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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大就在一旁空著手,他倒是想抱福寶,可顧兆下了值在家,是福寶不離手,說的好聽,爹在家抱了一整日,鬆快鬆快,他來抱。

抱福寶,黎大是抱一天都不嫌累的。

一家人圍著桌子聽信。

顧兆聽了一個開頭,便想這寫信的人文縐縐的,他家周周估摸要問他,也好,增加夫夫感情,他坐在一旁,周周不懂的便大白話解釋。

杏哥兒說了滿滿一籮筐,到了這位拙筆寫信的人手裡,寥寥數語。

比如杏哥兒的周周咱倆這麼多日子沒見,我好想你,也不知道……

換到這兒就是數日不見,甚念。

黎周周把信交給相公來讀,他讀不好。顧兆本來還想花花嘴調?戲一下老婆,可懷裡福寶,旁邊爹在,隻好忍住了,清了清嗓子,一邊看信,自動翻譯出大白話來。

這下子,屋裡黎大和黎周周眉頭都鬆快了。

“杏哥兒說生意都很好,一個月有十三兩銀子賺,還說元元送去了私塾,如今幫他寫信的就是元元的夫子。”

“家裡才送來了米糧,先給了三十兩銀子給公爹婆母,兩人見了特彆高興,我心裡也敞快,覺得出了一口氣,不過記著你的話,知道一家人要和氣,都記著呢,不會做黎三那狗東西做的事。”

狗東西顧兆自己添上去的。

“知道你要用人,放心吧,我過年回去先到蘇家,指定給你把人說到京中,彆的不會,你之前跟我說的那些我都記著呢……”

顧兆挑了下眉,他家周周本事大了!

第81章 京中翰林9

信念完了。

黎大說:“杏哥兒咋還在信裡說賺多少錢,這要是讓人聽不去,不好。”

“他就是那性格,想著跟我說不是生人。”黎周周想了下,寫信的夫子應該是瞧不上做買賣的,這個不礙事,倒是有一點,“相公,你捎回去的兩本書,元元夫子抄了沒事吧?”

顧兆說:“沒事。”

抄便抄了。讀書人骨氣還是有的,那夫子能拉下臉提出摘抄書,說明求學若渴,看懂、重視那兩本筆記書,多一個人上進挺好的,而且夫子讀書育人,多看看新的角度,對孩子們也好。

一家人說完了話,時候不早了,各回各房早早睡了。

之後的日子不緊不慢悠哉的過去,顧兆每日早早去上班,因為工作時間有了任務,充實起來。另一方麵,黎周周這邊是跟著牙人偶爾看看鋪子門麵,問起來了就說是府縣的親戚想來京裡做生意買賣,想看個離家裡不遠的鋪子。

黎周周叫上小樹一起瞧,知道小樹在家裡憋悶壞了。

牙人一瞧就認出來這兩家的官夫人了,知道買了院子底子估摸不夠,不然為啥連仆人都是一個兩個的招?因此介紹的鋪子都是地段一般,比較老舊的鋪子,後來發現兩人隻看不定下,問起來就說不急慢慢瞧,便交給手下跑腿去了。

這手下的才來,聽兩位是官夫人,戰戰兢兢勤勤懇懇的接待,聽說是官夫人家的遠房親戚要來京做買賣,離這邊近的,於是便把這片手裡的鋪子地段都找了出來,挨個的帶著兩人跑,也不嫌累。

“周周哥,今天看的鋪子好貴啊。”柳樹回來坐在騾車上跟著周周哥說話。兩人一道出去,乘一輛騾車,不用靠腳走了。

“我覺得還不錯,位置好,不過上下兩層有些浪費了。”黎周周說。

柳樹知道周周哥這次京裡做買賣想做貴價的,那鋪子門麵就不能選破舊便宜的,他說:“看了這麼多鋪子,其實要是鹵煮價低了,生意倒是紅火,之前瞧的那幾個舊點的鋪子,租金少,人多,旁邊的買賣、客人,一瞅就是附近的老人了。”

“是,吃食上平價賺的少,賣的多,自然也辛苦一些。”

柳樹又說:“我瞧今天逛的這幾家正街的鋪子,有時候還清鋪子,門口有仆從守著,雖然人少些,可掌櫃的笑臉相送,後頭跟著的丫鬟婆子手裡拎著的,懷裡抱著的能有十來件。”

雖然一個時辰隻接待了一位客人,可賺的沒準是那平價鋪子幾個月的錢。

“這些天咱們看鋪子,如今咱們兩家住的這一片叫清巷胡同,說好聽了清閒,其實到底如何咱們都知道。往前頭再走一刻左右就是靠正街位置了,正街的左右三進的宅子多……”黎周周跟著小樹分析。

他現在跑著看門鋪,其實也是看地段,附近的住戶。

要是做吃食生意,那最要緊的還是周邊住戶的客人,就跟在府縣時一樣,先是石榴街的人捧場,因為離得近,西邊豬肉鋪的朱老板再喜愛,可沒天天的來跑腿買。

柳樹便說:“周周哥,你想開到正街上嗎?就是咱們今天看的那個鋪子,那邊三進的院子多,應該是不缺錢吃這一口的。”

“我之前是這麼想,現在覺得不是特彆好。”黎周周搖頭,也沒賣關子,跟小樹解釋:“你看今天那一邊的鋪子門麵,裡頭的掌櫃眼睛多尖,一個個都是人精Zi,肯定對京裡官員家眷摸的七七八八,哪怕不認識了,也能從穿著打扮上瞧出不同,我家親戚在山裡長大的,就算提出來,咱們在後頭教,可跟人打交道,你我有時候見了貴人都發怵,更彆提他們了。”

柳樹點點頭,“對對對,要是讓我現在跟什麼大官夫人說話了,我也沒規矩害怕,這肯定不行,價貴了,那買賣打交道的人就不是鄉紳普通百姓了,萬一一句話沒說好聽了,捅出簍子來。”

是的。黎周周也這般想。

“不能太出挑出頭了,也不能走以前府縣的路子,我得好好想想,怎麼低調了又能把生意做起來。”

柳樹也悶頭想,“周周哥我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嗯,不急,等來年開春了再說。”

所以為什麼黎周周看鋪子一趟趟跑著不急,人是一回事,最根本的是黎周周要好好摸清周邊的環境,看看京裡的物價、消費,因為和府縣走的路子不同,更在意的是食客,對食材的進貨這類倒是放一邊。

因為價錢貴了,東西也好買好進。

日子匆匆到了一月。

月底就要過年了。大曆朝有聖上封筆的習俗,年二十九百官在太極殿前舉行封筆儀式,這個活動結束後大曆京官就是徹底放年假了,不去衙門辦公,一直等到元宵節,這一天可熱鬨了,沒宵禁——

京城裡也有宵禁,夜裡十點以後不許出門上街溜達,違者被抓到了仗責二十大板。一年到頭隻有幾天是沒宵禁的,而元宵節則是是固定的。

整夜的花燈、車燈遊街,熱熱鬨鬨的。

最主要的是帝後會登上宮牆最高處,給百姓賜福。

等元宵節結束了,第一天開個大朝會開筆儀式,宣告新的一年新的開始,京中的文武百官各個衙門能正常運轉了。

其實過年期間不是真的不辦公,隻是撿了重要部門運轉,像是內閣就依舊,比往常上班時間可能晚一些,輕鬆些,一些不重要的折子壓著等年後處理,挑出來要緊的送到宣政殿等聖上批。

有句老話說的好,有什麼事等過完年再說。古外今來,春節真的很重要,就是以前在村裡,光景不好的人家都要買一些肉沾點葷腥,要是年裡頭苛刻了,那新的一年指定是個窮鬼命。

所以苦啥都不能苦新年。@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十號的時候,翰林院就浮躁起來,大家心思都不在修書辦公上了,而且八皇子近幾日也沒出現,估計再次見麵要到年後了,皇家過年可不像普通百姓家,掛個燈籠貼個對子,大大小小各種家宴,有皇子互相走動的,進宮磕頭請安拜年的,出宮建府的皇子還要在府裡接待下峰的拜年請安。

總之八皇子不出現,大家就繼續摸魚懶散起來。

顧兆在收拾書箱,不是施大人分的任務,而是他和二哥要整合修的書,他光明正大的做了有兩個月了,也沒遮著掩著,同僚都知道。

最初乍一聽聞,像趙大人、田大人覺得理解不了,分的任務修的書已經夠忙活了,怎麼還搞彆的,可真是上進。上進這話有些嘲弄意思。趙大人笑話完了,好心好意的給顧兆說:“咱們翰林院晉升是靠的五年一次大考,你做這些也沒用的。”

意思彆瞎子點燈白費蠟了。

大家都修書,你多做這個也入不了上頭的眼,到萬壽節時,聖上見的也是八皇子功勞,撐死念一句翰林院不錯。以前也不是沒修過,不出意外的話,大抵是八皇子得了聖上誇讚,他們月銀俸祿加個一二兩。

至於翰林院一個小檢討個人?

聖上壓根不可能知道的,可不是白忙活了。

顧兆先是笑著謝了趙大人好意提醒,說:“反正是看書多看幾遍,閒裡整合一些。各位大人不知,我以前在村中府縣啟蒙求學,有夫子還有同鄉秀才買書難,囊中羞澀也沒法子全買了,現在內容整合一下,與他們來說劃算又方便。”

趙大人聽了點點頭不說了,顧兆不嫌麻煩費事就好。

倒還真是寒門出身,處處想著其他寒門士子,人不錯。

顧兆做這個也不是為了晉升,其他同僚便不怎麼管,安安心心搞自己任務修書,有的時候閒暇喝茶時還問問顧大人進度,要是顧大人拿兩本書的兩段來問他們,同僚也會辯一辯,還是很有意思的。

得了什麼新角度新內容,顧兆執筆問:“田大人,你剛說的那個角度,我能不能寫下來,備注到這一段後麵,最後給你添上署名?”

“我的話還能和聖賢書放一起?”田大人高興,反正不是他折騰,便一口答應,“好啊。”

這樣事情發生的多了,最初是顧兆執筆寫,後來辯的痛快,幾位大人便自己親自下筆洋洋灑灑寫了文章,拿文章打架,最後由顧兆修訂起來。

到了如今,大家夥對顧大人的整合修書還是很捧場給麵子的。重點是他們不需要做,不費事。

顧兆搬了書箱回家。黎周周早早將東廂房一間騰了出來,做了書架,給相公布置成了書房,於是這一箱書全放了進去,顧兆打算過年期間沒事乾了,就在書房整合一下書,還有幾位同僚的文章。

十五日時,輪到翰林院去戶部領祿米,回來從上往下挨著發。翰林院門口的馬車來來回回的折騰往返——一趟是拉不完的。

顧兆就發了二十一袋半的祿米,打開一看都是新米,成色很好。他家騾車換成了板車,跑了三趟才拉完的。

發了祿米,像是一下子就到了過年,翰林院上下是無心工作,開始聊起了各地方的習俗,過年吃什麼,今年怎麼過,顧兆也放了手裡筆,聽著大家嘮嗑。

除了趙大人是京城人士,大家夥都是外地各省的。梁大人是滁州的,滁州墨錠就是這裡,多出文豪詩人,傳聞市井小兒都能念兩句——大概率是打油詩順口溜。

魯地名門望族是杜家,那麼滁州就是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