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頁(1 / 1)

知後覺意識到,顧思遠剛剛那一手,似乎是漏了點功夫。

他好奇道:“你……你真的習武了?”

他記性不差,也記得月前在謝家莊時,顧思遠說得那番話。

顧思遠點點頭:“確實學了些。”

謝沉雲手托腮,問道:“是哪位前輩指點你的,我可早就聽說,深宮中藏著不少積年的高手。”

顧思遠搖頭,淡淡道:“沒有師傅,自己隨便練了點,這麼大年紀才開口要習武,著實有些汗顏。”

謝沉雲眨了眨眼,忽覺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他當時隻以為那是一句玩笑話,或者是一句故意趁機接近他的空話。

但,沒想到顧思遠這昏君卻是真的說到做到,而且,看其方才出手速度與敏捷,已然頗有些成效。

謝沉雲看著他,輕聲道:“其實什麼時候開始都不晚,你說不定會做得很好。”

顧思遠抬眸,瞥人一眼,他從話裡聽出了些安慰鼓勵之意。

雖然,他並不覺得自己需要這些鼓勵,他想做的事,從來就沒有做不成的。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表示謝意。

他彎腰拿起小桌上的酒壺,倒了兩杯,遞過去一杯:“嗯,多謝。”

這是應季釀的桂花酒,透亮明澄的酒,盛在青瓷的杯裡,如同畫一般美好。

入口之後,清新酸甜,醇厚柔和,餘香長久。

清風、落日作伴。

兩人喝空了整整一壇酒。

謝沉雲似乎是喝多了。

他微闔著眼,靠在背後立柱上,雪白赤足踩在棕黑的木質圍欄靠椅上,襯得如玉一般瑩潤,水紅色的外衫滑到手肘處,長長地拖到地麵上,烏發披散在肩隨風飄揚,整個人顯出一種彆樣的嫵%e5%aa%9a與慵懶。

而顧思遠卻依然是一派清明。

他盯著謝沉雲這模樣,暗道:也不知究竟是清醒的否,萬一睡著了直接摔下樓去,自己豈非將道謝變為結仇。

就算不摔下去,如今秋日風涼,睡久了著涼,也不是什麼好事。

他輕輕喚了一聲:“沉雲……”

沒有反應。

他又喚了一聲。

還是沒有反應。

顧思遠確定了。

他站起身,朝著人走過去。

謝沉雲藏在寬大衣袖裡的手指緊了緊。

果然是有企圖的。

他雖一直闔著眼,卻能感覺到這人停留在自己身上、久久不願離去的目光。

現在可好了,醞釀了那麼久,又確定他睡著了,這昏君終於要對他下手了。

謝沉雲暗道:哼,等他待會親上來的時候,自己就睜開眼,嚇他一跳。

就在這時。

他卻覺腰上和脖頸處一熱,身體騰空而起。

“……”謝沉雲。

這昏君不是吧,難道想直接就到最後一步了?

真是可怕地很啊!

謝沉雲雖然個子高挑,但落在手中後,顧思遠卻隻覺輕得嚇人。

更有一種特殊的熟悉感,好像已經這樣抱過無數次;還有一種彆樣的滿足感,仿佛這人就該這樣呆在他懷中。

“嗬……”顧思遠輕笑一聲,搖搖頭,將這癡傻的想法晃出腦外,彎腰將人輕輕放置在床榻上。

“……”謝沉雲藏在袖中的手握得更緊。

還笑,這人居然還笑。

這是邪惡念頭馬上要達成的誌得意滿嗎?

不能再等了。

謝沉雲唰得睜開眼。

顧思遠挑眉:“吵醒你了?”

“嗯。”謝沉雲故意響亮地應了一聲。

就在這時,外麵的廳堂忽然傳來輕微的走動聲。

接著,王壇自垂門外探進來個胖腦袋。

自己不都照這家夥的意思,來臨幸謝美人了,怎麼現在還追過來了?

顧思遠蹙了蹙眉,直起身子離開床榻邊,往前走了幾步,壓低了聲音問道:“什麼事?”

他可不想這家夥在旁人麵前,還那麼一通胡言亂語,讓自己丟臉。

王壇也頗為懊惱的皺起眉。

他剛剛看著陛下從床榻邊起身,自己說不定是意外打斷陛下的好事了。

顧思遠又問了一遍:“究竟何事?”

王壇忙大聲道:“陛下,蓮花池已經打理妥帖了。”

現在隻能將功補過了。

蓮花池是行宮的一處洗露湯池,每次新人侍寢之前,原身都會賜蓮花池浴,一同去來個鴛鴦戲水。

顧思遠當即要擺手說不必。

身後卻傳來淺淺的動靜。

謝沉雲赤腳下了床,搖搖晃晃地往他之所在走了過來。

顧思遠隻覺這人下一步便要摔倒。

謝沉雲看著伸過來的手,輕笑著靠了過去。

如今離得近了,王壇聞著兩人都是一身酒味,當即越發積極道:“陛下,娘娘,剛好去來個池浴,洗去一身酒氣?”

“……”謝沉雲瞪圓眼看顧思遠一眼。

好你個昏君,居然還準備了後手。

顧思遠見人這麼直勾勾盯著自己,便以為謝沉雲是想去而在征詢自己的意見,就跟街上那些想吃自己手中食物所以緊盯著自己看的流浪狗一樣。

對此,他倒無可無不可,便點點頭道:“擺駕!”

王壇立刻樂滋滋地跑出去了。

念及謝沉雲現在喝多了,走路隻怕不穩當,顧思遠便也不問其他,直接把臂扶著人往外大步走去。

“……”完全不能拒絕的謝沉雲。

這昏君,這迫不及待的模樣。

可算是見識到他真麵目了,平時的冷峻威嚴,都是裝出來的。

走到殿門處時,顧思遠餘光看見什麼,轉身對謝沉雲道:“你等一會。”

說完,他往內室回轉而去。

謝沉雲靠在牆上,看著他的背影,不妙地眯起了眼。

這昏君剛才那麼急切,這忽然往回走,難道是忘了什麼更急切的東西?

難道是做那事時候的什麼醃臢玩意兒?

嘖,他以前在話本子上看到,很多達官顯貴都玩得很花。

正想著,高大的身影已經重新回來,將他籠罩在一片陰影裡。

“……”謝沉雲無端緊張起來。

下一刻,那道身影卻在他麵前蹲了下去。

緊接著,冰涼的腳腕處,附上一股難以忽視的溫熱。

“咚……”一聲輕響。

顧思遠將一雙木屐放在地麵上,然後,握住謝沉雲的兩隻雪白赤足慢慢穿了進去。

完後,他站起身,重新扶住謝沉雲的手腕,麵無表情道:“好了,走吧!”

“……”謝沉雲輕咬著唇,欺霜賽雪般的麵頰染上絲絲緋紅,仿佛真的醉酒了一般。

謝沉雲懵懵懂懂跟在顧思遠身後走,一手捂著自己越跳越快的心臟。

這昏君……真是好深的心機!

……

第122章 決定

八、

方過酉時。

天際一彎清淺的新月, 各處宮燈明亮的燃著,偶有夜風送來縹緲的桂花香氣。

謝沉雲被顧思遠攙扶著,走在漢白玉石鋪就的宮道上, 路過長得仿佛無邊的朱紅色宮牆。

宮裡的夜很靜,耳邊隻有木屐咯吱聲,和兩人衣袍摩攃的簌簌之聲。∮思∮兔∮網∮

這是他第二次見到金陵行宮的夜晚,比起第一次來偷東西時悠閒了許多, 不過, 身旁都有這人的存在。

這時,顧思遠突地轉頭看他:“好了。”

蓮花池距離清梧台並不算遠。

那宮牆看似無邊, 其實在兩人腳下, 甚至還不到半盞茶時間罷了。

既是皇宮的湯泉, 便無處不精致。

漢白玉砌成的無邊寬闊湯池,中央處是一朵巨型的蓮花石刻,而蓮花最外圍的一圈花瓣上, 各蹲有一尊金龍、鸞鳥石首, 那溫熱泉水便是從這神獸口緩緩傾注入湯池中。

如雲似霧般的白色水汽遊蕩於蓮花苑半空之中,將此地渲染地仿若瑤池仙境。

因為提前招呼了要用池,此時,湯泉水麵上還飄灑著點點紅、白等各色花瓣, 幽香綿長, 叫人沉醉。

謝沉雲眯著眼, 麵上似笑非笑。

準備地這般充分, 看來這昏君是鐵了心打算今日要成其好事了。

顧思遠沒興趣讓人伺候沐浴,直接揮退了所有宮人。

他自行除下鞋襪, 又脫去身上衣物,隻餘一件單薄褻褲。

而此時此刻, 從臆想中回過身來的謝沉雲,抬眼剛好對上的便是這一幕。

謝沉雲:“……”

顧思遠的身體,他倒不是第一次見了。

一個多月前的那次,這家夥便是當著他的麵換了衣服。

顧思遠作為帝王,在民間和朝堂,雖都是廣為流傳的貪花好色之人,但光看這身軀,卻完全沒有被酒色過分浸染的虛弱蒼白,甚至可以說,這世間恐怕再沒有比顧思遠更男人的男人了。

尤其或許最近開始練武的緣故,比起第一次見時,顧思遠甚至變得更為精壯矯健了,麥色健康的皮膚、流暢有型的肌肉,還有那更不用說明白的有些地方,真可謂從上到下,無一不威嚴。

謝沉雲的目光,毫不顧忌地在顧思遠身上來回逡巡掃射。

但凡是個男人,對這方麵都有些許虛榮心。

顧思遠本來頗為冷淡,但見謝沉雲如此眼神,倒叫他也生出些玩笑心思:“沉雲,看得可還滿意?”

說著,他又隨手把頭上金龍冠解了,烏黑長發落於雙肩。

於是,這披頭散發模樣,不僅不損其威嚴,反而更添一股邪魅浪蕩的成熟男人味。

謝沉雲猛地轉過頭去,捂著緋紅發燙的雙頰。

這昏君……原來竟是打得這個心思?

剛剛為他拿木屐是柔情攻陷,現在則開始炫耀起身體本錢了?

真是,步步為營……

顧思遠對身邊人的神神叨叨已經習以為常,見謝沉雲突然避開,也並不怎麼在意。

他自顧往湯池中走去,泉水溫軟,微一接觸,舒適感便從足底直接蔓延至全身,宛若池魚故淵。

顧思遠整個沉了下去,僅露出腦袋和修長脖頸在外,後背慵懶地靠在軟玉裝成的池壁之上,放鬆地呼出一口氣。

他抬起頭,隨口招呼道:“沉雲,也下來吧!”

這蓮花苑完全是無頂的。

如今已經入夜,沁涼的秋風時不時刮來。

謝沉雲的衣服差不多被這湯泉的白霧水汽溼潤,若是繼續這般吹下去,倒真會生病也說不定。

正想著,果真一陣涼風襲來。

謝沉雲眼睛轉了一圈,輕聲笑道:“好。”

顧思遠:“……”

總覺得這表情有什麼不對。

謝沉雲赤腳踩在漢白玉台階上,一時竟叫人分不出,那足與玉石孰更白?

而隨著他的步伐走動,身上的衣裳也在不斷地落了地,完美無暇的身軀完全展現在空氣中,如霜雪潔白,如玉石潤澤,實是天地造化之所鐘。

顧思遠略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