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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上、如何做,原原本本的教大夥,不藏私。”

“爹和周周都是西坪村人,我如今上了門,也是黎家一份子,也是咱們村裡一員。這麼多年來,爹和周周總有困難時候,多謝村裡人搭把手說句好話,不能我一家田肥了,收成好,應當大家夥一起。”

顧兆說的村長老淚縱橫連連說好孩子,黎大你家哥婿好啊。

“王大伯誇讚了。咱們再說水田的肥,因為也是第一茬還沒弄,我們摸不清狀況、產量,會不會好使,對著稻子有沒有害,這都不知道,所以還要王大伯跟村裡人說清楚,有今年想一起上肥的,上我們家來,怎麼買料、怎麼做肥,我教。”

“咱們統一著來。”

村長連連拍手說好,就是其他幾位聽完都心裡愧疚,當初心裡瞧不起顧書郎,背地裡還說了,如今真是沒有臉了。

人家還想著村裡呢,帶著大夥一起。

有些人家田裡多收成一鬥,都舍不得說怎麼種。

等黎周周送幾位叔伯出去,天已經麻黑,錯了晚飯時間,不過黎大舒坦,比吃了仙丹還要舒坦,半點都不餓,笑嗬嗬的說不急,慢慢做。

黎周周也高興,麻利去熬雜糧稀飯了。

顧兆在堂屋跟爹說:“爹,您不會嫌我今個搶話多嘴吧?水田肥料那事,沒先告訴您……”

“你這小子,機靈,腦子好使。”黎大說的話是語氣親昵,真當親兒子了,還拍了拍顧兆肩膀,說:“田就在那兒擺著,咱家收成也藏不住,我也沒想藏肥料,不然明年咱家地裡莊稼就要遭殃了。”

“日防夜防的,難不成還要住在莊稼地看著不成?”

村裡眼紅收成的,你不說藏著,那指定要壞了你家地。

“水田肥料這事,你跟村長說了,這事大,又是花錢買料,又是新一茬,咱自家地種壞了些沒事,咱咬咬牙少吃一口能扛過來,彆人家的不成。”黎大搖頭說。

顧兆應是:“爹說得對。當初上旱田的肥,那是糞水、草木灰,沒啥新奇的,如今要石粉,家裡田咱們能說,要是村裡其他人瞧見咱家麥子收成好,偷摸著學也做水田肥,那壞了地,可真要罵咱家了。”

“不如乾脆由村長出麵,話說清楚,想做的就來,怕危險的再等等,等到今年收成好壞,明年再說。”

還有一點,顧兆在村長跟前說這話,也是想給黎家在村裡落‘權威’,村長心動是指定要做肥的,哪怕家裡水田不敢都上,也要拿幾畝試試。村長出麵,信黎家、聽黎家的,對著黎家好脾氣,慢慢的,黎家在村裡就有說話分量,有地位了。

之前黎家因為就一個哥兒,雖然黎大有本事,可終歸到底是被村裡人瞧不上,沒有說話的分量,邊緣存在,背後婦人都能編排說嘴。像是張家的田氏那樣。

在現代,同一小區家家戶戶關起門來過自己日子無所謂,可在村裡這個人情世故極深的地方,有說話分量、有地位,真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顧兆不當聖父,不能白儘心儘力給村裡人說肥料,手把手教,圖啥?就單看王阿叔,在王家不也是儘心儘力的伺候公婆,往死裡乾攢錢,可落到什麼好了嗎?

公婆瞧不上,男人拳打腳踢,村裡人說可憐、人好。命苦。

有啥用?

得自己立起來。

顧兆要讓黎家,黎大家立起來。

第28章 村中閒話28

“啥?黎大家九畝田就收了三十六石?”

“黎大家九畝田收了三十六石!!!”

村長幾位前腳踏出黎大家的院門,還沒各自回到家中,後腳‘黎大家九畝田收成三十六石’就傳遍了全村。這時天已經麻黑,前段時間搶收累人,最近村裡家家戶戶都吃晚飯。

補一補。

現在燒火的、做飯的、打孩子的都沒心情了,個頂個的驚訝,上麵那兩句話,村裡每家都能響幾遍。

“可不是嘛,我聽老張說的。”

“不是騙人的吧?咋種的就能三十六石,不會是十八畝田吧?”

“說啥呢,黎大家一共就十畝旱地,今年四月還種了一畝花生豆子,不記得了?”

今年四月清明節,隻記得吃王二狗的席,很熱鬨。

也有記性好的,“黎大還給他家地上肥了,說是肥,我還仔細瞅了幾眼,一股子臭味但就是水,父子倆整天去河邊打水,忙個沒停,這浠水上完了還要種花生播豆子,你說他家圖啥,累死忙活的老天爺也沒缺雨水……”

婦人家絮絮叨叨的話題又跑遠了。

他家男人打斷說:“你說這麼多乾啥,今個兒跟村長一起過去都傳出來了,村長可是去登記的,這能有假?”

說是沒假,可說話的本人都不信。無外乎,黎大那九畝旱田三十六石真的太多太不可能了。

九畝田就能出三十六石啊。

“不成,我去問問。”

“這麼晚了去黎大家啊?鍋裡還做著飯呢。”

男人留不住,抬腳往出走,邊走邊高嗓門喊:“留著,我一會回來吃。”

幾乎家家戶戶震驚完,有信的有不信的有將信將疑的,麻利的心裡藏不住事的說什麼也要去黎大家瞅瞅真假,不然今晚睡不著。

隔壁王嬸家也聽見了。黎大家和她家緊挨著,村長幾個進去就沒出來,院子裡一直在說什麼,王嬸聽不清,前頭三十六石倒是聽的真真的,可她和黎家鬨矛盾,也沒咋注意,可能村長說今年全村上的稅呢。

等王嬸在灶屋燒飯時,大兒媳婦匆匆忙忙進來,說:“娘,我剛去後院喂雞,聽見隔壁田氏在說黎大家今年收了三十六石。”

王嬸手裡的燒火棍都拿不住了,第一反應:“不可能!”

“少瞎咧咧放屁。”

王嬸罵了大兒媳,“黎家就九畝旱田種了麥子,他能收三十六石?少聽風就是雨的在那瞎編,張家的嘴裡能有一句實話?彆黎家吹牛吹大發了。”

大兒媳站著挨罵,她也沒聽清,就聽田氏大嗓門喊黎大家三十六石,聽了一字半爪回來問婆母。

“想也不可能,就他家那旱田,早先還是村裡沒人要的,分給了黎大,地裡旱的早年都沒啥收成。”王嬸不信。

黎大家咋可能?

於是該乾啥乾啥,可等飯燒好了,自家男人和大兒子還沒回來,王嬸壓著火,跟大兒媳說:“你去外頭瞅瞅,都吃飯了還不回來,瞎溜達什麼。”

大兒媳便擦擦手去外頭,剛出灶屋就看見公爹和相公回來了。

“黎大家今年九畝地收了三十六石,也不知道這是咋種的。”王嬸男人滿臉是羨慕和震驚,還念念叨叨說:“唉你說說那浠水,還真能肥田,黎大家招的哥婿好啊,讀書郎連地裡莊稼都能懂。”

大兒媳都聽傻了。

聽聲出來的王嬸也跟著傻了,臉上表情變了又變,最後不死心問:“真有三十六石?”

“那可不,我剛去瞧過,數了三四遍,那麻袋摞著,嘖嘖。”王嬸男人掩不住的羨慕。

王嬸舌頭都找不回來了,不知道說些啥。

這麼一耽誤,吃飯時天也晚了,王嬸為了省燈油,家裡人各自端著碗就在院子裡吃,天也不冷,外頭還涼快,一抬頭都是星星月亮照明,吃不到鼻子裡去。

王家這邊吃著雜糧粥,就瞧見院子外頭來來往往的人影,先是男的,還有女的一瞅是往黎家去的。王嬸男人坐不住了,明明確認過三十六石,還想再去瞧瞧熱鬨,三兩下唏哩呼嚕喝完了雜糧稀飯,叼著饅頭也跟著過去。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網 提 供 線 上 閱 讀

王嬸在月色中的臉垮了下來,不過沒人注意,全都聽隔壁動靜了。

隔壁黎大家院子。

堂屋的桌椅還是沒搬回去,自村長走後,本來說天長就在外頭一吃,光線好亮堂,一家三口吃完了飯,黎周周收拾碗筷,爹和相公搬桌椅,顧兆一條凳子剛拿進堂屋,院子有動靜來人了。

隔壁王叔和他大兒子。

最後桌子就沒搬回去,顧兆還把拿回堂屋的那條凳子又給搬回來,順手拿了家裡冬日釘的矮木凳。怕是過一會人還會多。

果不其然,黎家的院門就沒停過,黎大今天可高興敞快了,端著大茶缸喝著茶,來一個人笑嗬嗬的接待,到最後話都熟了,不等來人開口:“自己瞧,門沒關,你自己數數。”

“我家兆兒想的主意。”

“上肥全村都看著,可不是就那浠水。”

前頭來的都是村裡男人,說話直來直去,誇人也是一兩句,主要還是震驚,站在黎家側屋的糧庫門口看一圈,瞪得眼睛溜圓,然後給黎大豎大拇指。

“我這輩子都沒見過九畝田收這麼多。”

“這一畝田有四石。”

黎大便露出牙,笑的眼尾褶子都高興。

後來有阿嬸阿叔過來瞧稀奇,是跟著自家男人來的,這說話就是一套套的了,不像那些男人來來回回就是田好、地好、有本事。

“當初周周生下來我就說這孩子有福,你瞧瞧周周家裡家外乾活利索,模樣也好,腿長的喲,好看,腰肢也細,漂亮,找了個相公顧書郎,誒呦喂真是那話咋說來著?”阿嬸兩大拇指並著,“般配。”

這話就是閉著眼瞎吹了,當初村裡可不是這個口徑。

什麼黎周周克阿爹、倒黴催的,長得跟那細杆樹一樣光禿禿的沒屁股瞧著不好生。

“可不是啊,咱們村裡誰家有周周有福氣,黎大可是疼著周周呢,十八兩銀子招哥婿頭一份啊,再瞧瞧咱們周周哥婿,顧書郎模樣好讀書好對著周周也疼,現在啊還會地裡莊稼事,我瞧著樣樣好。”

這誇的還算有理有據,隻是之前說黎大花十八兩給一個哥兒招婿真是白瞎銀子,浪費了!你瞅瞅吧,指定後悔的,招不到什麼好的。

黎周周聽得不好意思,不是害羞,而是以前那些不好聽的他也聽過,現在這些誇讚的話,他也沒覺得阿叔嬸子是真心實意覺得他長得好、有福氣,可能因為地裡糧食收成高的關係吧?

村裡田就是收成,一年到頭的嚼頭、花銷都是靠田裡來的。

這是大家的命根子。

黎周周心裡明白,第一次被架著誇,就連成親時也沒這樣被誇的——沒人說一樣不好。不過看到相公笑著和大家說話,應對那些誇讚,也是和往常一樣,他那點拘束也沒了。

外人說好說壞有啥,他又不是為了外人這些話活的。

因此黎周周該乾啥乾啥,大大方方的招呼幾位阿叔阿嬸喝茶,聽著誇讚話,偶爾應一聲哪有、還行、相公主意,爹也支持。

眾人是喝茶誇讚,好話說了一籮筐,說的是口乾舌燥,終於有人提了個話頭:“……周周啊,你也是阿嬸看著長大的,是個好孩子,那什麼,你家旱田上的肥這是咋做的?”

剛熱熱鬨鬨說話聲高嗓門,現在不由自主的放低了,說還是說,不過眼神往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