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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阿叔推辭不好意思收藥油,那就私下等人少了給。”顧兆握著周周的手,說:“不管村裡其他人說什麼,我和爹信你的。”

黎家被背後說的還少嗎?要是躲躲藏藏了,沒準還有人說指定裡頭有事,被發現了才避開,要是沒問題為啥不白天來往?

黎周周便聽相公的,第二天估摸著買豆腐人差不多了,這才端著碗去村口。路上遇到其他嬸子阿叔,打了招呼。

“周周買豆腐啊?”

“是,我家相公喜歡吃,晚上說燒個大棒湯燉著白菜豆腐吃。”黎周周說的細了些,他是不怕,也要為王阿叔處境想。

阿嬸便笑著打趣:“周周對顧書郎可真上心。”

“相公待我也好,再說平日裡爐子放堂屋取暖也是白燒柴,骨頭扔進去不費事,煮凍起來的豆腐特彆香。”

“那我改明也這麼做。”

等客套完散了,幾個聊天的便說:“周周還來買豆腐。”

“那人家相公愛吃,村裡就一家,總不能吃個豆腐跑鎮上去了,再說誰會為了王二狗幾句話折騰自己,要是下次王二狗攀扯你,你還不來了?”

“啐!怎麼說話的。”

“你瞧還急了,王二狗就是個潑皮無賴,今個攀扯黎周周,也幸好黎周周是個哥兒,要是攀扯彆的人,這王阿叔的豆腐生意以後咋做?”

“唉,這王八蛋的還是命好,爹娘不管,娶了個能乾的王阿叔。”

有人享福命好,有人命就不好,上輩子做了孽才被王家撿回去。

“算了不說這些,剛看見周周我才想起來還有個事,王嬸知道吧,就周周隔壁的王嬸,她啊,我跟你學,你可不能亂傳彆出去。”

“不說不說,啥事你快說。”

“就前幾天,王二狗不是鬨了一次攀扯黎周周嗎?大家夥沒人信,你猜怎麼著,王嬸平日裡跟周周沒紅過臉,結果說周周那什麼……”

“還有這事?”

“憑啥便宜她十文,沒買到還鬨起來背後這麼敗壞人名聲的。”

“可不是嗎。”

……

黎周周進了王家院,前頭還有三個人,互相打了招呼,前頭買完給了錢就走,隻剩下黎周周了。黎周周當沒事發生,照舊要了塊豆腐,等王阿叔打好了,錢遞過去。

同時把藏在袖子裡的藥油掏出來放在石磨上。

“我家裡剩了些用不到了。”黎周周說完就端著豆腐走了,出了王家院門跑的飛快,怕王阿叔給追上來。

結果前頭買了豆腐沒走遠的三人聽到動靜,一看後頭黎周周連跑帶走的,頓時彼此看了眼,滿是同情,這王二狗真不是人,看把兩哥兒逼得,買個豆腐都不敢多留,吭哧吭哧跑。

都避著呢。

可憐見。

自此後村裡沒人說王阿叔和黎周周這種話了。

王家小院子。

王雪看到石磨上的藥油瓶子,打開一看,還是新新滿瓶的,怎麼可能是用過的,這大雪的天,不知道是買的還是以前存的。

不管咋樣,王雪握著藥油瓶眼眶紅了。

“阿爹。”小田進灶屋幫忙燒火,見到阿爹背著他擦眼淚,便急了,“阿爹,是不是腿又疼了?”

王雪擦擦淚,說:“不是。”他看兒子滿臉擔心,便說:“周周哥哥剛送了瓶藥油過來,你彆跟人說,我擦了藥就好了不疼了。”

小田知道不能亂說,不然阿爺阿奶又要罵阿爹。

“阿爹你快擦,我看人。”小田站在灶屋門口瞅著。

王雪一肚子心酸,明明就在家裡,擦個藥油還要防著人,這哪裡是他和兒子的家,他就是外人。

小田守著,聞到藥油味心裡緊張又高興,阿爹擦了藥腿就不疼了就好了。周周哥哥真的好。

要是能快點長大,身體壯實了,可以乾地裡活了就好,他家田少,讓阿爹休息,他一人能乾完,還能去給周周哥哥家裡乾。

可他好小啊。

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轉眼到了十五,過了元宵年就結束了。

上次黎大買了糯米粉,家裡今年滾元宵吃。黎周周準備了兩種餡,一個紅糖花生,一個黑芝麻花生,朱泥匠兒子上次拿的方糖,黎周周沒送人,如今正好用上。

黑芝麻、花生放鐵鍋裡炒熟了,花生去了皮衣,用搗子搗碎。這一步是顧兆攬活的,說:“保證搗的恰到好處,花生碎不會小也不會大。”

等弄好了,豬油化開跟著紅糖花生捏成球,天冷放外麵凍一凍,豬油很快凝固,然後芯子沾點水,糯米粉灑在竹簸箕上,搖著來回滾餡,沒一會就是一顆顆白白胖胖的圓球。

開水鍋裡下,煮的浮起來就能吃了。

啥都不用放,糯米湯都好喝,元宵滾滾圓圓的,一口一個,油香甜糯,再喝一口湯,真的舒服。

顧兆吃了兩碗,黎周周便心裡高興偷偷笑,相公果然喜歡吃甜的。

然後被顧兆用勺子喂了口。

“周周也要多吃些,平平安安圓圓的。”顧兆說。

這東西摻了糖就不便宜,平日裡不會輕易做,周周先緊著他吃,舍不得吃第二份,顧兆便舀了第二碗和周周分著吃,你一口我一口,更好吃了。

開了年,過年貓著過冬懶洋洋的莊稼漢都忙活起來,其實也乾不了彆的,但還是三天兩頭往地裡去,一天不瞅著心裡慌,等看著雪化開了,麥子苗苗丁了尖,這才踏實起來。

沒凍壞。

這期間朱泥匠兒子上了一趟門,背著筐送了顧兆上次說的大茶缸,黎周周給錢,對方推辭不要,最後黎周周便把家裡灌得香腸給了些。

天暖了沒兩天,黎周周說地乾了好走了,便和相公去鎮上。

本來黎周周說不用相公跑一趟,太辛苦了。顧兆便說早早去,他也想活動活動。主要是買鹵料,他認識的八角、香葉、桂皮這類,沒準現在的藥館不叫這個名,給周周比劃說了,萬一買錯了白花錢,還是親自跑一趟。

兩人便早早出發。

可能這個冬天,顧兆見天喝骨頭湯,加上坐在書桌前久了會活動身子,也乾活,爬上爬下掃雪劈柴這類,今個走起來並不是太累。

反正沒第一次去時那種咬牙感。

到了鎮上,黎周周誇說:“相公今天真厲害,都沒怎麼歇著。”

顧兆:……

老婆,你好像誇幼崽啊。

到的早,問了鎮上人,對方指了路,說藥館現在還沒開門。兩人便去早餐攤子歇會,一文錢的豆漿,兩文錢的白餅,這餅裡抹著豬油,貼著鐵鍋烘烤的外頭酥脆,裡麵白軟。

兩人就要了一個餅,來時在家裡墊吧了口,如今湊合吃吃就成。

吃完了身子暖,這才去了藥館。藥館門剛開,店裡夥計正收拾,見了兩人停了手裡的抹布活,問是要抓藥嗎,看看方子。

“不是,我想問問店裡有沒有賣八角、香葉、桂皮、草果,其實我也記不清名字,隻見過樣子,能不能麻煩你拿出來相似的我看看?”顧兆問。

大早上才開門,店裡沒什麼人,夥計耐心也好,說:“香葉草果有,你說的八角是不是角子?”便抽出來放在櫃台讓自己看。

顧兆一看還真是。

這時候藥材普遍價高一些,反正比日用品高點,因為要采摘、炮製,但好在這裡麵沒有特彆金貴的藥材,買了一包,花了三十文。

跟方糖價一樣。

夥計打包好,收了銀錢。顧兆和黎周周往出走,門口路被推著三輪木頭車擋著,那人喊:“勞駕,你們鋪子訂了石粉一袋送到了。”

顧兆停著腳步,看到板車上放的細麻布袋子,從縫隙裡深處白色粉末,腦子裡突然想到一件事!

古代生了瘟疫,除瘟疫時就會鋪灑石灰粉,再撒上水,生成熟石灰,氫氧化鈣殺菌消毒的!

他當時怎麼就沒想到!

第25章 村中閒話25

夫夫倆在藥館門口等了會,見藥館夥計將石粉搬走,結了銀錢,數了二百文遞過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五十斤二百文。

等送貨的出來,兩人便攔住了,客氣了句,直接問,石粉怎麼賣。

“你們自己買這乾嘛?”

“私人不能買嗎?”顧兆問。

送貨的答:“能買是能買,不過這東西又不能吃,又不能喝,一不小心進了眼睛還會害的眼睛可能瞎,隻有醫館藥館有用處。”

“你們要買的話,二百三十文一袋。”

黎周周便說剛藥館結了二百文。

“那是藥館長期定的,自然不一樣。”

顧兆便問:“多久定一次?”

“一年約莫要三袋吧。”

如今鎮上、周邊村子平平安安,並沒有什麼疫情發生,藥館用量不大,可能就是日常消毒用法。顧兆想,要是家裡十畝水田做化肥用料,可能比藥館要的量還要大,那就能再便宜一些。

不過如今不急著要。

顧兆問了送石粉的地址,說回去商量商量再說。石粉的人正是住在鎮外村裡,離鎮子近,走路過來不過二十來分鐘。

“……進了村,問石粉家在哪就知道了。”

“好,謝謝。”

石粉家估摸這人也不像是會買的,說完也沒往心裡去,推著木推車走了。

“相公這個石粉就是石膏嗎?”黎周周問。

顧兆說:“還不是,加了水就是了。”他知道周周要說啥,直接說:“不急,先回去跟爹商量,水田是大事,不好咱們做主。”

“是這樣的。”

水田、小麥田都是正經糧食,能賣的出價,可不敢亂折騰。再說離種稻子還有一個多月,可以先忙旱田麥子的肥料。

兩人又買了醬、醋、鹽、酒等等,便背著筐回村了。

到了村口,發現王二狗拎著一壇酒喝的醉醺醺的,正砸門,臉上倒是高興,高聲喊:“臭婆娘耳朵聾了,開門,老子贏錢了,讓你整天嘰嘰歪歪的……”

“這次贏了二兩銀子,開門!”

砰砰砰的砸門。

王阿叔來開門,被王二狗推了一把,罵:“在裡頭磨磨蹭蹭的乾什麼,又去偷人了,這麼慢——”

然後看到顧兆和黎周周回來的身影,王二狗趕緊進院子,嚷著王雪關門關門,然後隔著門亂罵,一會說贏錢了殺雞吃肉,一會吹噓他在桌上贏了個遍,一副大爺做派要吃肉還不快伺候。

王家院子裡吵吵鬨鬨的。

黎周周本來從鎮上回來還挺開心,聽到王家院子傳來王二狗對王阿叔責罵的聲又有氣,然後手被相公牽著了。

“回去試試鹵菜鹵肉,周周可要幫我做,我不會做。”顧兆將老婆注意力引回來。王家的事不是他們這樣外人能幫的,買瓶藥油暫時幫一把還成,可徹底替王阿叔解決擺脫整個王家太難了。

在這個時代不亞於上青天。

先是棄嬰哥兒,背後沒娘家人,王家有養恩,這便是天大的恩情。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