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輩什麼都捋順的妥當,他家裡做營生買賣的桌子凳子大鐵鍋等等用處都給搬來了,還有床、衣櫃、桌子等等。賣出去值不了幾個錢,拉回去肯定不成,全給倆人了。

“好好乾,不要心疼東西邊角料,壞了寧願倒了也不能賣,做吃食要勤快乾淨……”

杏哥兒來時聽周周說過經驗,可聽大伯再說一遍時也是老老實實的聽著。等該辦的辦齊乎了——金玉酒樓的生意不在蘇狗娃名下,自然不用交稅,杏哥兒做的買賣交稅是杏哥兒跑。

不可能黎家給什麼都辦妥了,還要黎家交稅。

黎大把事都說了遍,兩人記住了,又帶著兩口子做了七天買賣,見下料,順序不出錯,味道都對著,這才放心了,說:“元元到時候我給你們送過來,估摸再有一個月兆兒能回來了,到時候還要跑一趟府縣。”

這七天的買賣,兩口子那顆惶惶不安的心,看到生意賣得快,收了鋪子數了錢頓時安定踏實了。跟周周說的一樣。

大伯要走時,王石頭和杏哥兒把這七天賺來的錢給大伯。

黎大擺擺手,不要,“以後好好過日子就成,哪怕就元元一個,也彆生亂七八糟的事。”

“知道大伯,我不會亂來的。”王石頭說。

誰都不知道,在顧兆的到來,黎周周的插手下,上一輩子因為杏哥兒生不出二胎,婆母叨念催促下,杏哥兒脾氣越來越不好,整日裡和王石頭打鬨爭執不休,成了怨侶。如今遠著村裡嚼舌根的,婆母的催生,兩口子為了生意努力,加上黎家的鉗製,王石頭也不敢生彆的心思,認命就一個兒子了。

黎大沒直接回去,繞路去了嚴家村幫周周給小樹捎話。

到了西坪村已經月底了。

“……小樹懷了,有五個多月了。”黎大回來先看福寶,洗了手抱著福寶,福寶叫個不停,愛惜的緊,是抽了空跟周周回兩句話。

黎周周算了下日子,頓時:“……”

是去年小樹陪去宛南州考試時要的,應該是等放榜消息的時候。

“我把府縣生意怎麼處置的說了,錢給他了,他先是沒要,聽了就哭,說還想和你一起做買賣,可不知道他家男人以後調去哪。”黎大笑的褶子都深了,把福寶舉高高,福寶樂的咯咯笑,黎大也笑,“我們家福寶膽子大,不害怕啊。”

福寶咯咯笑。

黎周周歎氣,他也想和小樹做買賣的日子。

可也沒辦法。

賣給金玉酒樓鹵煮方子得了八百兩,黎大聽周周的,給小樹送了一百兩銀子,之前黎周周說要給小樹分成,如今做不到了,以後很可能幾年也見不到一回,便包了銀子送。

全這段友誼。

“我硬給的,說你和你周周哥生分什麼,是不是沒把你周周哥當一家人,我一說小樹就拿了。”

黎周周就笑了起來。

四月底了,相公這會是不是該殿試了?

京城,皇宮。

正極大殿中,康景帝坐龍椅之上,大太監汪澤田貓著腰遞上了名單,“聖上,殿試成績已出。”

“嗯。”康景帝接了名單隨意看。

汪澤田便懂了,正身衝著大殿外高聲喊:“宣各位進士進殿。”聲音悠長,直達大殿外的廣場。

大殿外等候的進士有二百多人。上個月三月末,整個大曆康景五十五年的舉人彙聚到了京城參加貢士考試,跟之前王朝的流程不同,以前隻要考中了舉人,參加貢士考試那就是走個過程,大概率是不可能刷下來的,都是進士。

隻是分名次前後。

大曆不同,改了下,舉人考進士也是擇一半,剩下的那一半那就是舉人的命,調任地方從最低的九品芝麻官開始數,大概就是九品、八品的命,不過比捐的官強,有晉升空間。

考中了進士,那最低是七品官。

這就是差距。

康景五十五年的舉人四百一十名,考中進士擇一半,顧兆、鄭輝、嚴謹信以及那位元舉人他們都在其中,放了榜熬了差不多半個多月,開始宣進宮學殿前規矩學了一天。

之後就是殿試。

四月的天,天氣好,殿試就放在正極大殿外頭的廣場上,考了約一個時辰,收了卷子後他們就在外頭等。卷子由太師帶著翰林院一眾閱卷,先給擬一個成績名單,然後遞交聖上,由聖上過目定奪最後名次。

一甲三位,狀元、榜眼、探花,賜進士及第。

二甲二十位,賜進士出身。

三甲就是剩下的了,賜同進士出身。

一般情況下,三甲位置不會變動,聖上欽賜一甲,從前十裡頭挑著看。

二百零五名進士規規矩矩進了大殿,跪拜行禮叩頭三呼萬歲。上頭一道聲叫起,眾位起身,規規矩矩垂著臉盯著鞋尖,沒有傳召不得直麵聖顏。

顧兆位置排的還算前,在第二排左手第三位,這是按照貢士的名次排的,前頭第一排他斜前方就是嚴二哥,第一排末尾是鄭輝。

三人中,他的位置最末。

大殿裡靜悄悄的,隻有翻動紙張的聲音,顧兆猜,康景帝正翻卷子,沒一會停了,這是打算叫人。果然,太監汪澤田叫了幾位出列,都是第一排的。

顧兆在第二排聽著,如果不出意外他應該是二甲進士出身,這已經夠用了。輪到了嚴二哥,康景帝考校問了兩句,顧兆仔細聽著,覺得聖上聲音還挺滿意的。

之前說了,他文章接地氣,鄭輝錦繡文章,而嚴二哥就是兩者都成,且寫的一手好詩賦。

此刻當場作了一首詩。

顧兆聽完心裡笑,這馬屁拍的高級,估摸聖上龍心大悅。

果不其然,聖上當即點了嚴謹信為狀元,還玩笑了句,意思就說嚴謹信幸好肚中詩賦學問好,不然憑相貌他點不了探花郎的。

看來第一次閱卷成績,二哥是在第三,才有康景帝的打趣玩笑話。

一排是十位,連著鄭輝也被點到回答了幾句,顧兆聽著規規矩矩,沒什麼放彩的,而且大哥聲音緊了些,應該是緊張的。

榜眼點了另一位。

到了探花郎了。

康景帝似乎都不太滿意,瞧了第一排整排,之後往後順,連顧兆旁邊的都叫到了,一看似乎略有滿意,說相貌可配探花,隻是這學問——

問了幾句,對方答得也規矩。

顧兆在心裡想,這古代挑預備臣子怎麼還看長相。

“寧平縣的顧兆。”

顧兆:……

規規矩矩上前候著。上頭汪澤田遞了顧進士的卷子給聖上,康景帝看完,麵容沒什麼表露,隻是讓顧兆抬起頭來說話。

顧兆:……

要不是康景帝今年六十二,且也不是個昏君,就光聽‘抬起頭來’這四個字,顧兆真的恍恍惚惚黑線淩亂。

抬頭也有抬頭講究法,還是不能直視聖顏,意思就是不許和康景帝對視,你就目視前方,康景帝坐在龍椅上位置高,他能看見你,你看不見人家。

“倒是個錦繡探花郎樣子。”

康景帝對他顏值很滿意。顧兆心想。

他沒看到的地方,大太監汪澤田找出了顧進士的籍貫生平調查,恭敬遞上。聖上對著這位顧進士略有幾分興趣,當奴才的要會看眼色。

像之前詢問的那幾位,汪澤田就沒遞過這個。

顧兆等著聖上問,從大哥的排名能看出來,如今在位置喜歡花團錦繡一派樂嗬的文章,意思吹盛世拍皇帝馬屁,還要拍的小清新不油膩,可他實在不是吹彩虹屁高手——除了吹他家周周外,這是發自肺腑的真心話。

心裡很快思定,決定三分吹七分答務實——最不會出錯的就是田根本了,而且前頭有模板,寒門士子偶像褚大人。他決定給康景帝描繪一出農田豐收喜悅圖。用嘴吹。

結果康景帝問:“你姓顧,做了黎家的上門婿?”

顧兆:……

為啥問彆的同學都是詩詞歌賦或者政治抱負,怎麼輪到他就是臉不錯、婚姻八卦。-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回聖上,顧兆確實是入贅黎家做了黎家贅婿。”

“你一個書生當了上門婿,不怕丟了名聲被天下讀書人恥笑嗎?”康景帝聲音不冷不淡的。

……

五月底,天氣熱了起來。

福寶差一天六個月,如今會坐了,喜歡坐在炕上,咿咿呀呀跟阿爹說話,這會也是,懷裡抱著一個布老虎,往嘴裡送。

“咿呀~”

黎周周抱著兒子哄:“福寶餓了是不是?咱們喝奶了。”

“虎頭給阿爹好不好?”他伸手要。

懷裡福寶看阿爹,乖乖把自己的大老虎給阿爹,還揮著胳膊,嘴裡咿咿呀呀說話,黎周周是聽懂了,意思阿爹要都給阿爹玩。

“福寶真乖。”

黎周周給兒子喂了一小碗羊奶,抱起來熟練的拍了拍,福寶趴在阿爹肩頭,打了個奶味的嗝,嘴裡突然響亮的咿呀一聲,連著兩條在阿爹懷裡的肉腿腿都蹬直了。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黎周周納悶,之前就這樣喂,怎麼今個福寶這麼高興樂嗬,興奮起來了,連著腳都踢開了。

“咿呀!”

福寶踢著腿腿,虎頭鞋都快掉了,被阿爹握著胖腳腳。

屋裡突然響起彆的聲:“五個多月沒見,怎麼喂得這麼肥嘟嘟,不許踢了啊,你阿爹快抱不住你了。”

給兒子穿鞋子的黎周周怔愣了,然後懷裡一空,抬眼就看到相公抱著福寶,笑盈盈的看他,一手摸了摸他臉頰。

“圓潤了些,更好看了。”顧兆誇周周。

黎周周先是一笑,又雙眼發紅,想哭。是高興思念的哭。

“回來了不哭啊——”

顧兆話還沒說完,福寶在他懷裡跟蹦迪似得揮胳膊咿呀,肉?肉身子往周周懷裡撲,他趕緊兩手護著,黎周周也嚇了跳,嘴上唬福寶,“阿爹沒事,你不許鬨,小心摔了。”

福寶被阿爹凶凶,癟了嘴裝哭哭臉。

“沒有凶福寶,阿爹擔心福寶呢。”黎周周對著兒子這招沒法子,真真跟相公撒嬌時一模一樣。

福寶便高興起來,咯咯笑,要阿爹抱,親親阿爹。

有福寶這麼一鬨,分彆許久再次見麵的煽情傷感也一乾二淨。顧兆坐下來同周周和爹說話,“我與嚴二哥都是一甲,他狀元,我探花,鄭大哥是二甲的進士出身。”

“我們三人都留在京中,我和嚴二哥進了翰林,二哥正七品翰林編修,我從七品翰林檢討,大哥去了禮部,做員外郎,比我倆略高一級,從六品。”

黎周周聽了高興,抓取重點是:大家都留在京中了?!太好了。

便忘了問為什麼相公和嚴二哥是一甲,怎麼做的官反倒不如鄭大哥了。

“太好了,算算日子,再過一個多月小樹就該生了,那坐完月子還要去京城路上要勞累辛苦了。”

顧兆聽了挑了下眉,他隻聽二哥說,放榜出成績後,他和鄭輝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