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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人背影了。

等回到了家,林家的跟地裡勞作的婆母公爹說了今日的事。

“彆是看你蠢笨騙了你。”

“就是乾灶屋洗衣打掃的活,咋可能一個月就三百文錢。”

“彆是把你拐進臟地方。”這婆母說完覺得不對,她那兒媳婦也不是個好顏色的人,便改口說:“彆去可不許去,到時候儘給家裡惹了麻煩事,出去賣個藕,惹了這些事回來。”

全家是都不信,哪怕林家的拿了十文錢出來說是貴人給她買藕錢,也沒人信。

如今夏季末了,河裡的藕不多了,得往深處去。她家男人為了多賺些錢一泡河裡大半天,她到昭州城裡賣藕,家裡的田地婆母公爹大哥忙活,可一家十多口人,也是勉強糊口。

也是,她男人摸藕這般辛苦,一天也不過賣出去十多文。

乾點屋裡活一個月就三百文,這確實是——要不是林家的親自打交道,還真以為做夢。

第二天林家婆母是拘著兒媳婦兒在屋乾活彆跑出去了,省的著了道,林家的沒法子,心中又惦記又覺得不像真的,是不是真的誆了她?直到第三天,攢了兩日的藕,林家的說她去賣,婆母看了眼,想著已經過了時間,就讓兒媳婦去。

林家的是背上背著藕,懷裡綁著兒子,穿著草鞋進了昭州城,猶豫再猶豫,咬了咬牙,往貴人指的方向去了,那門太大了,林家的站著不敢敲門,想著算了回吧回吧,都是做夢,咋有可能一月三百文。

這時門恰好開了。

“你找誰啊?”

林家的一聽昭州話,壯著膽子結結巴巴說了始末,那人說:“上工的啊?那你去側門,喏,從這兒過去的巷子,走了百來米就是偏側門了,找黎春管事的。”

然後便成了。

黎春對林家的有印象,見後頭是筐前頭是娃娃,先給放下來,林家的拘束難安說不用,她自己來,不勞煩貴人動手。

“我算哪門子貴人,我是黎家的奴。”黎春對著林家的麵容上緩和,“昨個等了你一早上,怎麼沒來?”

林家的也說不了謊,老老實實交代,黎春聽了個大致,一擺手說:“不用說那麼多,幸好你今天找上來了,要是再不來,府裡要招其他的了,你趕得早,主人是看你可憐,也想你家的娃娃陪福寶小少爺玩,才給開了這些,要是彆人不是這個數,先進來吧。”

如今黎府前後都是黎春管,包括前院。因為府裡顧大人沒在,還沒有客人來往,所以就是些灑掃的小廝,黎春能管的上事。

寫字字據讓對方畫了押,成了用人契。

林家的就成了黎府下人了,這半天是勤勤懇懇的什麼都乾,下午了日頭快落,林家的其實心裡擔憂家裡,再不回去天晚了,家裡肯定要罵她的,可又不知道怎麼說。

黎春拿了一百文過來,說:“錢裝好了,先給你一百文,趁著天沒黑趕緊回去,跟家裡說清楚了,明日帶了衣服以後就住府裡。”

“可彆想歪了道,你要是明日不過來,貪了這一百文,我知道你家住在哪裡,用人契也有你畫的押,就等著吃官司坐牢吧。”

林家的哪裡敢啊,這工巴望求都求不來的。讓兒子鑽進背簍裡,連著快步出了黎府回家,一路上不敢歇,她懷裡一百文,就怕被人搶了,緊趕慢趕鞋底子都磨破了,終於到了。

“怎麼回來這麼晚?還等著你燒飯,藕都賣完了?”婆母甩著臉色。

林家的走的口乾舌燥滿身大汗,可心裡高興,放了兒子下來,從懷裡掏出了銀錢袋子,“婆母,我今日去貴人府裡了——”

婆母是劈頭蓋臉的罵,上了手給了幾下,“我讓你捉雞你非要捉鴨,讓你彆去,你是不是跟我反著來非得去,就你那模樣字都不識一個,傻子才花那麼大的價錢請你去做工——”

一手打到了林家的手裡錢袋,錢袋沉甸甸的掉地上,口散開,落一地的銅板來。

全家都愣住了。

咋這麼多錢?哪裡來的?

真、真有貴人請二媳婦去做工啊?

錢袋裡裝的一百文是真真的,那做不了假,給二媳婦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乾偷摸的行當,那就是說的真的。林家全家是態度變了樣,飯也沒工夫吃,挨個問林家的啥情況,說仔細一些。

原來是大官家裡啊。

“……府裡要我和娃娃都去,娃娃陪小少爺玩,才給這個錢的,還要住過去,一個月回來一次能歇一天。”

林家的全家是巴不得,還能少兩口嘴吃飯,恨不得當夜把人送過去。

以前林家的在屋裡是誰都不受待見,前頭有大哥大嫂,啥活都乾,可如今就變了樣,大嫂還想擠兌她,婆母先罵了回去。

林家的感覺咋、咋突然就不一樣了。

人多又窮過大鍋飯的家中大概都相似,誰賺的多、有本事了,在屋裡腰杆子就會硬[tǐng]幾分,不然就要窩窩囊囊受氣,沒法子。

林家的家中情況,在昭州是比比皆是,更甚者比林家更慘更窮的還有,且多著呢。

黎府能招一個下人,不能把所有貧窮可憐的婦人、哥兒都招了。

又不是做慈善。

還得跟在西坪村時,家家戶戶地裡糧食莊稼都收成好了,家家都富足。

如今相公管的不是一個村,而是一個州,五個府縣,三十八個鎮。黎周周替相公操心,卻沒多少擔憂,他知道相公肯定有主意的,隻是不知道現在做的如何了。

播林府縣。

顧兆又找了兩處石灰石的山,其中一處其實往另一頭山疑似鐵礦。顧兆想了下,還是讓掩蓋了,就說不是沒用。

先不報朝廷了。反正路遠,沒人知道。

而播林府縣外與兩個鎮子中間路段,一座水泥工廠已經蓋的差不離了。

開始做水泥修路!

作者有話要說:

視角問題再解釋下:文案上說主要偏周周,也有彆人。之前翰林副本時,因為要講朝堂爭鬥和人物關係,從小顧視角比較好寫,再加上京裡規矩多,周周隻能做個‘深宅後院的夫人’。現在到了昭州副本,視角比例的話,那就是夫夫攜手帶領昭州一起奔小康,顧兆當官做大方向政策,想主意,周周去實現填補一些細節,將生意擴大,不僅是鹵味了。

像是修路這些那就是地方政策,從地方財政走,不可能掏腰包。

而以後蘇的昭州各類特產,就需要有良心的大商人做經銷商——這裡就是黎周周的事業了。

其他視角還會寫一些昭州本地人——大商人、小商販、農民百姓,各個階層,前後觀念、生活對比。

我真的就是這種碎碎叨叨寫法,以後不解釋了【給大家比西瓜大的心!

第105章 建設昭州5

水泥加工廠建成了。

說是加工廠,其實按現代來看就是小作坊,車間分燒製、錘粉,有黏土車間,石灰石加工間,這些是生產車間,還有倉庫,用來堆放燒好的水泥,需要用的柴火,工人住的地方。

暫時先這般來。

播林府縣的財政有一千二百兩銀子,昭州城多一些,有個四千多兩,要修路這是個大工程,其實人工費用是最低的,馬上就農閒了,勞役征丁村民百姓隻需要管飯就成。

即便是這樣,昭州城與五個府縣,還有其鎮村連通的主要乾道修起來花銷也不少。自然時間也長著,這是一項大工程。

為了把錢用在刀刃上,村路定兩米寬,時下多是小推車,兩米夠用了,鎮寬三米,通往府縣的大路則是四米,昭州城等主要運輸途徑是五點五米寬——這個後期會走馬車,修寬一些好。

計劃本上列起來,顧兆最近幾天騎馬帶人實地修改補添,將播林與七個鎮子之間的主要道路劃分好了,此時已經九月底了。

“大人,水泥廠那邊材料都運到了。”底下人回話。

顧兆收了東西放書包裡,說:“派人看著廠子,回昭州。”

底下人先是應是,而後聽大人說回昭州又是一愣,怎麼不做什麼‘水泥’?這便回昭州了?可也不敢仔細問,顧大人已經行如風出去了。Θ思Θ兔Θ網Θ

顧兆翻身上馬,他手下帶來的皆是,問都沒問為何。

來的時候騎馬顧兆還覺得自己不算生手,可等回去一路小跑,到了昭州城花了兩天多時間,才知道對比差彆,他現在真的是‘老司機’了。

顧兆帶人剛進城沒多久,昭州城的三大家族便都知道了。

“顧大人回來了?不是在播林建了什麼水泥廠嗎。”

“這就回來了?不做水泥了?不過那水泥是啥,又是水又是泥的。”

“聽傳回來的消息,說是用來修路的。”

“修路用水又是泥的?不是扒拉下雜草,鏟鏟石頭,平坦了就成了嗎。”

“誰知道,估計是京裡的什麼稀罕東西,放咱們這兒也不知道頂不頂事,費這瞎功夫。”

“費就費去吧,反正又不是你家出人出銀子修路。”

幾人想也是,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顧大人上任以來就是沒見過人,一頭紮進了播林去,看上去是個不好相處的,這次回來還不知道能不能見得到?

可自古就沒他們當商人的嫌棄做官的,那是見不到被拒了,也要一遍遍點頭哈腰去遞帖子。

昭州城上的台麵的商人都是聞風而動起來了。

顧兆一路進了城,騎馬快,到了衙門口跟衙役說:“你們先回去休息幾日,之後再走。”剩下的自然是跟他回府了。

黎府大門緊閉。

門房開了門,一人行禮,另一人快步進去同傳。

“老爺回來了。”

“大人回來了!”

正廳正用飯的黎周周黎大都停了筷子,黎周周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笑,坐在寶寶椅上的福寶腦袋上跟紮了天線似得,慢一拍接收到了信息,咻的瞪圓了眼睛。

“爹爹回來啦!”福寶要爹,好久都沒見爹了。

黎大抱著福福從寶寶椅上下來,擱地上,還沒放穩呢,就看福寶噠噠噠的往出跑,不由跟在後頭說:“慢點慢點,福福彆摔著了。”

顧兆是塵土滿麵胡子拉碴的,先進了寶瓶門,就看到福寶小身影,忙疾步上前穿了月亮門,父子倆隔著一個院子,彆看福寶人小,這會跑的飛快,可到了院子中間,見到了來人,高高興興的肉臉上立刻疑惑,來了個急刹車。

顧兆:……

親眼看剛還嘴裡喊爹啊爹爹回來了的福寶,這會跟他一個對視,遲疑了下,扭頭往會跑,撲到了周周懷裡,一把抱著周周腿,仰著臉小聲說了什麼。

雖然沒聽清,不過看樣子差不多是‘這胡子拉碴的臟兮兮男人不是爹爹’。

可真是親生的。

顧兆雖是玩笑,其實心裡也有些酸,他一跑一個多月,全家才安頓下來,福寶還是孩子,人生地不熟的全靠周周和爹顧全家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