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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摸著花紋,拿去讓大兒媳婦看。

“咋滴就給買了銀牌牌?誒呦京裡的長命鎖,花樣做的好看。”劉花香誇了又誇。

光宗媳婦都湊不上手看,隻能湊過去由婆母捧著她瞧。

“周周說了,以後黎家顧家哪家生了女孩哥兒都給打長命鎖,男娃娃可沒這待遇,娘你還不知道,周周家可疼可緊著女孩哥兒疼愛了。”

“這倒是,當時周周生福寶,你就看看,這十裡八村的誰家小哥兒名字叫福寶,就咱福寶獨一個。”劉花香跟兒媳婦吹,她也是當了婆母的,自然知道兒媳婦這一直想要個男娃娃,男孫子她也想要,可不用跟魘症似得,整日在她跟前保證:娘我下一個指定男孩,娘我和光宗抓把勁繼續生。

劉花香聽的都快煩了。

“瞧見沒,給九月戴著平平安安的過個好年,年後你要是害怕丟了再摘了。”劉花香跟大兒媳交代,彆克著孫女這個。

杏哥兒不知道弟媳啥脾氣,畢竟他一直在外做生意,聽娘話裡意思,就敲邊鼓說:“這可是顧大人送的,當官的有福,給九月戴著些日子,九月好了,能帶後頭娃娃運。”

光宗媳婦當即連連應是,後來拿著長命鎖回屋就眼紅哭了,高興的,女兒是她生的她能不愛嗎,肚子裡掉下來的肉啊,可在娘家時,大嫂前兩個生了姑娘,她娘就不高興,沒事就找大嫂不痛快。

她是怕了。

等光宗媳婦兒一走,杏哥兒才從懷裡摸出來一個不包,這是送他娘的,“這是我買的,我婆母也得了一對,你要吹牛就吹,我跟婆母說過了。”

杏哥兒知道他娘愛吹牛愛顯擺。

劉花香拆開一看,是一對銀耳環,頓時心裡熱火熨帖,樂的不成,恨不得現在戴上去村裡王阿叔家買豆腐好好顯擺一通。事實上,之後一整個年,黎二家都在吃豆腐。

另一邊東坪村。

趙夫子得了書感動連連自然不提,念完信跟顧家三房交代孩子叫顧陽,說了誰家生了女孩哥兒打長命鎖以及村裡要留糧食的事。

回信不急。

趙夫子歎氣,孫子趙澤落選了,沒考上秀才,隻能借顧大人吉言了。朱秀才也從府縣官學回來了,因為時間到了,次次落榜,如今在家裡念書。

之後夫夫倆翻山去了一趟蘇家,送了銀子話說清了,還給帶了年貨,都是一些乾貨果子。蘇家大房是小兒子、孫子輩的哥兒去了兩人,如今得了三十兩,二房是掛靠錢和蘇佳英的工錢,加上杏哥兒給的兩年一半的錢十兩,統共四十五兩。如今掛靠四年不用給錢了。

唯獨三房少,出了一人,隻有十五兩。

三房一看大哥二哥都拿了銀錢多,頓時後悔啊,當即說再送倆上京成不成?

“不收了,周周沒說要人,那就是人手夠了。”杏哥兒給推了。

後來二房蘇狗娃看三弟後悔,便出了五兩,說:“三弟,你開了春先拿這二十兩把房蓋起來,以後栓子還拿錢回來。”

“唉,現在就靠栓子了,早知道我就跟大哥一樣再送一個去。”他家沒哥兒,不是兒子就是丫頭,丫頭總不能送過去吧?兒子蘇三舍不得了,都是大小夥能種莊稼有力氣的。

現在後悔,晚了。

再說京裡。

從梁師兄那回來,福寶又得了許多玩具,其中有一盞金魚燈,福寶愛不釋手,小手愛惜的摸摸小魚腦袋,舍不得放下來。

小金魚燈外頭是紙糊的,骨架是竹子做的,跑起來時,魚尾和頭還會搖擺,像是小魚動了起來,聽老師說,這是梁師兄親手做的。

顧兆驚訝,沒想到梁師兄做這一手玩具也很厲害。

“以前做過,兔子的小魚的,我糊小魚的好一些。”梁子致說。

孫沐慈愛摸摸福寶的頭,“福寶喜歡小魚的,等明年了,四爺爺給福寶糊個兔子的。”

“是了,老師做兔子的好,不過老師都不動手了。”梁子致沒想到老師會有這個雅興,之前他做魚燈籠時,老師可沒提。

今日見了福寶,老師一定也是想起了明源。

送客走時,孫沐想了想,說:“子清,你要教福寶啟蒙學習嗎?”

“福寶才兩歲,在等兩年,先讓他好好玩玩。”顧兆說的是實歲,他說完,見老師臉上神色多了幾分愁思,卻不好細問。

今日來拜年,老師與師兄見了福寶,是真的喜愛嗬護,可顧兆總覺得,兩人有時候借著愛護福寶,說些其他的思念之情。

未能點明,處處卻是。

上了車,福寶抱著小魚在懷,馬車要動起來,顧兆說:“小魚放一旁,小心你彆摔著小魚了。”

福寶一聽會摔著小魚才放好了。

“爹爹看。”

“好爹爹給你看著。”顧兆答應。

黎周周抱著福寶在懷摟著,問:“困不困?今天福寶沒睡午覺,玩了一天。”

福寶搖搖頭說不困,可下一秒用手捂著打了個哈欠。

黎周周便笑了起來,福寶靠著阿爹懷裡,含糊不清的音說:“阿爹,伯伯家好玩~伯伯好,四爺爺好~”

“那得了空閒,下次爹帶你過來。”顧兆答應。他來交作業,看在福寶麵上,老師對他的作業詩詞應該能溫和一些吧?

回了家,天已經黑了,黎家點了燈。

方六開的門,黎夏也跟了出來,行了禮,在車架旁接夫人和小少爺,顧兆先下了車,黎周周把睡熟的福寶遞給相公,這才踩著踏凳下來,一看黎夏老實站在旁邊也不知道做什麼。

把小魚燈籠遞過去了。

“這個拿到後院去交給我爹。”

黎夏得了活,那拘束老實樣才輕便了,拿了燈籠剛走兩步,想著不對又退回來了,站在門口一旁,等著老爺夫人少爺都進去了,這才提著燈籠跟上。

黎周周見了覺得黎夏雖然木了一些,但是能教。

顧兆也看出來了,回頭跟周周說:“孟見雲讓方六帶一段時間瞧瞧。”先彆擱家裡了,按著小廝車夫管家路子培養看看。

他想完管家,再想著孟見雲那小孩脾性,默默叉掉了。

等進了家,換了衣裳,把福寶擱床上先睡會,都收拾整齊了,方六來回話,說了今天發生的事。

“回老爺夫人話,梅子買回來了,這冬日下雪,我和小孟過去,人隻剩一口氣吊著,看著都涼透了,她老子娘就說一兩銀子拉走。”方六本來都不想要了,不是錢不錢的事,是年三十拉回來個死人不成嗎?

可小孟倔,說夫人要買,人還沒死就得買。

方六當即說:“你是拿了夫人話堵我,到底是你自己私心給主家招來這麼個麻煩,還是真忠心耿耿按照夫人老爺話辦事?”

孟見雲咬著唇,拿眼睛看方六。

“我那句話沒道理?年三十了,你老子娘要是還在世,能讓你拉著一口氣快死的人往屋裡拾掇?非得抽你不可。彆看我說話難聽,我也是跟你一樣一道的,我家那時候發大水,整個村子淹死了,我們姐妹兄弟父母爺奶加起來十多口,如今就剩下我和我弟弟相依為命了。”^o^思^o^兔^o^網^o^

方六也不知道這孩子聽不聽的進去勸,說:“夫人老爺又不是你老子娘親戚,就是親戚了,你現在成孤兒一個,人家指定是躲著你走,怕你上他家門吃他家飯,你整日心裡攢著恨積著怨,可又不是老爺夫人欠你的,救你還救出壞來不成?”

“我沒恨老爺夫人。”孟見雲硬邦邦說:“我知道老爺心好,當初沒人信我,都說我殺了同屋人,隻有老爺問我殺了沒殺。”

他說沒殺,老爺也信了。

“我就是沒給我哥報仇,我心裡不甘。”孟見雲這輩子這口氣都吊在%e8%83%b8口,出不去了,“我一閉上眼就是我哥,躺在雪地裡光著身,一件衣裳都沒留,身上肉都不整齊,有牙印……”

方六一聽沉默了,之前以為小孟大哥是被人搶饅頭時給打死的,災難時一口吃的貴啊,爭起來紅了眼,鬨出命正常,可沒成想還有畜生乾這種事。

孟見雲用手背恨恨擦了眼睛,一雙眼通紅,嘴裡說:“我知道人人覺得我橫是個壞的賤的,但我心裡知道好歹,老爺夫人買了我,我這輩子命都是黎家的,不用你在這跟我說。”

“嘿你這小子。”方六看小孩較真,小小年紀,卻有幾分血性,也不知道是好是壞,隻是說:“那要是以後有人誘哄你,說知道誰害了你大哥,如今在哪裡,要你乾背主求榮的事——”

“放你的心!”孟見雲咬牙說。

方六就不逼了,小孟給了答案。最後方六還是買了人,就一兩銀子,拉著人回去時,方六就說:“不是我逼你,孩子記住了,我以前也是做家奴的,背主求榮背後裡給主人捅刀子乾不得,要是沒了家主,一條命早沒了,這是家主給的命,以前的事都忘了吧,好好過日子才是正經的。”

“你是黎家奴?”

“不是,我現在是自由身了。”方六跟著旁邊車轅上的小孟提:“我之前在另一家當奴才當了十多年,後來撞見了不能說的,我頂了事,主人家念我伺候這麼多年,趕出來了。”

“要是現在黎家和前家選,那我自然選黎家,雖不是黎家奴,可拿的是黎家工錢,做什麼就得儘忠,才能久了。”

孟見雲沒說話,隻是嗯了聲。

回去找大夫也沒找到,大年三十門都關著,還好黎家有藥材,黎大拿出來了些,什麼治傷寒的、外敷止血的、凍傷藥都有。

那梅子就一口氣,黎大做了主,拿了治傷寒的藥材給藍媽媽煎,先灌了。藍媽媽把藥材交給黎夏熬,問:“煎藥會不會?小火煎藥鍋子慢慢煎,三碗水煎到一碗水……”

黎夏記下了。

藍媽媽則是燒了熱水端去屋裡給那姑娘換衣裳擦洗乾淨,一脫衣裳,昏過去的人就揪著衣領死死的攥住,嘴裡念叨什麼不要,藍媽媽見多了,這模樣幾分伶俐的,一路走過來日子可艱難了,當即哄了說擦洗乾淨,換了乾淨衣裳。

這頭發藍媽媽猶豫了,畢竟是姑娘,可要是有了虱子,睡這炕上,那她和黎夏也彆跑了,還怎麼做飯伺候人?

隻要是對家裡主人不成的,藍媽媽可沒猶豫了,當即給絞了。

等黎夏端來藥,一見炕上那姑娘頭發短的亂糟糟,嚇了跳。

“小夏你記住了,彆說她這頭發,就是她這條命都是黎家撿回來的,要是命不好活不下去了,黎家還搭進了一兩銀子,要是活下來運氣好了,那是伺候照顧黎家的,有了虱子還咋伺候人?”

“一旦是對主家不好了,那沒什麼猶豫的。”

藍媽媽交代完了,看黎夏記在心裡,這人太老實了,榆木疙瘩一般,她說了就記,原原本本的做,那哪成,趕緊又說:“不過還有一點你記住了,那是黎家主人是主人,咱們做下人的不能越過去替主人拿捏事,曉得不?”

黎夏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