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慢慢把人從榻上拉起來,然後在看到那張屬於陸錦澤的臉後,立刻又像是被蟄了一口似得,把手收了回去。
剛剛被蘇慢慢從榻上拉起來的男人猛地一下摔回去,撞得一陣發懵。
“對不住,手滑了。”蘇慢慢趕緊道歉。
“包。”男人捂著後腦勺。
“撞出包來了?”蘇慢慢正準備湊上去看,然後發現自己實在是對陸硯安現在這張臉接受無能。
“這是幾?”
她伸出五根手指。
“……五。”
“嗯,”鑒定完畢,“沒事。”
“你怕這張臉?”陸硯安察覺到了蘇慢慢的抗拒,然後竟下意識勾起了唇角。
“對,沒錯,就是這個感覺!”蘇慢慢立刻捕捉到陸硯安的笑,然後積極指揮,“再笑得放肆一點,燥起來!”
陸硯安:……
男人笑得嘴都僵了,蘇慢慢才勉強覺得合格。
“還是少了點油膩的味道,沒辦法了,隻能用話來湊了。”
蘇慢慢攤開白紙,手持炭筆,開始準備寫土味情話。
開玩笑,她可是表情包高手好嗎?天天跟閨蜜發土味表情包膩歪的。
讓她想想,嗯……蘇慢慢努力回憶了一下,為什麼在她的記憶裡,她整天跟自己閨蜜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題?
蘇慢慢的閨蜜跟她一樣是隻萬年單身狗,兩個人在一起討論的不是“我們今天要不要先去立個遺囑”,就是“你看這個棺材還能試睡耶!”
然後她閨蜜反手就發過來一個粉色透明的少女心骨灰盒,拚夕夕開價一萬多,兩人頓感互相不配,並積極督促對方趕緊暴富。
啊這……蘇慢慢的炭筆頓在半空中。
“不如你來?”她將炭筆遞給陸硯安。
男人搖頭,“不會。”
好吧,我知道你是一隻萬年單身死直宅男狗。
蘇慢慢絞儘腦汁,終於落筆,寫下風靡一時的土味情話。
寶,我在輸液,想你的夜。
“怎麼樣?”
男人眉頭皺了皺,然後鬆開,反問她,“一定要說這種話嗎?”
“你不懂,陸錦澤和江畫紗就是這個關係。”
被陸錦澤的霸總土味情話撩的不要不要的江畫紗完全淪陷成為戀愛腦工具人。
簡直就是陸錦澤指哪她打哪。
“你到時候過去就說不太記得戶部尚書貪汙案的劇情了,然後讓她給你講講。”
“如果她不講的話,就需要你動用美男計了。”
蘇慢慢將那張紙遞給陸硯安。
陸硯安低頭看著上麵的土味情話,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扭曲。
“我知道這很難,組織上看好你。”蘇慢慢伸手拍了拍陸硯安的肩膀。
突然,男人伸手,一把攬住蘇慢慢的腰。
小娘子被迫上前,踮起了腳尖。
她瞪著一雙眼仰頭,就見男人一把捂住了她的眼睛,然後貼著她的耳朵道:“寶,我在輸液,想你的夜。”
第30章
男人用的是自己的聲音,徐徐如霧,恍若秋風過河,冬日飄雪,真正稱的上是玉石之聲。通俗點說就是,聽了能讓耳朵懷孕的那種感覺。
隻可惜,就算是這樣天籟般的嗓音也抵不過這句土味情話帶來的油膩感。
蘇慢慢渾身過電一般,從頭頂心被麻到了腳底板,甚至讓她都忍不住摳腳趾了。
這威力,簡直是油到家了啊!
“很好。”她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從男人懷中退出去,“江畫紗一定會很喜歡的。”
畢竟她就喜歡陸錦澤的油。
懷中的溫軟陡然消散,陸硯安似覺得心中也空了一塊。他剛剛虛攬著小娘子時,搭著她的腰。
蘇慢慢每天都會吃很多東西,似乎是因為正在長身體,所以她吃的很多東西都被消化成了身高。
食物並未影響到她的身型,反而讓她的腰一日比一日細。隨著身體的成長,她就如一株凝著露水綻放在枝頭的花卉,看似在無人的角落裡靜靜綻放,實則早已吸引了無數采花人的視線。
“我們的計劃是什麼?”男人清潤的嗓子微啞,視線艱難的從女子身上移開。
蘇慢慢道:“我引開陸錦澤後,你進去找江畫紗套劇情。”
陸硯安蹙眉,“這個計劃雖然能暫時騙過那兩人,但等陸錦澤回來跟江畫紗碰上,不是會露餡嗎?”
“如果讓江畫紗說不了話呢?”小娘子突然道。
陸硯安的眼神暗了暗,“殺了她?”
蘇慢慢:……
“請你彆插大蔥裝大象了,我說的是[***]之類的東西!”
[***]這份工作沒有人能夠勝任,隻能找醫二代大牛選手。
大牛選手在醫場縱橫那麼多年,對於蘇慢慢的要求直呼小問題。
大牛選手給江畫紗拿出了一份特殊的禮物。
俗稱:迷魂散。
吃下之後,昏昏沉沉,跟發燒差不多,藥效是三天。
“隻有三天嗎?”男人拿著手裡的白玉瓶,語氣之中帶著惋惜。
田大牛趕緊道:“連續吃上十天半個月是沒有問題的。”
蘇慢慢想了想,剛剛醒過來,再磕一點,就燒回去。
“不會燒傻吧?”她有點擔心。
田大牛立刻拍%e8%83%b8脯保證道:“一個月內,沒有半點副作用!”
果然不愧是醫二代。
陸硯安拿好迷魂散,去屏風後換上陸錦澤的衣物。
蘇慢慢趁著這個時候詢問田大牛,“田醫士聽說過‘華佗佗’這個人嗎?”
田大牛想了想,然後搖頭,“沒有。”
“這樣啊。”蘇慢慢臉上露出失望之色。
“大奶奶找這個人乾什麼?”
“我聽說他醫術不錯,想讓他看看你家大公子的病。”
一提到陸硯安的病,大牛醫生的臉就開始往下垮。
“我家大公子從小身體弱,這病除了從娘胎裡帶出來的外,還有其它原因。”
比如被榮國公夫人周氏從小喂了藥,導致身體越來越差。再加上陸硯安本來就是個喜歡用腦子的人,這用腦過度,思慮過多,身體就更加的差了。
其實最重要的一點,田大牛還沒說。
除了體弱之外,陸硯安從今年入夏墜馬蘇醒後,還多了一個偏頭痛的症狀。
隻是男人耐力足,十分會隱忍,也拒絕喝田大牛給他開的藥。
那些藥雖然會緩和陸硯安的偏頭痛,但會讓他的腦子處於停機狀態,就跟鬱抑症或者狂躁症的病人吃了藥物之後,會陷入長久的平靜期中,如同一個精致的,被抽空了思想的玩偶一般。
無悲無喜,無殤無悅。
蘇慢慢並不知道陸硯安還有偏頭痛的毛病,隻知道田大牛說的其它原因都是榮國公夫人的鍋。
正巧此時,換過了衣裳的陸硯安從屏風後出來了。
不得不說,田大牛的手實在是巧,連換頭術都沒他精湛。
陸硯安穿上了陸錦澤平日裡慣穿的衣物後,乍然一看,站在那裡的人就是陸錦澤。
可惜,兩人的氣質實在相差太大。
即使用了同一張臉,穿了同係列的衣服,也不能掩蓋陸錦澤身為玻璃珠子,而陸硯安身為珍寶鑽石的事實。
好吧,雖然芯子是鹹魚死宅男,但人設不是在這嘛,總得沾點人設的光。
“注意氣質。”
蘇慢慢提醒。
陸硯安想了想,改變了走路姿態和眼神。
隻那麼一瞬間,影帝附體,震驚蘇慢慢全家。
她再也不說陸硯安吹牛逼了,人家是真天賦型天才。
走了一段路,陸硯安收起那副陸錦澤的姿態,回到了自己的狀態。
他轉頭詢問蘇慢慢,“你準備用什麼理由把陸錦澤引開?”
“還沒想好。”
陸錦澤這人不好對付,這場戲她必須要拿出自己十分的演技來。
正在蘇慢慢思索間,突然,院子門口傳來一陣喧鬨聲。↘思↘兔↘在↘線↘閱↘讀↘
“我要見大奶奶,她是我的女兒!我要見她!”
趙躍過來稟告道:“大公子,呂氏過來說要找大奶奶。”說完,趙躍一抬頭,看到陸硯安的臉,麵色大變。
蘇慢慢甚至都看到趙躍拔出了身後的刀。
“彆慌!”麵對變身成拔刀俠的趙躍,蘇慢慢趕緊道:“這是易容術。”
趙躍猶疑的視線在蘇慢慢和陸硯安身上移動,男人抬手,腕子上的佛珠輕輕晃動,吐出熟悉的聲音,“是我。”
趙躍這才鬆開自己攥著刀柄的手。
蘇慢慢也注意到了那串佛珠,“那個不能戴。”
男人垂眸,將佛珠取下,交給趙躍保管。
“哎呦,要死了,老子娘還不能來看女兒了!”
呂氏嚎叫的聲音越來越大。
“怎麼回事?”陸硯安詢問。
“聽說是蘇坑被賭坊扣住了,呂氏來找大奶奶要銀子贖人。”
蘇坑就是個天坑,自從染上賭癮後,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手,就算是被砍斷了右手,也依舊癡迷。一開始,呂氏為了這事不知道跟蘇坑吵過多少次架,後來,她為了向蘇坑證明賭癮能戒掉,竟自己也去賭了。
結果是清晰且明白的。
兩個人一同陷入了賭癮之中。
“要趕走嗎?”陸硯安轉頭詢問蘇慢慢。
蘇慢慢下意識伸手擋住自己的餘光視線。
“做什麼?”陸硯安不解。
“你的絕世容顏嚇到我了。”
陸硯安:……
呂氏的嚎叫還在繼續,蘇慢慢道:“我想到一個法子。”
陸錦澤得到蘇慢慢差人送來的信,說有事尋他幫忙。
美人相邀,陸錦澤當然不會拒絕。
男人仔仔細細換過一身行頭,就出門去了,跟過來尋他的江畫紗完美錯過。
蘇慢慢坐在角門處的馬車裡等著陸錦澤。
男人到時,馬車內的呂氏正在跟蘇慢慢訴苦。
“爹娘拉扯你長大不容易,你好不容易嫁給了大公子,攀上了高枝,怎麼能不顧你爹娘,你說對不對?你在這世上可就隻有這麼兩個親生爹娘啊!”
陸錦澤撩開馬車簾子,小娘子被呂氏堵在馬車角落裡,低著頭,似乎很是為難。
實則,蘇慢慢是被呂氏念困了。
原身蘇慢慢癱上這樣的爹娘才是真的悲劇吧?
蘇慢慢終於明白原身為什麼會被宋明理這個渣男騙身又騙心了。原身蘇慢慢從小缺乏父母愛,這份欠缺從小時到長大,一直伴隨著她,導致她一直陷在精神內耗裡。
乖巧的原身實則是個缺愛的孩子,宋明理又會說,又體貼。原身從宋明理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柔,如此,這才一頭紮進去。
蘇慢慢想,或許原身早就猜到宋明理對她並非真心,可惜她實在是太缺愛了,缺到即使自己清楚抱住的隻是一塊腐爛的木條,會帶著她陷入更深的深淵之中,她也寧願與這腐木一道溺亡。
太傻了。
蘇慢慢緩慢抬頭看向麵前的呂氏。
她尚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走了,現在住在這具軀殼裡麵的人是一個來自異鄉的女子。
蘇慢慢想,若是呂氏知道原身已經去世,會不會悲傷痛苦?
或許會,或許不會。
可斯人已逝,說再多都是沒用的。
父母永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