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頁(1 / 1)

意思沒事。他在家就愛衝老婆撒嬌,這會哄老太太,笑眯眯撒嬌說:“阿奶,彆不去啊。”手裡接過短襖抖開,“您看,這襖子對襟的,鎮上老太太這麼穿,可好看了,咱們村,您老是頭一份吧?旁的老太太可都沒有。”

“這福字還是我寫的,周周花了好大工夫繡的,您在瞧這抹額……”

顧兆是嘴上抹油,一會會就把老太太哄的高興了。

主要是村裡老太太頭一份的襖子。

顧阿奶皺巴巴的手摸著短襖,又摸摸抹額,短襖上還繡著字,真好啊真好,“這顏色也好,村裡我還沒瞧誰穿過。”

“我買的時候,店夥計說是府縣才進來的貨。”黎周周答。

“府縣的?”顧阿奶來了精神,越看短襖越好看。

旁邊朱氏早都看直了眼,她就是嫁給顧大那天,也是紅布短襖穿上,也沒繡個花,這會婆母的短襖上%e8%83%b8`前是福字,袖口領口還有繡花樣,真真的精巧漂亮,眼底羨慕,嘴上說:“阿娘你上身試試看,四弟那兒熱鬨,一會穿出去,可不得有麵子。”

顧阿奶這會沒有不想去吃席過壽的想法了。

“換上換上,你把我那件前兩年做的新襖裙拿出來,黑色那條。”顧阿奶指使著大兒媳給她拿襖裙。

顧兆和黎周周便去外頭等了。

裡頭朱氏給婆母穿戴好,抹額戴好,不用朱氏誇,顧老太先從大兒媳的臉上看出了她穿著好看,這幾天窩在%e8%83%b8口的氣一掃而空,精神抖擻的腰杆子都直了。

“走走走,去顧四家,咱們過壽,把娃兒都叫上。”顧老太爽快說。

等到了顧四家,顧老太可是逢人就說老大給她過壽,掏了一半的銀子,誇大兒子大兒媳孝順,又說她這襖子抹額是孫子顧兆和黎周周帶來的禮,是黎周周親手做的。

“周周對兆兒好我現在是心裡放心踏實了,按理說兆兒入贅,現在成了黎家人,今個還帶了厚禮,這襖子費不少錢,你瞧瞧這花樣,都是孩子想著我,兩人孝順啊。”顧老太說。

第33章 村中閒話33

顧四蓋新屋,院子擺酒席,李桂花剛見人就說吃流水席,一輪一輪的吃。村裡人還納悶,背地裡學說李桂花今個怎麼這麼大方,還擺的是流水席?

不像李桂花以往做派啊。

有人便說:人有十八兩銀子,手裡有錢蓋了屋吃個流水席咋了。

這純粹是酸溜溜的話。

也有人插話:顧家攀了一門好親,我聽說黎家今年光水田裡的莊稼起碼這個數。比劃了十個手指頭。

又跑了會題,說不能夠嗎?多少畝?瞎傳的吧。最後話題又到了顧四家今個兒擺的是流水席,說來說去就是李桂花顧四兩口子轉性了有錢了。

快晌午開席前,顧老太和大房一家來了。顧老太精神好,頭發今個兒還用發油抿的油光水滑,一根頭發絲都沒亂,頭上戴著一條抹額,紫色的底,上頭紅色繡的花樣字,有人人出來了說正中是個‘壽’字。

身上穿的那件短襖一瞧就是新做的,布料和頭上抹額一樣,對襟開,%e8%83%b8口是圓圓潤潤的‘福’字,這認識的人多,每年過年門上貼的、寫的對子都有。領口袖口還有花。

早早來等著吃席的村裡老太太一瞧就不得了了。

“誒呦老姐姐今年打扮的有福氣啊。”

“可不是福字都穿身上了?”

“這衣服料子這繡活,誰做的?你家大兒媳給繡的?”

顧老太還沒說,朱氏先笑說:“我哪有這麼好手藝。”顧老太樂樂嗬嗬說:“是周周做的,前幾天我過生,本來是鄉下村裡老婆子,哪裡想大辦吃席,還是我家老大說是正生,小四一聽說蓋屋擺酒席正好一起,老大就掏了一半銀子,算是給我過個壽。”

原來如此。

村裡人抿著嘴笑互相打眉眼官司,就說李桂花咋滴這麼大方,原來酒席大房還出一半。顧老太把這話說的明明白白,朱氏聽了也愛,他們大房總不能銀子掏了,麵子人情全是四房做的。

有人上手摸顧老太衣料,哎喲誒呀直誇,說這料子好,一定不便宜吧?比我去年給我家娃兒扯得那塊還要好,這顏色以前也沒見過如何如何。

“周周說是府縣拿回來的,多少錢我不曉得,孩子破費了都是孝順孩子。”顧老太是把黎周周誇了又誇。

有不長眼的拿當初黎周周迎親,顧老太扭身就走說事。顧老太笑著啐了口,說:“你這個碎嘴的,那時候我就聽外頭風言風語學舌,你現在看看,兆兒上門過去過的咋樣,你仔細瞅,這才多久就長得又高又結實,可見黎家是門好親事,周周照顧的好,兆兒也沒委屈……”

“沒受委屈,我在黎家,周周疼愛我還來不及呢。”顧兆笑眯眯說。

大家起哄笑。

黎周周有些不好意思,害羞的,心裡卻高興。

過生就是熱熱鬨鬨的,來顧家吃席,表麵上總是要說些吉利話,於是團著顧老太誇顧老太有福氣,說衣服好看、抹額精細——這也是實話,就算顧兆入門當了贅婿,小兩口也沒忘你這位老太太,還孝順著呢。

於是顧書郎黎周周孝順名聲就有了。

旁邊李桂花陪著笑,心裡磨牙插不進去話,怎麼好名聲全到了顧兆和黎周周身上了?今個可是她家擺酒的。

今個的流水席,顧老太可是出了一回風頭,村裡愛說話愛學話的都是婦人,平時買根紅頭繩都能顯擺一兩天,更彆提現在顧老太身上穿的新時麵料顏色,那說的、眼神流露出來的可不是騙人的。

都羨慕著呢。

還有人想,這麼好的麵料顏色,讓個老太太穿身上,這不是糟蹋浪費了麼。後來真有人去鎮上瞅,一問價錢可舍不得了買同款,選了塊便宜的,回來又嫌,總是記著顧老太身上那件,又學了一通,顧老太過生那天穿的襖子光布料值多錢,彆提棉花,還有那繡活,嘖嘖,你說黎家圖啥啊?給個老太太送這麼貴重的禮。

總之,本來是顧四家蓋屋擺流水席的熱度,當天吃席到之後幾天全成了顧老太過壽,黎周周送的短襖,顧大家出了一半銀子不然李桂花那小氣樣能舍得?

雪還沒下。

黎家收起來的火爐早早擺出來了。

村裡人去年買的,今年也差不多時間拿出來用,沒買的農閒了趕緊去十裡村朱泥匠家買。王嬸家也是。今年水田收成好些,手裡富裕,加上去年孫子凍得直哭,天剛冷,大兒子便說要買爐子。

王嬸臉色先是變了下,最後不情不願的掏了三十文錢給大兒子。

買就買吧。

今年訂爐子的多,朱泥匠說附近幾個村都有人來買,要排隊等個六七天再來拿。朱泥匠家這一年憑著燒爐子、燒大茶缸就賺的不少。這會老子坐在後院的爐窖前,手裡端著大茶缸,沒事喝口熱茶,盯著兒子乾活。

兒子手藝不如他,還是要多看看。不過現在活多了,整天要他一人燒忙活不過來。

朱泥匠說:“下雪前,你和你媳婦抽空去趟鎮上,給黎家的禮彆忘了,一塊糖,黎大好像愛喝酒,再買一壇子酒,還有乾貨脯子,這些錢彆省。”

“曉得了爹。”朱泥匠兒子知道今年的進項全是靠顧書郎的主意,買那些個東西才能花幾個錢?

彆看大茶缸賣的便宜,可做起來也省事不費什麼功夫,鎮上村裡乾粗活的都愛用這個,黃泥也是村裡附近山上掏的,不要錢,柴火也是撿的,就是費把力氣,結果這個賣的最好最賺錢。

更彆提爐子了。

“你看著拿,彆寒酸了,我瞧著顧書郎是有大造化的。”

朱泥匠兒子覺得爹又說高了,顧書郎是聰明些,琢磨的大茶缸也好使,可大造化就不成了吧?難道還能跟村裡秀才比肩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過了幾日,附近各個村子的人來取爐子,其中就包括王嬸的兒子。這人去年見過,二十八封爐窖了才來,朱泥匠兒子記得清,還說家裡有孩子能不能通融下。

想啥呢。你家有孩子不會提早來買,他家爐窖都封了,這要是拆開燒一爐得到年三十,還過不過年了?

沒見過這樣的,心疼孩子那就早些時候來。

王嬸大兒子買到了爐子心裡鬆了口氣,臉上也多笑,跟著朱泥匠兒子聊了兩句,說起今年莊稼收成好,有肥田法子。朱泥匠兒子聽了個模糊,啥肥田法子?

他一問,這人含糊拿著爐子就跑了。

回頭朱泥匠兒子跟爹說。朱泥匠說:“剛那人是西坪村的?”

“對啊,去年上門買爐子還說是黎家隔壁的,我記著呢。”

朱泥匠來了精神,讓兒子把話仔細學一學,聽完後,然後說:“這次去黎家早早拜年,我跟你們一起去。”

“啊?爹,這就不用吧?大冷天的冷謔謔。”

“我和黎大說說話,你懂個屁,趕緊乾活。”朱泥匠踹了這不開竅的兒子一腳。

十二月底,終於下雪了。今年雨雪沒去年來得早,村裡莊稼人都提心吊膽,等終於下了雪才鬆口氣,好了好了,下了就好了。

黎周周前段時間做衣裳,給顧阿奶做了短襖後,給爹也做了一身。那塊靛色的布因為賣給杏哥兒一丈,剩下的做個短襖夠了,相公的袍子布料怕是不夠。

“我衣裳夠穿,尤其是袍子,嫁妝袍子沒怎麼穿。”顧兆見周周想跑去鎮上再買一塊布給他做袍子,趕緊拉著手勸,這大冷的天走到鎮上,風刮在臉上跟刀子一樣,又累又冷的。

“那塊新的藍色,你給你做件新襖子。”

黎周周:“這料子這麼好,我穿乾活浪費了。”

“瞎說。”顧兆先否定老婆說穿新衣浪費這句,然後跟黏皮糖一樣湊過去粘著老婆,笑嘻嘻撒嬌說:“我不是也有件藍色的袍子嗎?周周也做一件藍色的襖子,到時候咱倆新年時穿情侶裝,走出去都知道咱們是一對恩恩愛愛的小夫妻。”

相公又說他聽不懂又聽懂的話。黎周周想著相公說的畫麵,覺得堂屋火爐熱,都坐不住,臉燒的最後嗯了聲說:“好。”

最後剩的那一丈靛色布料,黎周周給自己做了一件夾棉的斜頸裋褐,還剩了一些布料,正好用來綁頭發。

給爹做了一身。

農閒時間多,黎周周做完衣服閒不住,又把家裡穿不了爛糟糟的衣服拆好拚齊,做了一扇厚門簾,縫線納了幾遍,掛在堂屋口,遮風驅寒,白日裡就把一側彆在門上,隻露出一角通風換氣用的。

整個屋子暖和了不少。

如今鍋裡煮著骨頭湯,下了幾顆大棗,滾刀白蘿卜,湯煮的奶白,裡頭下點麵條白菜豆腐都好吃,熱烘烘的下肚子,發發汗舒坦。

年二十六,黎大便搭著褡褳挨著村去殺豬了。

今年拿回來的豬下水攢了一大盆,黎周周學著燉雞的做法,分兩次做,他怕做壞了。其實往年都是拿回來洗乾淨拿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