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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挑東西。

小女孩的審美跟媽媽和小姑的都不一樣,她看到有毛巾上印的是小老虎,覺得這個好,就要買那個,林珺一看,不錯,買了三條。

“咦,那個拖鞋好看,上麵有小老虎。”半夏又說。

林珺一看,塑料拖鞋上果然印著老虎,得,按大小,買一雙女式的,一雙男式,再買一雙七八歲的小孩兒穿的,這就是三雙了。

這時她覺得小老虎已經很多了,不必再買了。

可法典突然說:“哇,那個超可愛。”

是睡衣,有大有小,上麵也印著小老虎,而且還是肥嘟嘟,胖乎乎的小老虎。

“媽媽,我喜歡這個。”女孩來搖媽媽的手了。

小民是個背包客,用他的話說,他的背包是個百寶箱,可以在極端困難的條件下救人性命,也可以應對世界末日。

但作為一個二十歲的年青人,他的背包裡是不背睡衣的,所以得給他買一套。

因為半夏實在喜歡,摸著質量也不錯,林珺又給半夏也買了一套。

再買幾管牙膏,幾支牙刷,梳子鏡子啥的,就齊備了。

出市場的時候,想起高六妹枯黃的臉色,林珺又給她買了些化妝品。

回家吃了個午飯,休息了一下,這才準備去給小民買床。

母女倆才剛躺下,就聽外麵一陣動靜響。

出來一看,是顧靈,正指揮著人往樓上搬床呢,見林珺出來,笑著說:“我記得小民愛睡席夢思,這是我的婚床,太軟了,我睡不慣,搬來給他用吧。”

她還提著兩大塑料袋的東西,林珺一聞味道:“鮑魚?”

“聽說小民要回來了嘛,他爺爺喊我發的。”顧靈說:“老爺子還說,彆的方麵咱比不過紅國,但吃的方麵肯定比他們好,小民最愛吃鮑魚了,你聞聞,我發的鮮不鮮。”

確實夠鮮,滿樓道飄香。

顧靈的婚床,是一張正紅色漆麵的雙人大床,是二婚丈夫給她買的,足夠鮮亮,漂亮。

但她頭婚時為了伺候六個小姑子和一對公婆,操勞太過,落下了腰柱間盤突出,睡不了了。

這肯定是顧老爺子的安排,知道林珺和顧謹被慈心廠掏乾了,沒錢。

也知道大孫子喜歡睡席夢思,於是從女兒手裡要了這張床。

而老爺子,甭看他聽說有個半夏後也很高興,總在打電話要照片,但他不會為了半夏專門來趟東海市,可為了留下倆天才大孫子,準備等小憲也回來後,要跟老伴,小北回來一趟。

總之,為了留下倆大孫子,老爺子不惜一切代價!

……

第二天是周一,林珺得上班,倆娃得去學校。

晚上回家,吃過晚飯後,林珺才準備去給高六妹找住處。

據顧謹說,屆時任務開始,他會帶人去接高六妹和二狗,把她們轉移出來,先藏起來,直到專案組在五河村的工作任務徹底結束後,再交給專案組。

他們心裡有一個既離慈心近,又不在慈心,而且非常適合的地兒。

但想要回來的話,得跟人乾一架。

不過正因為要房子得大鬨一場,所以把房子要回來後,林珺就可以理直氣壯的,每天上門了!

這會兒顧謹剛下班,也在往同一個地方趕,前夫前妻,他們要去吵架了。

法典吃完飯就去打籃球了,半夏也想去,林珺把她給留下了。

她從小生活在一個沒有利益,算計的世界裡,把人都想得很善良,尤其是,越窮的人她越會可憐對方,比如曹桂,出身貧寒,林珺就對她,對她們全家都特彆好,可曹桂呢,險些把她吃乾抹儘。

半夏將來會有三個嫂子,誰知道她們都會是什麼樣的人?

所以林珺不能把女兒保護得太好,要讓她從小就理解生活的複雜,學會防人才行。

母女倆出了老院,看廠門口集結了二十多號保安,半夏說:“哇,媽媽,保安叔叔們今天排排站,站的好直哦。”

慈心的保安隊還兼職裝卸區的搬運工,都有些年齡了,但因為長期從事體力勞動,都練就了一身的腱子肉,保安隊長薛彪,人如其名,塊頭大,性格彪,此時站的筆挺,肩扛一隻大掰手。

“報告書記,已全員集結。”他敬禮。

林珺上前,巡視一番,說:“記住三個原則,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不損物件。”

“是!”隊長敬禮:“向後轉,起步走。”

一幫保安,跟軍人似的,有模有樣的走起了正步。

半夏既興奮又期待:“媽媽,咱們要去乾嘛呀。”

林珺指了指對麵的菜市場,說:“咱們慈心在解放前,是一個藥堂,當時你祖外公在菜市場旁邊那個老房子裡坐診,後來才開的慈心。”

半夏不太懂,不過她知道的,菜市場旁邊有個老房子,石頭蓋的,門是鐵門,窗戶上焊著鐵框子,就像個鳥籠,那個鳥籠子居然是媽媽家的?

“那為什麼我們不去住呢?”女孩問。

林珺說:“原來媽媽看你舅媽的妹妹窮,可憐,給她住了,但她住了之後,非但不繳房租,也不搬家,這都七八年了,她住著住著,把房子當成自己的了,咱們得把她給請出去。”

小孩子有很多的為什麼,半夏的下一個為什麼還不及問,就迎上了爸爸。

他很好玩的,平常不在家,但總會適時出現。

見林珺來,顧謹說:“搬離告知書我已經貼了,而且是三張,現在你隻要不打人,不傷人,請其搬離,就是合乎法律規範的。”

林珺回頭,對保安們說:“聽到了吧,不能動手打人,誰打人誰沒理。”

薛彪說:“放心吧書記,我們保證不動手。”

一幫保安,氣勢洶洶過了馬路,把對麵的小樓團團圍住。

所謂風馳電掣也不過如此,房子是鐵門,從裡麵鎖著,薛彪舉起掰手一聲絞,璉鎖應聲而落。

他回頭招呼:“同誌們,注意分寸,進門後隻搬生活用品,不動老物件!”

保安們齊聲答是,魚貫而入。

片刻,門裡衝出來個胖太太,連吼帶叫:“殺人啦,搶劫啦……”一看林珺,愣住了:“林珺,咋是你呀?”見她不應,叫了起來:“你是不是又瘋了,咱是親戚呀,我姐夫叫林瑉,我姐叫曹桂,你是不是瘋到不認識我啦,咱們是親戚呀,你讓人砸我房子乾嘛,你再這樣,我可報警啦?”

又跳高了大喊大叫:“來人啦,救命啊,快報警啊,有人殺人啦。”

顧謹上前,指著牆上,他剛才才連貼的三張告知書說:“曹芳同誌,這棟房子是林珺的私人財產,她有土地證,產權證,而你,屬於暫時借住,林珺已經給你貼了三次搬離告知書了,你不肯搬,那她就隻能強製驅逐你……”

這女人是曹桂的三妹曹芳,當初說是來打工,沒地兒住,借住了老房的。

你不收房子她就是好人,見了你就笑,但你說要收房子,她原地變身母老虎。

曹芳一蹦三丈高:“顧博士,你們倆口子還要臉嗎,是不是想錢想瘋啦,我姐夫林瑉才是慈心的大少爺,林珺一閨女,霸占了慈心還不夠,還想要老房子,我呸……殺人啦,救命啊……”

瞧瞧,這就是所謂的窮親戚。

占你便宜的時候永遠笑嗬嗬,可你要不給她占便宜,她立刻就會翻臉,還蠻不講理。

顧謹招手示意:“大家搬快點。”

欺就欺了,顧謹可是搞法律的,法律程序他已經走完了,強製驅逐,合理合法!

一個小時後,曹芳家的桌碗瓢盆,床單被套,就連她的燙發卷兒,一個沒落,全被清了出來。◇思◇兔◇網◇

她女兒和她老公,全家人都被趕了出來。

一個家庭,所有的生活無品,全被攤在大馬路上。

薛彪親自砸鎖,換鎖,再把鑰匙交給林珺,而林珺,給了前夫一把鑰匙,自己也拿了一把。

菜市場人多,看到熱鬨,當然要來圍觀,此時人圍了裡三層外三層。

林珺始終懶懶的,掃了一眼茫然的曹芳,跟前夫點了點頭,牽起女兒的手,離開了。

顧謹也是,打個的士,急匆匆的,也走了。

……

林珺特彆感謝那個叫二狗的小男孩在過去的五年裡對半夏的照顧。

但如無意外,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麵了,因為高六妹承諾,自己將出庭指證村長,以及目前在公檢法係統裡的一大批人,還有,高村長這些年因為走私,積攢了一大筆的財富,因為搞的是國際生意嘛,其中有現金、刀幣、法郎,還有黃金等硬通貨,高六妹知道藏在哪兒,屆時也要配合專案組把它找出來。

所以她會被保護起來,並在案件審理結束後,由國家安排新的身份,去新的城市生活。

二狗也會有新名字,和一套全新的檔案。

為防被熟人報複,他們母子以後的人生軌跡,會繞開東海市的。

二狗可以讀書,參加工作,但隻要他還在組織之內,組織在安排他的讀書,就業時,也會繞開東海市。

趕在周四前,林珺帶著半夏一起,就給那母女把住處簡單的布置好了。

小老虎的睡衣,小老虎的拖鞋和毛巾,全是半夏的選的,看著就叫人覺得可愛。

但這還遠遠不夠,二狗畢竟是在走私販的窩裡長大的,他從小受的就是走私販的教育,三觀和正常人的是不一樣的,而現在,他會親眼看著自己親愛的外公和舅舅被捕,判刑,很可能還會被槍斃,孩子會不會難過,會不會痛苦?

高六妹沒讀過書,她會教育,並開導孩子嗎?

該怎麼才能讓孩子真正從心底裡,感覺到公安,國家才是正義的一方呢?

在這方麵,她遠不及顧謹會搞些花心思。

周五林珺再去老房子的時候,就見一樓客廳的桌子上,摞了一山的阿爾卑斯棒棒糖。

一看就是顧謹乾的,他手巧,用棒棒糖堆了座小山包。

……

小憲本身就是個不著調的性子,每天打電話,今天說他馬上就會動身,明天又說不行了,因為要給他媽也搞個禮物,於是他把機票退了,過了兩天,又說機票錢搞定了,可爸爸的禮物還需要改進,於是再推幾天。

林珺很心急的,因為已經快九月了,而年底之前,她必須湊夠五百萬,就必須讓倆兒子都趕緊回來,要不是怕罵一罵的孩子乾脆不回來,她就該罵人了。

小民今天下午五點就落地了。

說好的,林珺要去接。

因為那孩子有潔癖,保安洗完車後還不夠,林珺用香水又把車噴了一遍,該擦的嘰角旮旯也全重新擦了一遍,雖隻是輛普通的大金杯,可也乾淨的亮閃閃。

顧謹當然不在,武警,海警已經全部布防到位,說不定現在已經開始對五河村采取圍攻行動了,他肯定也在現場,高六妹和二狗,得由他親自來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