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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看戴涉。”

陳王的事情,方守恒從獄卒口中聽聞一二,雖然外人不知端倪,但方守恒稍加揣測,就能窺得真相。

“戴監軍又如何?”他鼓足勇氣問。

趙襄敏道:“你以為他回到京內就會被赦免無事?知不知道什麼叫兔死狗烹。”

戴涉在回京的路上,在客棧自縊身亡,並留下了一封遺書,承認是因為自己喪心病狂一念之私,差點釀成大禍等等。

總而言之,戴監軍把所有責任攬在了自己身上,半句沒提彆的什麼。

方守恒麵如死灰,但他卻也緩了過來,坦然而有點譏諷地:“對於我,王爺怕用不著‘兔死狗烹’四個字吧,縱然我什麼也沒做,王爺也是容不得我的。”

“是你挑釁本王在先。”

方守恒皺眉:“罪臣跟王爺第一次見,那次早朝之後,王爺便冷嘲熱諷,罪臣一無所知,怎會挑釁。”

趙襄敏道:“原來方大人也善忘的很,又或者是以為自己事情做的機密無人知曉?你以為本王在意的是那些瑣碎?我問你,鳳兒進宮的那日,你在養心殿外等候旨意,你跟她說了什麼?需要本王提醒你麼?”

方守恒陡然巨震:“你……!”

那時候,方守恒不顧一切地對言雙鳳點破了皇帝的心意,他本來還擔心皇帝陰差陽錯地聽了入耳,卻沒想到……皇帝是真的沒聽見,但卻瞞不過同在場的另外一個人。

趙襄敏冷笑道:“方大人,你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可否跟本王解釋解釋?”

方守恒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看了看趙襄敏,旋即又垂下了頭:“既然王爺都聽見了,那……我也沒有再說什麼的必要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忙什麼?”趙襄敏淡看著他,道:“你口口聲聲大義凜然,仿佛本王是為公報私仇才針對你。但當時你跟鳳二說的那些話,無非隻想挑撥本王跟她的關係,讓鳳二覺著本王隻是利用她,從此對本王生出二心不再信我,方大人,本王說的對麼?”

方守恒微微顫唞,不能言語,趙襄敏卻殺人誅心地繼續道:“你既然為不得罪上司而納妾,又輕易地放鳳二和離,可見並沒有到非她不可的地步,也不是個會為女人‘墜入塵凡’的。”

把之前方守恒說自己的那句話還了回去,趙襄敏微笑:“既然如此道貌岸然清醒自持的,怎麼也能乾這種傷敵八百,自損三千的蠢事呢?你可知你的身家性命,都因為這句話而交代了?”

方守恒一陣窒息,他睜大雙眼看向趙襄敏:“你、你……”他沒有辦法直視這少年會剖開人心般的目光,隻能寒心而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一瞬間,前塵往事,以及言雙鳳的容貌言行都躍然出現。

方守恒內心五味雜陳,他緩緩地籲了口氣:“我自知得罪了王爺,自無、生還之理,臨死隻有一件事,不知王爺能否成全。”

第86章

曹府。

言家姊妹兩人說到方守恒的事, 言如錦提起有人說方侍郎是得罪了趙襄敏。

言如錦在問出那句的時候,目不轉睛地看著言雙鳳,拿不準她是真不知情還是假裝不知。

“姐姐, ”言雙鳳先是皺眉,繼而笑道:“這話的意思,難道還是因為我?”

言如錦也跟著一笑:“我想吧,既然有這種傳言,就算是魏王殿下有他的正經理由,可坊間必定又要往你身上牽扯。”

“我知道,”言雙鳳歎氣:“什麼褒姒什麼妲己之類的,自古以來女人給男人擔的罪名還少麼?我這八字還沒一撇呢, 就真成了那禍國妖姬了?哼。”

言如錦聽她口沒遮攔而說的明白, 笑道:“你聽聽你的嘴,以後可不能像是先前那麼心直口快的了,凡事三思後行, 話也一樣,免得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反而壞事。”

言雙鳳知道這是金玉良言,沉默了片刻:“姐姐,你也覺著,這件事跟吉祥、跟王爺有關?”

“這個,”言如錦沉%e5%90%9f著:“朝堂上的事, 我可不敢妄議,但我想, 必定有個正經罪名才會由禦史台出馬, 這樣才能在百官麵前交代過去, 不然的話就算王爺再一手遮天也不能夠。”

言雙鳳連連點頭:“這就叫蒼蠅不抱沒縫的蛋。還是他姓方的自己貓兒偷了腥, 才給人抓住把柄。”

言如錦不由地又笑了,搖了搖頭,並不去糾正她。

言雙鳳自己卻道:“姐姐你放心,什麼話該說什麼不該說我心裡有數,難道我還不知道這些規矩?當年在方家的日子,不是白過的。”

言如錦欣慰地頷首,又道:“還是說起方侍郎,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言雙鳳隱約猜到姐姐的意思:“是不是想叫我打聽打聽姓方的如何?”

“雖然說你們和離了,但方侍郎……我先前該說的都說了,我私心想法,假如這次他隻是小罪名,不至於有事那當然好,可如果這次是他過不去的坎兒,我還是想你……能夠幫一幫的。”

聽言如錦慢慢地說完,言雙鳳先是張口想要反駁,卻又忍住了:“為什麼?要真是他自做孽,我又能怎麼幫。”

言如錦耐心地解釋道:“你聽我說完,此事不管如何是跟魏王殿下有關的,你勢必會被牽連在內,方侍郎在朝中官聲一向極佳,假如他這次出了事,瓜田李下,不僅是你,連魏王殿下的名聲都可能因而受損。你可明白嗎?”

言雙鳳倒吸一口冷氣:“若不是吉祥他故意的,隻是公事公辦,也不行?”

言如錦慢慢地搖頭:“你自己剛才也說過,什麼褒姒,妲己之類……雖是戲言,但也未必全沒有道理,既然要當王妃,總不能先把名聲敗壞了。”

“我的名聲原本也不佳。”言雙鳳嘀咕。

言如錦道:“少胡說,總之我剛才的話你認真想想。”

“娘子,鳳妹妹,”卻是曹宜從外探頭進來,“我可不是故意打擾的,委實是有事。”

言如錦便問何事,曹宜道:“外頭有方家的人來,說是請鳳妹妹去府內坐坐。”

本來言雙鳳正在思忖言如錦說的話,聽見這句才抬頭。

姊妹兩目光相對,言雙鳳道:“我就不去了,姐夫替我回話吧。”

曹宜有些意外:“不去了?看他們著急忙慌的……”

言如錦輕聲道:“宜郎,你隻說是我身子不適,妹妹在這裡看望,一時離不開。”

“怎麼又說你自個兒呢,”言雙鳳白了她一眼:“才好多久又這麼亂咒,不如說我不愛動就是了。”

“行,我知道了。”曹宜對著言如錦使了個眼色,笑著退了出去。

曹宜去後,言雙鳳道:“方家必然也是因為方守恒的事,派人來找了,是也想叫我說情呢,還是懷疑是我背後挑唆?”

言如錦道:“我看他們必定也是走投無路沒法可想,才找到這裡來的。若此事不是魏王殿下出麵,倒也好辦,既然有了那位王爺,方家在京內的相識隻怕都不敢靠前了……所以才想到你。不過,由此可見,方侍郎此事一定不會善了,恐怕有些棘手,所以方家才如此著急了。”

言雙鳳有點意外。

她本來想,方守恒在官場上不至於出大錯,而連言如錦在內的又都眾口一詞說是趙襄敏故意為之,那就證明方守恒不會出大事,多半是得罪了趙襄敏,趙襄敏找他出出氣也就罷了。

何況她自詡跟方守恒毫無瓜葛了。所以先前如意告訴她後,她也懶得細打聽。

如今聽言如錦這樣分析,言雙鳳有點坐立不安,便想回去找趙襄敏。

將要起身的時候,言雙鳳有點遲疑地看向言如錦:“姐姐……”

“怎麼?”言如錦抬眸。

言雙鳳卻又走開兩步,好像很是躊躇。言如錦慢慢地跟在她身後:“有什麼你就說呢。”◢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言雙鳳潤了潤唇,終於道:“當初和離,我雖覺著未必是我的錯,可……”

但畢竟是個下堂之人,娘家又不是有權有勢的大族,那種彷徨孤淒無處可去的絕望之感差點兒讓言雙鳳活不過來。

她當然不認為自己是個一無是處的,但畢竟也有許許多多不足之處,她也心知肚明:比如讀書少,比如出身一般,比如脾氣有時候過於急躁,言語粗俗等等……

當然還有一件,不過那是後話。

此刻,她猶豫地望著言如錦:“姐姐覺著,他……怎麼樣?”

“他?”這句突如其來的,把言如錦弄得一愣,但她很快反應過來:“你是說王爺?”

言雙鳳點點頭,把心一橫:“姐姐覺著我、跟他配嗎?”

言如錦沒有立刻回答,而隻是凝眸看著言雙鳳,眼圈逐漸地紅了。

她伸手撫向言雙鳳的臉頰:“你這傻丫頭,是真心喜歡上王爺了?”

言雙鳳雙眸睜大,眼裡卻也慢慢地多了點淚影,她想掩飾,卻隻擠出一個有點怪的笑:“什麼……”

“要不是動了真心,怎會擔心這些?”言如錦歎了口氣,是有點欣慰,又有點動容的表情:“鳳兒,我知道必定會有很多人說些稀奇古怪的話,但你記著,在姐姐看來,你配得上任何人,哪怕那是魏王殿下。”

言雙鳳猛地咬住了下唇。

言如錦仔細端詳她如描似畫的臉:這是自己的妹妹,一個從小沒少惹事的女孩兒,在彆人看來興許會有些跋扈囂張,不是什麼有教養的大家閨秀。但言雙鳳的可貴在於她的“真”,就算在方家那樣的大宅院裡浸%e6%b7%ab了兩年,也沒有改過那種初心。

言雙鳳的身上有一種尋常女子沒有的烈陽一般的光芒,這種光芒讓她自個兒走過最深的黑暗,甚至也會把彆人也從絕望中拯救出來。

雖然名義上是她的姐姐,但言如錦覺著,在看到言雙鳳的時候她才會踏實,就好像沒什麼能夠難倒自己的妹妹。

在言如錦看來,言雙鳳值得最好的,哪怕那是高不可攀的魏王殿下。

言如錦是第一個給出了不一樣答案的人,這讓言雙鳳屏息。

在她的手才一動的時候,言如錦已經先將她擁住了。

姐妹兩人抱在一起,言雙鳳吸了吸鼻子:“姐姐,我從沒跟人說過……我、有時候我會擔心,他不是真心喜歡我的。”

言如錦微微一震:“怎麼了?難道魏王對你不好?”

“不不,”言雙鳳趕緊否認,怕她誤會,忙道:“正是因為對我太好了,我才……”

言如錦仔細打量了一陣:“我知道了,你是怕,他這會兒對你好,以後就變了?”

言雙鳳點頭,又忙搖頭:“罷了罷了,我才不在意這個呢。”

其實相似的話,方守恒在宮內的時候曾經跟她說過了,那時候她的回答多硬氣囂張的,隻是在麵對自己的至親的時候,才忍不住流露出一點兒內心的軟弱——她對趙襄敏,也是患得患失的。

言如錦明