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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家不遠,老太爺坐車架上了,方六就不好再坐了。

到了嚴家。

自然是一通寒暄,嚴家人接了禮,招呼黎家人入座喝茶。黎大是去找嚴父說話,兩人能說到一起,若不是倆家院子買的近,時不時能走動說說話,可不得憋死了。

嚴父以前在村裡是個悶葫蘆老實肚子,如今來京中這兩個多月,見了黎大話多了,沒法子,以前在村中他不說了,聽彆人說,可現在一睜眼就是這個院子,一天也不乾什麼活,清閒的不得勁啊。

“都說享福享福,可忙活了半輩子了,一時閒下來我真不習慣。”

“可不是嘛,以前還扛個東西,飯也吃的大碗,現在一天到晚上不咋餓。”黎大倒了酒跟著嚴父小喝一杯,倆人躲到嚴父這屋子裡來了。

柳樹是前一天徹徹底底洗了個痛快澡,連著頭發也洗過通順了,如今換了衣裳,不用包裹頭,渾身爽利,見了周周哥就高興,還要抱福寶。

“他重了些,你能抱嗎?彆使勁了。”黎周周說。

小樹這才出月子,還是不好抱重物。他家福寶真是沉甸甸的。

柳樹說:“我坐下抱一抱,不礙事的,你家的福寶我見了高興,模樣長得怎麼這麼漂亮,又白又好看的,不像我家大白,叫大白也沒福寶白。”

說著說著就自然拉踩了。

黎周周認真說:“大白還小,聽不懂,可你當阿爹的不能說這種話了,以後傷著孩子的心了。”

“我知道他聽不懂才說,他是我肚子裡生出來的,我當然疼愛的緊,以後有什麼壞事不好的,我都讓謹信去教訓,我就當個好阿爹。”柳樹是算盤打的霹靂巴拉響,反正男人一向臉黑嘛。

兩人在這邊說話,隔壁書房嚴謹信和顧兆閒聊。

日頭高照,嚴家車夫來報,說鄭大人到了。

鄭輝一家到了。

之後又是一通的寒暄客氣,女眷夫郎們一團,圍著醒來的大白說說話,誇完了大白小小模樣就有幾分俊朗,再接著誇瑩娘玉雪可愛,然後再誇福寶漂亮。

孩子們最大的瑩娘四歲,福寶也快一歲了,大白隻能躺嬰兒床上連咿呀都不會說。瑩娘隔著圍欄看小弟弟,又扭頭看了會福寶,便去抱著爹爹的腿說:“爹,我不要小弟弟當我相公,我想嫁給福寶,福寶長得漂亮。”

鄭輝:……

顧兆:……

嚴謹信:……

“你在家裡到底給瑩娘教什麼?二哥家的才出生不過滿月,你就惦記上了?”顧兆先笑著調侃。

唐柔正和柳夫郎黎夫郎寒暄聊天,乍聽女兒這麼說,當時臉上笑容淺了,皺著眉頭想說說女兒,在外做客怎麼能說出這樣沒規矩的話,是她教的鬆了。

結果顧兆這麼一說,大人們也善意的笑逗著瑩娘,顧兆還不要臉誇瑩娘審美好,“瑩娘小小的就知道漂亮不漂亮。不過你們年歲都還小,以後你長大了,由著你爹娘給你親自挑,現在做不得數。”

“為什麼呀顧叔叔?”瑩娘不懂。

顧兆:“福寶和大白現在一個漂亮一個俊俏,要是以後長大了,兩人長著長著顛倒過來了,福寶俊俏,大白漂亮了呢?”

瑩娘聽得有點懵,想了好久才明白,覺得顧叔叔說的對。

“那便不急了。”

然後去和倆弟弟玩了。

等孩子走了,鄭輝才笑說:“前段時間柔娘說我慣女兒慣的厲害,以後不好找婆家,我不就順口提了句有個現成的嘛,咱們兄弟,都是親近,你家大白還不是我看著長大,自然是先便宜你家了。”

“孩子還小,日後再說。”嚴謹信說道。

本來說的就是玩笑話,三人沒當真,進了書房說起彆的了。鄭輝說:“上次我去範府,範閔對我十分親切頗有拉攏之意,還打聽了兆弟你的消息。”

“哦?問什麼了?”

“問倒是沒問什麼緊密的,誇你才學好,心裡有抱負,問你師承何人。”

這個師承何人,不是說以前在府縣官學的夫子,雖然吧也算老師,但這裡講的是傳承的意味,做了人家弟子,以後就是那一派的。

天地君親師的師。

顧兆自然沒有,連個字都沒有。

“若是說學問,咱們三人中二哥是最拔尖的。”顧兆說。竟然這麼誇他,確實是有點拉攏的味。

鄭輝:“我也這麼想,不過範大人就說了那麼幾句,之後再也沒聯係找過我說話,所以就給你說說,你心裡好有個譜。”說完小小歎了口氣。

“有什麼說什麼。”嚴謹信直截了當道。

鄭輝:“我覺得範家門風不好,咱們還是不要過多親密,這話我本不該說的,範恩,哦就是範大人第三子,算是我姐夫,可這人秉性浪蕩心性不堪,第一次見我,便說要帶我去見識見識。”

顧兆:……他穿來這麼久了,當然聽懂‘見識見識’後頭的意思了。

“這人確實品行不好。”嚴謹信斷定,“大哥你還是少交往為好。”

“自然。”

“我一個小官,肥料法子得了一時風頭,範大人可能就是問一問,沒準也沒彆的,成了不多想了。”

中午嚴家擺了兩桌,男子一桌,女眷一桌。

因為堂屋略小擺不開,顧兆便提議,他們在院子裡吃喝算了,要是女眷嫌有風去堂屋。

黎周周覺得外頭院子吃挺好的,光線好吹著風,柳樹自然響應,反正大白吃飽了奶去睡了,他都關了一個月,自然不想悶著拘著,問了大嫂如何。

“好啊。”唐柔答應了。

瑩娘最開心了,吃兩口便下桌去玩,生性天真浪漫。

顧兆見狀,說:“我瞧瑩娘和大哥骨子裡像,都是自由自在的。”希望小孩子的童年都快快樂樂,慢點長。

女孩子生活在這個時代,無拘無束可能就短暫這麼幾年。

“是啊,所以我不愛拘著瑩娘。”鄭輝說到這兒,看向嚴謹信,“真的,考慮考慮,我家瑩娘配你家大白,如何。”

嚴謹信:“喝酒吧。”

“喝酒喝酒。”顧兆好笑舉杯,“大哥你這人,今個是來慶賀大白滿月的,嚴二哥家孩子還沒長大成年,你怎麼就一口一個惦記上了?”

鄭輝便道:“我就不信你沒打嚴謹信家大白的主意,莫不是現在攔著我家瑩娘,好讓你家福寶和大白一起了?”

“我才不會這般想。”顧兆說的玩笑中帶著幾分認真,“我不拘著他,他想嫁人娶妻都成。”

鄭輝不信,覺得兆弟又說玩笑話,“這世上哪裡有哥兒不嫁人的。”更彆提還說什麼哥兒娶妻。

“有何不成?我現在是一介小官,等我家福寶長大了,那時候我該能升個一兩級吧?最起碼六品,我調任去外地當一個五品的知府該行的吧?那時候,一洲知府,我還護不住我家福寶了?想乾嘛就乾嘛,當然咱們不做強搶民男民女的事,還是要遵紀守法……”

桌上其他人聽了都笑了,顧兆就是在說玩笑話。

唯獨嚴謹信有些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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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京中翰林7

女眷夫郎這一桌吃飯。

三家最早過來的是嚴家,也是最快買房安頓好的,無外乎因為柳樹那時候大著肚子總不好一直住客棧,而且路上瘦的快,原本圓潤的臉上沒了肉,肚子大的嚇人,嚴家長輩說要好好補補,那就早早買屋定下來。

“……不怕大嫂和周周哥笑話,我家來時帶了全部家底,一共三百九十八兩銀子,路上花銷,買了屋子,還有騾子,前前後後加起來,如今家裡就剩十一兩銀子了。”

“現在日子也是能過,我家謹信一月能有個三兩七百錢,省著些總是能過下去的,不過我還是心裡覺得沒底。”柳樹說這個話是跟著周周哥說的,“周周哥,咱倆還能做生意嗎?”

黎周周早動了心思,他家花銷比嚴家隻多不少,這會說:“不能咱倆親自上,像在府縣那會親自燒、煮這是不成的,如今兩家現在是官身,被發現了,雖然麵上說是我家親戚的生意,可官家的夫郎親自做買賣,傳出去了,都是要被笑話的。”

“這是,我能想來。”柳樹歎氣,“我怎麼覺得當官夫郎了也沒多少威風,還這不能乾那不能做,日子過得緊巴巴,沒啥意思了。”

黎周周笑,沒說話。倒是一直聽著的唐柔說:“有得必有失,現如今艱難一些,以後要是他們官升上去了,是好的,起碼孩子婚事上不愁了。”

“大嫂你想的好長遠啊。”柳樹說。他家大白才出月子,要成親那也是十幾年後的事了,平平安安長大就好了,“再說成親這還不簡單了,隻要模樣好了,書念的好,很好找的,你瞧我和謹信,當時他還不富裕,照樣找到了我。”

黎周周便輕笑,唐柔也笑。

“你倆乾嘛笑啊?我說的不對嗎?”

“不是笑話你。”黎周周覺得小樹想的挺好的,他當年沒找到相公前,婚事也是進入難堪地步,如今都好了,不過解釋說:“大嫂意思,要是以後他們官高了些,咱們給孩子能多一些挑的選擇。”

唐柔點頭,“可不是。”她出身不好一個庶女沒法子才嫁商戶,雖然相公對她很好很疼惜,可唐柔想,以後給瑩娘找婆家了,家底最好好一些,不用像嫡姐那般富貴權勢,可也不能白身沒個功名,最好是有個功名,家中人口簡單,門風清正,最好不過了。

瑩娘活潑性子嬌一些,適合一位脾氣好,家裡關係簡單沒妯娌的人家。這般一想,嚴家倒是挺好的。唐柔想到這兒又笑起來,還真是來嚴家吃滿月酒,結果把人家兒子給惦記上了。

“這倒也是,買菜還要挑新鮮的。”柳樹笑說。

雜七雜八的話又給引偏了,等柳樹想起來做生意這茬,席麵也吃完了,大嫂拉著瑩娘手去屋裡看大白了,黎周周就見小樹過來,一看就知道要說什麼,先說等下,把懷裡的福寶給了相公。

顧兆接了福寶,故意胳膊一沉,懷裡的兒子不僅沒嚇著,反倒咯咯笑起來,半點沒從他阿爹懷裡離開的不舍,注意力全都轉移到爹爹和他玩了。

“再來一下?行,再來一下。”顧兆撒手又來了下。

福寶咯咯笑,嘴喋喋叫。父子倆這邊鬨著玩。嚴父瞧見了,便和黎大說:“你家福寶膽子大,都不害怕。”

“可不是嘛,像我,”黎大語氣驕傲。

他家福寶就是膽大什麼都不怕。

黎周周和小樹到了回廊坐下說話,“是不是生意買賣的事?彆急,我之前想過了,還是要請人過來,咱們在京中根腳還沒站穩,做生意不牽連他們是第一位,招陌生的我不放心,萬事開頭難那就得穩重,還要多瞧瞧京中有沒有這味吃食,京中人的口味又如何。”

“我本來想你才出月子不著急忙活,自己先養好身子。”

柳樹覺得自己身子沒問題,他都能憋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