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頁(1 / 1)

糕點哄瑩娘時,下手捏瑩娘臉頰力道重了些,鬆了手,瑩娘臉頰都紅了,有了指頭印。

“糕好吃?”唐柔抬著女兒的臉頰仔細端詳,還有些紅痕。

瑩娘點點頭,說:“好吃。”不過沒鬨著天天要來吃。

下午回到了鄭宅,張媽媽給瑩娘喂燉的蛋羹,瑩娘吃起來慢吞吞的,以前不是這般啊,是不是今日不餓?

“張媽媽,瑩娘等會吃,吃太快了臉疼。”瑩娘吞著口中蛋羹說。

張媽媽應了聲說好慢慢的不著急,回頭跟柔娘回了話,咋出去一趟瑩娘吃東西都不利索喊臉疼。

唐柔心裡不快,跟張媽媽說起原委來。

另一頭,範府三房大院子裡。

“夫人,不是老奴說,今個要不是您親自開口叫妹子,我都沒敢認,好歹是當官的夫人,可做派氣度還不如老夫人身邊的丫鬟。”唐嫻身邊的婆子說。

唐嫻心裡敞快些,麵上說:“庶出的,小裡小氣的做派。”

三房當差的丫鬟婆子都知道,夫人是最見不得那幾個姨娘肚子裡爬出來的庶出,尤其是大少爺,現在自然是變著花樣的說今天來做客的鄭家了。

“官家小姐,都四歲了,身邊連個丫頭都沒有跟著。”

“她娘都沒個伺候的,何況她那麼小一點人呢,不像咱們大娘,從小錦衣玉食的長大,身邊貼身丫鬟就四個,還有灑掃婆子就不提了……”

唐嫻是心裡嫉妒這個庶妹相公身邊沒個賤蹄子姨娘,不像她,還沒嫁進範府,範恩身邊已經有了三個通房丫鬟,等她嫁進來懷了大娘,那個賤蹄子比她早懷了幾個月,之後她生了大娘,賤蹄子生了兒子。

院子裡這些還不夠,更彆提範恩整日流連外頭肮臟地方。

唐嫻心中如何不氣,可這麼多年過去了,婆母時不時敲打,說她小肚腸子沒半點正妻大度。身邊的婆子勸她,男人都是這般。

那為何庶妹男人身旁就乾乾淨淨半個人也沒有?

“小門小戶的做派,怕不是鄭夫人在家還要親自洗衣做飯。”婆子說。

唐嫻聽著耳邊一言一語,心中的嫉妒慢慢就淡了,是啊,她跟那種小門小戶做派有什麼好計較的,連一個時新花樣的衣裳都無,渾身寒酸,教出來的女兒也沒個見識,一塊糕都稀罕沒見過。

以後找親家,也是平頭找了,不像她家大娘隻會往高了尋。

約有一周左右,顧兆之前訂的嬰兒床送到了。自然給嚴府也送了。

下午顧兆下班到家,先是進屋換衣裳,他穿一天官服憋得慌,處處不便,還是喜歡穿短打自在些。

顧兆剛脫了衣裳進屋,就瞧見那張多出來的嬰兒床。

“送回來了?我瞧瞧。”今晚福寶就能單獨睡了。福寶的老父親十分滿意,也不換衣裳了,先往嬰兒床邊湊。

黎周周走在後頭,取了裋褐給相公遞過去,一邊說:“下午時就到了,剛送過來我還不敢信,這是咱家的嬰兒床。”

無外乎,特彆豪華。

顧兆已經震驚住了,腦子裡回想著之前他畫的圖紙,與實物對比,實物像是賣家秀,而他的圖紙則是買家秀,也不能這麼說,除了大致樣子,真的是天差地彆像兩種物件。

木材是沉甸甸實木的,具體是什麼,顧兆沒認出來,高度應該有個一米三的樣子,四周圍著柵欄,每根柵欄的柱子都打磨的是圓滑,上頭雕著祥雲圖案,刻著平安、健康、順遂、吉祥幾個字。

床長是一米五,寬有個一米。床板與柵欄還有可調節高度——這是顧兆重點跟木工師傅講的。福寶兩歲三歲時,可以床板調解稍微高一些,因為福寶身高問題,不會翻下來,要是再大一點,可以把床板降低一些,這樣一來柵欄又高許多,能多睡個幾年。

床板實木,最低檔與地麵有個三十厘米的高度。

本來這裡是鏤空的,結果師傅給做成了抽屜。

“送貨來的夥計說,他師傅怕床子與地接著有地氣寒氣,恐傷了小少爺的身子。”黎周周解釋完,“我覺得挺好的。”

顧兆:……

送貨的夥計態度太好了,像是怕他們刁難一般,還說若是不愛了,抽屜能抽走,他帶回去也成。

黎周周當即說好,最後還給添了些錢。

嬰兒床本來上頭是沒東西的,結果還給做了可以支撐蚊帳的,因為怕孩子會嗑著碰著,這四根能支撐蚊帳的柱子是活動可以放下去的。

“還給送了一抽屜的木頭玩具。”黎周周說。

顧兆一打開抽屜。

木雕的小馬、小豬、小雞、小羊,這些玩具沒有尖銳棱角,處理打磨的圓滑,聞著一股淡淡的鬆香味。

“我就說怎麼做床比咱們在府縣時要的時間還久。”顧兆自語,站起來後,感歎說:“這家鋪子背後沒什麼靠山吧。”

黎周周先替相公解了官服,一邊說:“那我就不知,反正瞧著去買家具定家具的都是尋常人家穿著。”又說:“我和小樹做買賣時,第一次接席麵,也是緊張,唯恐出了什麼岔子,想著儘善儘美,主家沒提到的地方,我倆都想著做圓滿了。”

夫夫倆彼此看著,都知道其中意思。

家具鋪子估計是家裡祖傳的手藝買賣,給當官的做東西,自然是儘心儘力,樣樣精細。

顧兆握著周周的手,他自己換了衣裳,確實是不一樣了。

“我給了半兩銀子,勞人家費心思了。”黎周周說。

顧兆換好了衣裳點頭,“應該的,咱家的床還有嚴二哥那邊的,不多。”

再多也不合適。

當天夜裡,福寶就到了這個豪華版嬰兒床上睡了。嬰兒床離著夫夫倆床有一米遠,上頭已經鋪好了新的漿洗過柔軟,曬得蓬鬆的褥子了,睡前喂了福寶喝完奶,顧兆拍著哄著睡,沒一會福寶就睡著了。

他就往嬰兒床上小心翼翼的放。

很好,沒醒來,兒子睡得很踏實。

顧兆慶幸完,因為聽藍媽媽說過,有些孩子認生,剛換了床不適應可能得等一些日子慢慢來。

我家福寶不是!

然後被子還沒給蓋完,手還沒撤走,福寶便哼唧唧哭了。

顧兆:……

兒子你是來打你爹的臉嗎。

顧兆重新抱起來,繼續哄。

每次就這樣,在懷裡睡得很快,可到了小床上就不成了。顧兆懷裡抱著兒子,壓低了聲說:“以前也不這樣,睡咱倆之間也挺好的。”

“換了新床,福寶不適應了。”黎周周接了福寶,“我來抱一會,相公你快早早歇著,不行就讓福寶睡這邊。”

顧兆耷拉著臉,可憐巴巴看周周。

“好周周,好周周,你心疼心疼小相公我吧。”

“從搬到京中來,就沒——”

黎周周耳根子紅了,知道相公什麼意思,打斷說:“那再慢慢適應下。”

“對啊,小孩子不能太嬌慣了。”顧兆是說的理直氣壯。

小孩子不能嬌慣,但是周周可以嬌慣小相公。

夫夫倆是點著油燈跟福寶熬,最後福寶年紀小缺覺,沒熬過他那個‘心狠’的親爹,躺在新的嬰兒床,哼哼唧唧了兩聲,最終還是太困給睡了過去。

顧兆興奮了,都沒敢大聲說話,趕緊吹了油燈往床上爬。

然後就見周周已經迷糊了,實際上顧兆也有些犯困,今晚是什麼事都乾不了,顧兆親了親老婆,“睡吧。”一手終於摸到了久違的%e8%83%b8肌了。

之後幾天是見天晚上這般適應。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顧兆早起要去衙門,每天早上打哈欠,在騾車上能迷瞪一會,到了衙門先喝一杯濃茶提提神,其他三位同僚見了,隻有趙大人笑問:“顧大人這是白日裡看書勤奮了,莫不是夜裡還要點著蠟燭繼續看吧?”

“沒,要是點燈看書倒還輕快了。”顧兆喝了口茶,壓過了困意,說:“趙大人有所不知,我家才給孩子換了一張新床,孩子小不適應,我便多折騰一些陪著,是剛抱著還睡得好好地,一放新床上就哭,誒呦我都拿著沒辦法。”可一臉慈父寵溺表情。

辦公室聽著的其他兩位:……

趙大人先不信了,“怎的?顧大人回去了,還要顧大人看孩子不成?”

“我家隻招了車夫和婆子,白日裡有夫郎和爹看著孩子,夜裡我回去了,便是我和夫郎看孩子,哪能向各位大人一般,家中仆從婢女環繞,不勞費神。”

其他人恍恍惚惚中,莫不是顧兆真回去還看孩子?

可聽著不像假話,而且顧探花是入贅的贅婿,連聖上都知道的,如今顧大人的住宅府邸門上掛的牌子,那都是姓黎不姓顧。

便一個個麵容複雜,心中唏噓,一個大男人,即便做了官了,回去還要看孩子,真是、真是——

眾人沒見過這場麵,還真不知道如何形容。

就連趙大人今天後,對著顧大人同情許多,倒不像之前時不時的話裡擠兌。即便顧兆才學再盛,聖上如何誇獎看重又如何,還不是黎家上門婿,連孩子都無法和顧兆姓,可不是唏噓麼。

如此時日匆匆,轉眼到了十月六日,嚴家嚴柏川小朋友滿月了,正巧這日是休沐。

一大早,黎周周給福寶換上了新衣。

顧兆穿了身舊的單袍,如今天氣轉涼,春捂秋凍,他還是喜歡穿單袍舒坦一些,這會抱著福寶,說:“一會咱們去找小弟弟玩,以後啊,他就是我們福寶的小弟了。”

福寶如今會說些字,都是一蹦一蹦的往外出。

“嘰嘰。”

“不是嘰嘰,是弟弟。”顧兆給兒子糾正。

福寶:“喋嘰。”

“……嘰嘰就嘰嘰吧。”顧兆笑著捏福寶臉頰,反正叫的是嚴家大白,又不是喊他這個爹做嘰。

黎周周好笑又好氣說:“相公你不許給福寶亂教了。”

“不是我,我沒教,都是福寶自己瞎學的。”顧兆立刻甩鍋到兒子頭上。

福寶以為阿爹和爹爹和他玩,咯咯咯的笑。

黎大在旁聽完了全程,“多大了,還糊弄福寶,福寶來爺爺抱著,咱不跟你爹爹玩了。”

顧兆:……爹就是趁機找借口想抱福寶。

外頭騾車套好了,藍媽媽來回話,順便把禮準備好了。三斤的肉,一壇子酒,還有黎周周自己給大白做的一身小衣裳,當然重頭戲的嬰兒床早十多天已經送到了。

光是那張小床算下來也有一兩銀子了。

外頭陽光好,刮著一些小風,一家人上了騾車。黎大是不舒服坐裡頭,嫌憋悶的慌,便坐在車架上,要不是顧著什麼‘顧大人的爹’份上,黎大恨不得自己趕車,讓方六歇著去。

騾子是他的老夥計,結果到了京裡,隻能說說話了,沒幾次用得上的。黎大拍拍騾子。

方六拉著騾繩,回話說:“老太爺坐好了,該啟程了。”說完話,等了會,見車廂沒動靜,這才拉著騾繩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