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壓低了聲問:“顧大人說什麼?是不是罰你站了?”
“你知道那女的來乾什麼嗎?”孟見雲雙眼明亮直視蘇石毅。
蘇石毅嚇了跳,當即連連擺手,說:“我不知,我真的不知道,她手裡拎著籃子,說是來送糕點,還說莊子裡的老爺安排的,不敢慢待,我還問了句縣令大人那邊有沒有,她笑了下說正用著。”
“我就讓她進去了。”
“顧大人從下午回來吃了一口飯,就拿了炮仗進了屋,我不是想肯定餓了,那糕點墊著肚子也挺好,縣令那邊有,說明糕點也沒啥事。”蘇石毅當時覺得自己還機靈了一回。
哪裡知道咋是這種事情。
顧大人可是跟他家表哥成了親的。
孟見雲雖然機靈,可少不更事,又是鄉下來的,哪裡見過今天這種情況,被家主罵了,覺得自己辦事不利,心裡對著這莊子老爺窩火,可也做不了什麼,恨恨自己不長見識著了道。
也幸好蘇石毅不知情,蘇石毅要是知情,那就是個壞的。
夫人待他們這般好,要是還敢瞞著夫人在外頭給家主搞那種事,可真是——孟見雲眼底閃著精光,他對付不了莊子老爺,卻能讓蘇石毅吃個悶頭虧。
兩人是無話,站在外頭守崗,到了深夜。這次是誰來人都攔在外頭,莊子的管事來見,求饒,說辦了糊塗事,他家老爺不知道——
被孟見雲堵了回去,再吵吵,就讓蘇石毅趕人。
一忙就是深夜,等裡頭顧兆忙活完了,一開門見孟見雲和蘇石毅還站著,蘇石毅臉上困意,孟見雲倒是精神,一雙眼跟夜貓子似得精亮。
“成了回去睡吧。”顧兆趕兩人回去睡,他自己也是。
第二日天還沒亮,播林縣令先來了,惴惴不安的想說什麼又不知道如何開口,顧兆見這官臉上還有幾分羞愧,便先張開說起正事,吃了早飯,去昨日的山上。
時下官員借宿,鄉紳老爺給送女人伺候,好像是常態常事了。
要是昨晚他也‘用’了那個美婢,播林縣令肯定不會這般幾分羞愧幾分難安來請安,肯定是笑著拍馬,露出‘你我一條褲子’的幾分親近來。
都說一起嫖過娼才是扛得住的關係。
那是因為現代時這東西犯法,一起犯了法那就是同夥,肯定不會亂說,不然他倒黴了你也倒黴。這種心態其實放在時下也能用。
像是陳大人能在昭州做三十一年的官,一個地方,不管是貧窮富貴總是有當地勢力,陳大人能如魚得水的混開,糊塗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還有合群。
送女人那就收,送孝敬,事情不大了也收。
包括陳大人家裡的幾個孩子,都是本地裡鄉紳送的小妾生的。根雖不在昭州,可也算半個昭州人了,關係密切。
顧兆要是想迎合合群了,也該來者不拒通通收下——因為此時送銀錢給官大人那不是求辦事,而是疏通巴結,你收了錢,對方才安心,覺得你不是個刺頭了。
是和他們一夥的,是一個群體。
就說現下,出鎮去山的一路上,播林縣令都難安,臉色是萬分精彩,也不敢掉以輕心,更是謙遜幾分逢迎拍顧大人馬屁,直到埋雷管開始炸山。
“去跟村裡交代一聲,一會有什麼巨響不必害怕。”顧兆跟手下吩咐。
衙差便跑了一趟。
顧兆是看了分寸,離著村裡遠了些,應該炸不到,再者他自製的雷管火力也沒那麼足,手邊沒更精細的工具,湊合吧。
等衙差跑來回話,安頓好了,村民都移到了一頭。
成了,炸吧。
顧兆一聲令下,點火引子,飛撲滾下山。
隻聽轟隆一聲巨響,山上的泥土飛濺到處都是,耳膜都轟轟的,那山頭一角露出個大坑,不急,又是兩三響——
完事了。
顧兆撣了撣衣衫上的泥土,正急著上去看,一扭頭便看到播林縣令跪在地上,膝行上前一把抱著他大腿哭說錯了,不該收了那婢女的……
“你一個縣令,收了便收了,那是你私事我不管不問,隻要不是搶占民女便成。我隻有一點會下你的官,那便是交代的差事沒辦好,魚肉百姓橫行鄉裡——可知!”顧兆黑著臉說。
要不是不合適,他真的想踹開這位抱大腿的。
等著看是不是石灰石呢!
“知、知,下官知道了,不敢再犯了。”播林縣令擦淚說。
顧大人驅邪崇鬨出天崩地裂的,他怕顧大人也給他轟隆一聲轟了。
第104章 建設昭州4
半山腰都炸出了一豁口,泥土四濺。
顧兆是在山腳下的,想著離得遠不礙事,還是被泥點濺到了衣服上,不過此時也顧不上衣服不衣服的,撩開了袍子拔腿就往上衝。
因為聲響太大,是山頭炸飛的泥坑,嚇得那些衙役不敢動彈。
顧兆打第一衝上去,孟見雲愣神緊跟其後,蘇石毅也跟著,還嚇得結巴說:“小、小心。”明明害怕,但也跟上了,他要保護顧大人的。
有了孟見雲和蘇石毅動作,後頭原地站著的衙役差人才如夢初醒一般,紛紛上前,要保護顧大人。此時顧大人已經衝到半山坡上了——這山緩。
泥土四濺,露出裡頭的東西。
“石頭?”
“是石頭?”
大家見到裡頭東西,操著土話,意思難怪種不出莊稼,這地裡頭咋還有石頭,石頭上咋可能生糧食,難怪了難怪了。
“刨一塊上來。”顧兆吩咐下去。
等一塊石頭到手,擦掉麵上泥土,露出了原本的模樣,還是石頭樣不過從裂開的地方能瞧見裡麵,是灰白色的。
成了!找到了。
顧兆心裡高興,沒想到這一趟十分的順利,不過山裡種不出莊稼,那就是地有問題了,之前他還擔心出什麼彆的礦,要是鐵礦那就麻煩了。
幸好幸好。
“派人守著,開始挖山掘石。”顧兆跟播林縣令吩咐,“如今是農忙時,征調村裡閒著的人家來掘石,成年男丁一天五文錢,婦孺三文。”
農忙節要是勞役那百姓苦不堪言,要是給錢了那就不一樣。就拿隔壁山頭的村裡來說,水田少,人手多,如今也不是收成的季節,不需要天天一家人全都下地裡頭,總有閒著的人手。
一天三、五文對當地百姓來說不多也差不離,這裡的豬肉一斤才六、七文錢,這樣的山,掘了石頭還要運送到加工廠——
後期費銀錢地方多著,播林的財政收入麵上真沒多少錢。顧兆不敢謔謔,就辛苦這些百姓,先苦後甜,若是不苦一苦,後頭的甜哪裡來?
“大人是否要派人守著?”播林縣令詢問。
顧兆說:“不必,這些石頭外人不曉得沒什麼用處,不值錢的。”
話是這麼說,可播林縣令顯然是對管轄下的村民有幾分了解,昭州城來的大人,尋了一座山,炸的震天響,挖出個洞,這石頭說不值錢,可聞風而來的百姓絕對是不會信的。
他們在還好,一走啊,那不得亂了。
播林縣令讓倆衙役留這兒,他與顧大人回了,一路上光回話了。
“還有這樣的山沒?找到了畫起來,最好是播林幾個鎮子都有,或者相近的交界處。”
一路趕馬到了鎮上,顧兆把播林的堪輿圖拿了出來,開始選址圈水泥廠,同時讓播林縣令下告示張貼,這次勞役自願參加。
“先征調個千人,年紀太大的也不能要,這事交你,可行?”顧兆直視著播林縣令詢問。⊕思⊕兔⊕在⊕線⊕閱⊕讀⊕
播林縣令巴不得趕緊乾活,把顧大人派下來的任務辦的妥帖,立即應聲說行,顧大人放心定會辦的妥帖妥當。
顧兆便讓縣令下去辦了,他帶著人開始巡視圈中的水泥廠。播林府縣底下一共有八個鎮子,水泥廠當然不是隻建一個,府縣這個是路途平坦的對接三個鎮能用,其他的五個鎮還得在蓋。
堪輿圖鋪開,顧兆是看著地理誌標,有的地方是山,看似平坦可前頭有山路堵著,那邊要繞路,不成……
寫寫畫畫,搞定了後,還要去實地考察。
顧兆這邊舉動大,一待就是十多天,期間讓蘇石毅和鏢師回去一趟,說他事情還沒辦完,讓家裡不必擔心。
蘇石毅和鏢師還未到昭州城,昭州城關於顧兆這位新上任的同知老爺在播林府縣做的事已經傳遍、傳開了。
“播林的林家傳來的消息,給送了女人沒收著,不知道搗鼓什麼。”
“那這位顧大人是個清明的?”
坐在一處的鄉紳老爺們臉就苦瓜了,後又有人說:“也不對,聽說顧大人娶了個哥兒,你說會不會顧大人不喜歡女人。”
“什麼娶,我聽說是入贅的,昭州城新買的府邸掛著牌子都是黎府。”
“那還用什麼聽說,沒成想是個窩囊的,怕不是不收,是不敢吧?”
大家又笑話成了一團。笑話完了,又有人說:“這位新官大人先去了播林,我當時還想著挨個了過一趟扒了皮,不會是看不上女人,等著這個吧?”比劃了銀子。
這就說不準了。
“不怕他收得多,就怕他不收。”
“嘖嘖,還是陳老板大氣哦,財大氣粗的說這種話,我們一個個小門小販的做生意買賣,能給扒多少張皮啊。”
這位陳老板和昭州城的陳大人並沒有什麼乾係。也不能這麼說,陳大人現如今的三房小妾就是陳老板送的。
昭州整個州,姓陳、林、黃、李是最多的,其中陳占大比例。
陳大人是中原人,調到了昭州來,這個姓其實也占了幾分便利。時下人看重姓氏、宗族,尤其是南邊這邊,一看新上官姓陳,便心裡下意識的親近了幾分,再加上後來陳大人收了這陳老板的人,可不是更讓人放心了。
原本昭州城三姓鼎立,李姓挨著漁村那邊是大頭。可陳老板搭上了陳大人的路子後,一路亨通,一躍昭州三土豪頭把交椅了,剩下的攀附者逢迎拍馬夾縫裡討生活。
其他兩姓多是羨慕嫉妒眼紅,這會就拿話擠兌。
陳老板肚子吃的圓滾,樂嗬嗬說:“小黃啊,你要是拿不出來,讓你爹來跟我吱一聲,我給掏啊,這黃家的一層皮我掏了給顧大人穿上,如何?”
啐!小黃老板臉都綠了。
陳老板玩著玉扳指,麵上心裡都是樂嗬嗬的,小樣你老子在我跟前都要低半個頭,你還敢在我跟前說這些屁話,由得你了。
場麵一時有些冷,姓林的便出來打圓場。
“老陳你做叔叔的,跟小黃計較什麼。”
看似是打圓場樂嗬護著黃家,可這麼一說,不是把黃家踩在了林家腳下嗎。小黃是臉又青又綠的,他年輕氣盛,恨不得當場翻臉,揍了這倆老不死的一頓,可一想到家裡生意一年不如一年,便咬牙作罷。
忍了。
林老板打完了圓場,見老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