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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柔都想過,總不能是無緣無故就對她上心了。

她心裡惶惶,可不害怕,做了最壞打算,要是相公在府縣讀書有了外室,這幾日同她同房,她要是有了孩子就好了。外室想接回來便接吧。

“是我有一弟弟,叫顧兆——”

唐柔心一跳。

“跟我一同在府縣讀書。”

“原來也是位秀才。”唐柔鬆了口氣喃喃說。

鄭輝沒瞧出來妻子神色不同,繼續高興坦誠說:“兆弟家裡有一夫郎,他是上門入贅的……”

原來如此。聽完後,唐柔對這位未曾蒙麵的顧秀才是打心底裡敬佩感謝,要不是相公遇到這位好同窗,那她還不知要等多久。

鄭家院子是多少年來不曾有的和樂,鄭老太太同鄭母每日都開開心心,還讓柔娘不用來請安,說輝哥兒回來你們小夫妻多歇歇,咱家沒那麼大規矩,多陪陪輝哥兒如何。

長輩都指望著好消息呢。

唐柔何嘗不是。

後來鄭輝說起給府縣同窗兆弟送藥材事,鄭老太爺、鄭父從家裡女眷口中知道兒子開了竅懂事那是因為這位顧秀才,當然是一口答應,原說不要錢,還是鄭輝說不成。

“兆弟定不會想占著咱家這份便宜。”雖然他覺得送就送了。

那邊便宜,按著成本價給。

鄭父是老懷安慰,難得沒罵兒子,還千萬叮囑,說你這次去府縣讀書,定要和顧秀才多走動,這顧秀才品行好,莫要和亂七八糟的人學壞了。

這是又怕兒子鑽了什麼道。

“爹你是不知道,我們班還有一人叫我吃花酒,幸虧是兆弟攔著我了,這些人想叫我付賬,當我傻。”鄭輝嘴沒把門,禿嚕出去了。

鄭父一聽,這還得了,往那勾欄院醃臢地去,抬著胳膊就抽兒子。

鄭輝被打的抱頭,嘴上說:“沒去沒去,就是差點去了,我沒上當!”

兒子好不容易懂事了,鄭父的心剛放下去,就聽到還有人勾引兒子喝花酒的事,這放下去的心又提起來了,回去和媳婦兒一說,夫妻倆是團團轉的不安生。

誒呦這孩子真是生來討債的。

“輝哥兒和柔娘好不容易好了,我還沒抱到孫子,這沒幾天輝哥兒又要走,萬一學壞了?”鄭母愁啊。

鄭父說:“幸好還有一位顧秀才攔著,那顧秀才就是咱家的貴人了。”

是這麼說,可顧秀才不能時時看著。

還沒擔憂幾天,給顧秀才的藥材收拾好裝好了,一大木箱子。得了信的鄭輝便說:“那成,我過兩日就去府縣,早早回去收拾。”

唐柔一聽,這才十來天便要分開了嗎?她心中不舍,可沒法子,相公是去外求學,是正經事,哪裡有她婦道人家開口說的地方。

鄭母瞧柔娘神色,便跟兒子說:“急什麼,你在府縣有什麼好收拾的,趕著騾車大半天功夫就到了,在家多留幾日,多陪陪柔娘。”

“娘,咋沒有收拾,我這次和柔娘一起去,還要租院子還要采買搬舍屋,可不是——”

“你要帶柔娘一同去?!”鄭母打斷兒子話。

鄭輝:“我沒說嗎?哦哦,忘了說了,我以為我說了。”

鄭父受不了兒子,讓說正事。鄭輝便交代:“我這次想,要是柔娘願意和我一同去府縣,便接了柔娘過去,在學院底下附近租個院子,我每月十五的銀子,花銷沒個準頭老是大手大腳的,租院子一年也才二十來兩銀子,有柔娘看著我,我應該不會亂花了吧?”

“兆弟他家就是兆弟夫郎管錢,每日給兆弟發零花錢。”鄭輝也想這麼乾,讓兆弟每日在他跟前炫耀。

全家:……

這小子,有這麼個主意怎麼不早早說,害的他老子娘白擔憂了幾日。

鄭家全家是高興,這下不愁了,聽了又是顧秀才的主意,才影響輝哥兒改變的,真是恨不得把顧秀才當座上賓招待。

唐柔自然是願意,剛和相公好了,不想分離,恐有什麼變故。

於是三日,收拾好了,唐柔帶著張媽去的,另一位媽媽放不下鎮上家,環兒有孩子便不去了。東院子鎖了,衣籠、書籠,還有一些常用的,給顧秀才帶的藥材,統共收拾了兩騾車。

一大早,鄭輝與唐柔跪彆了長輩,出去外頭騾車早上裝好了,前頭一輛是坐人的。鄭輝扶著妻子先上,他後上。

張媽與車夫坐在外頭。

鎮上城門剛打開,三兩騾車便出門往府縣方向去了。

顧兆前幾日去買大料,確實有人尾隨跟著他,喬裝打扮過,但顧兆一眼就認出來是之前買鹵煮的店小二,他便多買了幾樣便宜的不認識的中藥。

有本事你全放進去!

這日下午,鋪子生意照舊兩刻不到賣光了,自從他家推出鹵雞後,這東西貴,黎周周本想著生意都不會太好,可沒想之後兩三日,一些仆人拎著食盒來買,每次買的多,兩三位就包圓了。

有次一位仆人說不要肝臟雞腳,彆的全都要了。

鹵雞沒鹵煮限量,黎周周就先給打了。

等關了鋪子跟相公說。

顧兆一想就知道原因,說:“今天包圓的這位家主可能以前覺得下水不乾淨,不碰這些,現在咱家鹵雞了,便吃些‘乾淨’肉。”

黎周周知道相公話裡意思,不是說他洗沒洗乾淨,是肉有貴賤之分,彆說肉了,什麼物樣都有便宜貴的,人還不同,有愛吃酸的,有不愛吃麵食的,還有有錢與沒錢的。

倒沒怎麼往心裡去。

不管是現代還是現在,本就沒有絕對的平等。尤其是現在,有人生來權貴,有人一輩子耕耘艱辛混個飽肚,不能往深裡想。敢喊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等著抄家滿門吧。

顧兆穿到封建王朝大曆,走科舉這條路,以後越往上,腦袋就不是他一人的了,背後還有家人,越是不能想這些亂七八糟的,隻能關著門過自己日子,根本底線不越界就成。

像是如今府縣府尊,兩壽三節,底下人都孝敬冰敬、碳敬,顧兆有時候便想,要是他做了官,收不收?顧兆不知。

大曆正七品,每月七石米糧,或者直接給銀兩,一年三十兩白銀。

你上頭當官的不收了,底下做生意的反倒惶恐難安。還有你自以為廉明清正,可同行看了把你當傻子笑,排擠你。

這三節兩壽、兩敬是行業默許的。

現今寧平府縣府尊已經算是愛民勤政,不然也不會親自跑一趟西坪村給他家獎牌匾和銀子,可府尊大人也收孝敬,有時候身處其中,由不得你。

算了不想了,這些還早遠著。

鋪子關了門沒兩刻,夫夫倆收拾了鍋灶,剛歇下沒多久,本來是周周小課堂時間,結果就聽到前頭鋪子砰砰砰的有人敲。

“誰啊,都賣光了。”顧兆納悶說了聲,跟老婆說:“我去前頭看看。”

“一同去吧。”黎周周聽聲挺大的,怕有人找事。自從相公說了金玉酒樓惦記他家鹵煮方子,黎周周便提著心,唯恐有什麼事。

結果拆了木板,外頭三輛騾車,鋪子門口還卸了很多大箱子。

鄭輝一看兆弟出來了,立刻不敲了,說:“謝天謝地,你總算是出來了,我同娘子一起來的,結果到了沒地方落腳,我院子還沒租,娘子沒地方去總不能一直留在車上——”

“成了,我同周周一起見見大嫂。”顧兆打斷說。

這鄭輝辦的啥事!

鄭輝便高興:“我就知道兆弟你能安排下。”說著便回騾車旁,說:“柔娘,可以了,沒事都是自家人,是我說的兆弟和他家夫郎。”

唐柔聽相公說了這位顧秀才與他夫郎,夫夫二人可謂是她的大恩人,便掀了簾子扶著相公下來。

兩家在鋪子裡第一次打了照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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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府縣生活15

“我先下就去找牙人。”

鄭輝說著急急忙忙要走,被顧兆叫上了,給安排的妥當說:“你現在跑過去一來一回,今日也租不了房,簽不了房契。你和大嫂不用的行李先放我家,現在趕緊去定客棧,要上好的,修整一晚,第二天早早的去找牙人。”

“我家之前租房看了一家院子,離咱們書院走過去十分鐘不到,一年租銀二十兩,兩進的院子還有個花園,瞧著挺新,這個不好租,應當是有的。”

“我家地方小,就兩間裡屋一個堂屋,總不能讓大嫂和你睡我爹的屋吧?還有張媽呢。”

顧兆說的直白,不怕鄭輝覺得他嫌兩人來落腳。

鄭輝性格便是這樣,認你是朋友,你說話直白坦誠了,理歸理能聽進去,有的心思敏[gǎn]的人,要是顧兆說租客棧,那可能心裡想是不是你嫌我來打擾你家了。

“對,瞧我這腦子。”鄭輝聽進去了,“那我先去租客棧,明日在去找牙人。”

“我同你一起。”顧兆說。

黎周周便說:“那我和大嫂把東西收拾下,要是去客棧起碼得三四晚的住,把去客棧的行李收拾下,還有打家具、床、采買灶屋的東西,總不能睡地上打地鋪。”

大嫂是女子,總不能和他們當初一樣打地鋪吧。

“黎夫郎說的是,兆弟咱們趕緊走吧。”鄭輝往出走,又返回找柔娘要銀子,攤開手說:“娘子,錢。”

把唐柔鬨得不好意思,可出門時相公硬塞給她的荷包,說以後在府縣都是她管賬。如今看,真是半點錢都沒給自己留。

唐柔拿了荷包給相公。

“一兩就夠了。”顧兆在旁說。

鄭輝便很自然的拿了一兩,荷包又交給娘子。兩兄弟這才出門。院子裡有張媽和趕騾車的小廝在,也沒人會說什麼閒話。

兩輛騾車是鄭家租的,坐人那輛是鄭家的。小廝不急著回去,等二少安頓好了,還要乾力氣活抬搬行李什麼的,等見二少和二少奶奶好了,他回去才能有個好交代。

騾子卸了車,車放院子,騾子拴在黎家騾棚中。

家裡小爐子燒碳,一會鍋裡水開了,黎周周沏了茶,給張媽和小廝也送過去,歇會喝喝。張媽小廝坐在堂屋門口的小板凳上,本來是不願意坐的,黎周周讓了凳子,唐柔也開口說累了一天大家都歇會,兩人才坐下。

黎周周隱約就知道好像有規矩這麼回事。

可他家不用。

兩人都不是咋呼熱絡性子·,唐柔靦腆,從小被嫡母約束管教,說她是庶女,嫁去鄭家,哪怕鄭家經商,你是個正經娘子,那就要拿出正房大度,萬不得小家子氣,丟了唐家臉麵。

所以唐柔把規矩刻在骨子裡的。

“喝茶,大嫂,小心燙。”黎周周招呼大嫂。

唐柔便點頭應是,細聲說了謝。

黎周周端著茶缸也喝了口,才想起來,“你們是不是中午沒正經吃飯?我都忘了,我現在去燒些。”

唐柔出門上人家家裡做客,還是相公沒打過招呼提前遞拜帖,直接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