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欣賞的目光。
謝沉雲抬眸,對著他笑了笑:“陛下,覺得好看嗎?”
顧思遠點點頭,誠實道:“沉雲非常人,人間無此殊麗,非妖即鬼。”
正在這時,“砰……”一聲悶響,湯池濺起一道大大的水花。
顧思遠無奈擦了擦臉上水珠。
烏黑的長發如水藻般飄散開來,謝沉雲美麗的臉緩緩從水麵慢慢鑽了出來,嘴角帶著惡作劇得逞的笑意,如同那遙遠深海裡豔麗惑人的海妖。
謝沉雲歪著腦袋看顧思遠,笑嘻嘻道:“現在是不是更像妖鬼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顧思遠心裡忽地出現了這句詩,想了想,他又補充一句:“或許不是妖鬼,是純潔的鮫人。”
“你……”謝沉雲既羞也惱,更加震驚jpg。
……這昏君的套路為什麼這麼多?
顧思遠是不是專門針對他,研究了一本套路指南。
可歎,如此才華,就是沒有用在正道上。
接下來的時間。
謝沉雲自認對顧思遠層出不窮的套路,到底有了些許忌憚,因此沐浴全程,跟他離得那都不止八丈遠。
就這樣,還全程戰戰兢兢,就怕顧思遠又來新套路。
不過,顧思遠對此卻是一無所知。
他還覺得謝沉雲雖然調皮了點,但是頗有分寸,離得遠,知道給彼此隱私。
等泡得差不多了,他就站起身,準備擦身穿衣了。
甚至,他還好心地提醒了謝沉雲一句:“泡湯時間不宜過長,否則反而有害身體。”
“……哦。”謝沉雲應了一聲,也匆匆站起身。
他看著顧思遠一臉正氣地擦完身體後,便開始穿衣服,到底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這昏君……就……就這樣走了?
沒有鴛鴦戲水?
也沒有新套路?
沒有霸王硬上弓?
沒有小玩具?
謝沉雲一邊神神叨叨地打量顧思遠,一邊渾身是水地的踩在漢白玉地板上。
然後,一個不注意,就直接腳下一滑,整個身體不受控地往前撲去。
顧思遠趕緊停下穿衣動作,伸手去扶。
掌心貼上那微涼的皮膚之時,顧思遠恍然以為自己懷裡抱得是個軟玉雕成的人,這美妙觸?感實在迷人,他見獵心喜,忍不住又繼續多摸了幾下。
“……”謝沉雲。
果然,這個臭流氓。
剛剛安穩的湯池是意外,此時才是他的真麵目。
顧思遠認為自己隻是出於對美麗生物的欣賞,彆無邪念,摸完之後,就一本正經地把人扶正了,還從一旁的架子上,拿出一件長袍披在他身上,溫聲道:“小心點腳下,彆著了涼。”
“……”謝沉雲鼓鼓臉頰。
這昏君,真會裝模作樣。
明月已然升得極高,銀白星光點點流下,整座皇宮仿佛籠罩一層薄霜似的輕紗之下。
兩人就這麼一路無聲地走回了清梧台。
上台階之前,謝沉雲故意歪著腦袋笑問道:“陛下,今日是在清梧台歇息嗎?”
顧思遠點點頭,沉聲道:“沉雲明白就好。”
既然是為了做戲,自然不能半途而棄,謝沉雲不愧是他選中的幫手。
“……”謝沉雲。
不……他不想明白。
這是直接宣告最終目的了是吧?
顧思遠自覺心安理得,說完後,便率先大步往寢殿內走去。
靠牆的雕花大床上,放著兩條被褥。
這是宮中慣例,侍寢是侍寢,但最後睡覺時,帝王和妃子卻不是在一個被籠裡的,以免起夜時驚擾睡眠。
顧思遠自來不愛同人過於親近,同睡一榻就更是不願。
他一眼掃向不遠處靠窗邊的軟塌,伸手將一條被褥抱了過去,待會謝沉雲便可以睡在這裡。
至於為什麼不是他自己?
那誰讓他剛好是皇帝呢,身份在這裡。
謝沉雲步入屋內,正好就看到這幕。
當即眉梢一挑。
嗬,昏君打得好主意。
大床上隻剩一條被褥了,那待會睡覺時,兩人想不親密接觸都不行了。
顧思遠在雕花木床邊坐下,對著謝沉雲點點頭:“沉雲來了,早些安歇吧!”
說完,他便脫去外袍,扯過被子躺了下去。
謝沉雲都氣得說不出話了,冷笑一聲,便大步朝著床走了過去,外袍也隨著動作,落到了地麵上。
哼,誰怕誰?
就憑他的功夫,顧思遠待會真想做什麼,倒黴地是誰還不一定呢。
謝沉雲一把掀開被褥的另一半,躺了過去。
顧思遠:“……”
這是置氣了?
他微一想,倒也不能怪謝沉雲,這裡本是自己安排給他的住處,如今卻又被自己鳩占鵲巢,不高興也不意外。
好歹這床頗大,兩個成年男子睡下也並不擁擠。
想罷,顧思遠立刻安穩了。
他抬起手,輕輕彈了兩指,於是,雕花床榻兩側的宮燈儘皆熄滅,整個室內陷入一片黑暗。
唯有從半掩的窗戶縫隙,有絲絲縷縷纏綿的月光,勉強泄入室內。
謝沉雲雙手揪著被子,心中一抖,暗念著:來了,來了,要來了,這個昏君,這個色狼……
但事實上,明明他比顧思遠功夫要厲害地多,卻不知為何,麵對這人時,他總有種莫名的弱勢之感。
顧思遠自是天下第一等敏銳警惕之人,但神奇地是,他的睡眠質量又奇高。
基本他隻要閉上眼,隻要想睡覺,便能立刻睡著。
此時,同樣如此。
於是,等謝沉雲都快將手中的被子揪出包漿時,身邊人居然還沒有任何反應。
他又等了一會,終於忍不住微微側過身。
借著點點月光與星光,勉強看清顧思遠緊閉的雙眼,以及那平緩起伏的喉結。
睡著時的顧思遠,與平時冷峻沉肅的模樣不同,完全舒展的五官和皮膚,柔和了輪廓,不損其俊朗英挺,卻多出一些莫名的溫柔。
不對。
……睡著了?
這昏君就這麼睡著了?
謝沉雲瞪大眼:“……”
怎麼回事?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難道這人竟還是個正人君子不成?
謝沉雲滿腹不解地閉上了眼睛。
但滿心滿腦,各種各樣的顧思遠,卻不斷往裡跳躍著。
不知過了多久。
謝沉雲猛地睜開眼。
他明白了。
顧思遠如此做,正是因為真心愛他重他,所以哪怕已然到了如此地步,卻也並不越雷池一步,更不願勉強與他。
就算因為愛意無法掩藏,也無法壓抑與他親近的欲望,也不過是借著可憐的名義,趁機與他共浴,與他同床而已……
念及此。
謝沉雲忽覺心口一酸,情緒一時間複雜到極點。
顧思遠身為帝王,擁往裡江山,天下間何物何人不是唾手可得,卻依然願意如此小心翼翼待他。
謝沉雲手肘撐著床榻,支起上半身,再度看向顧思遠安靜的睡顏。//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手指在虛空中描摹,隻覺這人大約是天地之寵兒,否則何至於世上最好的一切事物,全都聚於他一人之身。
那麼。既然這世上再沒有比顧思遠更好的人。
那麼他又何必非要拘泥於男男女女?拘泥於其他諸如此類俗事?讓自己最後隻能將就呢。
而且,能將這樣一個再男人不過的男人壓在身下,豈非更證明自己才是世間第一等的真男兒。
謝沉雲重新倒回床榻上,心裡卻已然默默坐下了某種決定。
……
第二日,天色未亮。
顧思遠就醒來了,雖然出行在外,並不用上早朝,但近日各地頗不安穩,他光是處理完所有奏折,便需要一整個上午的時間。
不過,起床之前,他先蹙了蹙眉,因為身上多出來的莫名重量。
他垂首一看。
謝沉雲幾乎整個人都窩在了他懷裡,腦袋擱在他的右肩上,柔軟的發頂正好抵著他的下巴;此外,兩隻手則緊緊抱著他的右臂,甚至一隻腳還橫搭在了他的大腿上。
顧思遠不知道兩人這個姿勢,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保持的。
但是……不管多久,自己的警惕心,難道已經下降到如此地步了?
他深深地呼出口氣,看來還是功夫不到家,《先天乾坤訣》下卷的修習要抓緊了,至少要能在兩個月內擁有打敗三大先天宗師的實力。
顧思遠立刻便伸出手,欲把身上人移開,好儘快去勤政殿批完奏折,然後開始練功。
卻在這時,位於肩膀上的小腦袋,忽然輕輕動了動。
然後,顧思遠就感覺到自己脖頸處,傳來一道陌生又熟悉的溫熱之感,幾乎讓人瞬間愣住。
於是,他安放在謝沉雲身上的手掌也隨之一抖,原本是要將人推開到一邊的動作,卻鬼使神差改變了方向。
而就好似連鎖反應一般。
正在這時,謝沉雲的腦袋再次微微動了動,同時嘴中還發出輕輕地咕嚕聲,似乎是在控訴顧思遠的煩人打擾。
顧思遠立刻鬆開手掌。
但謝沉雲自己卻不是個消停的,那隻原本架在顧思遠大腿上的腳,突然調皮地動了動,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
如此一來,無奈被驚擾的的人,變成了顧思遠。
這大早上的,又正是年輕時候,自然而然便有了些許的下意識表現。
不過,顧思遠自來心智堅定,對此也不以為意,本想等待自行平靜下來便好。
但是,那隻腳卻仿佛察覺了什麼樂趣似的,居然又囂張地胡亂動了幾下。
顧思遠這下是真的忍到極點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
他一手環住懷裡的那具纖瘦身軀,一手伸到被子裡去抓那隻折騰人的腳。
冷玉般冰涼的腳似乎是感覺到了危險,腳趾立刻受驚般蜷縮起來,在顧思遠掌心輕輕劃過。
可此時的顧思遠,卻已然是郎心如鐵了。
再被這麼下去,謝沉雲睡不睡得好不一定,但自己卻是真得快被他這隻腳給折騰廢了。
他兩隻手一起發力,將人放置到了靠裡側的床榻上,又將那已經被團成一團的被子抖散開來,重新蓋到謝沉雲身上。
做完這一切,顧思遠又平躺在床榻外側等了一會,等著剛剛激動的地方完全平靜下去,才起身下床。
走到外間時,王壇知道他每日都是這時辰起床,已經帶著人等在了那裡。
宮人伺候顧思遠穿上龍袍,王壇則在一旁瞎轉悠,小眼神瞥過來撇過去的。
顧思遠冷聲道:“有話就放。”
王壇立刻諂%e5%aa%9a地輕笑一聲:“陛下,謝美人侍寢後,要賜補藥嗎?”
“……”顧思遠。
他現在聽到這個補藥頭都大,但是如果不賜的話,馬上過兩天,在王壇嘴裡,隻怕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