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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先引出了村口王阿叔昨晚的事,說到剛聽來說王阿叔偷人是黎周周——

“放屁!這誰說的?滿嘴的糞,周周能乾這種事?”杏哥兒打斷了直接罵,這不是編排人嗎,黎周周那麼疼愛他相公,咋可能偷人。

胡說八道的。

“我們也這麼說,可不是嘛,村裡誰信。”

“對啊,沒人信,彆生氣。”

杏哥兒不信,“要真沒人信沒人說,那剛才那句誰學的?”

“就王嬸說了句誰知道,當場讓人給頂回去了,不過王嬸平日裡和周周關係看著還可以,怎麼了?”

杏哥兒把火壓回去,他就說怎麼找他來,還絮絮叨叨說一堆王阿叔的事,敢情在這兒等他。不過王嬸能那麼說周周,杏哥兒也不想留臉,故意裝著為難。

“咋了?還真有事?”打聽的興奮了。

杏哥兒滿臉為難,“周周不讓我跟誰學,畢竟都是鄰裡鄰居的,說出去不好。”

“不說出去不就好了。”

“對啊,杏哥兒你還信不過我倆,放心好了,保證不往外學。”

“他倆人有啥誤會說清了就好,沒準中間有啥誤會是吧?我們也能勸勸。”

杏哥兒心想你們不拱火就好了,不過也不是啥大事,王嬸能背地拿話引的周周和王阿叔,黎周周那性子,還得他出頭。

“行吧,就是小事,也不知道是不是,說了你們幫忙勸勸,周周真沒壞心的……”

於是把王嬸去黎周周家要買爐子,讓黎周周開口跟朱泥匠還價的事說了。兩人心滿意足聽了原委,回去路上還說:“王嬸也好意思開口,知道她家緊,不買鍋不就成了。”

“可不是想拿便宜價多買兩樣,難怪那麼說黎周周。”

大家都是花三十文買了爐子,人顧書郎便宜十文,那也是顧書郎出了主意還刻了字出了力,王嬸啥都沒出,要真是二十文買了爐子,村裡三十文買的不會記王嬸,指定記上黎周周了。

憑啥不給她們也便宜?

現在黎周周拒絕了王嬸,大家都是三十文買的,那心裡舒坦了。

“不是我說,王嬸這人也太省了,屋裡有孫子呢,十文的還要克扣。”

“對啊,你要便宜問朱泥匠開口,又不是黎周周燒爐子,還記恨上了,背地裡那麼說。”

……

黎家剛吃完晌午飯。

顧兆伏案將早上寫的‘化肥’單子整理起來,還是早上剛起床,周周燒爐子點醒他的。

堂屋擺的爐子晚上睡前就熄了,兩個裡屋都是燒炕,這樣省柴火,第二天早起再就著。燒了一段時間,黎周周就爐子開始往外搬,在院子點,因為柴火燒起來味嗆,還飄煙灰。

擱堂屋熏的厲害,等點燃著起來了就沒事。

顧兆搭手,不過點爐子他沒周周快,不由說:“要是燒炭應該更方便些,灰也小,不用搬來搬去了。”

“碳貴,現在家裡燒這個已經很方便了,也沒費什麼銀錢,還耐用好用,就是灰大點,燒起來就好,再不濟多開開門。”黎周周手裡三兩下點燃柴火,手裡拿著蒲扇在爐口扇風,看火苗越來越旺,徹底燃了,這才說:“村裡人也沒人舍得買碳,還是覺得這樣方便。”

“柴火山裡就能撿,不要錢,灰大點怕啥,總不能樣樣都好。”黎周周站起來寬相公心,“村裡人都說好,誇相公呢。”

顧兆點點頭,“周周說得對,有錢就燒炭,沒錢燒柴火,總比以前強——”

對啊,總比以前強。

顧兆瞬間不糾結石膏了,先放一旁,高興說:“周周,我想到主意了,不怎麼花錢的事,但是地裡莊稼能提高多少產量我就不曉得了。”

兩人說話前後一想,黎周周便明白相公什麼意思,說:“地裡收成就在那,每年沒啥變得,要是能多收一鬥都是喜事。”

“對了,咱家地裡,每年小麥收了後,根怎麼辦?”

割小麥不是連根拔的,都是用鐮刀留著一茬割。

“家家戶戶推著犁翻地,那根就爛在地裡,老人說這樣也能肥田。”黎周周多給相公講講莊稼地的事,“麥秸稈乾了後捆起來,給豬圈雞圈換乾草,還能就爐子,不過當柴火不經燒,還是木柴好使。”

爐子搬回到了堂屋,顧兆便回裡屋記東西。

草炭灰就能肥田,再加上人、動物的糞便,稀釋。效果肯定沒加了石膏成,但便宜,沒什麼成本。不過現在天冷,顧兆去後院看了圈,地麵凍得太硬實,等開了春,土化開,直接在茅坑旁邊挖個大坑,來攪和,省的大缸錢。

顧兆怕自己太理想,還問了問爹。

“成啊,那地麵四周得用石錘一遍遍夯實,就不會往下滲水。”黎大納悶,說:“你咋不直接用糞坑。”

這不是省了事了。

“爹,糞坑冬日天冷還行,夏天天氣熱發酵有氣體,要是點了麥秸稈往裡丟,容易炸。”顧兆解釋。

黎大聽不懂什麼發酵氣體的,點了下頭不多說。

顧兆倒是好奇,說:“爹,我一個莊稼地的外行人,說這些您信我啊?不怕我謔謔咱家的莊稼?”

要是之前黎大還真不敢讓周周由著顧兆胡來,這不是昨個兒夜裡顧兆編著慌,騙的王二狗一愣一愣的,還不敢傳出來,就知道顧兆人是心細膽大,最主要是——

“糞肥田,村裡莊稼漢都知道的事,你往裡摻水這也沒啥。”撐死不過就是沒啥效果,多費費力氣的活,有啥。

“那草炭灰呢?”

黎大:“你都說是灰了,灰有個啥,咱家燒柴的柴火灰,隨便倒,也沒見外頭野草死了。”

要是顧兆說放石膏,那就不是一回事了。黎大先給你否了,沒聽過的玩意,彆想謔謔莊稼地。

又下雪了。

自上次黎周周從王阿叔家回來後,沒再去買過豆腐,隔了好兩天,傍晚時候,小田端著豆腐碗敲門說送豆腐。

黎周周開的門,讓小田進屋暖暖。

小田搖頭不進了,說:“周周哥哥,我阿爹說你彆放心上,你想吃以後我來送。”

“你先進來,我給你拿錢,要是不收錢,豆腐我也不收了。”黎周周說。

小田這才進屋,不過就站在院子裡。黎周周叫不動,便進屋取了錢,將豆腐倒在自家碗裡,把空碗給了小田,又給了四文錢。

王阿叔每次給他豆腐都多一些。

小田擺手不要多的一文。黎周周說拿著,他看小田也不知道說啥,便說:“不用你送了,我明個自己去買。”

“知道了。”小田點點頭,端著空碗往出走,走了兩步又折回來,小聲說:“周周哥哥,你能幫幫我阿爹嗎?”

“咋了?你阿爹出啥事了?”

小田眼眶紅了,豆大的淚滾滾滑落,拿手背擦著淚,說:“我阿爹腿傷了,那個人踢的,阿爹說不礙事,可兩天了,他乾活就疼,家裡錢都被拿走了,阿爺阿奶也不讓買藥,說下大雪不方便去鎮上。”

“知道了,天黑雪地滑,你回去路上小心。”

小田擦擦淚,也不知道還能說啥,村裡沒人幫他們。要不是阿爹為了護著他,也不會被踢傷了。

黎周周見小田走遠,這才回家。

晚上吃飯時,黎周周想了又想,不知道咋開口。顧兆看出,周周剛給小田取了錢,回來就心神不穩,便問:“是王阿叔出什麼事了?”

“相公你怎麼知道?”黎周周放下碗,把小田說的話說了遍,末了小聲說:“我明個兒想去一趟鎮上,買瓶藥油。”

黎周周又去看爹,“藥油也不貴,我買便宜的,就用賣雞蛋的錢。”

黎大一直刨著粥,沒吭氣插話,這會抬著眼皮瞅了眼周周,說:“雪這麼大,你敢一人出去?明個兒我去,正好我沒花生了,買把花生吃。”

家裡花生還有。

顧兆聽出爹就是疼周周,沒傻憨憨的說花生還多著。▽思▽兔▽在▽線▽閱▽讀▽

“沒花生了嗎?我記得灶屋櫃子裡還有。”黎周周說。

顧兆:……老婆你好實心。

“快元宵了,咱家滾元宵不?是不是要用糯米粉,明個辛苦爹跑一趟,再買一些糯米粉。”顧兆替爹解圍。

黎大嗯了聲,說:“花生還有,那就不買了,買糯米粉。”

這事便定了。

等洗漱完各自回房上了炕,黎周周抱著相公晚上吃飯的事,說:“爹是不是想幫我跑一趟?”

“反應過來了?”

“我那時候腦子沒轉過來,想王阿叔的事,就順口說了出來。”

“我們周周心腸好,相處久了誰都疼你,就是買塊豆腐都多給一文錢的。”打趣完老婆,顧兆又正經起來,說:“爹當然疼你,就像你說杏哥兒小時候落水生病,你倆背著爹偷偷煎藥,爹能不知道?”

藥味那麼重,不過就是裝看不見,默許了。

黎周周知道爹在意他,不然也不會給他花錢招婿,就是怎麼說,父子倆從未交流說過這些話,抬在台麵上,現在聽相公說,他心裡暖暖的。

覺得幸福。

“不成,我把麵發上,等明個兒早起給爹蒸一鍋包子,吃了再去。”黎周周說完爬起來穿衣去灶屋。

他家周周和爹一樣,都是對你好不用嘴巴說說,實際行動做起來。顧兆一同起床,黎周周讓相公躺著睡,他一會就好。

“我睡不著,就想周周陪我說說話。”顧兆撒嬌。

黎周周便笑,他聽出來相公逗他了。

兩人去灶屋,黎周周手腳麻利的和麵,天氣冷麵盆放灶屋發不起來,洗乾淨手端著麵盆放裡屋炕上,上麵扣了個盆。

這一通忙活,上炕早早睡了。

第二天雞沒叫,黎周周便摸黑醒來,點了油燈端著麵盆去了灶屋。餡好拌,白菜豆腐還有肉,拌了一盆子,倒點豬油進去,麵發的也好,沒一會擀出來,一隻隻包子放蒸屜上。

等包子出鍋,黎大也穿好衣服出來,一瞅灶屋爐火亮著就知道周周早起做飯,一邊說:“起這麼早乾啥,我去鎮上隨便吃點。”

“爹,包子。”黎周周撿了幾個包子放碗裡遞給爹,又倒了熱水,“爹肉餡的,趁熱吃。”

黎大愛這口,當即也不磨蹭,就在灶屋烤著火一連吃了七個大包子,吃完端著熱水幾口下去,人舒坦了。

“爹,鬥笠帶著吧。”黎周周去柴房拿了東西出來。

黎大本嫌麻煩,最後想想還是戴上了,背著筐出發。

下午天剛麻黑,黎大便背著筐回來,買了藥油、糯米粉,還買了些紅棗大棒骨,這東西不怕放。鬥笠上都是雪,也幸好戴了,回來的時候雪下得大。

黎周周給爹備了熱水泡泡腳,舒坦一下,又備了吃的。

等吃完了,想著天黑去給王阿叔送藥,但又想到那天晚上——便猶豫還是白天去,可白天去院子買豆腐的人多。

“坦坦蕩蕩正大光明的,你要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