,帶來了一萬多塊椰皂,怎麼賣那也是三百多兩。再者人家那鋪子裝修的多氣派多敞快,才賣三十文,咱們就客棧外頭一塊破地,還敢賣三十文?”

帳一算可不得難受了。

“不成不成,下次我定是不來了,這還要兩家廠分銀子,到手能有多少?這買賣不劃算啊。”

“再怎麼樣一家也能分個百十兩,還不如單乾,賣到鄚州也差不離。”

那可差多了,鄚州離的近,不稀罕什麼椰子,定是賣不下三十文一塊。ω思ω兔ω網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在ω線ω閱ω讀ω

幾個掌事發了好一通牢騷。可其他人都忙活著,鏢師們護衛們搬貨搬桌子,從他們通鋪房裡將沉甸甸的大箱子一箱箱往出抬,還有去掛招牌幡的,按照顧夫人的指使,裝椰皂的大木箱先擺一排放底下,上頭擱裝椰蓉的小罐子,這得擺整齊,擺穩了,靠著客棧牆,彆掉下來砸了。

還有椰糖。

巴掌大的一塊塊用油紙包著整齊,細麻繩上頭打了個結。這糖是擱在前頭鋪了布的桌麵上的,還有拆開了一罐子的椰蓉倒在了客棧碟子裡,椰皂也拿了出來……

這些細碎的準備功夫就要一個多時辰,等忙活完了,街道上人也多了。

“這是啥?瞧著眼生沒見過,還白白淨淨的。”

蘇石毅招呼人,一一介紹了,這是昭州的椰貨,他們特產,這個白的是椰皂,這是椰糖,還有椰蓉……

“多錢?”來人瞧著稀奇隨口問了聲。

蘇石毅:“椰皂一百文一塊,椰蓉一罐——”話還沒說完,那來人便梗著脖子瞪圓了眼,“啥?!一塊那東西就要一百文?!”

“你們這比唐家胭脂鋪還要貴啊。”

“快來瞧,這什麼東西的椰皂就一百文一塊。”

嘚,不用蘇石毅再說什麼了,外頭來人已經七嘴八舌的開始說起來了,有的倒是想罵,可一看後頭乾活乾事的都是膘肥體壯的男子,瞧著那個人胳膊比他們大腿還粗嘞。

紛紛將雲來客棧前頭有個小攤子,一塊什麼破椰皂就一百文當熱鬨傳了出去,聽熱鬨的一聽那椰皂跟胰子差不多,頓時也是驚了,一塊胰子一百文?又給講了出去。

於是乎,雲來客棧旁邊支起來的攤子前來了許多瞧熱鬨的,七嘴八舌再次詢問,蘇石毅也好脾氣的一遍遍說價錢,他一說,那些瞧熱鬨的就更熱鬨了,誇張的說:“喲還真是一百文。”

“聽見了沒,我沒說錯吧可真是一百文。”

“這椰皂就是白了些,咋就貴這麼多。”

大通鋪房的幾個掌事早出來了——護衛們搬東西他們能不知道嗎。見顧夫人是鐵了心五兩銀子一天租了客棧前頭空地方,隻能出去瞧瞧,不然還能咋。

可聽到顧夫人說了價,彆說瞧熱鬨的來人,就是幾個掌事都暈著呢。

啥東西就一百文一塊?

他們那椰子不值錢一文錢倆,這搗鼓賣出去就一百文?

顧夫人這是乾啥啊!定是不知道這買賣定價胡亂開的。可幾個掌事心裡有氣,嫌顧夫人到了唐州後不聽他們這些老經驗的掌事,胡亂做主,當即不去提醒不去費口舌,就在一旁看著,他們要看看定價一百文誰買?

傻子才買。

不對,傻子也不會買,就沒人買。

等瞧熱鬨的來了一圈又一圈,一塊椰皂都沒賣出去,掌事的心裡得意,主要是想‘看吧他們說的沒錯這顧夫人果然是不會做買賣的’、‘要價那般的貴沒人來買,一會降價了都不好降,人家想著你這東西賣不出去才便宜賣’、‘不聽老人言啊’等等。

黎周周麵對瞧熱鬨的百姓,臉上笑,溫和說:“各位不了解,我們在昭州那是最南邊,這椰子是我們當地的特產,從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