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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纏滿你整條小腿,然後開始吸血……”

“真的……”謝長月渾身一個哆嗦。

好吧,蟲跟蟲還是不一樣的。螞蟥肯定是世上最可怕的那類蟲。

見狀,顧思遠薄唇微勾,摸著他的腦袋道:“你跟爹親在家裡乾活就好,中途沒事的話,可以去給我們送點水和吃食就行。”

“好,我一定會去的。”謝長月立刻響亮應道,仿佛接了什麼了不起的活計。

顧思遠推開門,就看到自家阿父正在門口洗臉。

顧二微一抬頭,看到他這副打扮愣了愣:“你這是……”

顧思遠神色一貫的冷峻:“我和你一起下田。”

顧二心裡熨帖了一下,又堅定地搖搖頭:“不必,咱們家六畝地,雖說隻有一個人,但比在分家前攤到身上的還少些,我忙個幾天就完了,你是讀書人,哪能下地?”

顧思遠神色不變:“書院此時放假,本就是為了讓我等幫助家中乾活。”說完,他也不理自家阿父反應,就自進了廚房打熱水。

顧二站在原地笑了笑。

吃完早飯後,兩父子便背著筐蘿,拿著鐮刀和草繩出門了。

田地就在村外不遠處,大約走個四五分鐘便到了。

他們北地一年種兩季小麥,如今正是春小麥的收割季節,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處,都是金黃的麥穗,壯觀而熱烈,就連空氣裡飄來的也是淡淡麥香。

然而,所有美景在汗水與辛勞之前,都失去了意義。

九月雖然不比正夏季時炎熱。

但是二十多度的太陽之下,不停地彎腰,還是讓全身濕透了,加上黏了麥穗,身上又燥又疼。

不知割了多久,顧思遠拿起搭在草帽底下的濕毛巾,擦了擦沾滿汗水、以及被麥穗刺得通紅的臉龐。

這濕毛巾也算是乾活的小竅門,搭在草帽下,擋在臉頰兩側,便能防止彎腰時,尖銳的麥穗劃過臉和脖頸,甚至戳到眼睛裡。

不過,這也作用有限,前方處還是不時有麥屑飛來。

還好他自己那一世的時候,也是在小山村裡長大,對農活還算熟悉,不然是真的難過。

還好剛沒讓謝長月跟來,他那細皮嫩肉,隻怕要掉層皮。

顧思遠感慨完,又看向手中剛剛割下的麥稈,摸了摸乾癟的麥穗,再度輕輕皺起了眉。

現代,小麥的畝產已經達到了近千斤,而這裡,一季小麥畝產甚至都無法超過兩百斤,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這也就逼得普通農民,一輩子就為了一口吃飽奔波,卻往往求而不能。

想到這裡,顧思遠微微側頭,看向自家阿父,這便是當今無數農人的縮影。

顧二就在他身前不遠處,似是心有所感,立刻也放下了手中麥稈,直起腰回頭笑道:“真不錯,你一個讀書人,平日都沒怎麼下過地,沒想到能乾得這麼好。”

“阿父辛苦了。”顧思遠淡淡搖頭。

顧二通紅的臉上升起了笑容,卻不知該怎麼回。

兩人又彎腰割了一會,身後的麥壟上,放著一排排整齊的麥稈。

就在這時,顧思遠便聽到了熟悉的清脆呼喚聲:“夫君……”

他趕緊提著鐮刀,走到了田埂之上的一棵大樹蔭下,大聲應道:“在這。”

他身材高大,謝長月又叫了幾聲,再一轉頭就看見了,連忙提著籃子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

隻不過,在快要到近前的時候,被個小土堆絆了一下,整個人就直接撲了過來。

顧思遠趕緊扔下鐮刀,一步上前將人接到懷中。

謝長月一點也不慌,反而喜氣洋洋道:“夫君真厲害。”

顧思遠擦了擦手上的麥屑,才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冷著臉正色道:“地裡各種野草藤蔓頗多,不許跑太快,摔倒了如何是好?”

謝長月一點也不害怕他,抱著他的腰笑容得意:“我知道,夫君會接住我的。”

“……”顧思遠。

這就是恃寵而嬌吧!

謝長月放下手中的籃子,獻寶似的道:“爹親讓我帶了冷茶水,還帶了幾個秋梨,還有雞蛋和煎的南瓜餅子。”

顧思遠聽他報菜名似的,笑了笑:“倒是比早餐還豐盛,去喊阿父過來。”

謝長月嘻嘻笑了兩聲,就站在隴頭,雙手合在嘴邊大聲喊著“阿父。”

顧二應了一聲,就放下鐮刀走了過來,坐在一邊的石頭上歇息喝水。

謝長月剝了一個雞蛋,遞到顧思遠嘴邊。

顧思遠確實餓了,吃得時候不小心%e8%88%94到了謝長月細白的手指,溫軟的感覺與眾不同,便輕輕咬了一下。

“啊……”謝長月縮回手,又藏在背後神秘兮兮地笑起來。

顧二對於兒子和兒夫郎的親密習以為常。

吃完東西後,三人繼續在樹蔭下休息。

謝長月眼睛咕嚕嚕轉著,突然想起了什麼,氣呼呼地瞪著顧思遠:“夫君,你騙我,根本就不是水田,你是在割小麥,沒有螞蟥。”

顧思遠神色不變:“有的,有一畝水田,等割完了小麥就去。”

他們武清縣幾條河流交彙之處,又靠近大運河,比起北地其他地方,確實有水田存在,隻是很少罷了。

謝長月已經不聽了,他伸手抱住顧思遠的胳膊,甜蜜蜜道:“夫君,我明白的,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下地乾活。”

顧思遠伸手掐住他白嫩嫩的臉頰,目光微冷,那剛剛還故意生氣,真會撒嬌。

謝長月慢慢張開嘴,一把咬住他壓在唇上的大拇指,並且輕輕%e8%88%94了%e8%88%94,笑容得意至極。

嘖,現學現賣。

謝長月送完東西之後,也沒有直接回去。

就背著顧思遠之前帶來的小籮筐,跟在顧思遠和顧二身後,將掉在地上的麥穗撿起來,省得他們兩邊割麥還要邊回頭。

到了午間,太陽完全在正空了,顧二停下了動作,回身笑道:“回去吃飯吧,兩人乾確實快了不少,本以為要十天左右秋收才能結束,這麼一看,五天就差不多了。”

謝長月高興地拍馬屁:“夫君真能乾,不僅讀書寫字厲害,下地乾活也厲害。”

對上自家公爹打趣的目光,想了想,他又補充一句道:“阿父也很能乾。”

顧二對此習慣了,還玩笑了一句:“那還是你夫君更厲害,我都不會寫字。”

謝長月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顧思遠看著紅彤彤的小夫郎,心裡升起無邊的憐愛,大手輕輕牽住人,往田埂上走去。

顧二腳步比他們更快,遠遠地走在最前頭,壓根不管這對小夫夫在後麵乾什麼。

又拐過了一條大田埂,隴頭兩邊長滿了大樹,一片陰涼,能聞到村裡傳來的飯菜香味。

幾人加快了腳步,就在快走入村道的拐角處,他們三人正好又和大房的三人狹路相逢。

雖然分了家,但兩家的麥地離得頗近,遇見倒也是意料之中。

大房那邊下地的是顧老爺子、顧大伯,李香桃沒拿鐮刀卻背著個筐,看樣子跟謝長月差不多,是來給兩人送水的時候,順便撿麥穗的。

顧老爺子看到顧思遠,愣了愣才問道:“阿揚怎麼也下地了?”

顧二臉上綻出笑容,答道:“孩子孝順,書院給他放假,就隨我下地了。”

李香桃聽著這話,心裡不舒服了,好像在說他家振兒不孝順似的。

她一撇嘴就直接道:“切,以前沒分家時,倒沒見著下地呢。”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話音剛落,抬眼間就看到謝長月在狠狠瞪著她。

她當即氣焰更盛幾分:“哼,我當還真是來乾活呢,其實就是賺個孝順的好名聲,實則是和夫郎換個地方親親我我的。”

“大伯母倒是知道的很清楚,看來對侄兒的房裡事還是這麼感興趣啊。”顧思遠抬起眼眸,輕飄飄瞥她一眼。

語氣聽著十分平靜無波,卻不難窺見其深藏的狂風暴雨。

李香桃往後縮了縮。

顧大伯臉色也難看,自己妻子被侄兒這般胡說,跟指著他鼻子罵也沒有什麼區彆了。

顧老爺子見這一幕,語氣也低了幾分,冷斥道:“揚兒,你也是讀書人,怎麼什麼話都敢往外胡說,彆想著下地了,還是把心思多放在讀書上,早日考個功名,那才是對你爹的真孝順。”

顧思遠不以為意地點了點頭:“哦。”

李香桃自認得到了老爺子的支持,立馬小人得誌地接話道:“是,就像我們振兒那樣,不搞這些虛的麵子功夫,每天在家裡用功讀書,現在已經考上了童生,明年再考個秀才,給家裡免了地稅和徭役,這才是真孝順呢。”

聞言,顧二臉色變得不好看起來,淡淡道:“孩子大了,自己有主意,不勞大嫂操心。”

顧思遠突然再度看向李香桃,輕聲問道:“大堂兄這會是在家讀書嗎?”

李香桃毫不猶豫地點頭,語氣得意:“當然,我家振兒不僅聰明,還刻苦,不像有些人哦,哼……”

顧思遠點頭,應了一聲:“哦……”

調子拖得有些長,不大像他平日說話時的冷漠語氣,反而有些像謝長月使壞撒嬌時的感覺。

就在這時,他們身後的小山道上傳來些許動靜。

黃楊村這邊的林子又密又暗,一般人是不敢上的,幾人都有些好奇地看了過去,想瞧瞧誰那麼大膽。

一陣樹枝踩踏聲,從山道間跳下幾個穿著統一的衣飾青年,隨後,又陸續走出三四個人。

赫然便是沈長歡和顧振他們一行。

顧思遠瞄了沈長歡一眼,原來從這個時候開始,幫蕭景川和四皇子豢養私兵的,難怪好好的突然回了黃楊村一趟。

居然就準備在黃楊村的山林裡,倒是半點不把村裡人命當回事啊!

沈長歡和顧振二人都與黃楊村關係密切,此事一旦事發,整個村都可能被當做幫凶牽扯其中,這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李香桃看見來人,麵色變了幾變,才急急幾步上前道:“振兒,你怎麼好好的上山去了,山裡可危險的很。”

顧振也沒想到會迎麵碰上家裡人,隻簡單搪塞道:“長歡久未回村,便想上去看看,帶了侍衛隨行,不會有事的。”

“這……這樣啊,哦……”李香桃應了一聲,麵色卻有些難看,因為那日的事,她現在對沈長歡也沒有那麼熱切了。

當然,更重要的是,她剛剛那麼肯定地在顧思遠麵前說得話,頃刻間就被最愛的兒子打臉了……

“哈哈……哈哈……好好笑哦!”

清脆的笑聲,在寂靜的村路田壟上回蕩,連樹枝上停的鳥兒都被驚飛了。

謝長月向來不是個忍氣吞聲的,看著李香桃吃了蟲般的表情,直接就毫無控製地嘲笑了起來:“原來就是這麼刻苦的,這麼孝順的,那我夫君確實比不上,哈哈哈……”

李香桃向來臉皮厚的人,也紅了臉。

顧二本是一向穩重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