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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抵報動向結合,不說百分之百能押中——

他才整理做統計數據分析,之後再看吧。

“真的?”鄭輝訝異,並不是不信顧兆說的,就是吃驚,說:“可能湊巧吧,前一年發生雪災,來年考試策論答這個也是巧合。”

顧兆說:“是。要是順風順水平平無奇的年份,策論的出題偏向穩重,一些歌頌大曆的題目。”

“但是我這不是買不起書嗎,先看看抵報。”

嚴謹信倒是覺得兆弟說得好,不小覷抵報,仔細看了起來,待看到今年的報紙有一則是肥田的肥料,抵報上說麥子原本一畝田一石三鬥四鬥,用了肥料便四石,水田更是今年六石……

“六石這怎麼可能?”

嚴謹信是種田長大的,怎麼也不信會收成這麼多。再一想,今年春闈出的策論便是《田根本》篇。

顧兆聽到二哥念出聲的話,猜想就是看到肥料了,想了下,說:“這肥田法子其實就是我想出來的。”

鄭輝嚴謹信:……!!!

兩臉震驚看向顧兆。

顧兆真誠一臉,說:“但我保證,春闈做題是我自己答的,我之前介紹的句句真實,家裡真是農民出身與府尊沒有任何關係。”

“兆弟你誤會了,我們哪裡是會這般想你。”鄭輝哭笑不得說。這考試題目都是有上頭下來主考官,府尊大人也插不了手,隻是從旁協助,是副考。再說還有糊名呢。

顧兆便笑了起來,“我就知道大哥二哥不會這般想我,不過話還是要說清楚的,信二位哥哥為人。”又看向嚴謹信,說:“這肥田法子府尊如今在推廣各個村子,不過時間上可能不保證,我寫個現成的,等七月農假要是二哥回去正好能幫忙做水田肥。”

“對了,怕是村鎮不好買石粉,二哥還是在府縣買好拉回去。”

“我爹七月回來,要是二哥不急,或者到時候我問問爹有沒有空送一趟。”

嚴謹信眼眶微紅,背過身,過了一會站起來,鄭重向顧兆作揖,顧兆便笑說:“二哥何必這般客氣,咱們同窗,我的詩賦不好,以後還要麻煩你教,到時候彆嫌我愚笨沒靈氣就好了。”

“好!”嚴謹信千言萬語成了一字。

三人從最開始的泛泛之交,到鄭輝解了心裡芥蒂,到如今嚴謹信的赤忱信任,同窗情誼一切儘在心中。

飯好了。

黎周周燜了一鍋白米飯,一碗鹵煮,一碟子炒菘菜,還有一盤拌黃瓜,燒了一個骨頭湯下了一些豆腐菘菜打了三個蛋花。

三菜一湯,菜量足。

他們家裡吃飯都是從村裡帶來的大粗碗,不像今日打菜時,府縣裡人用的碗要小一些,一勺子下去滿碗的鹵煮,所以巷子裡的阿婆阿嬸說他實誠。

其實府縣裡人吃的少。

黎周周添飯添得多,顧兆去搭把手幫忙端飯端菜,跟兩位兄弟說:“你們坐著吧,就端個菜不用忙活了。”

等顧兆一出去。鄭輝便感歎:“都說君子遠庖廚,可我真羨慕兆弟的,得了這樣一段好姻緣。”

嚴謹信對鄭輝的感歎沒啥興趣,又是情情愛愛的,做飯有什麼?他在家中時,母親重病臥床,便是他洗衣做飯。

也隻有不愁生計的鄭輝,滿腦子裡隻裝了情愛。

沒半點君子誌向。

要是以往,嚴謹信才不說這些不關自己的話做提醒,鄭輝有錢,情情愛愛了也沒什麼,反正以後出路總是不錯,家裡能給捐官做,可現在既然是認了兄弟,便還是開口,硬邦邦說:“你已經成家,現在還是想立業,多想無用。”

“……這倒是。”鄭輝也沒生氣,而是想起兆弟之前說的。既已成家,還是踏踏實實的,本來七月農假不打算回去,如今便回去一趟,看看家中妻子,儘著丈夫責任。

“吃飯了。”

菜上齊,顧兆招呼兩位彆客氣。嚴謹信對著自己麵前的大碗又是熟悉又是感動,他在家中也是用這般粗碗的。

“太多了,吃不完。”鄭輝盯著碗裡米飯發愁,這也太多了。

顧兆:“那你給二哥撥一些,反正還沒用,彆浪費糧食。”

嚴謹信也沒不快,耕種不易。

這一餐飯吃的四人皆是滿足,尤其是鄭輝和嚴謹信,鄭輝話多,直接說了,“要是這樣的報酬,下個沐休我還來幫忙。”

嚴謹信看顧兆。

也沒啥好幫忙的,下次沐休這就是叨擾了。

“歡迎啊。”顧兆自然高興。黎周周也是,笑著相迎。

送走了二位,開始刷洗鍋,燒了兩大鍋熱水,沐休就好好洗一次澡,連著頭發也洗了,晾著。顧兆洗完了,披著衣裳給他家周周洗,當然是鬨騰了下,洗完渾身利索,頭發也清爽。

這麼一來,天也黑了。

黎周周頭發多,晾的差不多半乾,用發帶鬆鬆綁著,問:“相公今日還學習嗎?”

“老婆你累不累?”

黎周周知道相公這麼問,意思就是看他。

“不累,我想學。”黎周周當即說。他喜歡上課認字,學習不能荒廢,以前在村裡,農忙時相公下地乾莊稼活,休息時還能默書背書,他這些才不累。

顧兆便開心,拉著他家周周手按在桌前,點了油燈,先複習了昨日前日的幾個字,然後今日教了一個字。邊教,顧兆邊想,是不是調節一下小課本內容,把識數先提到前麵來,周周好計算——其實要是阿拉伯數字更方便記賬。

自家關起門來用,沒事,搞!

等教完了,黎周周在一旁學著寫字,顧兆搬了凳子在一頭給老婆做記賬本,裁紙、寫日期、拉表格——用線沾了墨汁打格子,分彆時采買材料、鹵料、賣出去多少、收成,最後一項列其他。這個要買柴火炭火的錢。

兩人互不乾擾,等顧兆做好了,時間差不多了,瞧了眼周周寫的字,都是端端正正鬥大的——初學者都這般。

周周小同學學習態度是值得誇的。

“周周周周,我需要幫助了。”顧兆拿裁好的一遝紙找老婆。

黎周周見相公說話小孩似的,臉上不由露出個笑,活動了下手腕,開始收拾作業,一邊說:“我來縫。”

“那我去穿針!”顧兆去找針線盒,穿好了針線遞給老婆。

黎周周三兩下將小本子就裝訂好了。

東西歸置好,等明日回來教算術。顧兆先說今天錢還沒算,取了裝錢的木匣子給周周看,“老婆,快來數錢了。”

數錢的快樂。

黎周周同相公一起坐在桌前,將錢嘩啦啦倒在桌上,開始數錢。

一文、兩文、三文……

其實黎周周算過,一鍋刨去本能賺六十文,今天賣了兩鍋應該是一百二十文,不過中午下午自家吃了約莫四碗,扣去二十八文。

可算是算,真的錢一枚枚扔進盒子裡,放出叮當的響聲,黎周周臉上的笑容越原來越深,好多錢啊。

“老婆你數了多少?”顧兆說:“我這邊一百零八文。”

黎周周眼神亮晶晶的,“我這兒七十四文。”

加起來就有一百八十二文,這是沒刨去本的。

“老婆你好厲害啊!!!”顧兆說話就說話,身體不老實去蹭老婆腰和肩膀,黏糊說:“我們家周周這麼棒,那我真就是周周家養的漂亮小相公了~”

“相公你又拿自己玩笑。”黎周周笑說。

顧兆:“我又沒說錯,我本來就是周周的嘛~”

真是黏皮糖一般的小相公。黎周周愛的緊,兩人越看越高興,這蹭著蹭著,溫度也上來了,早上起得早沒辦的事也能辦一下。

顧兆把錢放回木匣子裡,說:“剛摸了錢,還沾著墨,我去打水,咱們洗了手,再——”

懂得都懂。

黎周周耳朵通紅嗯了聲。⊕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洗完了手,拴了門,還沒到床上,顧兆先一把將衣裳扔在書桌椅子把手上。

……

且說書齋不遠處的水井巷子,下午天還亮著早,趙裁縫端了一碗油亮的東西回來,還拿手遮擋著,防了巷子裡小孩衝撞,快到家門了,碰見鄰居,兩家就是府縣人,從小玩到大的交情,鄰居是知曉趙裁縫性子的,平日彆的愛好沒得,就是好吃,嘴饞。

“什麼啊,還護著。”鄰居問。

趙裁縫:“沒什麼沒什麼。”

“我可不信,還防著我呢?”

沒法子,趙裁縫隻能說:“我剛回來碰見一家鋪子開張,黎記鹵煮,就在石榴街上。”

“啥鹵煮啊?還神神秘秘的。”

趙裁縫便端了碗過去,讓友鄰捏一塊,“彆多捏了,要吃一會自己買去。”

“稀罕的。”友鄰說了聲,上手去捏,一邊說:“什麼值錢貴價的東西……”等舌頭沾了味,就顧不得了,囫圇吞下來,眼睛都是亮的。

趙裁縫便得意,“怎麼樣,好吃吧?不貴,這一碗七文錢,還是葷腥,就是你不愛的豬下水做的。”

不管以前愛不愛,現在友鄰是痛快愛這滋味了。

“我現在去。”

“快去快去,我剛買的時候就是第二鍋,都圍著買呢。”趙裁縫不多話,趕緊護著碗回到了家中。

趙裁縫娘與媳婦兩臉看著門外的兒子/相公,怎地還端著碗?不是去清平書院給夫子們量身去了。

“怎麼這麼晚回來?”趙裁縫媳婦接相公手裡的碗,說:“書院給的?”

以前也沒見書院給什麼吃的,這回稀奇了。

“什麼書院送的。”趙裁縫從灶屋出來,臉上得意說:“還是我鼻子尖,回來的路上老遠就聞到了,那些人都不敢下手,我就不一樣,一聞就是好東西,連著買了兩勺子。”

說來說去還是沒說是啥。

不過趙裁縫娘和媳婦兒聽出來了,是買的吃食回來了。那有啥稀罕的。

“對了晚上吃啥?燜米了沒?”

趙裁縫媳婦說:“鍋裡熬了一些稀飯,我還蒸了一鍋饅頭,相公你要吃米啊?不然明個兒我蒸。”現在都這個功夫了,做的話,吃就天黑了。

“成吧,熱饅頭就著應該也香,我剛就試了一口,飯好了沒?我去喊爹回來吃飯,趕緊做。”趙裁縫話音還沒落,就往前頭鋪子去。

路上還想,明個兒還碗時早早去守著。

老趙是被兒子連催帶請回來的,旁的就該劈頭蓋臉罵兒子,可一聽是得了一個新吃食,聽兒子描述說滋味好就沾了一口趕緊端回來,這下也不罵了,提前三刻關了鋪子,父子倆往家走。

路上老趙還說:“要是不好吃了,你就給我等著!”

“誒呦爹,我是你親生的,咱倆口味這麼近能不好吃嗎。”

等回屋了,不用催,屋裡婆媳二人已經上了飯,父子二人洗手坐罷,熱騰騰的大饅頭先拿在手,一筷子往鹵煮碗裡夾去。

老趙剛嘗了味,神色緩和變了,“這味沒吃過,好吃,啥東西這麼有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