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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越看眉頭越皺,這個內容好熟啊,不是前頭第一本出現過的。

等第三本、第四本,越是後麵,書的內容重合率就高,不是指字,而是一些觀點一些理解。顧兆便拿著書去找了嚴二哥,要不咱倆整合一下?

反正時間充裕。

大家都是早上九點上班,他倆七點就到崗了,這中間的兩個小時可以做這個事情,不為彆的,顧兆說:“寒門讀書郎看起書來也方便省事一些。”

顧兆這麼說,嚴謹信一下子就明白過來。

不是省事,而是省錢。

好,那就乾。嚴謹信也果斷。

於是便就整合起來了。

日子不緊不慢的過去,轉眼到了十一月中下。黎大之前付了銀子跑腿送信的商隊路上走得順,今個正好進了寧平府縣城門,他們送了貨,歇歇腳還要南下,於是隻在城門附近的客棧逗留兩日。

商隊二十多人,車馬貨物齊全,一路上都不敢在路邊開的客棧睡踏實了,得有人看貨,防止是黑店,隻有到了府縣中才能合上眼真正放鬆歇息歇息。

客棧掌櫃的相迎,商隊掌事經驗老套,說:“熱水飯菜,要葷腥肉都上來,不要酒,要一樓,騰個房間放貨,我們自己卸,喂馬的糧草要上等的……”

“好嘞,您請好,裡麵坐。”

這一瞧就是老商隊,走貨不知道能賺多少,財大氣粗的。客棧掌櫃的羨慕,安排僅有的四個小二忙活起來。

等小二送了熱水,商隊掌事洗漱擦臉,舒坦的發出喟歎聲,把要走的小二叫住了,問:“這府縣裡西邊你知道吧?有沒有一家叫黎記鹵煮的?”

“知道知道,老板您問對人了,咱們客棧的肉每日就從西邊的肉院拉回來的,當天早上殺了就去拉特彆新鮮……”

小二說話已經習慣吹客棧了。掌事也沒打斷,都是下苦的人,反正不急,明日再去送信,由著小二說,當聽個樂子。

“……那鹵煮早先是在北麵離清平書院不遠的石榴巷賣,做買賣的是位夫郎,早前黎夫郎相公當了官,如今在京中嘞。”

那就沒找錯。

掌事點點頭。

“那鹵煮吃過的都說好,見天的排隊,也不貴,可惜我們離得遠,沒有嘗過味,後來金玉酒樓也做了買賣,西邊那家鋪子是黎夫郎的堂弟做的……”

小二說的口乾舌燥,可高興啊,這是他們府縣出了名的事了,什麼金玉酒樓的掌櫃的先是仗勢欺人,後來知曉是一場誤會,顧大人家的夫郎和善,還送了肉這些小事。

等顧大人高中當了京官後,還回來一趟,金玉酒樓老板請客擺席,可顧大人都沒接受,是清正廉明的好官。

掌事心笑,這位顧大人如今在翰林院當差,又不斷案管事,怎麼用清正廉明四個字?怕是這小二聽戲文大青天斷案聽多了吧。

“知道了。”掌事給了小二五文錢。

小二捧著賞錢高興,也不覺得口乾了,笑臉回:“您歇著,小的不打擾了,要是要啥您隻管招呼一聲。”又補了句:“您要是想吃黎記鹵煮,那得早早去了,不然可買不到,不過要是有錢金玉酒樓也有的賣,就是價貴了些。”

合了門,屋子裡清靜了。

掌事的坐在床上,也不管那被子發濕,走南闖北的夜宿外頭都是常有的事,出門在外能有一口熱乎飯吃就不錯了,哪能挑三揀四的,又不是當官享受的。

對於小二嘴裡說的什麼鹵煮好吃稀罕,掌事的隻信個三四分,那顧大人當了官,他家以前做的買賣可不得當個稀罕事傳,這小二自己都沒吃過,如何知道好不好吃?

再說了,小小一府縣,能有多少珍饈?且鹵煮價便宜了,顯然是賣給普通百姓的,名貴材料都用不上,能有多好吃?

掌事和衣躺下了,明日還要送信,對鹵煮也不是很稀奇。

第二日一大早,掌事穿衣修整拿著黎家的包袱,讓手下套車,趕車去了西邊。下手獻殷勤說:“連日趕路,掌事怎麼不多歇息會,這跑腿送信的活,我一個人就成了。”又不是啥貴重物件,就算是翰林顧大人的東西,那也沒啥。

“都到了,我親自跑一趟正好四處瞧瞧。”

一路趕車一路問,倒是很好問,專挑著開鋪子做吃食需要買肉的就成了,一問一個準,差不多半個時辰到了黎記鹵煮。

鋪子是兩間的門麵,另外兩間估摸睡人。

杏哥兒和王石頭剛把東西鹵進大鍋,元元早前送到附近的私塾念書去了,倒是很好送,一聽他家是黎記鹵煮的,開私塾的夫子便欣然接受了,當然束脩還是正常給。

後來杏哥兒聽朱老板說起來,才知道做生意買賣的,要是想把孩子送私塾那是要考校的,有些嚴厲的夫子不會收的,即便是收,束脩一年都多加銀子。

杏哥兒和王石頭才知道元元這是沾了周周相公的光。

元元是早上兩人買肉時,杏哥兒送去夫子家裡,下午兩口子收了生意,王石頭洗刷,杏哥兒去接兒子放學。如今在府縣過了幾個月,已然習慣了這般生活。

主要是賺錢多。

“杏哥兒,外頭有人找,聽說是京裡來的。”

一聽京裡來的,兩口子想該不會是黎家的事,忙放下手裡的勺子去看。接待來人到院中,杏哥兒倒了茶水,商隊掌事說明來意,確認了名字,將小包袱交給杏哥兒王石頭。

“你們二人檢查下,裡麵兩封信兩本書。”

“我們不識字。”王石頭有些拘束。杏哥兒打開看了下,東西都在,還想給掌事塞錢,可不知道給多少,掌事看出夫夫倆都是本分人,說:“我跑腿送信黎家已經給了錢,不用收錢了。”

“約莫來年後還要路過寧平府縣,就住在城裡不遠的……”

掌事說了住哪裡大概什麼時候回,要是黎家有要捎到京裡的那就多留心,他能給帶過去,或者現在有什麼話寫下來,明日送到客棧,他捎回去。

前後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掌事便起身離開,路過灶屋時,聞到了絲絲香氣,倒是還挺特彆的,不過味道不濃鬱也沒放在心上。

院子裡王石頭和杏哥兒拿著信互相看。

“這封是給咱的,這封是給趙夫子的。”杏哥兒把信擺好了,拿了主意說:“下午我去接元元,正好把信拿到私塾問問,能不能勞累夫子幫咱們看看。”

“成。”

等下午生意收了,杏哥兒換了身乾淨沒味的衣裳才去私塾,平日裡他在門口等候接元元,今個要進去,不能失禮。以前杏哥兒沒那麼講究,可是到了府縣,這邊人講究多了,朱老板人好時不時提點他們。

所以生意做得順當,乾什麼都方便。杏哥兒知道這一切都是仰仗了周周和京裡當官的顧大人。如今杏哥兒也不敢直叫了。

隻是拿信的時候給拿錯了。

杏哥兒到了私塾外,等了一會,門開了,元元穿著小書生袍子出來,見了阿爹小臉有了笑意喊阿爹,杏哥兒想摸兒子腦袋,可忍住了,元元念了書是讀書郎了,不能在外頭還當小孩子。

“元元同我一起進去,阿爹找夫子有事。”

順利見了麵,杏哥兒拘束規矩跟夫子說明來意,京裡堂哥送來家書,他看不懂,還請夫子幫忙瞧瞧。

這位夫子便接了信,拆開後看了起來,一會眉頭緊著,一會又高興難掩興奮之情,看的杏哥兒心裡打鼓害怕,莫不是京裡發生啥事了?

“黎夫郎定是拿錯了信,這樣吧我跟你們回去一趟,還有個不情之請……”

這位夫子看完了給趙夫子的信,自然是想摘抄一份顧兆送過來的書,因為信中寫明了,給那位朱秀才傳口信可以摘抄,夫子也想摘抄一份,還跟王家夫夫解釋清楚了,說他厚顏也想摘抄一份哪怕給銀子。

杏哥兒哪裡敢要夫子的銀子,想著送趙夫子的且朱秀才也能看,應該是不要緊的吧?他一猶豫,夫子懇請,杏哥兒便答應了下來。

另一封給他的信是大白話,杏哥兒能聽懂,到了末尾聽到夫子結束說是黎周周留,這才知道是周周寫給他的,周周會寫字了?

可真厲害。杏哥兒心裡羨慕。

內容記下了,就是去山後頭的蘇家,問問蘇家人要不要去京裡做工。杏哥兒想到了自家情況,估摸周周也是好心,想拉扯幫一把蘇家人。

他得了周周這麼大的便宜,就是說破了嘴皮子,也得讓蘇家收拾幾個伶俐人給周周送過去。周周估計也是缺了人手了。※思※兔※網※

“勞煩夫子幫我寫一下,我也想給周周說話。”

那夫子自然爽快答應了。

第二日中午,黎記鋪子做完了買賣,收了門。王石頭拎著一食盒,懷裡裝著信,走去昨日掌事留的客棧地址去了。

一封信,一碗鹵豬頭肉。

兩口子做買賣這麼久,人情世故還是懂的。王石頭雖然不善打交道,但話交代的利索,“我家自己鹵的豬頭,老板嘗嘗,多謝您辛苦帶信了。”

掌事便接了好意,等人一走,瞧一碗的肉,彆捏了塊嘗嘗,彆浪費了,好歹是肉——

咦。

且說商隊到的時候已經是十一月下了,王家人才給送完糧食回去,這信和包裹自然是沒法當即捎回去,心裡周周說不急,等過年你們順便捎過去就好,不用特意跑一趟。

因此杏哥兒和王石頭保存好了包裹,等過年拿回去。

另一邊,黎周周倒是早早收到了杏哥兒的回信。因為商隊在寧平府縣先放了一部分貨,不用那麼多人手了,掌事讓幾人先回京處理京裡的貨,順便把信帶過去。

黎周周是十二月中收到的。

拿到信自然高興,不過沒看,等著相公回來一起看。

顧兆下了班,回來還是老一套,洗手洗臉抱福寶,問:“福寶想不想爹爹啊?爹爹可是想福寶想了一天了。”

“想喋喋!”

福寶不久前才過完一歲生日,按照這裡習慣已經是兩歲的寶寶了。

顧兆:……

反正兒子說話要利索許多。全家都愛和福寶說話,逮著什麼都念,如今福寶會說自己名字,福福餓,會叫小羊小咩咩,會叫阿喋、耶耶、發發這些詞。

讀音不準,奶聲奶氣的,全家人能聽懂。

發發就是花花。

因為顧兆念著等來年開春了,正屋門前左右兩個花壇換上花,他們院裡海棠、芍藥都開的好,可是這些花要貴,也比較嬌氣,就想著換上月季花好。

府縣灶屋門前的月季花沒帶來,黎周周有時候會想,沒想到相公跟他想到一處了,自然是高興。

福寶聽阿爹和爹爹說話,就會念一個發發。

這會天已經黑了下來,點了燈,吃完飯洗漱後,借著蠟燭光景看信。

“府縣傳來的?看看。”顧兆抱著兒子坐在一旁。

黎周周:“我念嗎?”

“我手占著呢,周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