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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樣小家子沒依仗的出身?所以言雙鳳不管,甚至於有點“習慣”了。

不論方守恒弄幾個女人,隨他吧,反正天下烏鴉一般黑,所謂男人都那樣,隻要他答應自己的那件事彆違背了就行。

可她的“顧全大局”,最終還是沒討到好果子吃。

如今,言雙鳳不想再退。如果要跟趙襄敏在一起,她才不要當什麼侍妾,而一定要當正妃。

這不是因為彆的什麼,隻是因為她不願意把趙襄敏跟彆的什麼人分享,他就隻能是她的。

言如錦費了很大勁兒才鎮定下來,她握著言雙鳳的手都在微微地發抖:“前天,北鎮那裡,是咱們的小姨媽派人送了信來,說她去了山莊,問你的情形,我正不知怎麼回呢。”

言雙鳳忙問:“怎麼不給我寫信?山莊那裡還好?”

“好,都平安,”言如錦又斂了笑:“王爺可說過……大婚是什麼日子?”她知道不該問這些,但又實在關心。

言雙鳳含糊道:“說是會看皇上的意思,若沒意外興許就是在京內了。”

言如錦聽著這句話,既然提到了皇帝,又有地方,該是不會再節外生枝了。

她的眼圈發紅,淚一湧而出,卻把言雙鳳嚇了一跳:“好好地是怎麼了?”

“我隻是、太高興了,”言如錦掩著臉,哽咽:“實在是替你喜歡,喜極而泣罷了。”

言雙鳳故意笑著勸慰:“叫蓉兒看見,還以為我們吵嘴了呢。”

擦乾了眼淚,言如錦感慨道:“你有了這樣的好歸宿,我便放心了,不過……”

她看著言雙鳳,有點遲疑地問:“你可知道,方侍郎出事了?”

言雙鳳道:“先前如意跟我說了,對了,我也正好奇,姓方的在官場上不是滴水不漏的麼?怎麼竟給禦史台查辦了呢,他到底乾了什麼?”

言如錦欲言又止,看了看門外,終於道:“做了什麼,我也不太清楚,但有些傳言說……”她靠近過來,在言雙鳳耳畔低語:“是他得罪了魏王殿下。”

禦史台。

方守恒看著麵前的一扇小窗戶,天氣轉暖,時常能看到幾隻飛蟲從窗外悄悄地鑽進來,或鬼鬼祟祟地爬行,或放肆地或摩拳擦掌。

他忽然覺著,自己竟還不如這些蟲豸自在。

從被扔到此處,按照禦史台辦案流程,本該有人來提審,可他除了來送飯的獄卒外,沒看見過任何人。

方守恒心知肚明,這恐怕不是禦史台的人不願意見他,而是不敢。

他有一種莫名的預感,把自己關在這裡,對於禦史台而言,恐怕也是事先沒想到的,他們應該也在等待上命。

將近正午,地上的日影開始縮短,方守恒等到了那個人。

第85章

牢司這邊的台官頭前引路, 禦史台兩位禦史親自相陪,幾個王府隨侍還有兩名太監打扮的跟在身後,肅然整齊, 所到之處,監牢之中的響動都隨之而止。

方守恒絲毫不覺著意外,正相反,他的心裡竟生出一種仿佛瀕臨絕路般的渴望。

當看著趙襄敏從眾人之中走向自己之時,方守恒好像又看到了那日早朝之後,小魏王盯著自己,那特意的幾句“誇獎”,那時候他就覺著奇怪, 百思不解, 現在總算回味過來。

“參見殿下。”方守恒循規蹈矩地行了禮。

身後的牢司台官親自抬了一張烏木椅子端端正正地放在牢房外,雖然椅子被擦的纖塵不染,旁邊的王太監卻忙敢上前, 揮揮袖子特意又給擦了一遍。

趙襄敏道:“多謝公公。”一抖袍擺落了座。

他微微歪頭看了眼方守恒,方大人生得並不難看,中年儒雅,眉眼清俊。

書香子弟官宦世家出身,不消說,儀態談吐也都是好的,就算是同在京城之中的貴宦子弟之中, 也算是很出色的了。

趙襄敏道:“方大人身處囹圄而依舊泰然,大有處變不驚之意, 卻也令人佩服。”

方守恒淡淡一笑:“多謝殿下誇讚, 罪臣著實愧不敢當。”

不過, 小魏王的誇獎對他來說好像總不是什麼好事, 就仿佛是又美又香的花兒,卻偏偏有毒,不知怎麼就會是致命之患。

趙襄敏道:“你自然當得起,滿朝文武之中,對於方大人你,可多都是褒薦之詞,這般誰也不得罪的能耐,更是難得。”

方守恒抬眸,如今他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任憑趙襄敏的宰割,他以為對方必然是誌得意滿,來對自己冷嘲熱諷的,而聽著魏王的話,好像確實如此。

可端詳趙襄敏的神情,卻並沒有任何陰陽怪氣的端倪。

不過就算魏王是特意針對自己來的,方守恒沒覺著如何難受,因為他清楚,趙襄敏如此對他看不順眼,可並不是因為朝堂上如何,而是因為言雙鳳。

堂堂的魏王殿下也會為了一個女子而公私不分,方守恒心裡有種很微妙的感覺。

趙襄敏對上他思忖的目光:“方大人這麼看著本王做什麼?”

方守恒道:“罪臣是在想,王爺不惜屈尊降貴來到此醃臢之地,總不會隻是為了誇讚罪臣幾句的吧。”

趙襄敏輕輕一笑,隨意把衣袖整了整:“方大人等不及了?”

方守恒道:“那就看王爺想說的是什麼。”

趙襄敏道:“你以為本王想跟你說什麼?”

方守恒緘口不語。

趙襄敏笑的有幾分怡然自得:“看樣子方大人也是拿不準。既然這樣,本王便開門見山了——大理寺少卿石勇之死,是否跟你有關。”

方守恒道:“王爺是想問,石少卿是否是罪臣所害。”

“是你麼?”

方守恒道:“不是我。”

趙襄敏不動聲色,他身後的兩位禦史跟王太監卻變了臉色。方守恒卻繼續說道:“但此事也跟我脫不了乾係,若說石勇是因我而死,也不為過。”

趙襄敏道:“你知道你這麼說,意味著什麼?”

方守恒道:“罪臣不敢妄自揣測。不管如何,石勇已死,如何判罰罪臣,也都是仰賴天恩罷了。”

王公公在趙襄敏的身後,聽到這裡,就皺緊了眉頭。

趙襄敏卻笑了出聲:“嗬,仰賴天恩,你還想指望皇上對你網開一麵?你身為臣子,辦事不力,玩忽職守,以致人命,你也算是浸%e6%b7%ab官場多年,難道不知是個什麼下場?就算皇上念在你舊日兢兢業業的份上開恩憫恤,但本王卻不是個會容私情的。”

方守恒籲了口氣:“當然,罪臣並不敢奢求王爺手下留情,何況罪臣跟王爺也沒有任何可拿得出手的交情,相反……”

“你說什麼相反?”

方守恒的語氣逐漸尖刻,他道:“王爺日理萬機,本不必特意跟罪臣區區一個兵部四品牢中相見,至於到底為什麼王爺會親自現身,這個……恐怕王爺跟罪臣,都是心知肚明。”

王太監跟那幾個官兒不約而同臉色大變,想開口又忍住,心情甚是矛盾,恨不得自己不在當場,但又舍不得這場罕見熱鬨。

趙襄敏臉色一沉,冷道:“方守恒,你好大的膽子。”

方守恒笑道:“罪臣不敢,罪臣可並未說什麼。”

趙襄敏冷笑道:“好一張伶牙俐齒,滿腹心機,不愧是文官典範。”

方守恒道:“王爺才是人中龍鳳,皇上親口稱讚的:金玉為骨,風雪為姿,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王爺這一點天上星芒,到底墜入了塵凡。”

方守恒說完後,牢房之中陷入了死寂。

頃刻,王公公才總算醒悟:“大膽,方侍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話音未落,就見趙襄敏抬手製止。

王太監急忙停口:“王爺息怒,這……他……”

隻聽趙襄敏冷冷地說道:“你們都退下,本王……要跟方侍郎說幾句私密話。”

大家麵麵相覷,心驚肉跳,王太監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陪笑道:“王爺、這方守恒他隻是一時胡言亂語,不是認真冒犯王爺,您千萬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趙襄敏道:“本王自不會同他一般見識,但他話裡有話,這卻是本王容不得的。”

方守恒唯恐天下不亂地揚眉:“王爺果然是一片深情,連罪臣的弦外之音都能聽得出來。”

“你的弦外之音,好像透著酸意,”趙襄敏緩緩站起身來:“就算墜入凡塵,那也是本王心甘情願,至於方大人,恐怕是這輩子也不可能再失而複得了。”

方守恒原本神色還淡淡地,聽到這裡,雙手陡然握緊。

他似乎不想再說下去,但到底沒忍住:“嗬嗬,王爺多慮了,言雙鳳一個無知膚淺的下堂婦人,罪臣從沒想過失而複得,倒是王爺不嫌棄她是……”

忽然,眼前閃過一道冰雪之色,撲麵而來的並有一股肅殺寒意。

方守恒即刻噤聲,腳下隨之倒退了數步,背靠在了牢房內的牆壁上才陡然止住。

耳畔隻聽到很細微的響動,定睛看時,眼前牢房的三根手臂粗的柵欄,竟給齊刷刷地削斷了。

趙襄敏手中橫握一把才自旁邊侍衛腰間拔了出來的鋼刀,刀光照在他的臉上,肅肅清寒,眸中卻有寒茫耀耀:“你敢再說一個字,今日就成全你。”

方守恒確實想說,奈何喉嚨跟口舌都已經叛逃了似的,他有心無力,隻能靠著牆壁乾看著。

此刻他慶幸身後還有一堵牆,否則,他確定自己會跌坐地上。

直到這會兒方守恒才發現,之前小魏王對自己明褒實貶的時候,簡直稱得上是“和藹可親”了。

又或許,此時凶兵在手,殺氣懾人心魂的他,才是真正的魏王殿下。

身後王太監等都嚇得後退,六神無主,隻以為魏王即刻要大開殺戒了。

趙襄敏把手中的腰刀隨意丟回給旁邊的侍衛,淡聲道:“還不走?”

這牢房之外空間不算狹小,但此刻刀光跟殺意交織,逼得每個人都呼吸困難,那刀雖沒有近身,卻仿佛架在每個人的脖子上,激的人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突然聽了趙襄敏這句,簡直如蒙大赦,跟隨的眾人都極快地退了出去。

隻有王太監在臨去前壯膽小聲提醒:“王爺三思啊……千萬、千萬彆衝動行事……”話未說完,王公公便捂著脖頸腳底抹油似的溜了。

方守恒沒有動,他怕自己離開了牆壁後會撐不住,若是這時侯倒下,卻比最開始受驚摔倒更百倍丟人。

趙襄敏緩步上前,望著牢房中的方守恒。

給他冷然地打量著,方守恒有一種錯覺,自己好像是激怒了一隻斂了凶性的老虎,如今這隻老虎,恐怕是要吃人了。

果然,趙襄敏道:“你以為,你成了皇上的‘心腹’,本王就動不了你了?”

方守恒微微一顫。

趙襄敏道:“可惜,方大人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看看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