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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法典,今天簡直是一隻落在瓜田裡的猹,急五合村的事吧,還要看看媽媽把妹妹打扮的怎麼樣了,時不時還要想一想,小民哥哥看到半夏,會不會太喜歡了。

喜歡也沒用,這是他自己找回來的妹妹,最愛的永遠是他喔。

顧靈今天也來了,而因為昨天她哥建議她買的股票一筆賺的多,給半夏買了個翠玉手鐲,手鐲太大,孩子戴著老掉,就又纏了一圈紅線。

林珺給半夏穿的是一件雪白的,立領的棉麻小半袖,下麵是一條同樣中式的小短褲,鞋子是保姆抽閒做的布鞋,襯著她粉嫩嫩的小臉蛋兒,好看是好看,但是素了點,而這時顧靈纏好紅線了,把鐲子給半夏戴上了。

“呀,真好看。”小姑說。

媽媽也說:“顧靈這個手鐲買的妙,確實好看。”

倆姑嫂天差地彆的審美,在這一刻,終於在半夏身上同步了。

隻可惜林珺給半夏剪了短發,紮不了小辮兒,這要頭發再長點,紮兩個小辮兒,半夏簡直就是從畫報裡走出來的年畫娃娃了。

顧靈看看表,說:“嫂子,時間差不多了吧,快去吧,我看著徐阿姨做飯。”

林珺從傳呼機上看時間,說:“還要三個小時呢,不急。”

“你這人真是的,孩子從遠路上來的,你去等他一會兒又能怎麼樣?”顧靈揪揪半夏的臉:“他肯定會喜歡咱們半夏的。”

林珺剛要出門,電話響了起來,一看是國際長途,她問:“小憲?”

“珺珺,是我呀。”對方說。

林珺一笑:“大嫂啊,您那麼忙,還記得給我打個電話。”

居然是曹桂打來的電話。

“小民其實不想來的,我勸了他好久他才肯回去的,我跟他說你把家裡安排得很好,有軟床,有羽絨被和馬桶,你是他的媽媽,應該對他比我更儘心,當然都做到了吧……”這就是曹桂,明明是林珺的兒子,她倒反客作起主來了。

林珺一笑:“大嫂費心了。”

這叫挑拔離間。

林珺主張要讓孩子們艱苦節約,吃苦耐勞,不喜歡他們浮誇。

可曹桂不動聲色的,帶著他們出入高級飯店,各種名流場所,帶著他們購物,奢侈,享樂,慣壞了他們。原來小民隻是有點潔癖,最喜歡棉花被子,可現在升級了,要求要羽絨被了。

上回來的時候,蹲坑也能用習慣,現在卻要求必須要馬桶了?

兒子的壞毛病林珺可以自己幫他改,也懶得跟曹桂說這些,遂換了個話題。

她說:“對了大嫂,你那個三妹曹芳,已經被我從我家請出去了,讓你弟也早點還我的錢。”

又是官司又是趕人的,曹桂在國內的底都要被林珺給歘光了,她肯定氣的在吐血,可還是笑笑的:“名揚和曹芳也太不聽話了,該罵就罵,該收拾就收拾,我不反對。”又說:“史瑞克公司想讓小民25號前去麵試,那可是全球第三大的公司,機會難得,所以他隻有三天時間在國內,你可要照顧好他。”

林珺不談這個,隻說:“大嫂,後天官司開庭,記得讓名揚應訴,不然我就去海花縣委大鬨。”

曹桂忙說:“珺珺,一家人嘛,彆這樣,趕緊撤訴吧,名揚的錢我來還,我馬上就給你彙款。”

在國外風光的那幫人,天天搞聚會,搞沙龍,聚在一起就是罵國內,黑政府。

但他們賺錢,還得靠國家,靠政府。

就比如曹桂,搞了一個移民中介公司,政府天天宣傳她,國內想移民的人就會找她辦移民。

可政府要是不宣傳她了,誰還會找她,她憑啥賺錢?

瞧瞧,一說拉橫副,她給錢給得多爽快?

但這算啥,林珺早晚要叫林瑉和曹桂在國內成臭狗屎,臭大街才行。

為了歡迎哥哥,法典還扛著小民給他買的棒球棍,唯一一顆棒球也讓半夏抱著。

他剛才也聽見電話了,孩子還小,彆的不太懂,但分明聽到了,舅媽說大哥來了以後隻能在國內呆三天,還說什麼史瑞克的,上了車,就問:“媽媽,啥是個史瑞克呀。”

林珺說:“全球第三大藥品公司,它們有一家非常大的藥研中心,能去那兒實習,月薪就有兩千刀幣,而要能正式入職,一年薪水能達到七萬刀幣。”

法典問:“那是多少錢呀?”

“按目前的彙率,大約是五十萬人民幣吧。”林珺說。

法典驚呆了,心說他大哥要在紅國工作,工資將是他爸的五十倍?

那小民哥哥豈不是一個,會走路的五十萬?

紅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啊,怎麼感覺像個印鈔機一樣?

而一年能賺五十萬的大哥,會留在國內嗎?

在此刻,男孩於此產生了懷疑。

平常不覺得什麼,但當一個行走的五十萬要歸國時,再看四周,就連法典都覺得,自己這國家哪哪都不行了。

雖然國家正在推行文明四化建設,可人們總喜歡把雪糕袋、口香糖往地上扔,人們還喜歡往地上吐痰,尤其那些抽煙的男人們,接機就接機嘛,一口煙一口痰的,看上去就討厭。

偌大的接機大廳門口,人多,垃圾也多。

為了不讓價值五十萬的大哥看到了覺得不舒服,法典去撿垃圾了。

紅國的班機一來,搖牌子的人最多了,這邊法典的垃圾還沒扔進筐裡,怎麼看他媽雙腳離地了,咦,她被個人抱起來了,男孩猛的抬頭,隻見個皮膚白皙,金發,就連眉毛都帶點金的男人,正在摟著他媽轉圈圈。

仨兒子,小民永遠是身上最香的那個,他脾氣也最溫和。

遠遠看到媽媽,丟下行李就抱,並喃喃的問:“媽媽你帶護照了嗎?”

他個頭竄的比顧謹還冒一點,二十歲的大小子,打扮的又時髦,一抱,林珺得被人圍觀了,她說:“小民,彆鬨了,趕緊放開我。”

小民不放,還笑:“媽媽,藍國是個講人情遠比法律更多的國家,在這個國家,當街拐賣婦女兒童甚至不算犯法,你信不信我現在帶你上飛機也沒人會阻止?”

還真是,如今的老外,其地位堪比晚清時期的洋大人們。

有人圍觀,可林珺在大叫,卻沒一個人上前。

反而,有人真當小民是個老外,舉起了相機,要給他拍照。

小民玩笑越開越得意,不鬆手不說,抱上他媽,假意就要往候機大廳走。

所以他非但不想留下,而且一來就想帶走媽媽?

這還了得,法典追了上去,棒球棍一指:“哎你他媽的,誰啊?”

哥哥上,半夏就敢,擺個造型,妥妥的女版李連傑:“快放開我媽媽!”

行走的五十萬小民,其實也隻是開個玩笑,放下林珺端詳著兩小崽,他認出來了:“法典。”

法典就說嘛,遠瞧著像是哥哥,幸好剛才他克製,沒真的打起來。

此時收了棍,清嗓音,法典上前就要問好,可小民的目光已經略過他了,都是孩子,但半夏是小孩子,小民是大孩子,他彎腰:“你就是曾經說想打我的那個小半夏?”

女孩比照片還漂亮,一個古典風小娃娃,她也很激動,收了招式,激動的清清嗓音,想打招呼,但小民並沒有回應她,還把肩上的背民扔給了法典。

法典喜歡背包的習慣,就是從小民這兒來的,可他的背包很輕,小民的背包就像塊石頭,不,比石頭還重,男孩差點沒接住。

倆小崽對視一眼,法典說:“哥哥變了。”

白線衣,牛仔褲,五官還是原來的五官,但為什麼他的頭發和眉毛會變顏色?

曾經,十四歲那年小民回來的時候就不怎麼理法典的,不像小憲偶爾還會逗法典玩,小民看著溫和,但他的禮貌裡藏著距離,跟誰都不會太親近。

可那時候他還會看看法典,偶爾也會跟他聊幾句,但這次他很奇怪的,不看法典,也不看妹妹,他的眼睛睜著,可又好像瞎了一樣,弟弟妹妹杵在那兒,他仿佛看不見一樣。

扛著棒球棍,抱著棒球,歡歡喜喜來迎接大哥,卻被人家無視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法典好失望,好難過。

可他還得安慰妹妹:“大哥其實喜歡你的,他隻是不喜歡跟人說太多,他是個內向的人。”

半夏倒不在意在這個,隻悄悄說:“他有點醜喔。”

法典深以為意:“對,醜死了。”

白皙的皮膚加上一頭金發,人小民在國外的花人圈裡,外號貴公子。

可在倆傻崽的眼裡,那就是個醜八怪,特彆特彆醜的醜八怪

醜八怪還不停挑戰他們的底線,看著車,小民攤開了手:“媽媽,原來你開的可是沃爾沃,它是世界上最安全的車,真是難以想象,在國內,你居然會開這樣一台車。”

林珺說:“小民,這車媽媽親自擦過,非常乾淨。”

金杯車要會說話,得會作證的,自出廠那天起,它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乾淨過。

因為在國外時小憲經常不著家,小民在林珺身邊呆的比較多,她抑鬱時要他安慰,亢奮時總要追著他吵架,把孩子禍禍的不輕,所以林珺沒想現在就跟他吵架,想開開心心的帶兒子回家,讓他感受家庭的溫暖。

可兒大不由娘,而且小民的思想觀念跟林珺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說:“媽媽,你在紅國時,隻需要把車開到洗車房就行,清洗,打蠟都由洗車房完成,可在國內,你居然需要自己洗車?你難道不覺得辛苦,不覺得累嗎?”

他才剛來,剛下飛機,可他的通身上下,都寫滿了不情願和不適應。

而此刻,小姑在家給他燉鮑魚,爺爺在電話前等著,可他磨磨蹭蹭,車都不願意上。

他溫和的臉上浮著慍怒,他不想上車,他心裡肯定在糾結,在後悔,想即刻就折返紅國。

偏偏機場,火車站,如今的兩大亂。

忽而,遠處響起一個女人尖厲的吼聲:“包,包,我的包。”

法典扭頭一看,一個女人正在追,一輛摩托車狂奔在出發大廳的高架橋上。

這年頭的飛車黨,誰撞上誰倒黴。

好多人在看,可大家都隻能跺腳,歎氣。

小民扭頭一看,也不說話,皺起眉頭,苦笑著,朝他媽攤開了兩隻手。

仿佛在說:媽媽,就這樣的治安,這樣的環境,你認為我憑什麼要留下來?

法典又羞又氣,卻又不知道自己為何而羞,又為何而氣。

直覺這哥哥是留不下來,破罐子破摔,也不管了,喊:“半夏,扔球。”

半夏抱了顆球,可要扔嗎,為啥要扔,往哪扔?

她沒扔過球,不懂啊。

孩子都是林珺生的,她了解每一個,包括法典。

她抓過球,一把揚起,扔的高高的,法典揚著棒球棍,追上球,一躍而起,完美的一個弧畫,球被棒子擊中,朝著遠方飛去,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