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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半月的月子,身體養的好,皮膚白裡透紅的氣色好,按說可以走動出來,正巧是過年,顧阿奶帶著三個兒子兒媳一大群孫子過來看望,女眷們進了裡屋,阿奶看完了周周和福寶,誇了又誇,說不著急,你以前勞累壞了身子,月子裡最補人,讓你嶽母再多操累會,等出了年再結束月子。

李桂花還沒答應,劉花香先笑嗬嗬說有她在,親家放心。

最後是都留下來了。

兩人一起搭夥乾也輕鬆省事,再者黎家夥食好,洗衣洗尿布都是拿熱水洗,也不覺得難熬熬伺候,每天嘮嘮嗑,嘴上吃的就沒停,如今不光是李桂花圓潤了,劉花香也圓了一圈。

等出了年,黎周周月子結束了,福寶三個月大了。

福寶滿月酒正好是天寒地凍的時候,怕人來人往的過給福寶寒氣,乾脆挪到了百日宴,和著他爹的舉人宴一起辦了。

才出年,黎大和顧家四個兄弟還有村長開始采買,光是豬就殺了三頭,更彆提乾貨、酒水堆著糧食庫裡,村裡人都來幫忙湊熱鬨。

屋裡。

福寶穿了一身紅,頭戴紅色小虎頭帽,帽子軟軟的配著兩個小耳朵,中間繡了個王字,身上是紅色的小短襖,下頭是開檔紅棉褲,屁屁包著尿布,躺在他阿爹懷裡,一雙眼見誰都好奇的轉。

“小福寶模樣真漂亮,十裡八村的我就沒見過比小福寶還要好看的。”

這是誇他。

小福寶像是聽懂了,眼睛一彎笑了起來。

來人就稀罕:“誒呦笑了啊,真是討喜。”

小福寶一身穿也不算精貴,都是村裡尋常人家娃娃穿的,可穿在福寶身上就平添了幾分貴氣,反正來往上門的,見了福寶都誇,都瞧的稀罕,沒人上手摸摸。

主要是黎周周用胳膊身子擋著。

之前相公在家,他坐月子時,相公每次抱福寶先洗了手,乾乾淨淨的抱,因為福寶小會%e8%88%94嘴巴吐口水泡泡,相公說人手裡不乾淨,要是帶了什麼臟東西,這不福寶就吃肚子裡了。

黎周周記住了,大家來看福寶誇福寶他就笑著道謝,但不輕易讓人抱和摸福寶臉蛋,借口也好找,老話說了,不能捏孩子臉蛋,口水泡要捏破了。

要是以前,可能村裡人不喜,背地裡要嚼舌頭說就黎周周生的氣派大,連摸都不能摸了,不就是個哥兒麼。可如今不一樣了,黎周周那是舉人老爺的夫郎,福寶生下來當天日頭好,旺的他爹中舉了。這可是稀奇事,大家夥都知道。

“你瞧瞧,人家福寶比村裡的小子還值錢。”

“比不過啊,福寶爹可是當官的,跟咱們泥腿子能一樣嗎。”

擺酒吃席時,福寶要是醒了精神好,黎周周給裹著抱出去見見客人,福寶見到人就高興樂嗬,小手手揮一揮,攥成了小拳頭。

“都說顧老爺家的福寶模樣好,像天上下凡童子,今個一見果然是啊。”

黎周周就謙虛說誇讚了。

村裡人一見,還有些出神,黎周周以前不是這樣子的,不愛說話不愛往人堆裡湊,如今見人待客大大方方的,說話還有點書生模樣,反正形容不上來。

流水席擺了有十天。

福寶收了許多的小衣服小鞋子小帽子,都是親戚長輩村裡人送的。隻要是不貴重的,黎周周都收了下來,記在冊子裡,不知道啥時候能還人情,總該記著。

三月天氣暖和了,村裡人過年連著黎家流水席連著吃葷腥,個個麵上油光滿麵渾身精力使不完,那就去給田裡上旱肥了。

一直到四月,旱田肥家家戶戶上完了,能休息幾天。

杏哥兒找上門,猶猶豫豫說:“算了,我就不乾了。家裡田那麼多,大嫂家孩子還小現在使不上力,我和石頭要是去了府縣,那地裡活就忙不過來。”

“不過你說的買賣我回去一說,公爹婆母還以為我有分家的心思,雖然沒說我什麼,不過倆人臉拉的老長,之前大嫂確實是背地裡覺得我們二房占了便宜,現在不那麼想了,她家娃娃是多,男孩就三個,可全都小,石頭一個人乾的頂三個,我一說,她就急了,我們走了她家咋辦。”

“我知道你是想著我為我好。”杏哥兒也為難,可他嫁進王家了,一大家子過日子又沒分家,男人是個孝順的,屋裡也沒啥大問題,好端端的咋就他們二房去府縣做買賣。

黎周周瞧出來杏哥兒想去,但是一個人頂不住全家,便說:“府縣那邊有關係能讓你們靠著,不至於吃太深的虧,你們兩口子做小買賣,一年賺個百兩銀子沒問題,刨去花銷吃飯,送元元念書,勤快些四五年能買院子安家了。”

“你現在不去以後就不成了。”

杏哥兒就急,他其實私心想過幾年去成不成。

黎周周對著杏哥兒有耐心,解釋說:“元元現在年歲讀書正合適,過幾年那就大了不合適了,你們一鍋吃飯,你說送元元去讀書識字,你家大嫂肯定不樂意的,你再想想,要是以後就元元這麼一個孩子,耽誤的是誰?”

“為啥過幾年不成?”

“我家相公以後某個小官調任彆的地方,府縣是去不了,我們不在府縣,你們做生意沒個靠山,咱們離得遠,有什麼事一時半會幫不過來。相公臨走時就和我說了,鹵煮方子賣給府縣的金玉酒樓,名字還是黎記,金玉酒樓走的是貴價路,你們要是去就走平價路,府縣那麼大,金玉酒樓在北麵賣,那你們就開西邊,互不打擾。”

豬肉鋪朱老板愛吃鹵煮,可距離遠總不能一天不乾活了,光差著徒弟來買下水吃,因此冬日裡天天吃的勤快,因為能放一晚,夏天就忍著,隔幾天差徒弟來買解個饞。

要是杏哥兒鋪子開西邊,光顧著那邊的生意就成了,夠他家一年嚼頭還有得賺,就單買鹵下水鹵豬頭就夠了。

還有一點,黎周周沒說。相公說了,鄭家送了這麼多年成本大料,如今賣給金玉酒樓,鄭家還能繼續供貨,量大了,長久從金玉酒樓賺回來。

“周周,其實我是想去的,我怕我以後生不了,婆母已經念叨我三四年了,可我肚子沒動靜,要是以後就元元一個——”杏哥兒越聽越怕。

“你和王石頭掰扯清了,地裡的活賺了錢,你花錢雇人乾也成。”

黎周周是替杏哥兒操心,元元越大,杏哥兒婆母會念的勤,想要第二個孫子,可哥兒不容易懷,要是生不出呢?

日子此一時彼一時,之前黎周周沒想到相公這麼快中舉,那時候勸杏哥兒和大房緩和些,受些氣那也沒辦法,忍忍,可如今有更好的路走,那就變通。

再等幾年大房一家立起來了,要分家,杏哥兒日子咋辦?

“我、我心裡慌,嘴咋沒你能說了,不然我叫王石頭過來你跟他說?”

“你自己說。”黎周周拒絕,“你以前腦子嘴挺會說的,怎麼現在笨了?你家婆母公爹擔心的就是一分家,二地裡活,你解決了就好了。”

不分家,地裡活雇人乾。

這不是就好了。

王石頭不是個想孝的,不然當初也不會背著他娘偷偷買爐子。主要矛盾解決了,其他的都好說。杏哥兒小家一年能賺百兩以上,自己留一半拿回一半,彆說他公爹婆母,就是大房一家都高興樂意。

“你給你大嫂讓一些利,她家孩子多,你賺的銀錢多了,她為著自家孩子打算,也會退一步。不分家了,你家在府縣吃的糧食,農閒了你大哥也會送,各不計較太深,都厚道一些,日子肯定越來越紅火。”

“千萬不能小氣克扣你大嫂,跟著那什麼學。”黎周周話重了些。

杏哥兒想起黎三,當即搖頭,說:“我才不是這樣的人!”他爹送了那麼多年便宜糧食,他都氣死了,怎麼可能跟那種壞胚子乾一樣的事。

回去後,杏哥兒先和石頭說,結果話還沒說完,先被婆母聽見了,說他又生事,有閒工夫趕緊努努力,再生一個給元元作伴。杏哥兒委屈,更堅定了要出去,不然他生不出來了,這家以後沒法待了。

於是原原本本按著周周話說清楚了,就說不分家,一年百兩銀子,他們留一半,一半拿回來給家裡,這樣大嫂娃娃要是想讀書認字了,錢也夠……

大嫂心裡一動。⊙思⊙兔⊙在⊙線⊙閱⊙讀⊙

顧兆中舉做顧老爺的威風村裡人誰不羨慕?

不分家就一條,王家兩老口能靜心聽進去了,讓杏哥兒好好說說,黎周周原話是啥,說清楚了。

結果一聽,黎周周真是給杏哥兒指了一條好路,做營生買賣路上遇到的石子磕磕絆絆都給掃的乾淨清楚。

“真一年能賺百兩?”王家婆母問。

杏哥兒說:“周周說了,他第一年和大伯兩人乾,每天賣的乾淨什麼都不剩,扣完每月花銷還有他家相公讀書,有個九十兩一百兩吧,這些話是周周信我才給我掏底說。”

難怪黎家這些年回來拿禮重,就是福寶百日宴流水席也是大手筆。

“爹娘大哥大嫂,你們要是信不過我倆,我倆寫字據畫押成了吧?”杏哥兒說,他是坦蕩蕩的,指定不會虧大嫂,“我難懷孩子,沒準這輩子就元元一個,我真不想虧了元元。”

王石頭心裡難過,跟著詛咒發誓,說絕不會像黎三那樣,不然斷子絕孫,然後先被他娘給捶了一通,亂說話。

她兒子她知道,絕不可能是黎三那般狼心狗肺的東西。

最後商量定,連著大房也沒話說,都支持。

四月初,王石頭杏哥兒兩口子先和黎大伯去府縣。黎大拿著顧兆的書信,趕著騾車載著兩口子,他家府縣院子要退租,還有東西該收拾歸置,都是他去辦。

事情解決的利落。

金玉酒樓徐掌櫃見黎大來,先貓著腰笑嗬嗬恭喜道賀:“顧舉人老爺的爹,恭喜恭喜了。”聽聞來意,便立即請了老板。

黎大跟著老板打交道不利索,直接送了顧兆的信。

老板是個人精,不可能全吞下整個生意,而且和顧舉人交好也不虧,想也沒想答應了,顧舉人信裡說的細,對方在西邊賣,他做他的貴價生意,還能包宴席,大頭是他賺的。

王石頭和杏哥兒就見大伯處理事,跟變了個人似得,帶著他們租院子,還跟豬肉鋪朱老板稱兄道弟說的熱鬨親熱,都快不認識這是他那個不愛說話悶葫蘆的大伯了。

咋和周周一樣變化大。

兩口子的院子比黎家之前租的敞快些,不過當初黎家圖離清平書院近,所以貴,這邊住的是西邊居民區,離著肉鋪走路不到兩刻的距離,院子大敞快也熱鬨,一年租金十一兩。

王石頭一咬牙簽了兩年,他帶了錢。

這院子是朱老板介紹的,之後續約也不怕主家不租了。

朱老板知道這是黎夫郎家的親戚很是熱情,知道以後要做鹵煮更是高興,這樣他以後吃鹵味可不得方便許多了。

黎大是給兩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